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专的时候以为自己的情绪很淡漠了,结果反倒是离开这么远,她的心绪不平衡起来,脑海不受控制到快要每分每秒都在说思念说爱意。
打住。
冬月暄用力地压住自己的心脏,面上却不动声色。
“喔,对不起哦,麻麻。”小慎把防晒用力地挤了满手,软乎乎的小手开始给冬月暄一点点涂。
嘿,其实以前都是麻麻给她抹宝宝护肤霜的啦。
现在她长大了,要好好撑起这个家!
是的,小慎小朋友其实从始至终都没真的觉得爸妈最后会分开。
她的印象里,总觉得她父母彼此之间都是爱得死去活来(?)的,因为他们似乎都不是什么正常人(?),反正绝对、绝对不会分道扬镳。
被小朋友柔软的手指抚摩过的感觉十分奇妙,心底滑过一股酥麻的感觉。
——这是一种,奇妙的、被爱着的感觉。
母女之间这样温和的爱意,以前的她很少体会到。
抹完脸,冬月暄打量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陷入了良心的拷问:小慎把她的脸涂得仿佛新手对蛋糕进行抹面——白得相当不均匀,那么,她需要夸赞小朋友吗。
看着小朋友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充满的期待,冬月暄果断说:“啊,小慎真是超棒的呢,下回可以给你爸爸抹哦。”
“爸爸他有无下限啦,可以挡紫外线的,”小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时候又可以提起五条悟,但还是一本正经地回答,“爸爸的皮肤超——好哦。”
因为长期开着无下限,所以关掉无下限被伤害到的时候,疼痛会加剧吧。
冬月暄手指微蜷,回想起他在幻境里被伏黑甚尔刺伤,而现实里的痛楚只会翻倍。
想到这个又觉得难以呼吸,当初心脏的绞痛感在此刻又袭击了她。
然而她这回终于很快回神,察觉到自己又在不知不觉地为他的疼痛而疼痛。
……不甘心。
为什么怎么样都会想起他啊。
冬月暄拿起手机,在通讯录里飞快地翻找,然后说:“皮肤嫩的话,以后小慎每天给他擦宝宝护肤霜吧,嗯?”
其实不用翻。
Line上之前她都是装模作样地标着“Gojo Sensei”,毕竟有过不得不拜托辅助监督使用她的Line给高层汇报的情况。而通讯录上是不加掩饰的A-Satoru,他一直都是第一位。
只是一划一点,她就把通讯录里他的联系方式删掉了。Line上也设了单方面屏蔽。
她记得他的号码,所以在必要的时候她还是能够轻易拨出号码。
她只是不希望自己再在生活的任何地方中发现他的痕迹了。
否则永远戒不掉。
冬月暄牵着小慎到了大厅,铃木园子朝着她招呼:“暄,这边这边!”
冬月暄看到,来的人中果不其然有毛利兰和毛利小五郎,工藤新一倒是不见踪影;当年少年侦探团的小孩子们现在也长大了不少,都很好奇地看着三岁半且在室内戴墨镜的小慎。
后面又走进来两个人,金发青年身边跟着一个棕发女人,笑容很甜美。
金发青年见到冬月暄的时候,脚步几不可见地微微一顿。
而身边的棕发女人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转移到了冬月暄的身上。
而这一切都被冬月暄尽收眼底。
顷刻之间,她和金发青年不约而同地想好了一个应对的主意。
冬月暄一把抱起小慎,把她的脸往自己的肩头轻轻推了推,小慎会意,乖乖靠在麻麻肩头当自闭娃娃。
“透。”冬月暄熟稔地含着金发青年的名字,“这是你的新女友?”
安室透神色微微变化了一瞬,似乎想否定,然而身边假扮成榎本梓的贝尔摩德眯起了眼睛,环住了他的手臂,笑得很甜:“不是啦,我叫榎本梓,和安室先生是同事关系,我们都在波洛咖啡厅打工哦。”
这分明不是没有什么的样子。
小慎好奇地竖起耳朵好好吃瓜——话说这个金发叔叔她以前见过呀,那时候麻麻明明叫他“zero”,现在怎么喊他这个?
聪明的小朋友闭上了嘴巴。
“啊,请问小姐你叫什么呢?”贝尔摩德佯装若无其事。
安室透面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点尴尬来,似乎想要制止,可“榎本梓”还在问着。
铃木园子和毛利兰往这边走过来。
他没有出声否认——冬月暄确定了,这位确确实实是贝尔摩德,而且恐怕现在她出现在这里应该不是和安室透有合作关系,反而更可能是对他的一种考察。
反正是熟人,干脆再帮一把得了。
“我叫冬月暄,是个老师。”冬月暄客客气气地说,随即意味深长地看了安室透一眼,“眼光不错啊,透。”
贝尔摩德对两人之间的机锋很感兴趣,佯装不知地问:“那你们原先认识吗?”
安室透看上去微微有些不镇定了,似乎想要阻止她说话——贝尔摩德仔细观察,越发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感兴趣。
而冬月暄抢先一步:“是前任关系而已,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吧——还是说,在榎本小姐面前不好承认呢。”
她神情微妙地瞥了一眼安室透,把那种吃醋中的女人暗戳戳的心思演绎得相当到位。
贝尔摩德一时半会没说话,显然沉吟出了一个更好的监察计划。
安室透说不出话来,神情越发尴尬。而“榎本梓”把他的手臂搂得越来越紧,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明显就是在拱火。
冬月暄看上去似乎不怎么开心地挪开了视线,没什么感情地转过身,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贝尔摩德刻意凑近安室透的耳畔:“波本,这真的是你前女友?组织居然没有查到这种信息。”
安室透的面色冷下来。
贝尔摩德耸耸肩:“真难得啊,她看上去对你余情未了,你似乎也不是完全无意啊。所以,你们当初是怎么分开的?”
安室透冷淡地说:“苦艾酒,你越界了。”
贝尔摩德笑着为他整理了一下口袋前的那支改造过的、兼具录音和录像功能的笔:“不会是因为入了组织之后,她等不到你,干脆嫁给别人了,连孩子都有了吧?”
安室透不置可否。
贝尔摩德倒是睁大了眼睛:“不是吧,这么狗血的啊。”
安室透只说:“你想多了。她现在只喜欢她的丈夫。”
而这边往回走的冬月暄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咒术师不得和涉及普通人中的国家政治、法律界等这边的人过度来往,这是初代咒术界和普通人社会商定协议的时候就有的一道束缚。
因为会特殊能力的咒术师在面对普通人时,无论如何武力值都不太算是一个层级,因此怎么说都会有胜算。
所以,这也算是一种保护手段。
因此,过去这么多年了,降谷零——也就是“安室透”,他仍然在为霓虹这个国家兢兢业业地工作着,潜伏在一个黑衣组织里。
他是冬月暄曾经的邻居哥哥,年龄差还不算小的那种。
那时候遇到很糟糕的事情的时候,她就会去降谷零家呆着,两人关系挺好的。
只是很多年没见了。
上几次的联系,都是因为冬月暄意外把他最在意的同期们捞回来之后,他打电话过来表示感谢的。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的默契还是不错啊。
冬月暄本人其实没有什么很精妙的演技,如果纯靠演,更不可能骗过另一重身份是女演员的贝尔摩德。
她只是短暂地把降谷零当成了五条悟代入了一下而已。
然后果然很生气。
——啊,真是糟糕透了。明明说好出来要不提他的,为什么她的生活里处处都是他的痕迹,怎么都能联想到。
冬月暄站在酒吧功能区里,想要一杯酒,忽地又想起降谷零似乎还有个代号叫“波本”,贸然点酒估计会被彻底分析个透,说不定随意联想一下,他就被揪住小辫子了。
冬月暄烦躁地站在吧台前,转身就走到了隔壁的甜食区。
……一眼就看到了某人最喜欢的毛豆生奶油喜久福,吃了那么多年都不变的味道。
越不想见到什么东西,越容易见到什么东西。
冬月暄认命地坐下来,想着就当是给小朋友补充一下消耗过多的脑子好了。
“小慎想吃什么?”冬月暄问。
“毛豆生奶油喜久福!”人类幼崽用无辜的眼神望着她,“我超喜欢吃哦——”
“咦,这不是九条桑的天才初恋吗?!”
熟悉的姓氏让冬月暄蓦地抬头,却见到了若干个月前在盛大牛郎店里见到过的、那时候五条悟身边的大波浪小姐。
然后对方居然跟Honey站在一起,两人俨然甜蜜如情侣。
“我们之前见过的哦——”大波浪笑着挽住了Honey的胳膊,“我们两个现在在交往啦,男女朋友哦。”
这个挽胳膊的姿势似曾相识,冬月暄沉思。
而那边,贝尔摩德继续挽着安室透的胳膊,“碰巧”走到了冬月暄的附近,听见了大波浪的话。
小慎小朋友惊呼:“咦,你不是麻麻点过的牛郎叔叔吗?!”
大波浪咬牙切齿:“小妹妹,这是我男朋友哦,不是牛郎了。”
贝尔摩德:“……”
安室透:“……”
贝尔摩德:“看来你这位前女友不仅是旁人的天才初恋,还在光明正大地被孩子看见点过牛郎,现在还和牛郎的现任撞上,好一出大戏啊,波本。”
小慎一眼瞥到了这位zero叔叔。
她不怎么开心地用小天才手表给远在高专、忙到脚不沾地的五条悟发去了一条消息:
“爸爸!妈妈在这里遇到了她的初恋情人哦!还和点过的牛郎哥哥遇见了!他们为麻麻争风吃醋——你老婆要被人拐跑啦!”
第60章 徒花·7
收到信息的五条悟却没能第一时间打开手机查收, 他忙得脚不沾地,几乎连休息的片刻时间都没有。夏季本是咒灵高发的时间段,而不少原本属于冬月暄的任务也叠加到他这边来了。
坐在伊地知车上小憩的时候, 是冬月暄走后这一整天中, 他唯一可以闭目养神的时候。
太久没有休息,大脑针扎般剧痛, 比起这些更让他心神不定的是冬月暄离别前的那个吻。
一触即离。
他还是能感知到她干燥的唇纹,柔软的唇面。
五条悟慢慢地把手指搭在自己的唇上,仿佛要去触摸虚空之中吻存在过的痕迹。
“伊地知, ”五条悟的嗓音有点哑, “最后一个任务是在哪里?”
“——盛大牛郎店,‘窗’观察到有四级咒灵活动的痕迹。”
“不顺路吧?”五条悟语调轻飘飘的,落到伊地知洁高背上却重如千钧。
“是、是的。”伊地知洁高擦了把汗珠,“但……”
“让惠带着悠仁还有野蔷薇去。”五条悟难得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说,“你把车开到边上停着就好了, 我会看着的。”
伊地知洁高抬手要发信息, 五条悟想起什么似的, 补充了一句:“啊,对了, 跟那些孩子说的时候就不要说我在旁边了, 大概会有点心理负担——老师在什么的, 多多少少都会觉得紧张吧。结束后, 年轻人享受青春培养感情的聚餐活动恐怕就不得不叫上我了。夺走年轻人享受青春的机会,这倒是天理不容的错误啊。”
伊地知洁高说:“可是这样的话,学生们会误会, 是您不想干而随意推脱任务的。”
“没关系,我本来就不想干。”五条悟勾着眼罩的边缘, 脑海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误会又不是第一次了,也并不会怎么样啊。只有冬月那家伙会在这种小事上担心我被人误会吧……”
只有她处处都照顾他的情绪,处处都对他的想法深入剖析、完全了解,如果有人误会自己,当初的她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他的面前,仿佛他才是需要被温柔呵护的那个人。
那种一次次无形被温柔看待、温柔保护的感觉,他之前很新奇,也很喜欢,相当贪恋。
……一切究竟是怎么变成如今这样的呢。
饶是强大如五条悟,依然不能掌控彼此的情爱。他在冬月暄离开后感觉到了太深的挫败。
伊地知洁高把车停到盛大牛郎店的不远处,刚把车门开了,就发现钉崎野蔷薇虎视眈眈地站在前面,双手环胸,眯着眼睛打量着五条悟:“……什么嘛,这家伙又睡着了。”
下一秒,五条悟无奈地揉着额角:“伊地知,你的停车技术是等着人掌掴吗?才刚下车就被发现了。”
钉崎野蔷薇:“不是吧,居然还迁怒到了伊地知先生身上!”
她从站在旁边的虎杖悠仁手中一把拎过那个超大蛋糕盒子,动作也不怎么温柔地塞进车里:“喏,那两个家伙都很担心你,记得要全部吃掉啊。”
五条悟微微一怔。
钉崎野蔷薇见他没第一时间就收下,略有些别扭地说:“……啊,我也有一点。快收下,不然我们这就去找老板退款!超贵的啊,特地叮嘱了奶油要厚亿点会多加钱的……”
五条悟接过了蛋糕,摆在旁边。
下一秒,钉崎野蔷薇心中拉响警报——
果不其然五条悟夸张地隔着眼罩用手指揩泪,撒娇般说着话,用词相当JK,这让她的胃部不太舒服:“啊,老师我真的是超——感动呢,人家被好好记得了,感动到快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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