2018年,左渔准备申请美国的交换生项目,面对繁琐的申请流程和各种考试,心力交瘁。许肆周找来各种备考资料,自己翻译文书,让仇意欢交到她手上。
2019年,尺塘的高铁站落成。
……
除了情人节、七夕、生日等日子让仇意欢送花,送珠宝首饰,左渔的重要场合,许肆周没错过过一场。
毕业礼和开学的新生发言,他总是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远远坐在角落里,不言不语,却默默地为她鼓掌,为她高兴。
包括他当初捧红罗乐仪,也是为了保护左渔。
大富大贵人家出大情种。
“你是不是知道夏荻?”黎馥挑眉问左渔。
“是,她不是当红的明星么,之前在斯德哥尔摩跟乐邑竞争影后,最后是她拿下了。”左渔说。
“没错,是她。”黎馥前倾身体,拿起一杯热摩卡,抿了口,继续说,“她暗恋周很久了,从她读初三的时候吧,但她一直没跟周坦白过。”
“夏荻这个人呢,怎么讲,从小娇生惯养,被宠坏了,她是周以前在北京时的邻居妹妹。有一回,老爷子突发痛风,是这小姑娘发现得早,给及时报信,后来送到医院才没什么事。从那以后,老爷子对她特别关照,周呢,也因此对她多了几分保护之情。”
“但夏荻呢貌似对周有点特殊的占有欲,你懂吧,就那种,不许任何女生接近周,来一个她搅黄一个,暗地里搞小动作,使小手段的那种,小女孩嘛,拎不清,被过分溺爱惯了。”
“周当时找仇意欢捧你,夏荻其实是有警觉的,后来周念着她的好,没打算挑明,毕竟她对老爷子有恩,于是明着来捧罗乐仪。”
一来,罗乐仪也是知行高中的,你们都是同班同学;二来,罗乐仪当年是电影学院的艺考第一,捧她合情合理。罗乐仪虽然后面也发觉许肆周捧自己只是为了利用自己,但她刚好也很聪明地借许肆周这个跳板,迅速在圈内崭露头角。
而这一切,夏荻都没有怀疑。
“最近,周跟你热恋后,迫不及待又正大光明地公开了恋情。这种情况下,夏荻怎么可能不知道。”黎馥轻轻放下咖啡杯,瓷器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夏荻原本是想弄你《上计》这部电影的。但这回,周真生气了,亲自去找夏荻摊的牌,也不管这女生明没明示自己的感情,直接来了点火,没怎么顾情面,跟她说别再来找我未来的妻子,我护老婆的。”
左渔心脏一下一下地跳着,波涛汹涌。
难怪许肆周一直守在她身边,即使他自己不在,也会安排姜圣暗中保护她。
姜圣就是他的后手。
之前她还傻傻地以为,许肆周捧罗乐仪是因为两人在一起了,导致她和许肆周白白蹉跎了那么多年。
后来重逢,她跟罗乐仪一番沟通过后,也只以为许肆周捧她是因为她艺考第一,有潜力。
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左渔垂着头,红着眼眶,低声啜泣着,再开口时,仍旧有些不明:“我一直以为,他没来找过我,就是不爱我,如果他爱我,就不会在我的世界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妞。”黎馥再次点燃一根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在男生的世界里,你爱我就不会走。在女生的世界里,你爱我就会来找我。所以后来你没有挽留,我也没有回头。
“你当年对他说那样的话,他怎么可能不计较呢,天才少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低不下头啊,他要你一句话,一句挽留他的话,至少是一句‘你别走,我喜欢你’,但你都没有。”
黎馥任凭蓝莓味的香烟在指尖燃着。
“不过爱一个人,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心里不放弃,现实不打扰,像恋人一样关心,但又没有恋人的关系。周周也逃不过这种局面吧。”
左渔蓦地用手背揩了下眼泪。
她一直以为,年少的爱恋脆弱无比。
但如今,她才明白,有些爱,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难怪许肆周说情话时会讲,他对她,从没开过小差。
因为心中有一个一直想共度余生的人,所以从不开小差。
“我真的太傻了。”左渔低声喃喃,她站起身,坚定地说,“二姐,谢谢你。我会去找他的,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不会再退缩。”
她决定了,她要接收那份邀约,去联合国,与他一起,并肩作战。
当时演讲结束后,在埃及开罗联合国机构任职的那位女性给她发邮件,向她抛出橄榄枝,那时候左渔还在犹豫,现在,她愿意接受那份为期两个月的邀请。
做下了决定后,左渔就去跟白人教授申请,暂缓学业。
她要去姜圣所在的第三国当联合国实习生,待任期结束,再回校重续学业。
左渔本以为白人教授未必会支持,但出乎意料地,教授听完她的计划后,面带微笑,眼中满是鼓励。
“很好,Yu,你这个想法很好,不拘泥于课程和纸上的知识,而是愿意把理论应用到实践中去,这正是我们所期望的。很难能可贵。”
教授的声音温暖而充满欣赏:“在联合国的实地工作将是你成长的宝贵机会,能够让你对全球事务有更深刻的理解。”
教授赞许地点了点头,看着她好奇道:“只是我想问问,是什么促使了你做出这个决定呢?”
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凉意,树叶沙沙作响,除了内心深处仿佛有一个使命感,还因为,左渔抱着笔记本电脑,眼眶盈热:“我爱的人在那边努力,我想离他近一点,一起努力。”
就像跟他连线打游戏时,他上单,她打野,彼此亲密配合。
——一起通关。
第95章 惦记95
得到了教授的支持, 左渔开始做各种准备工作。
她向学院递交了正式的申请和相关文件,确认了暂缓学业的安排,并收到了联合国的正式offer。
接下来,办签证, 接种疫苗, 收拾行李, 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下。
在等待下签的时间里, 她回了恫山。
在家里, 左渔跟爸妈说了自己准备暂缓学业,先去非洲做两个月的联合国实习生。妈妈听了, 知道她是谨慎思考后做下的选择, 便一如既往地支持她。
但爸爸左石林却反对得异常坚决,几乎没有留给她任何商量的余地。
晚餐过后, 屋里一片沉寂。左渔静静地坐在电脑前,心中波澜起伏。
她知道必须再次与父亲沟通,便切了盘水果,主动走到父亲的房间, 轻轻敲开了门。
左石林看着她走进来, 眉头微皱, 显然并不打算妥协。
左渔将苹果放下, 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爸爸,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这次机会对我很重要,我是一定要去的。而且, 签证我已经申请好了,明后天就会寄到家里。”
左石林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 双手撑着膝盖,坐在床边,目光透过昏黄的灯光显得格外沧桑:“左渔,你是不是忘了你高京洛哥哥的下场了?”
“你去非洲那么危险的地方,风险太大!电视上一直在报道,那些地方又乱又落后,还打仗,你跑到那种地方去当什么救世主?我不希望你去做这种无谓的冒险。”
左石林两鬓斑白,穿着旧夹克,领口有些磨损和褪色。
这两年,左渔在恫山为家人买了套新房,还陆续给家里添置了不少东西。
其中就有给爸爸买的不少新衣服,但他好像都没怎么穿,依旧是老三套。
左渔渐渐长大,正在风华正茂的年纪,整个人看起来阳光、朝气,活力无限,而左石林却在慢慢老去,两鬓渐生白发。
这好像是每一个儿女都必须经历的过程——自己成长的同时,父母却在悄然变老。
左石林正容严色地说:“你也别劝了,这件事我不会同意,女孩子应该本本分分,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这才是最大的幸福,都不知道你图什么!”
左渔倏地想起当年,班里的陈仲远诬陷许肆周,她当时也想站出来为许肆周辩护,却被父亲阻止,说女孩子不该插手这些伸张正义的事。
而如今的状况竟然如出一辙,她感到一种似曾相识的无力感。
为什么总要这样?
她对父亲的这种态度失望极了!
“爸。”左渔心一沉,语气直接,“我既然选择了这个专业,就注定了我不可能当缩头乌龟了!”
左渔红着眼,心中的委屈无以言表,最终还是忍不住跑出了房间。
这场谈话以不欢而散告终。
见家人态度强硬,左渔也莫名地变得倔强起来。她不再寻求父亲的认可,努力不再想这件事,迅速地收拾了行李,带上护照,第三天早晨打车直奔机场。
登机前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在家庭群里发了条消息,然后熄了屏。
她看向廊桥外的飞机,目光灼灼,心里越来越坚定。
爸爸说得对,她是很冒险,但这个社会总要有人去试着拯救世界。
成不了常青树,那就做自由风。
默了片刻,左渔拉起行李箱的抽杆,突然就看到手机屏幕接连“叮”了两下,弹出消息。
【妈妈:去飞吧宝贝,等回来妈妈炖汤给你喝。】
【轩轩:和姐夫都平平安安回来,我爱你老姐。】
左渔站在原地,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爸爸的回复。
好吧,虽然有点失望,但爸爸,我要证明给你看,女孩子也是可以拯救世界的超人,你嘴里没长大的女儿现在要努力向前奔跑了。
最终,经过数十小时的飞行,左渔落地第三国。
当晚,她马不停蹄地赶往当地的联合国办事处,与驻扎团队汇合。
该地与布达罗亚接壤,距离附近的无国界医生总部仅二十分钟车程。尽管环境相对安全,战争的阴影却始终挥之不去。
夜幕下的大街僻静而空旷,几乎没有车辆经过。偶尔,一辆车驶过,车头的近光灯瞬间划破黑暗,然后又迅速消失在无尽的夜色中。
那一夜,左渔偶尔听到遥远的炮火声,彻夜难眠。
翌日起床,于她而言,接踵而至的是各种大大小小的培训。
她受邀实习的机构是联合国的难民救济处,虽然人员规模不大,只有二三十人,却汇聚了来自世界各地、不同肤色、不同种族的同事。
大家都肩负着重要的职责,各自忙碌着。
经过数天的培训,左渔最终利用自身在国际关系方面的专业和背景,开始为前线整理数据、分析伤亡情况,并协调难民物资的分发和信息登记工作。
自2月15日爆发内战以来,布达罗亚首都的通讯和交通全面中断,许肆周带领的六人救援团队受困在市中心区域,也因此与外界彻底失了联。
战火燃起时,信号塔被轰炸,局势骤变,全线戒严。这座城市在长达两个月的时间里,仿佛变成了一座孤立的围城。
夜里,许肆周站在建筑物的屋顶,嘴里叼着一根烟,军靴踩在坚硬的地面上。烟头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他透过望远镜扫视着远处的废墟。
两名队员回来,气喘吁吁地将铁门关上,神情沮丧地仰头,喊道:“许队,这个卫星电话还是用不了。”
许肆周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将烟蒂掐灭。他早已预感到这种情况,面色沉静,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
“许队,”一名队员舔了舔干涩的唇,声音沙哑地说道,“我们各种方法都试过了,真的没辙了。我们是不是得困死在这里了?”
一段时间里,他们不断努力,已经尝试了无数办法:建立临时信号塔、修复旧的卫星电话、尝试无线电联系,但全都无济于事。
屋里的其他队员也听到了这番话,纷纷走出房间,看着两名队员满是疲倦和挫败的表情,内心同样失落到了极点。
整整两个月,无论是官方的援助,还是平民的求助,所有的通道都被封锁,进不去,出不来,战火在内部肆虐,而外界则对真实情况一无所知。
许肆周经过多日把里里外外都侦察清楚,腾空从屋顶边缘跃下,稳稳落地。
一阵尘土微微扬起,他朝两名队员走去,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别丧气,最多不出三天,短波通信电台就能恢复。”
队员们听到许肆周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仍带着几分疑惑和惊讶,问他怎么看出来的。
许肆周扯唇一笑,眼神依旧冷静。他看着众人,开始详细解释:“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留意周围的电磁环境和信号干扰情况。虽然我们所有的通信设备都无法正常工作,但这并不一定意味着我们完全无法恢复联系。我们要从最根本的原理入手。”
他顿了顿,继续说:“首先,临时信号塔和卫星电话的修复都失败,说明我们的信号要么被干扰,要么被屏蔽。经过观察,我发现周围的电磁频谱上有一种周期性的噪声,这种噪声正是导致我们通信中断的原因之一。”
队员们听得仔细,眼中渐渐流露出崇拜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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