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她跟在陆司谌身旁，都是黑白灰的职业套装，一看就是他的下属。今天换上这身浅亮又精致的高级时装，竟然有了几分匹配感，更像是他的女伴。
思绪神游天外时，视线不经意跟陆司谌在镜面上交汇。
男人眉眼如墨，目光深邃有力。
向晚心里一个咯噔，立马收回目光，微微颔首垂眼。
一声轻响，电梯门开启，向晚跟在陆司谌身后，进入地下车库。
陆司谌摁下车钥匙，深绿色库里南的车灯闪了两下。
向晚对这辆车很有印象，有一次出行途中劳斯莱斯幻影出了点小故障，司机就近开去4S店。等待处理的时候，向晚看到展厅里的深绿色库里南，瞬间被吸引，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没想到，十分钟后，她就坐着这辆车离开了展厅——陆司谌懒得等待维修，当场把这辆展示的新车买了。
车库内，向晚没看到司机，讶异的问道：“陆总，您来开车吗？”
作为下属，出行让领导开车，她很不习惯。
陆司谌微微挑眉，“不然呢？你来吗？”
向晚惭愧的嗫嚅：“我还没考驾照。”
“就算有驾照，也用不着你。”陆司谌不疾不徐的走到驾驶座车门旁，“你见哪个男人出门，是让自己老婆开车？”
“？”向晚一瞬愕然后，耳根子微微发热。
陆司谌打开车门，睇她一眼，“上车。”
向晚走到副驾驶的位置旁，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车子驶出车库，按照导航前往民政局。
车内气氛安静，两人都没有说话。
十字路口，红灯亮起，陆司谌踩下刹车，一只手松松扶着方向盘，转过头看向晚。
向晚端端正正的坐着，双手搭在膝盖上，后背成一条直线，姿态端庄的像是随时等待领导检阅的三好员工。
“向晚。”陆司谌开口。
“嗯？”向晚偏头看他，做洗耳恭听状。
绿灯亮起，陆司谌松开脚刹，抹着方向盘，慢道：“放松点，只是去结个婚而已。”
向晚扯了扯唇，看向窗外。
她很放松好吧？不就是跟身价万亿的总裁结、个、婚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半小时后，车子在早高峰的堵堵停停中到了民政局。向晚跟在陆司谌身后走入民政局大门，排队时，工作人员上前询问：“户口本和身份证带了吗？”
向晚瞬间傻眼，一脸懵逼的看向陆司谌。
陆司谌眉头微不可闻的蹙了下。
向晚：“那个……我……好像没带户口本……”
陆司谌深吸一口气，压抑着眼底的暗流涌动，“我现在带你去取。”
陆司谌迈出大长腿，率先离去。向晚跟在他身后疾步匆匆。
再次上车，陆司谌问：“户口本在哪儿？”
“上次搬家时，一并放在朋友家里了。”向晚边说边输入导航地址。
车子在马路上飞驰，车内气氛更加沉默。
向晚主动开口：“对不起，陆总，耽误您的时间了。”
“跟你没关系，是我忘了提醒你。”陆司谌道。向来心思缜密的他，到了领证这一刻，居然忘了提醒她备好相关证件。
陆司谌目视前方，自嘲的勾了勾唇角。
向晚想了想，提议道：“我们老家有个说法，如果领证当天不太顺利的话，最好换个时间，要不咱们明天再办？”
从这里到杨晓晴的住处，来回得两个多小时，加上堵车，没准三个小时，到了人家可能都下班了。
陆司谌手掌握紧方向盘，肃声道：“我不信风水。”
他一天，一分，一秒，都不想再等待。
第13章 才结婚就嫌弃我？
陆司谌不容置喙的语气，令向晚瞬间偃旗息鼓。
雷厉风行是老板一贯的作风，今天是她拖后腿了。
一个小时后，车子开到杨晓晴居住的小区。陆司谌把车停在小区大门外，坐在车上等待。他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看着向晚纤细的背影往小区里走去。
明亮的日光下，可以看到他眼下浮着一层淡淡的青色。
无人知晓，多年来在商场上血腥厮杀从容淡定的陆司谌，会在32岁这年的某一天，因为结婚，彻夜失眠。
向晚回来时，熬夜的杨晓晴刚刚从床上爬起来。
“我的宝，你昨晚去哪儿啦？”杨晓晴像是要勘破什么机密一般，将向晚上看下看左看右看。
向晚愧疚三秒后，撒了个小谎，“在前同事家里休息了一晚。”
如果交代是前老板家里，只怕杨晓晴不把她盘问个底朝天是不放人的。
向晚走入她堆放物品的卧室，在箱包里翻找证件。
杨晓晴将信将疑的跟着她，再次追问道：“真的？不是在陆元希那里过的夜吧？”
“当然不是！”这次向晚掷地有声。
“那就好。”杨晓晴抚了抚胸口，长吁一口气。
她知道她昨晚是赴前男友的约，大半夜不见她回来，唯恐她一时糊涂，跟陆元希再次纠缠上。给她打电话过去，结果她手机关机。
向晚趁着杨晓晴不注意，把户口本和身份证一并装进包里。起身后，对杨晓晴道：“我还有急事要办，先走了。”
“什么急事啊，怎么来去匆匆的？”杨晓晴纳闷的嘀咕。
“回头再告诉你。”向晚走到玄关，准备开门时，杨晓晴提着一个纸盒出来，递给向晚，“昨天费老大劲做的巴斯克，专门给你留的一块，带走吃吧，再放就不好吃了。”
杨晓晴热爱美食，尤其擅长烘焙，经常会做一些面包甜品投喂她。向晚接过小巧的蛋糕盒子，双眼弯成小月牙，“宝贝，爱你！”
向晚拉开大门，迈出一步，又停下来，转身对杨晓晴道：“宝贝，等我有钱的那天，一定带你住大房子，吃遍全世界的美食。”
两人以前经常会互相开玩笑说，你怎么还没成为富婆啊，都不给我躺赢的机会。按理说，这次也不过是平平无奇的愿景表达，可杨晓晴觉得，向晚浑身上下充满着一股即将去干大事的魄力。
“新公司让你这么有斗志？”杨晓晴朝等电梯的向晚挥了挥手，“加油啊，未来可期的富婆！”
向晚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电梯门开启，迈入电梯。
片刻后，向晚回到车上，对陆司谌道：“抱歉，让你久等了。”
“比我预计的快。”陆司谌的目光落在她手里拎的纸盒上。
向晚提起来，解释道：“闺蜜做的巴斯克蛋糕。”
“那你可以在路上吃。”陆司谌发动车子，道。
向晚打开纸盒，里面放了一个小勺子。由于陆司谌就坐在旁边，她问了一句，“你要不要吃？”
男人一般对甜品并不感冒，她只是礼貌性的问一声，谁料，陆司谌道：“可以尝尝。”
“……”他正在开车，怎么尝？她喂给他尝吗？
向晚脑海中浮现出给陆司谌喂蛋糕的画面，整个人脚趾扣地，窘迫的想喊救命了。
“那我留给你。”向晚把纸盒重新扣好。
陆司谌哼笑一声，“那我谢谢你了。”
“……”她怎么觉得他这话听起来不像是感谢的语气。
过了交通拥堵路段，陆司谌把车开的很快，再次抵达民政局时，十一点过，赶在了办事人员下班前。
两人被带去拍登记照，摄影师道：“靠近一点。”
向晚往陆司谌那边凑了凑，感觉两人的肩膀抵在一起，瞬间不敢再动。
“再近一点。”摄影师再次指挥。
陆司谌抬手揽住向晚的胳膊，将她往自己怀里带。突然贴近的气息，令向晚心跳缓了一瞬。
陆司谌低道：“好好拍照。”
向晚强自镇定的看着镜头微笑。
摄影师咔嚓按了几下快门，拍好照片后，两人去填写资料。工作人员录入信息时，一边核对，一边看着两人的脸，忍不住感叹道：“你们是我见过的颜值最高的一对新人！太般配了！恭喜恭喜，一定要长长久久，幸福美满呀。”
陆司谌弯唇，看起来心情颇好，温声应道：“谢谢。”
向晚随之回了一句，“谢谢。”
不多时，两本新鲜出炉的结婚证到了两人手上。
向晚看着手里的小红本，匪夷所思的想，这就结婚了？
以前她想跟陆元希结婚时，感觉结婚是那么难的一件事，要得到他父母认可，要自己积累出足够的资本，要跨越阶层和门第……
现在她跟陆司谌结婚，从决定到领证，不到24小时就完成了。
原来结婚可以这么简单，不过是来办一趟手续。
在昨天之前，她怎么都没想到，她会在这一年的尾巴，11月17日这天，成为法律意义上的已婚人士。
直到跟陆司谌坐回到车上，向晚把结婚证放到包里，才慢慢消化掉那种难以形容的心情。
陆司谌瞥一眼向晚放在操作台上的蛋糕，看似漫不经心的开口：“陆太太，蛋糕还不吃吗？”
突如其来的称呼，令向晚懵了下，还没开口，耳根子已浮上红晕。
她将蛋糕拆开，慷慨的递给陆司谌，“给你。”
陆司谌没客气，接过蛋糕吃了一口。
但也只吃一口，便递还给向晚，“我只想尝尝，你吃吧。”
“……”向晚看着手里有一个缺口的蛋糕，和已经用过的勺子，眼神复杂，半晌没动。
“怎么，才结婚就嫌弃我？”陆司谌挑眉，淡淡问道。
向晚深吸一口气，心一横，用陆司谌用过的勺子，挖一口蛋糕，视死如归般送入口中。
是她主动投奔陆司谌，担不起“嫌弃”这么大的帽子。
陆司谌勾起唇角，发动车子。
有了第一口，就不差第二口第三口，向晚默默的吃着蛋糕。
红灯时，陆司谌踩下刹车，转头看去，见她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就像是可爱的小松鼠。
十一月的阳光，透过车窗，洒落在女孩身上，她眼睫毛上扬的弧度，像一把小扇子，被缀上点点碎芒，白皙脸颊边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陆司谌在喉间发痒时，习惯性想要收回视线。
目光不经意扫过搁在操作台上的小红本，醒目的颜色上是结婚证三个大字。
他把车窗放下，胳膊抵在车门上，撑着脑袋——光明正大的看自己老婆。
第14章 五个亿
临近午餐时间，陆司谌把车开到一家私房菜馆，对向晚道：“今天就随便吃点。”
向晚跟着陆司谌，在服务员带领下，穿过亭台楼阁，进入独栋小包间。
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中餐厅，内里别有洞天，花木郁郁葱葱，流水潺潺，一步一景。
向晚以前没来过这里，进入包间落座后，暗想，这可不随便。
服务员端坐一旁为两人沏茶，水流清脆的冲涮着茶盏，室内茶香缭绕。另一名服务员微笑着递出一个平板道：“两位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向晚对陆司谌道：“我都行。”
陆司谌点了几个菜后，服务员又问：“有什么忌口吗？”
向晚当即道：“不要香菜。”
她说的是陆司谌的忌口。
服务员微笑点头离去。
须臾，色泽清亮的茶汤送到两人手边，陆司谌品了一口，道：“接下来，是回尚华工作，还是创业，考虑好了吗？”
向晚昨晚想过这个问题，经历这次求职，她发现自己虽然起点高，但是就业面很窄。再者，凭她两年秘书岗的积累，就去贸然创业，更像是一场豪赌。
眼下就算凭借陆司谌的关系，拿到创业资金，可试错的机会只有一次。她不像那些富二代，有家族托底，可以信马由缰的尝试各种可能性。
她不想去赌。
更何况，一旦赌输了，赔掉资金，她无法跟陆司谌交代。
左右衡量之后，她觉得回尚华进一步锻炼提高自己，才是最优解。
向晚道：“之前是我太过在意他人看法，才莽撞离职。”
陆司谌略略挑眉。
“现在想想，既然陆总为我规划好了职业蓝图，回尚华深造是最适合我的路径。”
陆司谌放下茶盏，从大衣口袋里拿出小红本，搁在桌面上，修长手指点了点，说：“现在还叫我陆总，合适吗？”
向晚一时语塞，低头默默喝了一口茶，掩饰突如其来的窘迫感。
“在非工作场合，我不想听到陆总这个称呼。”陆司谌道，“不然，你到了陆家，还这么叫我，其他人会怎么看？”
向晚觉得陆司谌说的有理有据，乖乖点头：“明白了。”
陆司谌泰然自若的收起结婚证，接着之前的话道：“回尚华的话，想去哪个部门？”
“设计部。”
陆司谌点头，“可以，先去设计部，打磨对产品的把控力。”
向晚眼底放光，面上控制着情绪，微笑道：“谢谢陆——”差点脱口而出的总，被她憋回去，“——先生。”
陆司谌接着道：“答应你的创业支持不会变，我会为你开设专项资金账户，存入五个亿，只要你觉得时机成熟，随时可以取用。”
向晚深吸一口气，言语已经不足以表达她此刻内心的澎湃和激动。
她昨晚去找陆司谌，是走投无路后的唯一选择。
但凡他愿意接纳她再次进入尚华，她都感激不尽。
而他，不仅给她机会，让她在尚华这种顶级公司里充分汲取养分，还给她五个亿的创业资金，支持她在羽翼丰满后去展翅翱翔。
这张结婚证，无异于改变她命运的通行证。
向晚心中千回百转，最后收敛所有情绪，低声道：“谢谢。”
她想起曾经看到过的一句话，一个男人对女人最高级的付出，不是把她好吃好喝的豢养，而是开阔她的眼界，拓展她的资源，培养她谋生的本事。他会让她成为一个更好的人，而不是像金丝雀一样只能依附于他的人。
“不用急着感谢。”陆司谌道，“作为陆太太，以后会有很多需要你配合的地方。”
向晚立马表态，“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不遗余力。”
陆司谌淡淡颔首，“所以，你不用想太多，咱们算是合作，互惠互利。”
男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把给予者高高在上的身份抹掉，将两人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
吃过饭后，陆司谌道：“下午我还有一场会议，没空陪你。”
向晚：“您忙，您忙。”
她哪用得着日理万机的总裁来陪。
“你去哪儿，我先送你。”陆司谌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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