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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不错。”芬克斯手扶在吉普车的引擎盖上，“送我怎么样？要不然停在这里没有两小时，里面的零部件就会被掏空。”
从驾驶位下来的塞西诺怀疑她如果说个“不”字，最先坏掉的零部件就是车子的引擎盖。
“送你了。”反正是用V5给的“活动经费”买的，“侠客和库哔的遗体你们带回来了？”
“嗯，'大家'都在那里。”飞坦冲不远处一个瘦小女生所站的位置示意，“玛奇负责安葬的事宜。”
应该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梳着散乱高马尾的女生转过头来，冷冷的目光扫过塞西诺。
她问塞西诺：“你认识西索？你最近见过他？”
“认识。”塞西诺如实回答，“但最近没有他的消息。”
“很快就会有了。”从斜侧方走出一位身材高挑身着和服的男人，“你应该有办法让我们登上那个、什么卡金王族招募登船志愿者的航班吧？”
“库洛洛要去那个航班啊。”塞西诺并不惊讶，“只是登船志愿者的话，你们这样的'条件'通过概率很高啊，不需要我的帮忙。”
“找你问，自然是要你给一种'一定能通过申请'并且'身份信息绝对造假'的方法登船。”和服男人挑眉，不耐烦道，“是谁跟我说她很'聪明'和侠客不相上下的啊！”
“信长，少在这里嚷嚷。”玛奇轻声呵斥，“安静点。”
信长撇撇嘴，手插进和服的衣领里，慢悠悠地晃到玛奇身边。
塞西诺当然有“用假身份登船”的渠道，但她实在不想把这个渠道用在幻影旅团的剩余成员身上。如果帮助他们登船，算不算得上触犯西索“不要插手”的告诫？
可就算她不帮，他们就没法登船了吗？
库洛洛此时人不在流星街，很可能已经做好了登船的准备。
“喂。”飞坦出声，打断了塞西诺的思考。
他从路边的杂乱的草丛里拽出一只蓝兔子，提溜着兔子后脖颈的那块皮，将已经长成一只成年肥兔子的优内克递到塞西诺面前。
塞西诺看着优内克的豆豆眼。
优内克的三瓣嘴动了动，非常活灵活现地生气地扭开了脑袋。
“跟你说一声，我给它找'寄养家庭'了。”
飞坦提着兔子的手轻轻一甩，蓝兔子熟练地接着他的动作向前跳跃，落回了草丛里。
一阵窸窸窣窣后，草丛里跑出来两个衣服完全不合身的孩子。年龄较小的那一个怀里宝贝地抱着蓝色兔子，她眼睛滴溜溜地看了塞西诺一眼，然后跟在另一个孩子身后，两人飞快地跑远了。
“它应该不会和你们流星街的'洋娃娃'有着一样的命运吧？”塞西诺看向飞坦，“毕竟那两个小家伙看起来连自己都养不活。”
“我们这里的人的生命比你想象的强韧多了。”飞坦自下向上看着塞西诺，漫不经心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凉凉的东西，“再说了，你真的在乎它会怎么样吗？”
塞西诺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和一毫米差不多的距离。
“大约有这么多在乎。”
不等飞坦反应，芬克斯快言快语地插话：“那飞坦有多少？”
塞西诺握拳收手，转移话题：“我可以帮你们上船。”
飞坦皱着眉，微微眯起了眼睛。
芬克斯哈哈一笑，露出了“我就知道”的表情。
一直背对着塞西诺方向的信长向玛奇伸出一只手，翻面手心空空如也：“我输了，欠你10000戒尼。”
玛奇：“我不收小额现金。请转账。”
2001年8月7日，卡金帝国组织的前往黑暗大陆的B.W1号起航前夜。
卡金国王纳斯比·灰郭肉向全世界转播这次远航的“开幕式”，并宣告他以国王身份亲自登上“新时代的方舟——B.W1号”携十四位王子一起去开拓人类世界的新版图。
随着王室和VIP的飞艇起飞前往停于海中的B.W1号的顶层，中下层的登船者也乘坐渡轮分批登船。
塞西诺没有以[国际渡航厅]官方成员的身份的登船，也不属于猎人协会在船上组织的任一小队。她以一个“普通志愿前往新大陆的探险者”的身份，乘坐渡轮前往B.W1号的最下层。
按照比杨德·尼特罗提出的计划，船只会先花费3周的时间抵达人类世界领海的边缘，最终，B.W1号会用两个月的时间到达黑暗大陆。
从最下层第五层开始， 3 、 4 、 5层都是普通渡航者的活动区域，个人资产越丰厚的人越在上层，而最富有的阶层是在2层，塞西诺此次行动的联络人修塔伊纳调任至司法局，就在第二层。
而最上层，就是王室成员、财政界要员的居住场所以及比杨德·尼特罗的关押地。
塞西诺原本被安排为第三层的乘客身份，但鉴于第三层的“熟人”太多，塞西诺和把控第三层的卡金黑帮爱依依家族又有过节，她实际登船时，换成了第四层的船票。
修塔伊纳曾建议塞西诺参与到王子在网上招募保镖的行动中，被塞西诺拒绝了。她认为会在网上搜寻保镖，是本身权力势力水平不高的王子才会做的事情，这一行为简直“百害而无一利”，真不知道是哪个“聪明人”想到的方法。
依据塞西诺掌握的情报，壶中卵仪式已经进行完毕，卡金王子们之间的继承战即将打响。猎人协会原本已经通过对几位王子的随行者进行筛查排除掉了一部分刺客，此时再重新招募保镖，除了能够招募到零星的“能人异士”外，基本就是在告诉敌人：我已经被逼得没有招了。
只能祝愿这几位招收保镖的王子能够遇到“认真负责”的保镖吧。
待所有人登船，便有全船通报响起：所有出口关闭，航船将于明日正午时分起航。
至此，载人前往新大陆的B.W1号正式成为了一座“海上孤岛”，而塞西诺所在的四层上，渡航者们大都在兴奋的欢呼庆祝，鲜少有人对前景表现出忧愁。
再这样极度热烈的气氛中，一个人周遭的气质稍有不同，就会显得格格不入。
而距离塞西诺不远处，绑着发带、一身漆黑、面色沉郁的黑发青年，刚好就突兀地从人群中扎入她的视野。
“啊，是塞西诺。”
他看向她，嘴角试图扬起一丝弧度，但无济于事。
他僵硬的面部表情，身上晦暗的气息，引出了塞西诺的一声叹息。
要知道，被命运眷顾者，终有被抛弃的一天。
第110章
这种时候用“还好吗”来打招呼显然不符合他们之间的关系，和当下的气氛。
塞西诺什么话都没说，找了一处角落里的长椅，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库洛洛坐下。
仅仅凭空气间隔，前夜祭喧嚣的庆祝人群与角落里的二人就仿佛身处两个世界。
塞西诺望着那些为求“刺激的人生”“巨大的宝藏”“风险和机遇”以及“从头开始的生活”而登船的人们，他们脸上满是期待、兴奋和野心，她反倒开始思考所谓的“新世界”是不是真的存在。
他们或许不是要前往黑暗大陆，他们前往的，只是存在于自己脑子的一个概念。从这个意义上说，卡金帝国用“诺亚方舟”来形容B.W1号确实也不算偷换概念。
她将目光从形形色色的乘客身上收回来，偏头看向坐在她左侧的库洛洛。
那捏紧又松开、而后再度捏紧的指关节，吸引了塞西诺的注意。
塞西诺劝他：“在这里用大开杀戒的方式宣泄情绪是很不明智的行为，你也不想打草惊蛇吧？”
“你知道他在哪里？”
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好像没有一点光亮，她怀疑如果此时触碰了库洛洛的身体，就会被他顺势拉到暗无天日的地方去。
塞西诺的身体刻意与库洛洛保持了三指的距离。
“不知道。”塞西诺补充，“也不想知道。”
“如果之后知道，请告知我。”不理会塞西诺话语间暗含的意思，库洛洛非常坚决地强调，“他一定会死，你不需要顾忌'选边站'的问题。”
比起过往库洛洛对于塞西诺“含糊其辞”的态度的不在乎，她能感觉到这一次，他的要求非常明确。
库洛洛只接受塞西诺站在自己这边，这一个立场。
“这是一艘开往'新'的船，适当地学会与'旧'告别，不应该是乘客在船上要做的事情吗？”
“你错了，'旧'是无法用告别来摆脱的，只能通过毁灭。”库洛洛直视塞西诺的眼睛，“不过说这是一艘开往'新'的船倒也没错，所有一切都该在到达'新'之前做一个了断。”
库洛洛已经有了自己不可撼动的决定了。
塞西诺只要知道他的想法就好，实在没有改变他的必要，也改变不了他。
现在的库洛洛，已经距离她初识他时那种优哉游哉的样子很远了。她终于知道他有了“得失心”时候的样子，也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这家伙就是不会反思自己的。
同理，这也可以套用在西索身上。
在塞西诺试想着以怎样一种中立的态度，可以保证不把脏水溅到自己身上时。
库洛洛轻轻挪动了一下右腿，将膝盖抵在了塞西诺的膝盖上。
“你没有'选边站'的问题。”库洛洛的体温从膝盖处传来，说话言语却极其冰冷，“如果你'再次'选择和他合作，我这次真的会把你'杀掉'的，塞西诺。别让我走到这一步。”
“如果我帮他……”塞西诺试探的话才起了头，库洛洛看过来的视线就让她后背激起一片薄汗，“这是一个假设。你会号召旅团的其他人也把我解决掉吗？”
“我会亲自'解决'你。”
塞西诺张了张口，还未发声便被库洛洛打断。
“如果我要杀你，没人会阻止我。”
塞西诺咬住下唇，移开了看向库洛洛的视线。
库洛洛右手挤进两人之间三指宽的空间里，做出一个支撑靠近的动作，左手伸向塞西诺的下巴，将她的脸掰回和他对视的角度。
他的唇凑上来，印下一个干燥的力道极重的吻。
“你站在我这边，盖章定论。”
四层到三层的通道被卡金的Mafia家族修巫巫控制了，塞西诺仅仅从上行的通道口经过，就被守在那里的Mafia成员用眼神和言语警告了一番。
简而言之，给钱。
没钱，以塞西诺的条件，给别的也行。
塞西诺内心感叹，自己的脾气真的算很好了，尤其是结合她现在的实力而言。
考虑到雷欧力接受了十二地支、也是现任猎人协会会长绮多的邀请，正在三层的中央医院工作。塞西诺曾提前告知他自己会登船的信息，但她也告诉了雷欧力，她不便透露具体行踪。
等适当的时候，塞西诺会主动联系雷欧力，交换手中掌握的信息。
然而，塞西诺现在牵扯到的一些“人际关系”上的对象，都处于非常不稳定的精神状态，她认为现在很明显不适合联络，要避免给雷欧力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她并不着急去到三层，毕竟那里的控制力度和盘踞势力，可以说是普通渡航者水平上最复杂的了。再加上那里是塞西诺的“对头”爱依依家族的地盘，她认为自己有必要做相当程度的准备后再去。
B.W1号是一艘内部情况非常复杂的远航船，基本每一层，都有“资源”和“危险”等待着要在船上进行探险的人。
“啊，你。”
一名面容清秀的长发男子叫住了塞西诺。
他平铺直叙的声调语气说不上有多客气，但塞西诺认为她还是要对此搭话表现出适当的尊重。
毕竟他是伊尔迷.揍敌客。
“我们好像没有直接交流过？”伊尔迷微微歪头，打量着塞西诺，不需要别人回答他的问题就直接切入下一个话题，“你知道西索在哪里吗？”
塞西诺反问他：“你不知道西索在哪里吗？”
“不知道哦。”伊尔迷用右手食指抵着自己的下巴，眼神微微向左上方看去，似在回忆，“你好像给我使过绊子？嗯……我以为我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模式。”
“我们是。”塞西诺表肯定，“我上次只是路过，对你'处理事情的方式'稍稍有些不赞同而已。”
她很有危险探测意识的知道，不能用“对你爱弟弟的方式不赞同”这样的说法。
“嗯……这样啊。”伊尔迷那空洞的双眼扫过塞西诺的脸，伸手拿出了自己的手机，“那为了弥补你上次给我造成的'麻烦'，如果有了西索的去向，记得要通知我。”
塞西诺看向他准备记录联络方式的手机，试图理解他的逻辑：“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免费'给你提供情报是吗？”
她给他造成了麻烦，需要赔偿。而他“宽宏大量”地决定将赔偿搁置，让塞西诺用西索的情报偿还。
“没错。”伊尔迷点头，“你还蛮容易交流的。”
“大概是因为我'经验丰富'吧。”塞西诺谨慎考虑后、报出了自己的号码，“顺便问一下，我向你传递情报的方向是'保护'西索呢，还是……”
“哦，我受西索委托加入旅团了，所以我要杀了他。”伊尔迷面不改色地回答。
就算应对“非正常人士”的经验再丰富，塞西诺还是因为这个动机和逻辑清奇的言论、产生了一秒钟的大脑宕机。
这个逻辑链难道是：西索和伊尔迷互相一直有意分出个高下，于是西索趁自己被旅团追杀的机会让伊尔迷进入旅团，然后让伊尔迷做双面间谍的同时，和自己一决生死？
塞西诺疑惑：“这种委托，你到底要怎么收费啊？”
“委托内容是'Engagement Ring'，只要他死了，我就能拿到他提前准备好的钱。”
哇。
你俩以这种形式“订婚”了呢。
真是紧密结合、互相理解但又扭曲的关系，请务必幸福地锁死。
伊尔迷：“我看你的表情怎么好像是在骂人？”
“怎么会呢？”塞西诺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我在祝福你们。”
8月8日正午，B.W1号正式起航，起航典礼是一二层才能参与的高端宴会，三四五层只能看到设置的宣传屏幕上的转播画面。
五层的中央食堂外通道前，配合着屏幕里吵吵嚷嚷的转播画面，一行四人的队伍在拥挤普通渡航者中间、依旧能达到让人自动让出通道的效果，在人群中显得尤为突兀。
“唉，飞坦。”
因为被转播画面的欢呼声吵到而揉着耳朵的芬克斯，问身边插兜走路的人：“你知道塞西诺为什么上船吗？”
不等飞坦说话，一旁的信长满不在乎地插话：“为了V5的活儿吧，啊，不对现在是V6了。她给我们制造假身份换取上船的ID船票的时候不是解释过了？”
“那只是她表面上的理由。”富兰克林向心思很容易被带跑偏的信长投以同情的眼神，“除了官方的身份和手上的工作，她一定还有自己的私心。当然，鉴于她给了我ID船票，她到底为什么上船我并不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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