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巧。”
他抿唇笑,“我有个朋友,专门开这种公司,改日让他把所有产品都送到家里来,哥哥陪你好好玩玩。”
“......”
所有产品??
宋酥酥惶然摆手,方才的眼泪来不及收回去,啪嗒滚下来,磕磕绊绊找借口:“不,不用了吧?这多麻烦。”
“没事儿,只要你喜欢,哥哥做什么都愿意。”
谢卿淮慢条斯理地拭去她眼角泪珠,勾了勾唇,“看你开心的,都哭了,我这就给他发消息。”
宋酥酥:“......”
这眼泪跟开心有什么关系。
她苦着小脸,杏腮鼓鼓,就见谢卿淮真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慌乱去抢,近乎哀求:“哥,我觉得我们,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这上面。”
“浪费?”
手机听筒里传来滴滴声,谢卿淮顺势揽住她的腰,以防她摔倒,眼睑低垂,“你觉得跟我做这些,是浪费时间?”
“不是......”
宋酥酥下意识开口,反应过来又要找补。
却见谢卿淮笑了下,桃花眼里微光闪烁,像只狐狸:“不是就好,我还以为,你讨厌我碰你。”
讨厌这两字,实打实抓住宋酥酥的软肋。
自那日敞开心扉以后,她最怕谢卿淮误会。
她眨着迷茫的漂亮眼睛,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怎么反驳。
恰好电话接通,她瞬间慌张,生怕谢卿淮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话在喉咙里转了两个来回,谢卿淮饶有兴致地看着小姑娘变幻莫测的白嫩脸蛋,慢悠悠开口:“我记得你公司是做情/趣......”
话音未落,一只软白小手拽住他衣领,生疏地吻上他的唇。
谢卿淮呼吸一凝,指尖跟着颤了颤,电话那头的人还在嘀嘀咕咕:“对的谢少,我们是做这个,怎么了?喂喂?我在呢,我有空接电话的?您还在吗?”
吵死了。
他心烦,掐掉电话随手搁在架子上,呼吸乱了。
见计谋达成,宋酥酥立马就要退开。
然而送上门的猎物,哪有跑掉的可能性。
谢卿淮紧紧箍着她的腰,眼底欲/色划过,有两分吊儿郎当:“天天这样献吻,哥哥怎么把持得住?”
宋酥酥板着脸,红透几乎滴血的耳根出卖了她的慌张:“都怪你,败坏我名声。”
“我?”
谢卿淮乐了。
他见她唇色红,嘴唇微嘟,乖得紧,实在没忍住,低头亲了她一下,“昨晚蒙着我的眼睛,偷偷亲我的人不知道是谁,拿手/铐将我锁住的人,又不知道是谁。”
他说罢,还补充道:“反正不是我。”
宋酥酥哪受得了这些话。
浅淡会所香氛氛围灯里,她嘴一瘪,眼睛瞪得圆,一副气炸毛的模样。
偏偏可爱得要命,没有半点威慑力。
谢卿淮揉揉她脑袋,威胁:“你还生气上了,昨天凌辱我就算了,今天转头跟别的男人唱情歌,你再生气一个试试。”
宋酥酥这下真的被威胁到了。
她无能狂怒地跺跺脚,最后猛地推开谢卿淮朝外跑:“我要告诉爸妈!我讨厌你!”
腿不长,倒腾得还挺快。
一溜烟没了影。
谢卿淮笑笑,指腹轻蹭了下唇,心也软得一团糟。
他拿起电话,再次拨通方才号码打了过去。
周曳被莫名挂断,这会儿也不敢恼,仍恭恭敬敬的:“谢少,怎么了?”
“你公司的产品,卖吗?”
周曳心一惊。
他家是出了名的嘴严加花样款式丰富,朝他订购这些东西的人并不少,不乏有圈内各种贵家子弟。
没成想还能接到谢总这位大客户。
他忙开口:“说什么买不买的,您开口,我立马给您打包全送过去。”
“多谢,待会儿给你地址。”
谢卿淮突兀想起小姑娘方才嘴里的名声,思索片刻,“不过不是我要。”
“?”
“是池深要。”
-
今晚酒店回得早,宋酥酥躲在房间里打了一个多小时电话,再出来时得意洋洋地,把手机递给谢卿淮:“妈妈有话跟你说。”
瞧她这小猫尾巴翘起来的模样,就知道她肯定告状了。
谢卿淮接过,见她这得瑟样子,挑眉,二话不说将手机关机:“不接。”
“啊?”
没经过社会洗礼的宋酥酥笑容骤然消失,眨着一双清澈的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不是。
也没人告诉她,还能挂电话啊。
她看看被抛弃的手机,看看谢卿淮,又要哭:“你,你这样不懂礼貌。”
“对的。”
谢卿淮在逗小孩这方面已经炉火纯青,将人抱到膝盖上,掐她的脸,“我不懂礼貌,然后呢。”
然后呢?
宋酥酥呆了,小脸被掐得生疼,好半晌才从自己又被耍了的事实中反应过来,气鼓鼓的,真真有点生气:“妈说了,你再这样欺负我,她就和爸亲自来江城揍你!”
“真的吗?他们打算怎么揍我?”
谢卿淮揉揉她脑袋,将她头发揉得乱糟糟,轻笑,“把我锁在落地灯上揍吗?”
宋酥酥:“......”
她哇一声,挣扎着跳下去,抢走手机,再次倒腾着两条不长(duan)的腿,哭哭啼啼跑回房间。
三秒后,室内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妈!你来江城接我!!”
第110章 心安理得
谢卿淮:“......”
好像玩过火了。
他给韩特助发了条消息,站起身敲敲小姑娘卧室门:“我错了。”
“走开!”
谢卿淮有商有量地问:“你把手机给我,我让妈骂一会儿,好不好?”
这顿骂终究还是躲不过。
宋酥酥难得硬气没同意,陈温瑶一个电话打进了谢卿淮的手机里。
他按下接听,那头夫妻俩一人一句喋喋不休。
陈温瑶:“酥酥是妹妹!有你这么欺负妹妹的吗!”
谢崇:“什么妹妹,那是你老婆!有你这么欺负老婆的吗!我们谢家就没有这种先例!”
陈温瑶:“多大年纪了还没个正经,给妹妹欺负跑了有你好看的。”
谢崇:“老婆!说了是老婆!”
陈温瑶忍无可忍:“先是妹妹,再是老婆,酥酥才多大啊。”
谢崇:“哪有这论法!”
陈温瑶:“你工作工傻了吧?不想过了是吧!”
谢崇:“我可没这么说啊!”
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谢卿淮贴心地挂断电话,给父母一点独处空间。
他起身,走到宋酥酥门外,再次敲了敲:“酥酥,开开门。”
小姑娘还在赌气:“干嘛呀?”
“我刚可被骂得不轻,消消气,出来吃夜宵。”
谢卿淮游刃有余地诱惑道,“南湘记的茶点,刚出锅,有你喜欢的虾饺和蛋挞。”
里头没人回话。
他也不着急,就这么靠在一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倒数:“三、二、一。”
门应声而开。
宋酥酥嘴巴撅到天上去,别扭开口:“我可不是原谅你,我是不想浪费食物。”
“嗯,我知道。”
他没忍住,喉咙里滚出一声笑,半晌才收回去,轻咳一声,“我们家酥酥,最节约。”
南湘记是一家开遍全国的连锁店。
南城也有,宋酥酥以前经常吃。
只不过听说只有江城这一家才是米其林级别,味道最好最正宗。
来之前她就想着要打卡,但一直没找到机会。
没想到谢卿淮还记得。
她坐到桌边,筷子和碗都已经提前摆放好,桌上各种茶点精美诱人,勾得人馋虫都要跑出来。
谢卿淮眼疾手快地扯了两张湿巾,在她即将拿蛋挞前拽过她的手细细擦拭,训道:“洗手了没?”
“回来的时候洗过了!”
“这都回来多久了。”
谢卿淮将湿巾团起扔进垃圾桶,见她吃得欢快,无奈摇摇头,没再训,“不要吃太多了,免得积食。”
“哦——”
显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茶点种类多,宋酥酥每种尝一个,就觉肚子微涨。
她抿了口茶,尝到浓郁桂花味,突然想起点什么,视线看向谢卿淮:“昨天晚上这么晚,你喝醉了,还能买到桂花糖?”
“嗯。”
谢卿淮头也没抬,眼睑微垂,盯着手机屏幕处理工作,“你哥无所不能。”
装装的。
宋酥酥轻眨了下眼睛,心脏却被小猫爪子挠过似的有些痒。
她状似不在意问:“人家不睡觉吗?这么晚还开门?”
“我有钱。”
“......”
宋酥酥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多少钱?”
“二十万。”
“多少?”
“二十万。”
“多少?”
“二十万。”
“......”
宋酥酥梗住,感觉心在滴血。
其实这桂花糖......她也不是非吃不可。
她艰难问:“就买了这一颗?”
“不是。”
谢卿淮起身,绕过客厅,从茶几柜子中拿出一小包油纸,搁在宋酥酥跟前,“一包,吃完再买。”
“......”
宋酥酥忍不住了。
她抿抿唇,开心之余还有点小小愧疚,声音轻轻地,“太浪费啦,不值得的。”
“宋酥酥。”
谢卿淮不悦地皱了下眉,突兀伸手,掐住她脸颊软肉,迫使她抬头,“你有没有点良心。”
宋酥酥皮肤也薄,被这么轻轻掐一下,脸颊便微微泛红。
她摆摆手,忙辩解:“我没有怪你花钱呀,我只是觉得,为了给我买包桂花糖,又花这么多钱,又下着雨大半夜跑出去,太不值得了。”
“你以为我赚钱是为了什么?别说二十万,你想吃,二百万都不贵。”
他眼底略有些许忍耐的不快,顶了顶后槽牙,“你再给我妄自菲薄一个试试,信不信真揍你?爸妈谁来都没用。”
谢卿淮冷下脸时极为吓人,声音里都淬着冰霜。
宋酥酥吓一哆嗦:“你,你干嘛这么认真。”
她仍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问题,轻眨了下眼睛,略有点迷茫。
“我还不能认真?”
谢卿淮气得想笑,“我不仅是你哥,还是你老公,给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你给我心安理得受着,听懂没?”
他手劲大,疼得宋酥酥想哭,泪汪汪地哽一声:“我知道了啦,你别凶我。”
“眼泪憋回去。”
谢卿淮扯了张纸巾给她擦擦泪,“我不管以前别人是怎么对你的,但在我这儿,你最好学学怎么利用我和我的钱,不然有你好受。”
这人怎么越来越霸道了。
宋酥酥又要哭,但不是因为伤心,她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
只感觉鼻子酸酸的,心脏酸酸的,整个人都酸酸的。
她莫名想起以前去姑姑家玩时,姑姑亲自买菜下厨,说要给她露一手。
夏天傍晚炎热又吵闹,蝉鸣鸟叫,她抱着西瓜想去厨房给姑姑打下手,却听见姑父没好气道:“有什么可大张旗鼓的,一小孩,你随便弄点吃的就得了,又买鱼又买虾的,麻不麻烦。”
姑姑怯怯说:“酥酥难得来一趟。”
“来一趟就要花这么多钱,你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自家闺女也没见你亲自下厨给人做点吃的。”
姑姑被说得面红耳赤,她站在拐弯处手脚发麻,不知去向。
那时她就知道,原来招待她,是一件很麻烦很浪费钱的事情。
于是她很少再在饭点去姑姑家,即便去了,也尽量不吃任何东西不喝任何茶水。
她怕姑姑被骂,也怕姑父讨厌她憎恶她,不让她再见姑姑。
第111章 一表八千里
直到后来,她遇上沈让,头一次得到什么的感觉令她患得患失。
她担心他会像姑父一样觉得她麻烦,她担心自己会被抛弃,她担心所有存在的可能性。
所以她乖巧懂事,从不向沈让索要什么,遇到事情,也总是自己解决。
但她偶尔,也希望像其他女孩子一样撒娇。
所以她清楚记得,那年冬天过年,陈温瑶和谢崇忙于工作,谢卿淮还在国外,她第一次鼓起勇气来到沈让家门外,给他打电话,问他能不能出来陪自己放烟花。
可他不在家,电话那头音乐声吵闹,偶尔还有女声轻笑。
他哄着她:“我在忙,你先回去,改日再放。”
她原本想走,被沈老太太瞧见拉回屋里看春节联欢晚会。
凌晨十二点多,准备离开时才撞上醉醺醺回家的沈让。
新年快乐四字还没出口,就听见他烦躁地轻啧一声,说:“你怎么还在?”
事后他打来电话道歉,说自己只是喝得有点多才如此。
她握着手机掉眼泪,话出口却是吟吟带着笑的:“没关系,你少喝一点。”
从那之后,她就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什么特别的存在。
她如浮萍,每日在极大的恐慌和担忧中跳跃,生怕又失去谁,又麻烦谁。
她从不觉得自己值得什么爱,直到谢卿淮回来。
他一如六岁那年来到她身边,掐着她的脸又凶又坏。
可她好喜欢他这样,骂她也好,欺负她也罢,她能感受到自己是个活生生存在的人。
被拥有,被需要,而不是只能站在别人屋外觊觎幸福的小草。
宋酥酥想着想着,眼泪就掉个没完,在眼眶里汇聚,砸落,摔在谢卿淮的手背。
谢卿淮一顿,见她这上气不接下气的可怜模样,语气终于忍不住软了软,无奈叹气:“你可真是我祖宗。”
“说两句都说不得了?以后不得踩我头上去?”
宋酥酥眨着水亮的眼睛不说话,谢卿淮服软:“行,给你踩,不哭了好不好?”
小祖宗本人总算哑着哭腔,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绵绵软软的:“好~”
-
在江城第四天,一大早又接到工作。
宋酥酥肿着双眼从床上强撑爬起来,发了一会儿呆,拿出手机,看到早上七点半谢卿淮给发了两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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