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母亲,您知道那些人一定会为了息事宁人,开出最大的筹码。”
甚至包括现在,他笃定为了妮翁,为了诺斯拉家的稳定,妮薇不会杀死自己。
“放心吧父亲,我还不至于做出弑亲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说着,少女拿出手机,摁了拨通键。
“不过,我确实认为现在的您,并不适合继续管理整个诺斯拉家族。”
几秒后,书房的门忽然被打开。
身穿侍女服的达尔玛带领着几名身强力壮,穿着医护人员制服的男性走了进来。
“你,你们要干什么……?妮薇!!你——!”
眼看那群冷着脸的护工用束缚服将男人五花大绑,妮薇这才缓缓道:“放轻松父亲大人,只是让您暂时去休息一下而已。这是常有的事。”
放屁!
男人想要反驳辱骂,嘴却已经被类似于束缚带一样的东西绑住,只能发出“呜呜”声。
妮薇·加西亚确实不打算杀了他,但也压根没打算给他自由。
“呜呜呜——!!!!”
意识到这点,莱特·诺斯拉疯狂挣扎了起来。
彻底的徒劳无功。
眼看着护理院的人就要带走自己的父亲,妮薇忽然又道:“等等。”
紧接着,少女几步走到了还在挣扎怒吼的男人身边,凑近他,轻轻地说道:
“你知道吗,母亲死的时候,眼睛都还是睁着的。”
这些话,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
“她以为自己能等到您。”
“但她没有。”
笑死,这下大家能暂时安静一阵子了。
渣爹去疗养院“静养”了,不要太想他哦(喂
第77章
从那群医护人员进来,到把五花大绑的中年男人带出去,一共也就花了不到十分钟。
妮薇眼睁睁地看着亲生父亲消失在门口,没有动。
酷拉皮卡也没动。
“……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自己面前已经空无一人,少女却还是苦笑了起来。
“抱歉啊酷拉皮卡,打乱了你的计划。”
少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的合作人是大小姐你,并非其他人。”
所以他才会在得知莱特·诺斯拉的计划以后第一时间通知了妮薇。
即使那时妮薇早已开始布局了。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想,我们究竟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因为权力和欲望?因为家族?还是仅仅只是因为莱特·诺斯拉并不是一个好父亲?
“结果想到最后也没有得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即使到刚才,她也一直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够回头,能够停手。
但现在,这个愿望已经彻底落空了。
身后的酷拉皮卡没有说话,妮薇也不需要听到什么回答。
“好了,接下来还有得忙。”
说着,她转身,看向酷拉皮卡。
“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如今莱特·诺斯拉算是变相被夺了权,虽说他本来就是靠着小女儿的预言能力一路高升的,但想名正言顺地取代对方的位置,还需要一个更合理的“理由”。
幸运的是,自从十老头覆灭,里世界开始动荡,各个势力遭遇的寻仇,暗杀,甚至火拼都层出不穷。
在这个背景下,诺斯拉家的家主因遭到袭击负伤,精神不堪重负前往高级疗养院修养,也就变得合理了起来。
真正让妮薇头疼的,还是妮翁。
与和父亲有着不可调和矛盾的自己不同,妮翁虽说也是被利用的女儿,待遇却好得多,对父亲的依恋也重一些。
“护卫和业务那边的人就麻烦酷拉皮卡来说明吧,我记得父亲已经把大部分产业都交给你打理了?”
“是的,若大小姐需要的话——”
“不,就先交给你。”妮薇转而走向莱特·诺斯拉的书桌,抚摸着光滑的边沿。 “必要的时候我会出面,与之相对的,妮翁和本家的人就交给我吧。”
“明白了。”
“还有什么事吗?”
酷拉皮卡沉默了几秒,正当妮薇以为他不会再提出什么问题时,对方缓缓道:“我以为你会很难过。”
他还记得最初妮薇找到自己提出计划的时候露出的神情。
相处得久了,多少也能看出双方掩藏在冷静外表下流露出的那点端倪。
就比如女孩伤心的时候,总是习惯低垂着目光,抿着嘴笑。
“我想要赌赌看……”
那个时候她说着,就露出了这个笑容。
“难过吗?确实有一点,但也就是一点。”
妮薇扫过桌上的书本,文件,钢笔。这张桌子就是平日里父亲伏案工作的地方,但却没有一张照片。
“刚回来的时候,我还稍微有点期待,想着或许能改变什么。”
反倒是妮翁,很宝贝的把和父亲,以及自己的合影都摆在最显眼的架子上。
“改变倒是改变了,但……究竟是好还是坏呢?”
没有人知道这个答案。
“算了,只是我的自言自语而已。”
“虽然无法定论好坏,但我认为大小姐没有做错什么。”
这下,轮到妮薇沉默了。
“那么,我先退下了。”
“酷拉皮卡。”
少女转过头,看着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谢谢你。”
“姐姐!听说你和爸爸出去遇到了袭击,不要紧吧?!”
十几分钟后,被一直刻意隐瞒消息的妮翁终于得知了自己的亲人们刚刚经历了一场大难,在侍女的指引下直接冲到了莱特的办公室。
妮薇正在那里等她。
少女风风火火地撞开门,一看到姐姐就开始确认对方的安危,看到妮薇安然无恙,她才回过神来,开始四下张望。
“咦?爸爸呢?”
这个时候她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比如为何自己会在十几分钟之后才有所察觉?
又比如为何明明天已经黑了,本应身在办公室的父亲却不见踪影,而自己的长姐却坐在父亲的椅子上。
“……父亲他,不在这里。”
妮薇从座位上起身,缓缓靠近妹妹。
“你放心,爆炸是冲着我来的,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不在旁边,所以毫发无伤。”
“咦?”虽然念能力已经被偷走,但此时此刻,妮翁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那他……”
那他去了哪里?爆炸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冲着姐姐来?
女孩有很多问题,但一看到妮薇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就一个字都问不出来了。
“出现暗杀,是因为爸爸他想借刀杀人除掉我。”
少女伸出手,把妹妹鬓边的碎发别到她耳后,语调轻柔。
“我不想之后被无止境的暗杀骚扰,也不想让父亲再这么极端下去,所以找人带走了他。”
妮翁睁着眼睛,愣愣地看着自己姐姐。
“你……你……”
有几秒,她张着嘴,但却只能吐出断断续续的音节。
“你在说什么啊,姐姐……”
“之所以现在告诉你,是因为,我不想骗你,也约定过不再瞒着你。”
妮薇将手轻轻放在女孩的肩膀上,没什么力道,却奇妙地禁锢住了她的行动。
“其实我和父亲的关系并不好,你能感觉得到的吧。”
岂止能感觉到。
即使是宅子里最外圈的下人们也知道,诺斯拉家的男主人对自己的大女儿并不关心。
而上了年纪的老人更是清楚,大女儿离家出走后,他有多么的冷漠,甚至连寻人启事都没有发。
自从友客鑫事件,姐妹俩摊牌后,妮翁多少也察觉到,父亲对姐姐的疏远。
但其实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
母亲没有去世前,小时候的妮翁觉得自己姐姐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女孩子。
学习成绩优秀,艺术修养很好,钢琴也是一弹就会,是众人口中赞美的天才儿童。
那个时候,爸爸和妈妈都是爱着姐姐的。
并非不爱自己,而是,这份爱确实存在着先后顺序。
不是没有过嫉妒或者不满,但妮翁毕竟只是个小孩子,更何况,她也喜欢姐姐。
然而妈妈去世后,自己的占卜预言能力被发现,爸爸的注意力似乎就彻底被转移了。
家里最重要的人一下变成了妮翁,而不是被人人称赞的大女儿妮薇。
现在想想,很可能是在那个时候,姐姐和爸爸的关系就开始出现裂痕了。
妮翁狠狠咬住嘴唇,泪水迅速溢满了她的眼眶。
“怎么哭了?”妮薇看着妹妹,伸手,替她擦去了即将滑落的泪珠。 “害怕吗?还是说,不想听到这些?”
“没有,不是的……”
一开口,眼泪便簌簌地落下,妮翁用手抹了抹,同时向后退开了两步。
“我没有,害怕,也没有生气。就是,就是忍不住……”
“我知道爸爸只是在利用我的能力。”
她吸着鼻子,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但没关系,因为是爸爸,因为他对我很好。但爸爸对姐姐不好,我知道的。”
虽然知道,但却无力阻止,笨拙地拉近着一家人的关系,却无法挽回渐行渐远的亲情。
女孩说得语无伦次,妮薇却听懂了。
但这次,她没有做什么安慰,只是安静地看着比自己年幼的妹妹。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女孩子哭花了脸,徒劳地试图用手背擦干那些源源不断的泪水。
“爸爸他,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去疗养山庄待着,日常生活没有任何问题。”
妮薇一边说,一边将纸巾递给妹妹。
“只是接触不到家里的产业了而已,刚好这阵子他……精神压力也比较大。”
“是因为我的事?”
妮薇沉默了。这个时候,沉默就等同于承认。
妮翁也不是真傻,没了占卜能力后谁对自己好,她都看在眼里。
原本已经止住的泪水又漫了出来,女孩忍不住抽泣了一声:“让我,让我一个人好好想想,好吗?姐姐……求求你了。”
说完,她扭头,开门冲了出去,将妮薇一人留在了宽敞却昏暗的书房里。
敞开的大门外,可以看到达尔玛就静静地站在门口。
就是她把妮翁引导到莱特·诺斯拉的书房的。
“……达尔玛。”
“什么事,大小姐?”
“麻烦你通知一下管家,收拾一个新书房出来。”
“这间屋子不好吗?”
妮薇看着黑发侍女,勾起嘴角:“怎么敢占用父亲大人的书房?”
“更何况这里太暗了,我不喜欢。”
事件的第二日,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便在本家传开了。
虽然念能力者的暗杀没有伤到身为大小姐的妮薇,但之后当晚在家中,父女二人又遇到了暗杀者同伙的袭击。
混乱中,身为家主的莱特·诺斯拉受了点伤,加之他连日来精神压力过大,如今已经被送去了疗养院修养。
本家的事务一直是由妮薇出面进行主导的,并不受太大的影响,不过对外业务就不同了。
作为家主的亲信,年轻的副手酷拉皮卡接过了这稍显沉重的担子。
奇妙的是,诺斯拉家的权力移交与变更并未引起太多部下和麾下其他小干部的不满。
仅有的质疑声,也在大小姐和酷拉皮卡出色的能力面前渐渐消失。
“那是当然的啊,毕竟Boss以前基本是靠妮翁小姐的预言。”
外面兵荒马乱,护卫团的几个人倒是老神在在,甚至还有闲心在休息的时候聊天。
“而且Boss戒心很重,达佐孽队长死了以后酷拉皮卡就是他的心腹,不了解内幕的人哪来那么多意见。”
芭蕉坐在沙发上,瞅了一眼喋喋不休的史库瓦拉:“说了这么多,也没办法掩盖你小子是大小姐派的事实。”
“呃,那毕竟她救了我的命。”
“说来,大小姐会念能力这件事你们都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被抬过杠,史库瓦拉尴尬地挠挠脸:“就是她救我的时候。”
“我是很早的时候就怀疑了,不过一直不能确定。”旋律坐在另一边,整理着自己的乐器。
“搞什么?那岂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护卫团其他人也不知道,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有我,旋律还有身为队长的酷拉皮卡——”说到这,史库瓦拉顿了一下。 “等等,那酷拉皮卡是什么时候认识大小姐的?”
因为莱特·诺斯拉已经失去实权,妮薇平时也懒得继续遮掩,这才让众人发现了点端倪跑来和旋律闲扯。
毕竟都是自己人,被瞒着,不爽还是会不爽的。
“似乎是猎人考试的时候见过一面。”旋律一边更换笛子的哨片一边道,“大小姐是他们那一届的副考官。”
“哈?!”
“哦,哦……难怪大小姐教我念能力的时候那么熟练。”
“什么?!她还教你念?!!”
惊讶完,壮汉往沙发上一靠,叹了口气:“不过说真的,要不是大小姐,我拿了报酬早就跑了,可不准备一直呆在这个地方。”
毕竟莱特·诺斯拉并不看重护卫们的命,甚至懒得做表面功夫。别说芭蕉了,史库瓦拉和多奇诺那种老人都受不了。
大家之所以还留在诺斯拉家,主要原因还是薪水够高。
但现在就不同了,不论是妮薇还是酷拉皮卡,都不是会冷眼看着部下去送死的人。
和他们共事足够有趣,也足够靠谱。
“说来,亚理沙问大小姐最近是不是和妮翁小姐发生矛盾了?”
虽然不知道内情,不过史库瓦拉多少也能猜到诺斯拉父女爆发矛盾的原因。
“呃,不要紧吧?”
他这一问倒是问到点上了,旋律擦拭长笛的动作一滞,随即叹了口气。
“……只能说算不上差吧。”
确实算不上差,但也算不上好。
自从得知莱特被送去疗养院后,妮翁就真的如她自己所说的那般,变成了一个安静的千金小姐,连外出活动都少了,基本只窝在自己屋子里。
据佣人汇报,她似乎有在尝试着进行一些占卜,但却无一例外的都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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