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管事却又为难起来,他看了看有些难缠的陆夫人,又看了一眼后头才来的陈夫人,老实道,“陆夫人,方才陈夫人已经言明要买下这珍珠粉……”
陈夫人也极其喜爱这珍珠粉,虽还不知其敷在脸上如何,但光是这珍珠粉瓶,她便爱极,瞧着比之前买的白瓷粉盒还要喜欢,听了陆夫人想抢,她连忙让身后的婆子拿钱给管事,然后迫不及待将装着珍珠粉瓶的木盒接过来,递给身旁的丫鬟端着。
陆夫人咬牙,黑脸盯着管事,“难道这珍珠粉也是最后一瓶?”
还真是如此,管事点了点头,“咱们铺子里妆粉款式多,但是每种款式却只有几瓶,陆夫人还请再看看旁的,再晚些只怕是都要……”
再晚些,又会有别家的夫人过来,到时候就全部售空了。
陆夫人心头一哽,但也深知此时不是与这管事计较的时机,瞪了陈夫人一眼,然后对着管事道,“还有哪些妆粉,快些取来!”
而陈夫人却也施施然道,“这珍珠粉虽瞧着不错,但若有旁的好物,管事快拿上来,我早已让婆子备好了钱币。”说完,还挑衅地看了一眼陆夫人。
他们卫氏可不差钱财,未必就怕了边氏。陆夫人见此,气得牙痒痒,但也只能作罢,今日可不能闹事。
她们都知晓这铺子是曹家小郎的,虽然不大看得上宦官之后的曹氏,但是对铺子外头的兵卒却还是有些畏惧。
曹德为了防止有人闹事,可是特地将家中私兵调来,他哥如今虽然在外头打仗去了,但还给他留了一千来人,所以除了私兵,曹德海调了五百兵卒在铺子外头镇守,这样一来,明显震慑效果还是不错。
今日来铺子上没买到心仪之物的人,何止是陆夫人一人,但那么多兵卒在外头镇守,她们是真怕这曹家小郎不懂轻重,到时候闹起来就没脸了,故而只能按捺住心中不满。
不过除了这些兵卒的震慑外,这些夫人小姐们没闹起来,还有一原因,那就是铺子里的好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有好些的东西竟是她们从前未曾见过的。
其中就有澡豆与香皂。
因为曹德的铺子限额,每人只能买回六样物件,故而好些人一开始并不知这澡豆与香皂是何物,只有少数几人见其温软透香,才买了回去。
而等回到家宅当中,让人打了水上来,用其净手,没想到不过抹了两下,手中竟然洗出许多白沫,等用清水洗净,顿感手指白嫩清爽,还带着淡淡馨香,顿时欢喜不已。
尤其是年龄不大的几位世家小姐,她们如今年岁尚小,还不到需要敷粉年岁,家中爹娘也看管厉害,那些胭脂妆粉便没怎么买,但是这种香皂、洁面膏以及洗发的香泽却是可以用。
而这洁面膏也是深受深闺少女夸赞一物,好些个十四五岁的女子,脸上会有痤痘,让她们痛苦难堪,这不仅有碍观瞻,有时还疼痛发痒,以她们的家世自然是可以请郎中上门看治。
但是那些发苦的药汁本就难以忍受,还要忍受口腹之欲,而脸上症状还不一定能见好转,家中嫂嫂与母亲也只是道忍耐两三年自会好。
而她们这次却发现曹德铺子里竟有好几种洁面膏,有的含香浓之味,有的却是带着淡淡奶香,甚至还有草药之香,都是装在巴掌般大小的瓷罐当中,顶端还扣上指甲盖那般大的瓷罐盖,看起来小巧可爱,又是以珊瑚、胭脂、竹青等色涂之,瓷釉鲜艳亮丽。
其中一款含有草药香的洁面膏,用其净面,顿时冰冰凉凉,甚至连痤痘红肿也消了些,不似先前那般疼痛,而旁的洁面膏虽没此效,但也能解面上油腻之感。
一时之间,曹德的脂粉铺子风靡范县,每日都有众多夫人小姐前来买妆粉口脂,只是铺子里货物却少,通常不到半日功夫,铺子里各类香粉面脂都被买完。
而那些空手而归的夫人小姐们只能咬牙暗恨,真不明白为何曹家小郎为何不多制点玉膏等物,害她们空跑一趟!
曹德每日听着铺子上的管事汇报进项,也是十分快乐,而且随着这些香粉玉膏不断地被卖出去,他系统里虚拟币余额已经涨到2000了!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一个数目。
要是能多生产点玉膏面脂,那岂不是能赚更多?
曹德暗道可惜,他不是不知道那些妇人小姐们的抱怨,只是他也没有办法啊,如今没有防腐剂,那些生产出来玉膏面脂顶多就能保存两三个月,若是夏日炎热,可能一个月都存放不了就要变质。
而且这些配方他还是从系统得到,经过系统的改良本身带有一定的防腐性,他也是尽量选用一些含天然反腐效果的材料,比如黄岑、苦瓜、松枝等物。
但也不是所有面膏都能用这些材料,多数膏脂都不耐存放,曹德只能生产少些,免得货物积压变质。
他琢磨着,以眼下范县的夫人小姐们的热情,他这铺子应该还能红火一段日子,甚至可以畅想一下,能不能将市场扩大到整个兖州,而兖州之外的地方,那就有些困难了。
对于曹德的脂粉铺子生意火爆之事,杨夫人也是有所耳闻,甚是颇为欣慰。
她盼着儿子出息,可阿疾似乎对为官毫无兴趣,但若是能日进千金那也不差,至少家有巨资,又有阿瞒做依靠,不惧旁人欺辱。
丁夫人望着她舒心模样,笑道,“你整日担忧阿疾前程,如今听了陈夫人所言,可算放心?”
杨夫人心里高兴,却是摇摇头,“他这个人没个定性,早先又是忙活农耕之事,然后又折腾工坊,如今却开起铺子……”她就怕儿子忙活两日,又去折腾旁的事物。
陈夫人连忙开口,“夫人毋忧,妾身倒是觉得,小郎君将来是有顶好的前程,他如今年岁还不大呢,等过两年更是了不得……”
陈夫人比丁氏、杨氏都要小上十来岁,这段时间时常来府上小聚,言辞间对二人也很是颇为恭维。
她丈夫是陈留卫氏卫臻,而卫臻是卫兹之子。
当年曹操在陈留起兵,一无钱财二无人马,不过带了族中的一些族人,却得卫兹看重,举家财来资助,这才让曹操招募了五千人马,而在讨伐董卓途中,卫兹却却失利身亡,如今卫家的主事人则是其子卫臻。
陈氏嫁与卫兹,年纪轻轻便成了一个家族的宗妇,操持中馈,十分不易,明明比她们小好些岁,眼角竟也已经细纹。
念及卫氏当年的恩情,丁夫人拍了拍陈氏手背,“你待会儿晚些走,与我俩一起用些雪耳汤羹……”
陈夫人不解,雪耳是何物?
而等过了半个时辰,便有仆妇端了碗盏过来,曹家的碗盘早就被曹德从里换到外,不管是用饭还是菜肴、汤羹,都有专门花色、款式的碗盘。
陈夫人在见到这盛放汤羹碗盏时,便眼前一亮,纯净无暇的白瓷配上极细的青花描边,而在碗底却又用粉釉绘出几片花瓣,既素雅,又颇为又趣。
等她定睛一看碗中汤羹,微微一怔,只见碗中之物似胶非胶,晶莹剔透,又似蚕丝浸水,其中还有两三颗红枣点缀,让她忍不住口齿生津。
这便是雪耳羹?
第26章
在雪耳羹一端上来,杨夫人就迫不及接过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还招待着陈夫人快些尝尝。
也不知阿疾那小子脑袋瓜里怎么有这么多点子,前一阵子吴郡走商从岭南地区运来一批柘竿,柘竿在兖州之地可不常见,甚至有些人都不清楚是什么,而阿疾在街市见到了,竟全部给买了回来。
后来又将这柘竿熬制成了晶块状之物,唤之“冰糖”,如今雪耳羹里便是放了些许冰糖,其中还有两三颗干枣,熬制成羹后盛起装入食盒,然后用竹篮装着,吊在水井里放凉。
等到下晌午时再取出吃,清甜丝滑,还能去暑意解腻,这几日天热,杨夫人独爱这一口。
“这个呀,也是阿疾弄出来的……”杨夫人摇摇头,像是叹气,脸上却全是笑意,“也不知道他这半大小子,怎地心思全在一些吃食妆粉上……”
先前阿疾将这吃食送过来时,还说这雪耳羹对女子甚好,有补气养颜之效,这也是杨夫人喜爱雪耳羹的缘由之一。
陈夫人听闻这雪耳羹还有此等功效,也是生了几分兴致,连忙尝了几口,果真是味道不俗。
“确实是个好东西,夫人有福……”
丁夫人也开口,“阿疾孝顺贴心,整日惦记着你,一有好东西头一个想到的便是你……”
听着丁夫人的夸赞,杨夫人心里是又高兴又骄傲,但也没忘了夸赞曹昂两句,“子脩如今也出息,跟着阿瞒行兵打战,立了不少战功呢,等过两年再娶个媳妇,到时候你儿孙……”
曹昂是丁夫人一手养大,虽不是亲生,但更胜亲生,此刻听了杨夫人夸曹昂,也是眉开眼笑起来,子脩这孩子十分懂事,丁夫人十分看重养子。
陈夫人望着杨氏与丁氏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夸赞起来,两人其乐融融,心里很是纳罕,杨氏是曹太公的姨娘,听闻以前还是农户出身,而丁氏则是原配长子发妻,出身大户人家,这两人不管是出身,还是立场都截然不同,偏生能情同姐妹。
她羡慕杨氏好命,原先只是农女,成了曹太公姨娘,虽然是给人做小,但生了个好儿子,如今这城里谁不知曹小郎是个敛财能手,如今来看,还是个孝顺孩子,又有曹家大郎做依靠,这杨氏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陈氏心情有些低落,她想到自己如今所嫁的卫氏,她丈夫虽然很有才气,但性格耿直又危言正色,虽是士族出身却时常得罪人,日后前程难料。
而此时杨夫人注意到陈夫人的情绪不高,以为是自己与丁氏怠慢了她,连忙招呼身边人去取了芦荟胶来,她冲着陈氏眨眨眼,“这可是个好东西,那香粉铺子里都没有的……”
这芦荟并非是中原之物,也不知阿疾从哪儿弄来的,因为养的不多,如今制成了胶膏也只供家中女眷用,杨夫人夜里临睡前将其敷在脸上,第二日便觉得肌肤水嫩,如今给了陈夫人,也不过是小小一盒。
“阿疾说如今天热,这些面膏都不耐存放……”
陈夫人连忙推辞,她脸上出现为难之色,“今日前来,妾身其实有事相求……”比起这能让人肌肤滑嫩的芦荟胶,其实她更想要的是洁面膏,那日她去的晚,买到的不算多,后来这城中的贵妇少女都知洁面膏的好处,那就更难买到的。
她娘家同母的妹妹快到出嫁的年岁,只是脸上痤痘长了几年也不见消去,为此而耽误了婚事,而陈氏今日前来就是想从杨氏这里买到能祛痘的洁面膏。
杨氏闻言沉吟片刻,抬眼看向陈氏,“阿疾先前确实送来几瓶洁面膏,待会儿我命丫鬟取来赠你,只是……”
杨夫人觉得陈氏的妹妹这脸上症状可非同小可,还是赶紧看郎中才对,不过既然陈氏都开口了,她还婉拒未免得罪人,这才让丫鬟取来给她,又叮嘱好几声,赶紧给娘家妹妹找个厉害点的郎中。
陈夫人连连点头,“夫人放心,我母亲已经托人打听,两边都安排着呢。”她也觉得是家里耽误了妹妹,若早些重视,可至于拖了这些年,郎中是要请的,不过这洁面膏也可以带回去先给妹妹试试。
陈夫人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心满意足离去。而等她一走,杨氏与丁氏就议论起陈家做法,“我见陈夫人行事利落,还当是她家重视女儿,自幼培养得宜……”
如今看来这陈家却是不重视女儿的,要不怎么会让女儿拖到出嫁年岁才想起治她脸疾。
丁夫人也是连连点头,“女儿家的脸蛋可不能耽搁……”
她们又感叹几句,谈了谈哪几家苛待女儿,又有哪些人家闺女日子不好过,等聊到最后便提到曹操的长女曹妤,“等咱家女郎再过两年,可得提前留意起来……”
丁夫人却发愁,曹妤可与寻常闺秀不一样,不仅不是文静娴雅,反而胆大肆意,性格叛逆,每日像个混小子一样横冲直撞,也不知这种跳脱的性子究竟是随了谁。
杨夫人露出迟疑神色,“听太公说,阿瞒幼时也桀骜不逊得很……”再仔细一想,阿疾似乎也如此,看似老实乖巧,其实都是在装乖,跳脱得很。
杨氏与丁氏对视一眼,二人大笑,敢情这是老曹家一脉相传的秉性!
而她们不知,此刻曹妤与曹德二人恰好聚在一起,商量着香粉铺子分红之事。
这新开的香粉铺是曹德如今最赚钱的一门生意,即便是之前的瓷器作坊也无法与之比拟,因为那些面脂妆粉基本上都是装在很小的彩瓷瓶罐当中,基本上都是价值千金,而这兖州的贵妇千金各个都不差钱,让他赚了个钵满体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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