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个电影我和暄酱也看过嘛。”五条悟回想了一下情节, 突然诡异地沉默了。
怎么感觉这个发展……太熟悉了,简直就是似曾相识。
如果不是知道这个世界就是一个真正的世界,那他肯定会怀疑, 有人偷看了冬月暄的人生剧本。
直觉系的五条老师把剥好的虾肉推过去, 盯着一旁的喜久福思忖了很久。
“乓!”
玻璃高脚杯轻轻碰撞的声音响起,冬月暄举着两杯分别倒了酒液和饮料的玻璃杯,给他递过来一杯:“悟一起来喝一点?”
小慎眼前一亮,立刻也跟着举起小杯子:“我也来我也来!”
五条悟将被子接过来,随即三人轻轻地碰了杯, 面上都浮现了温柔的笑意:“干杯——”
玻璃杯在水晶灯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光晕。
五条悟抿了一口, 立刻就发现自己拿错了杯子, 酒精的味道顺着舌尖攀升,辛辣的尖锐的液体刺得他发晕, 反转术式在第一时间发挥作用, 然而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一点点酒精, 就足够他的神经变得混沌又泥泞, 眼前的场景都晕开成为大片大片的色块。那双天空延展色眼眸努力地睁大,仿佛这样就能让世界这枚旋转的陀螺停下步伐。
五条悟“啪叽”一下把脑袋靠在了冬月暄瘦削的肩膀上,原本不算高的体温霎时间被点燃, 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思绪还在顽强挣扎,却在铺天盖地的酒精味中顺利地捕捉到果香味之后果断停滞。
小慎早在五条悟倒下来的那一瞬间就机敏地闪躲开, 然后淡定地看着爸爸倒在麻麻肩上,一贯白到发光的面颊上盖上了一层浅淡的、不那么正常的红。
冬月暄的肩膀僵住了,五条悟的呼吸一下一下地喷洒在脖颈上,灼烫到她完全不敢动。
……这就醉了?
只是一口诶?
这样岂不是一旦不开无下限,来个酒精咒灵就可以把人类最强干掉?
这么一想竟然越来越觉得很有可能,冬月暄不得不皱眉思忖怎么样解决问题。
然而罪魁祸首就是自己,她也没想到这人是这样的体质,只好试探性地抬起手来,然后——摸了摸他的脸。
好烫。
好软。
“暄酱。”五条悟喊了她一声。
“我在的。”冬月暄不那么自在地应答了一声,然而同时也相当好奇对方醉酒起来会是什么样子,于是伸出五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悟喝醉了吗?”
“没有。”他慢慢地抬起头来,但是这种剧烈的晕眩感让他觉得失控和难受,他讨厌失控的感觉,干脆把脸贴在冬月暄的脸上,停住自己身体的晃动,“才没有醉。”
从五条悟贴上她的脸的那一刻开始,冬月暄就暗喊糟糕。
其实这种被黏黏糊糊贴住的感觉一点都不讨厌,反而像是平日里其实很不好亲近的猫突然扑进怀里踩奶呼噜呼噜、最心爱的却迟迟不开的花突然在你走过来的那一瞬间绽开、冰凉的朝露被日光彻底蒸发的那一刻……
她只是控制不住地觉得对方很可爱。
而觉得可爱和心疼恐怕是在两性关系之中失守的开始。
……不,不是开始。
她其实发现了,与其说是开始,倒不如说是泥足深陷。
怕上瘾,冬月暄轻轻地捧住了凑上来的脸颊:“喝醉了的话就必须得休息的。去休息好不好?”
身体里的怜爱因子被激发,她觉得这种感觉太熟悉,好像很久以前相处起来就一直是这样的感觉。怜爱、心疼、喜欢,觉得对方可爱……
太不争气,对方甚至没怎么追求,自己就已经完全无法脱离对方的蜂蜜陷阱。
“不要。”某人依仗着身形优势,一大团地蓦地抱住瘦削的人影,“想待在你身边嘛。”
这句话已经足够让她脸红,结果对方咕咕哝哝嘴里蹦跶出一个黏黏糊糊的称呼:“——老婆。”
脑海中原本的信息负荷似乎微微加重了,他难受地把身边人抱紧,却觉得对方身上有点硌,于是本能地抬起手从颈骨开始一寸寸抚摩对方的骨骼轮廓,像是要把上面的纹路都看清楚。
冬月暄被揉得一抖。
她反手按住了五条悟的手,下意识又瞥了一眼捂住眼睛笑嘻嘻的小慎,低低地喊了一声:“悟!”
喊出来这个称谓的这一刻,她的脑海中又拂过柳絮般柔软的记忆碎片。恍惚之间似乎记起来自己曾经千万次地在心里喊过这个名字,还有那句只有她自己知道的、掩藏着全部的喜欢和柔情的“想见悟”。
冬月暄骤然捂住了他的唇。
他拿滚烫的鼻尖轻轻地蹭她的面颊。
她捏住他的鼻尖,像摁住超级、超级大只猫猫的鼻尖一样,企图让他冷静下来。
可是醉鬼哪里有什么理智。醉鬼只是想要抓住在他记忆里离开过分别过很多很多次的人。他的手指顺着脊柱沟下滑,碰到尖锐的蝴蝶骨,再往下到柔软的腰际,才不再动了。
猫猫已经出门打猎很久很久了,现在才不要什么理智,好不容易溜回了有熟悉味道的猫窝当然是抱紧了最心爱的毛球露出粉色的肉垫准备好好缠着咬着毛线球咕咕哝哝。
醉猫的脑海里只有在这种才会浮现出以前那些因为战斗而伤到的地方到底有多痛,这个时候只想哼唧着四仰八叉抱着毛线球打个滚要理直气壮为难她给自己咬.咬.舔.舔,揪出第一根线头。
气氛在逐渐变得有些暧昧,好在没有到过火的地步。
冬月暄的脖颈往后仰。这是一个表示防御的、随时要推开的姿势,而这个随时要逃跑的姿势大概是让他感到不愉快了,所以拥抱的力度在变大。
“悟,小慎还在呢。”冬月暄勉强抽出一只手来,试图拍拍他的脸蛋,“清醒一点?”
“老婆讨厌我吗。”他含含糊糊地问,柔软的唇瓣离她的颈侧特别近,好像只要她给出肯定的答案,下一秒就会被咬住命脉。
明明进度完全不对,但冬月暄还是不争气地心软了,而且整个身.体也都软下来。她把手搭在他蓬松的发上,一下一下地揉,像是要给他最多的安全感,因此也没来得及否定他的称呼:“不讨厌。”
“那就是喜欢。”五条悟又凑近了一点。
再放任他下去,差不多就要到少儿不宜的地步了。
冬月暄摸着手感很好的头发,安抚性地用自己的面颊贴了贴他的脸,哄他:“……是喜欢。”
本来以为是哄人的话,可是说出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心口倏地一动。
——真心话掺杂在不得当真的哄人的话里一并吐露,可是只有她知道。
还要挣扎吗?还要再矜持地拒绝几次吗?
可是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是她从前大概期待了很久很久的真心。
好不容易得到,又为什么要故作矜持地再推远呢?
不妨珍惜时间,好好相爱。
“麻麻,”小慎揸开指缝,又不好意思地合拢,“小慎去自己的房间里看故事书了哦。”
刚刚参观房间的时候,她就知道哪一间房间是为自己准备的了。全部都是最喜欢的乐高模型,还有超级喜欢看的正版的《芭○公主》系列影碟,简直超——棒的好不好!
“好。”冬月暄一边对小慎说一边去摸五条悟的额头,烫得她简直像是捂了个火球,“有什么需求跟我说就好了哦,我先把悟这个醉鬼安顿好。”
“才不是醉鬼!”满脑袋云絮乱转,五条老师反将一军,捧住冬月暄的面颊就用力地亲了一口,亲得她呆住了,“伟大的五条老师明明超——清醒的好不好。”
冬月暄的脑海中又飘过零星的记忆碎片,恍惚之间好像想起来以前的五条悟喝醉了并不是这样的,但更多的又没印象,只记得似乎是一直很安静,很沉稳。
现在这人简直幼稚到了极点啊?!
——是因为最最沉重的重担彻底放下来了吗?所以才本性暴露黏糊撒娇不讲理。
小慎房间的门关上了,她隐隐约约听到幼崽欢呼一声,不由得嘴角抽搐。
看来看家长黏糊腻歪也真是辛苦你了啊。
“好好好,悟酱超清醒。”冬月暄尝试着换了个称呼,成功看到这人眼前一亮,下一秒脊背一痛,揽在她背上的手收得更紧了,每一条骨头都在呻.吟着说好痛,“等等,太用力了,好痛……”
话音刚落下,她就被按在沙发上,唇角被狠狠地亲了一口。
她愣了一下。
电影还在放,正好到了女主角伤心欲绝离开了,男主角幡然醒悟的抓马场景。冬月暄明显感觉到这个时刻五条悟似乎被电影影响到了,不安到了极点,另一只手一直在摩挲着她的面颊。用力到好像要借着这样的动作把她的面孔在记忆里完全地镂刻下。
第二个吻如约而至,是在她的面颊。
没等她反应过来,第三个第四个……不知道多少个,这些吻蹭过她的眉心、眼尾、鼻尖、颧骨、唇角、唇珠、下颌,好像要将她的面孔吻过千万遍。
不安的惶恐的担忧的心情全部传达到了。她甚至感觉到他在颤抖。
所有玩笑的捉弄的心思全都散了个干净,冬月暄安安静静地任凭他的动作,怜惜从心脏的左心室泵出来,绕着四肢百骸流淌,不含任何别的情动意味。
过往到底经历过什么呢?她在这一刻无比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让他这样不安。
五条悟摸着她的眉眼,轻轻地亲一口,就低低慢慢地念一句:
“喜欢暄酱。”
“喜欢老婆。”
“超级喜欢。”
“只喜欢暄酱。”
“最喜欢暄酱。”
墙壁上的钟一寸寸前进,醉鬼五条老师哼哼唧唧撒娇亲了不知道多少下,讨得失忆的冬月暄上百句“只喜欢悟,最喜欢悟”,才心满意足地让她从沙发上起来,却还是抱着不撒手。
“好了,”冬月暄摸了摸他汗湿的额头,不知道酒精究竟有没有被顺利分解,“亲够了就让我起来,给你泡点解酒茶?”
眼看着有点松动的意思,结果她刚刚准备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就被一下子拽住手腕,重新跌回了他的怀里,而且姿势是从身后抱上来,几乎是完全地把她缠住了。
忘记了……猫科动物只是看着纯良无害招人心疼,可是猫科动物也会冷不丁地伸出爪子展示出自己的攻击性。
手臂缠着手臂,脊背贴着身躯,这才能发现两人的体型差到底有多夸张。被酒精也染得有些晕的脑袋这才清醒过来,高专.制服欺骗性未免太强,布料之下是这样紧实有力的肌肉,侵略性、热度与荷尔蒙浓郁到烫到她现在有些喘不过气。
再接触下去要有更严重的、不该有的生.理反应了,她闭了闭眼,沉痛地想。
但是完全站不起来,这要怎么办才好。
“那悟跟我一起去厨房泡解酒茶好不好?”冬月暄哄着人。
这下某人终于愿意松手了。
就在冬月暄为他的松手松了口气的时候,他反手勾住了她的腿,轻轻一托,就单手把她抱在怀里,往厨房走去。
视线骤然升高,她本能地勾住了他的颈项。
在厨房里找了半天的解酒茶配料,找不到的时候冬月暄就耐心问五条悟柠檬在哪里,蜂蜜在哪里,只是可惜某白毛在这个时候只会牵起唇角微笑,对她的问题一问三不知。
在好不容易气喘吁吁找到了叁个柠檬半罐蜂蜜后,早就累得额角出汗,某人还像挂件一样把全身的重量压下来,要不是身体素质还算不错,早在第一时间就会被重量压得腿一软给他磕一个。
冬月暄一边想着,一边面无表情地挤了两个柠檬的汁水。
某人被酸得龇牙咧嘴,但还是不那么清醒地用那种携带着茫然的、潮水和云絮的眼睛望着她,这一下又让她骤然心软,她自己喝了一口。
呕,算了,还是多加点蜂蜜让他把剩下的全喝了。她想。
……
好不容易把人哄得喝下了解酒茶,又哄回了卧室坐在了椅子上,关上门的那一刻,冬月暄觉得自己要散架了。
拜托,一米九几超大只黏人猫不是开玩笑的。
现在又遇到了新的难题。
——怎么把他的外套和外裤脱掉,让他好好上床休息睡觉。
冬月暄承认自己有一点点的洁癖,加上穿着外衣外裤睡觉确实会很难受。她不想让他难受。
洗澡就算了,这个她真的做不到,她怕自己兽性大发勉强醉酒的五条小白花,那样就是犯罪了。
所以到底要怎么把五条小白花的外衣和外裤脱下来,而不至于让自己产生强迫别人的感觉?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再不利索点就要第二天了。
冬月暄看着已经闭上眼睛、晕得不哼唧不作妖不黏糊的某人倚在巴塞罗那椅上,他还是本能地做出那个最勾人的姿势,双腿交叠,双手十指交叉抵在腿上。
她深呼吸一口气,走到他的面前,俯下身,按在了他的第一颗扣子上。
很好,他没反应,看来真的是太晕了或者闹腾累了。
冬月暄长松了一口气,顺利地解开了第一颗扣子,随后一路麻溜地解开了全部的扣子,在脱两个袖管的时候他甚至配合地动了动,脱下外套的那一瞬间她又一次舒了一口气。
她努力地让自己忽视因为脱掉制服外套而陡然浓郁的雪后青空和荷尔蒙的气味,忽略掉线条极其吸引人的紧实肌肉,也忽略掉自己因为赧然而不自禁发红的面颊和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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