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蝴蝶之前所说的, 这帮mafia又疯又难缠。
“这可不妙啊……”
透过后视镜, 成片的黑色轿车跟在身后,灯光如织, 如一张展开的渔网,捕捉逃窜的鱼群。
两辆黑色轿车追赶上来,和越野车平行行驶, 持续撞击越野车的两侧。这种情况下, 与鹤野只能勉强维持行进方向, 不被侧边两辆车挤翻下高架桥,已经算是奇迹了。
况且发动机的转速已经到底了, 这辆越野车不可能跑得再快了。
因为车速减慢,后续跟来的轿车开始疯狂撞击越野车尾部,车内物件被撞得颠至空中,在车座底下晃来晃去。
“车上的人听好了,现在放弃抵抗,我们还可以饶你一命!”外面有人对她喊道。
这就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地儿,要不就是被这群车挤着翻下高架桥,要不就是当场被他们从车里揪出来,再一顿好死。
与鹤野向来不是一个喜欢在条条框框里二选一的人,如果二选一的选项有让她满意的,那还算ok。
但如果没有让她满意的选项,那便造出第三个选项。
越野车窗降下,黑色长发在极速行驶的气流中狂舞,与鹤野蓝色眼睛侧眸瞥着侧边的黑色轿车。
“嘿!你想清楚了吗?”
左侧黑色轿t车也降下车窗,坐在副驾驶的mafia成员探出头来询问。虽说是询问,却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她。
与鹤野没有废话,右手单手操控方向盘,左手举枪,瞄准了对面。
两方同时开枪。
在高速行驶之下,即便准头再好,也不容易命中。两枚子弹撕破空气的声音响起,一枚正中黑色轿车轮胎。
黑色轿车轮胎被打爆,车身不受控制地在道路打转,狠狠后来车辆撞在一起。
而另外一枚流弹擦破与鹤野的左臂,几乎是贴过她的鼻尖,最终嵌在右侧玻璃窗中,打出如蛛网的裂痕。
拘禁狂带来的副作用——痛觉增加十倍。疼痛感如烟花在脑内炸开,左臂再也握不住任何东西,如一只断肢贴在腰侧。
强忍着如万千只蚂蚁啃咬心脏的疼痛感,与鹤野右手把控方向盘,猛烈撞击还在右侧黏着她的黑色轿车。
失去同伴的助力,面对越野车这样的庞然大物,只能被憋屈地挤下高架桥,炸开一片火光。
透过后视镜看去,刚才被打爆胎的黑色轿车和后面车辆七七八八撞在一起,因为行驶速度过快来不及反应,后续而来的车接连融进这堆报废车群中,形成天然的钢铁路障,瞬间堵死了道路。
与鹤野无奈叹气。
库洛洛啊,你人放的很好,但是下一次记得直接把人送到猎人协会。
有勉强还能动弹的mafia成员,挣扎着从车厢内爬出,干瞪着眼看越野车扬长而去。
他愤恨地掏出手机:“那辆车子往城区外走了,在那边拦截它!”
*
在高架桥上成功甩掉黑色轿车群后,再也没有人追上来,与鹤野一路很平稳驶出市区,来到郊外。
郊外与市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如果说城市里是完全的摩登气息,那么郊外就是没有被开发过的原始丛林。
容纳车辆行走的小道很狭窄,并且凹凸不平,还好达森太太给她的是一辆越野车,能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行驶。
只要坚持到有猎人协会分部的城市,一切就能结束了。
突然,感觉前面一空,与鹤野立马踩下刹车。
自上而下的山风吹拂着她的小腿,这里没有任何照明设备,完全没有注意到前方就是黑洞洞的悬崖。
前车轮胎有一半悬空,坠入万丈深渊就在一念之间。
正在纠结怎么让车辆回归正途时,嘈杂的汽笛声再一次从后面包围了她。
真是又疯又难缠。
从车厢内掏出最后一支猎//枪,指尖叩击冰冷的枪身。
还剩两枚子弹。
Mafia成员跟着赶到时,他们看到与鹤野站在崖边。
她披散着头发,左脸上的血液已经凝固结块,染血的裙摆在山风吹拂下摇摆,右手拖着一支猎///枪,还在流血的左手捏着他们梦寐以求的u盘。
如果没有阻击多人的前情提要,所有人都会认为她是一个受了伤的柔弱女孩。
“还要抵抗吗?”
已经知道此刻的与鹤野是强弩之末,有人从人群之中走出来,用着极其浮夸的语气和姿态。
“猪猡!闭嘴!我没有让你说话!”她的声音锐利地像一根鞭子。
“哟,还那么高高在上的姿态?哼,我知道的,你手上的枪没有多少子弹了。”那人被气得浑身发抖,又像是动怒的火鸡,下巴一颤一颤的,“你还能嚣张多久?你不也就像··你那个同伴一样吗,你可不知道她后面有多惨……!”
眼中闪过凶戾的光,与鹤野手中猎///枪口中再一次吐出白烟,刚才还对着她挑衅的人已经倒在地上,从脑后流出一滩血泊。
刚才枪支的后座力推着她的身体,让整个身体晃了晃,脚边距离崖底越来越近。
说实话,她现在的身体也撑不住了。
“你们为非作歹那么久连脑子都不好使了吗?”与鹤野捏着拴着u盘的结绳, u盘如钟摆在悬崖之上晃来晃去,只要她轻轻松开,这细小的u盘将如大海捞针般,落入底下茂密的丛林。
“如果你现在把u盘交给我们,还能让你去个好去处!不然你会活得生不如死! ”黑洞洞的枪口齐齐指向与鹤野,“不仅如此,你的兄弟姐妹,和你一切有关系的人的下场都会很惨!”
此时已经走入无力回天的死局,或许向他们俯首系颈还能苟活于世。但是出于内心翻涌的莫名情感,与鹤野将手伸的更远,那枚承载着私欲和恶念的u盘更加岌岌可危。
“好去处?是哪个红灯区?”她突然笑了起来。
厄运可以掐断她细弱的脖颈,但永远扼杀不了她的骄傲。
“嘿!蠢货们!见鬼去吧!”山风吹拂着白色裙摆,露出纤瘦笔直的小腿,她张开双臂高喊,“至于这个u盘……”
那一刻与鹤野的思绪在混沌中变得空白起来,她嘴角勾起癫狂的笑,眸中燃起狂热的火。
“你们这辈子就在这片林子里疯找吧!”
她抬枪瞄准了越野车底部油箱,射出枪膛内最后一颗子弹。子弹在空气中高速旋转着,穿透铁皮,点燃熊熊火光。
燃油气味溢出,在极速膨胀的气体之下,mafia成员们惊恐的脸被火光照亮,慌不择路向后跑去。
但人的两条腿始终撵不过气体极速膨胀的速度。
看到越野车腾起的红光,与鹤野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这一场战斗,她没输。
然后转身,奔跑,丢掉手中空壳手枪,甩掉脚上碍事的鞋子,头顶着爆炸的火光一跃而下,任凭地心引力拉坠她的身体。
下落的风很大,她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双臂,觉得自己好像会飞——
听说位于南半球的东果陀拥有温和的温带海洋气候,那里一花一木都活得轻松惬意,没经过大风大浪反倒娇弱易折。
可偏偏有枝花儿活得桀骜,出生在悬崖戈壁,被连根拔起也要绝处逢生。
即便被逼到万劫不复,也要高高昂起头,以来证明她的生命还在绽放。
…… .
“今夜暴雨,请各位市民朋友注意防护。”晚间天气播报员的声音如约而至。
大雨冲刷着世间的脏污和罪恶。
一切终将随着雨水的冲刷回归大地。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味,已经报废的越野车,在被大雨浸浇后,袅袅升起白烟。跨过铺满灰黑的尸体,一只黑色皮靴趟进雨水,荡起皇冠状的水花。
“三支十二发猎///枪,子弹全部用完,和受枪//击的死亡人数符合。”
从车座里拖出表漆已被烧褪的猎枪,侠客蹲在地上,伸出手指刮下枪身被烤至焦黄的碎屑。
“团长,这个人招了,说她自己跳下去了。”
芬克斯单手扯着一个人的衣领,拖着对方过来,任由那个倒霉蛋的双腿在泥地上划出长长的平行线。
那个倒霉蛋满脸焦黑,被炸断半条腿,是无法离开现场的mafia成员,不幸被他们俘获。不过飞坦现在不在这里,只能由芬克斯代劳询问情报。
“杀了他。”库洛洛瞥了一眼过去。
“了解~”
脖颈瞬间被三百六十度旋转,骨头断裂声音隐匿在雨声之下,尸体仰天倒下,溅起泥点子。
“不过从这个高度跳下去,”侠客俯身望向崖底,“不是念能力者肯定死透了吧?”
“不,没有死。”库洛洛笃定。
库洛洛张开左手,无名指上的银色戒指在雨幕中闪烁着微光。
解除拘禁狂只有两个方法——
一是除念。
二是死亡。
第48章
阳光还有青草的味道。
是那种雨后被冲刷,挺起柔嫩腰肢,身上还挂着露珠的青草味道。
而阳光在平时没有味道,只有投晒在织物上,才会散发暖烘烘的味道。在那个时候,与鹤野都会将整张脸埋在被子里,一脸幸福地说“这是太阳的味道”。
但一般那个时候, 都会收获凯特的无情吐槽“那分明是微生物被晒死,尸体散发的味道”。
然后偷偷藏起来的小本本上面又要狠狠记凯特一笔——凯特是个不解风情的死直男。
虽然这里也是陌生的环境, 但是直觉上却没有任何慌乱的感觉,反而令人安心。
与鹤野睁开双眼,或许是因为从高处跌落的原因,眼前被一片如雾的白色笼罩,隐约能看到模糊的人影。
出于好奇,与鹤野伸手出去试探,碰到一片柔软的云彩。随即,人慌乱起身和椅子向后倒去的声音立马在她的耳边炸开。
“前辈,你醒了?”
少年的声音明显染上慌乱,声音不似曾经沉稳,说话时微微颤抖着。
与鹤野的视野清晰了起来,曾经在t猎人考试期间有过一面之缘的金发少年, 正耐心地守在她的床边。
不过现在,他如临大敌一般紧贴着墙壁,耳上染上一层可疑的粉红色,仿佛与鹤野是过来扰乱苦行僧修行的女妖怪。
刚才是碰到……他的嘴唇了?
与鹤野抬起手,指尖上还残存有酷拉皮卡的温度和触感。
青春期的男孩子敏感又躁动,与鹤野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和引导这个阶段的男生,只能战术转移话题。
与鹤野抬手,嗅了嗅袖口,微笑着看向酷拉皮卡:“这个衣服是酷拉皮卡的吗?”
身上这身衣服干净透着淡淡的香味,但看款式并不太像女士的。
“是我的衣服,因为前辈身高和我差不多,就暂时拿我的衣服救急了。”
酷拉皮卡嘴唇微微翕动,但脑中好像又联想到了什么,身体猛地绷直,脸如烂熟的番茄。
“衣服…..是请住在附近的老婆婆帮忙换的。”
少年的眼神胡乱瞟着,但无论如何都不肯直视与鹤野,声音也染上浓重的颤音。
脸比刚才还红了……与鹤野盯着酷拉皮卡的脸默默想道。
“你听他胡说八道,这深山老林里哪里来的老婆婆?”
伊泽纳比走进屋内,选择性忽视了酷拉皮卡烧得通红的脸庞,直接揭了他的老底,完全不顾亲徒弟的死活。
食指插入耳道旋转,伊泽纳比一脸嫌弃:“衣服是情急之下我们俩帮你换的,当时这家伙眼睛从头到尾不肯睁开,完全是在帮倒忙。”
“让我直视女性的身体,把我杀了我也做不到。”
正派好孩子酷拉皮卡背过身去,不愿再提起这个话题。
“这种事情我不会在意的啦。”
与鹤野摆摆手。
“应该是我感谢二位才对,”与鹤野表情严肃,碍于左腿已经骨折不便起身,只能勉强正着身体面对他们,“今日的恩情,我不知道日后该如何报答,但能有我帮的上忙的地方,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完,与鹤野在床上无比认真地对他们行了大礼。
“前辈……!你这是在干什么?”酷拉皮卡赶忙扶起与鹤野,“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这样会让旧伤复发的。”
“猎人之间互相帮助是很正常的,不用太在意。”伊泽纳比说。
“ 倒是你失踪那段时间里,阿芙洛女士上天入地般找你,听说还因为你的事情跟帕里斯通大打出手。”
“为什么会和他吵起来呢?”
在与鹤野的印象里,阿芙洛是不站队的中立派,虽然她本人不喜欢帕里斯通,但平时的表面工作做得还是极好的。
“因为他说你是为爱私奔。”
与鹤野一口气没咽下去,脸涨成猪肝色,疯狂开始咳嗽。
帕里斯通脑子里都装了什么三流言情小说的剧情?
伊泽纳比扶起刚才被酷拉皮卡撞翻的椅子,坐到了与鹤野身边。
“你失踪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伊泽纳比问,“如果酷拉皮卡当时没有正巧在崖底修炼,怕是你现在已经归西了吧。”
显然是被帕里斯通的八卦小报勾起了兴趣,伊泽纳比一脸“我要吃瓜”的神情。
嘴唇微微动了动,与鹤野望向酷拉皮卡。
这真的可以说吗?
她对酷拉皮卡的印象,还停留在这个少年神色凄清却又无比衷心地祝福她,祝福她和“心仪之人”能够长长久久。
这个将复仇作为信念支撑自己活下去的少年,如果知道曾经答应要帮助他的前辈,和他的仇人不可言说地一起生活了两个月,他又该如何做想?
现在看着他,虽然已经开始了念能力的修行,力量比以前有了大幅度的提升,但是却比猎人考试时期更加易碎。
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出事情的真相。
“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反正都是那群家伙做了一些非人的事情,让前辈备受屈辱。”
见到与鹤野沉默不语,酷拉皮卡主动把话茬接了过去,言语之中溢满对旅团的厌恶。
与鹤野苦涩笑了笑,选择性地将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尤其强调有关mafia和u盘的事情。
“伊泽纳比,你现在能帮我联系协会和阿芙洛吗?”与鹤野抬起右手,被强制带上的戒指闪烁着光芒,“这个戒指强制让我无法使用念能力,为了今后跟mafia的抗衡,我必须立马除念。”
“现在不行。”伊泽纳比斩钉截铁拒绝。
“这里是深山老林,没有通讯信号,没办法和外界联系。现在mafia肯定在到处找你,我平时出山都是特定的时间,如果现在贸然出山肯定会被怀疑。”伊泽纳比起身,“先在这里养好伤,其他的我会帮你联系的。”
“你捡回来的人,自己记得好好照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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