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宋酥酥跺跺脚,瘪着嘴转头就跑,“我要告诉妈!”
谢卿淮:“......”
好了。
逗过火了。
这种私密事,宋酥酥当然不可能真的告诉陈温瑶。
她赌气般往购物车里扔零食,被谢卿淮一一驳回去。
“买这么多泡面干什么?没营养,放回去,只能留两袋。”
“这么一大箱薯片你是准备当饭吃吗?味道不一样也不行,就拿两包,下次再来买。”
“春捂秋冻,这么多冰淇淋你准备拿来泡澡?每个月肚子不疼了是吧。”
“......”
眼看着一袋辣条被塞回货架上,宋酥酥忍无可忍,一跺脚,凶巴巴转头:“谢卿淮!”
“你少谢卿淮,你今天就算叫老公都没用。”
男人一手搭在购物车上,冷白手指在推杆上轻点两下,不容拒绝,“你以为你小时候胃病是谁养好的?”
宋酥酥一肚子气没了声。
父母不是一出事就去世的,两人在医院重症室待了段时间。
那时家里佣人保姆自行作散,没人管她,她也沉浸在巨大恐慌中吃不下饭。
亲戚偶尔会来照顾她,但也仅限于给她送顿饭吃。
胃病就是那时候落下的,直到来了谢家饮食习惯才有所改善。
而被谢卿淮发现她有胃病,是在某个夏天傍晚,家里阿姨做了梅子冰沙,酸甜可口。
她食欲大开,连着吃了三碗,最后胃疼倒地,被下课回来的谢卿淮送到医院去。
自此以后,忌生冷辛辣。
每日做饭,家里保姆阿姨都会拍照给谢卿淮过目,再送到她跟前吃。
多是些养胃调理身体的。
日复一日,极少间断。
她那难以根治的胃病在长大后奇迹般消失不见。
这样一想,自己好像真的没什么反驳的资格。
但胜负欲莫名上涌,宋酥酥倔强地抬起眼睛,非得给自己找回场子,嗓音笃定中带着两分细微的颤抖:“老公!我就要买。”
“......”
谢卿淮僵了下。
超市里人声鼎沸,身侧来来往往是购物车滚轮推动的声音,嘈杂声被阻拦在外,他心尖颤动,对上那双躲闪的,小鹿般清澈的眸子。
天地间,不知原则为何物。
底线通通退让。
他抬手,将辣条扔回购物车里,唇齿张合,嗓音低哑,“下不为例。”
宋酥酥没料到这两字这么好用。
八成是因为在超市,周遭人太多,谢董事长难得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她面颊虽烫,背过身去,还是忍不住弯了弯眼睛,像是抓到谢卿淮弱点,有点小开心。
买够了零食,宋酥酥突然想起此行目的。
一件生活必需品都没买,特别是沐浴乳洗发水牙膏等。
她拉住购物车车头,又想往日用品区域走,被谢卿淮按住。
抬眼,满脸疑惑。
不等发问,谢卿淮薄唇微抿,潋滟眸子在超市灯光下也显得淡:“这里的牌子你都用不惯。”
宋酥酥一顿:“没关系,我不挑......”
谢卿淮无奈叹气,揉她脑袋:“你以为你多能吃苦,所有需要的我都准备好了。”
第21章 今晚
都准备好了怎么不早说?
宋酥酥漂亮眼睛眨了两下,等结完账才忍不住问:“那我们还来超市干什么?”
谢卿淮正在往购物袋里装东西,用刚才看岑柳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宋酥酥疑心他也要让自己去谈个恋爱学习一下,耷拉着脑袋准备帮忙,手里就被塞了杯插管的酸奶。
对方言简意赅:“散步。”
“......”
大下午的,来超市散步。
她若有所思地咬着吸管点点头,谢卿淮已经将东西全部装好。
看起来买的不多,实则也装了一大一小两个购物袋。
大多是她买的零食,剩下的则是谢卿淮选购的一些水果蔬菜生肉等。
宋酥酥自觉买的东西多,不能让谢卿淮吃亏,伸手就去够那大一点的购物袋。
哪知被人先行一步,谢卿淮毫不费力地一手提起两个袋子,顺便还有空余牵住她来不及缩回去的手:“走吧。”
掌心里带有微凉触感,是刚刚装冰淇淋时留下的。
宋酥酥心脏突然被轻挠了下,觉得这个画面有点熟悉。
小时候,爸妈虽然忙,也仍会腾出时间带她逛超市,然后买一大袋零食。
结账出来,两人就牵着她的手,晃晃悠悠走在回家路上,聊天南海北的故事。
只是记忆早已远去,画面模糊,当时聊的到底是什么她也不清楚,剩下的不过是执念。
她眼眶微微干涩,抬起脑袋解释:“我不是要牵手的意思,我也拿一袋。”
“你不想牵我?”
谢卿淮一顿,眉心蹙起,眼下有脆弱的淡青色。
他这会儿一手拎着两袋东西,冷白手指被勒出细细红痕,竟颇有两分人夫感。
此时临近傍晚,超市里人潮涌动,不少人投来好奇打量目光。
宋酥酥轻咳两声,下意识摇头:“没有,我是怕太重......”
“重”字还未落地,谢卿淮已极快地敛起方才神色,将她的手攥得更紧一些:“没有就好,走吧。”
他腿长,步子大,走得却缓。
宋酥酥跟在他身后,心里那点不好意思,慢慢散去,眼底翻出细碎的光。
坐扶梯下楼时,她拉紧谢卿淮的手,吸引他注意力。
男人无奈瞧她,问:“又想吃什么?”
“不是。”
宋酥酥微微摇头,圆眼睛眨了两下,嗓音清甜,“谢卿淮,欢迎回国。”
-
回到家时负责清洁收纳整理的工作人员都已经离开。
整个出租屋大变样,客厅铺上毛茸茸地毯,新购置的落地灯暖黄温馨。
宋酥酥迫不及待要去阳台看看,脱了鞋往里走时被拉住。
只见谢卿淮侧身,拉开鞋柜拿出双奶白色拖鞋放在她跟前,轻点她脑袋:“春......”
“春捂秋冻!我知道了啦。”
宋酥酥踢上拖鞋就往阳台方向走,身后谢卿淮无奈地摇摇头,俯身将她那小皮鞋收进鞋柜里,才拎起超市购物袋朝厨房去。
果然没辜负她的期待,惬意舒服的摇摇椅,有一圈精心放置的花花草草,透明音响摆在台面上,外加个小酒柜。
身后窗帘都更换成她熟悉的浅色薄纱样式。
喜欢。
她想到点什么,转头又往房间跑。
两室一厅,出门之前,她说过想住靠里面一点的那间,因为有独立卫生间,谢卿淮也答应了。
因此她直接掠过第一间,推开第二间门。
是跟家里如出一辙的款式。
浅粉色床单被套,带着温柔公主样式的裙边,两旁床头柜上还插了蝴蝶兰,角落梳妆台下铺着同样柔软的地毯。
最重要的是房间内飘窗,上头置一小小茶几,半人高的娃娃占据,看起来很适合在上面写书。
她眼睛忍不住弯了弯,强忍住上床打个滚的冲动,跑到厨房去跟谢卿淮分享喜悦:“没想到你请来的工作人员这么懂我。”
谢卿淮正在往厨房冰箱里放刚买的生鲜和冰淇淋,闻言一顿,不悦扭头,掐她的脸:“小白眼狼。”
“干嘛?”
小姑娘躲也不知道躲的,满脸委屈不敢反抗。
谢卿淮将冰箱关上,把塑料袋捏成团塞进储物柜中,转头去查看现有调味料,淡淡道:“是我懂你。”
“你?”
宋酥酥这才反应过来。
那些人自然是按照谢卿淮的方案来布置房间,要不怎么能这么会。
她禁不住笑了下,伸手拽住谢卿淮的衣角晃晃,纤长睫羽跟着扑闪:“谢谢你呀,你要不要也去看看自己房间?”
“什么自己房间。”
谢卿淮接了杯温水,递到宋酥酥手里,盯着她喝了口,才不紧不慢道,“那是我们房间。”
宋酥酥一口水喷出来。
对方衬衫濡湿,她也顾不上道歉,匪夷所思地转头,推开第一间房门。
红得耀眼。
红得喜庆。
红得人精神振奋。
大红床单上用玫瑰花瓣拼成个爱心,床头贴着等身高的喜字。
红艳艳的气球红艳艳的地毯。
床尾还有两套红艳艳的睡衣。
宋酥酥极为难得地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直到身后有人贴近,清冷嗓音冲淡扑面而来的喜庆:“是有点过头。”
他顿了下,道:“这次太着急,就当演练,等婚礼,再按照你意思重新布置一下新房。”
宋酥酥:“......”
这是重点吗?
她猛烈地咳嗽两声,莹白小脸咳得绯红,谢卿淮轻轻拍她的背,语调慢悠悠:“倒也不用这么感动。”
“不,不是。”
她喝了两口水,总算缓过神,指向屋内,“晚上你住这里?”
“不是我,是我们。”
谢卿淮懒洋洋看着她,那种令人心悸的,微微出神又动容的脆弱感再次上浮,音调里有两分巧妙的惊讶,“还是说,你准备新婚夜,让我一个人独守空房?”
认同的话死死卡在喉咙里。
那双微微上扬的,暖灯下瞳孔稍浅的眸子就这么一眨不眨盯着自己。
仿佛她只要说出口,就会彻彻底底成为遗臭万年的负心汉。
她迟疑,艰难:“就今晚吗?”
谢卿淮挑眉:“如果你希望每一晚的话......”
宋酥酥小脸通红,飞快打断:“就今晚!!”
第22章 你背着我偷偷减肥?
“我去洗个澡!”
清瘦娇小背影落荒而逃,显然被逗得不轻。
谢卿淮唇边微扬,眼底翻涌上浓重的占有欲。
片刻,他转头,接起电话。
对面是韩特助,说着明日接待外国友好合作伙伴的注意事项和流程。
末了颤颤巍巍补上一句:“晚上有个局,Ec那边等了两个月,上次应承过的,早早在Moon定了位置,您看您是否有空见个面?”
谢卿淮瞥了眼刚拿出来的案板,淡声回绝:“不能。”
韩特助哆哆嗦嗦挣扎:“......您是在?”
原本谢卿淮是不太喜欢被下属过问的,但今天似乎心情好,边拿菜边回道:“给酥酥做饭。”
“......”
好好好。
恋爱脑。
韩特助抓耳挠腮地开口,“不如这样,我给太太订餐?我记得太太很喜欢吃附近一家日料店,三年前订过两回。”
这下轮到谢卿淮沉默。
不知是哪句话踩到他的雷点,音调都冷下两分,意有所指:“人是会变的,三年前喜欢,如今未必。”
韩特助立马噤声,不敢再劝。
然而谢卿淮似乎又想到什么,道:“等做完饭我会过去,七点来接我。”
韩特助大松一口气,感激涕零:“好的谢总!”
-
卫生间里,宋酥酥脱衣服前瞥了眼洗漱台上架子。
从家里带来的护肤品都已经全部摆好,没来得及购置的洗面奶牙膏牙刷等也都换上她以前习惯使用的牌子。
包括淋浴间内,沐浴乳洗发水等等,全是平常惯用的。
她换上洗澡用的凉拖鞋,关上玻璃移门,拧开花洒。
水流细腻地冲下,将她脑子冲得清醒许多,偏偏心尖发痒,有些不知是何滋味。
如果没有谢卿淮,她估计还在超市里苦苦研究到底该买什么生活用品。
没想到从被出轨到实习离开谢家生活,陪在她身边的,还是那个三年前离开的谢卿淮。
她原以为自己早就独立自主,谁曾想还是要靠谢卿淮。
从小到大。
都是他在照顾她。
最难堪的那一面也总是毫无保留地,或被迫或自愿地展示在他面前。
不过说实话,她并不抗拒跟谢卿淮领证结婚,更不抗拒跟他同居。
莫名其妙地,她一直都很相信他。
洗完澡从淋浴间出来,外头地板上还铺着块擦脚用的垫子。
宋酥酥慢吞吞戴上干发帽拿起睡衣,原地凝住。
大红的。
鲜艳的。
单是看着就让人莫名有种羞耻感。
但想到老一辈都迷信,谢卿淮这样的企业家也不例外,她犹豫再三还是乖乖套上,打开储物柜准备吹头发。
才刚插上插头,电话里响。
宋酥酥顺手在浴巾上擦干手,拿起手机。
雾蒙蒙的手机屏幕上,“沈绒”两个字赫然跳动。
她迟疑着,那股难言的酸涩再次涌上来。
昨天刚见完面摊牌后,沈绒和沈夫人大概是被谢卿淮震住了,所以没说什么。
这不代表他们没有后文。
虽然很不想接这通电话,但沈家奶奶对她不薄,沈夫人也时常照料她。
思来想去,沈绒打电话多半也只是为了给亲哥出口气,没什么好怕的。
她按下接听键,对面沈大小姐嗓门响得出奇:“宋酥酥,你接电话慢死了!你在干嘛?”
一开口就是抱怨。
宋酥酥轻皱了下眉。
以往就是这样,沈绒从不对她客气。
每每委屈时,沈让便温温柔柔拉着她的手,笑着哄:“以后你是嫂嫂,绒绒也是你妹妹,不要跟她计较。”
可从没有人提起,她和沈绒年纪一般大,甚至连生日都只隔一天。
这回她偏不想惯着她,嗓音都学着谢卿淮一样冷下来:“有事吗?”
大概是头一回被冷脸相对,沈绒莫名噎了下,气道:“我才不想给你打电话呢!是我妈!妈!!”
对面传来点窸窣嘈杂声。
片刻,手机像被人换了个主,传来沈夫人温温柔柔的声音:“酥酥呀,是我,阿姨。”
“阿姨......”
宋酥酥微不可见地叹口气,声音软了点,“怎么了?”
沈夫人笑笑:“没什么,就是奶奶说想你了,阿姨又碰巧买了点菜,想让你晚上来吃饭。”
“阿姨,家里做饭了。”
宋酥酥揪紧衣摆努力找借口,“我不来了......”
那头却好似早就知道她要这么说,轻声劝道:“酥酥,奶奶这两天没胃口,就想见见你,你来陪她吃个饭,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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