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没有了禁锢。
没有重压。
干净地站在她面前,有了对未来生活的把握,从而自信满满地告诉她我真的爱你。我有多爱你,不止要让时间知道,更要让你本人亲耳听见,亲身体会。
“咔哒!”
套房的密码锁开了。
傅寒闻声抬眸,见身上落着白雪的齐特助走了进来。对方在玄关换了鞋,径直往他这边走,边走还边说:“阿寒少爷,小副总给您打电话您又没接,他的电话和信息都发我这里来了,您给他回个电话吧。”
傅寒将手里的平板稳妥摆在茶几上,随后拿出手机,将黑名单里的傅阳拉了出来。一拉出,就看见几十加的未接电话和99的未读信息。
傅寒没去看信息。
敲键盘回了几个字,语气凶厉:“干什么?”
阳崽:“三哥你终于理我啦!”
傅寒:“你脑子有问题?你爸妈上门找哥,请哥回傅家认祖归宗,哥拒绝了。我们跟你们没有关系,跟你也没关系,三哥三哥,傻逼一样。”
阳崽:“嘿嘿(托脸)/表情包”
阳崽:“三哥,谢谢你帮我申请的纽约总地区电竞比赛的入场资格名单,我今天收到主办方寄来的邀请函啦。现在人已经在机场,马上坐飞机来波士顿,我先请你和二哥二嫂吃饭,然后再飞去纽约找教练参加集训。”
傅寒:“我再跟你说一遍,入场券资格名单是哥和嫂子托人办的,我只是听嫂子的吩咐去跑腿拿了一份盖章的文件。”
阳崽:“我知道哒,二哥二嫂和三哥都对我很好。”
傅寒:“……”
脑子跟被驴踢了似的。
听不懂好赖话?
他都这么明显地驱赶,那厮还笑哈哈地贴上来。没等傅寒回信息骂他,傅阳的对话框再次弹出来:“三哥,我在对内小组比赛的时候拿了第一,教练奖励了我一盒很漂亮的巧克力,我想送给你,一直留着没吃,就放在我的书包里,跟我一起坐飞机过来哦。波士顿时间很晚了,不打扰你啦,三哥晚安,三哥拜拜。”
傅寒冷着脸没吭声。
也没回复信息。
他讨厌傅阳是因为这厮是傅君临和唐千兰的儿子,去年傅氏举办公司年会,那对夫妻故意对着镜头“不小心透漏”京城新贵傅聿川是傅家流落在外的儿子,又说自己的小儿子很敬佩哥哥,想去哥哥的公司历练一下。
傅聿川对外的形象多年来都很不错,自然也就点头同意傅阳进林川集团,给了傅阳一个副总的职位。一切对哥哥有威胁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物品,傅寒都不允许对方存在。
尤记得傅阳去年刚来林川集团那段时间,傅寒三天两头找他麻烦,见着他就瞪他一眼,骂他一句,也就是看在傅聿川的面子上没动手打他。对方怂得跟只鹌鹑似的,低眉顺眼地乖乖挨骂,太害怕的时候就原地抱头蹲下。
……
见傅寒往大门方向走,齐特助叫住了他:“这么晚了您还出门吗?”
“嗯。”
“您去哪呀?先生若是问起我好跟先生说。”
傅寒换了鞋。
穿上大衣,拿了围巾往脖子上绕,脸色不好看,语气也冷:“傅阳坐飞机来波士顿了,我去机场接他。下着雪不方便打车,他又是个猪脑子,我怕他到时候下了飞机迷了路又或是被人贩子拐走,哥和嫂子又要操心。”
说完,男人开了门迎风走了出去。
身影消失在楼道里。
也消失在落地窗外阳台上的林浅傅聿川视线中,林浅目光还停留在入户大门口,她说:“你果然猜对了,阿寒真的会亲自去接人。”
京城那边还有工作,傅聿川次日便动身离开。
林浅送他下楼。
一路上他牵紧了她的手,走到车边,他撑着伞为她挡着风雪,低头看她时眉眼温软。他知道她的想法,学业已经顺利完成,她想留在纽约站稳脚跟,打响属于林浅自己的名号。
傅聿川说:“我在京城等你。”
林浅仰头注视着他。
这八年来他说的最多的话就是等待,他等她,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林浅踮起脚,在伞下与他拥抱,她伸手接了一把伞外的白雪,摊在掌心看了看,随后抬头与他说:“波士顿的雪不好看,等我回京城,我想去阿勒泰的禾木看雪。”
第216章 浅川番外【完】
2024年,初春。
重新踏上这方阔别十年的故土,林浅的心境早已不同,身份也不同。不是当年京圈里讨论的一举成名的名媛林家小姐,而是常青藤名校毕业,在纽约金融股市掀起过风浪的年轻一代操盘手,美名为财经顾问。
得知她回京城,国内几十家上市公司都抛出了橄榄枝,想将这名得力干将招入麾下。曾经盛大一时的傅氏集团更是为她开出了百万年薪,派专人前往机场接机,希望能抢先一步把人抢到。
林川集团出手更是阔绰。
总裁傅聿川直接拿出了一半的原始股,以此为聘请合同,诚心招她进公司。此举让业内人士议论纷纷,感慨傅总为了招人下得起血本。
俗话说: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也难怪林川集团创立至今十年间,发展迅速惊人,已经成为京城交税第二大户,快赶上正在起内讧的傅氏集团了。
夜色笼罩雨幕中的都市。
行驶在繁华的街道上。
林浅捧着平板看了会儿财经板块的新闻,头条还是傅氏集团,依旧是董事长夫妇不和,分庭抗礼各自为政的消息。这状况是从半年前开始的,林浅知道这件事。大致情况就是,傅君临私下找过傅聿川,给他开了一个对方自认为他不会拒绝的利益条件:“帮他解决唐千兰。”
当年派人前往伦敦,雇佣杀手枪杀傅聿川母子的正是唐千兰。
傅聿川来到京城不就是为了报仇吗?
傅君临将刀递上去,给足诚意,认定了他会点头。可惜,对方算盘落了空,傅聿川不但没点头,还将两人的对话录了音,寄给了唐千兰。就这样,和睦了大半辈子的傅氏夫妇,一夕间反目成仇。对外还佯装着恩爱的样子,只有圈内人知道,两人私下已经水火不容。
二十分钟后。
车子在梨园别墅外停下。
雨下大了,淅淅沥沥的。傅聿川先下车,走至齐特助撑好的黑伞下,随后弯了腰,抱起车厢里的林浅。他踩过水洼,淌过泥泞,走完院中那条不长不短的小道,到了屋檐下,才将怀里的人放下。
他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两人一同进了屋。
林浅在客厅的贵妃椅上坐下不久,韩嫂便抱着那只橘黄色的小猫过来。这猫是昨天傍晚林浅和傅聿川散步,偶然路过一家猫咖,一眼相中的。
它并不是店里最漂亮的那只。
它甚至不太起眼。
蜷缩在猫爬架的角落。
林浅还是瞧上了它,付钱买下了它。今天打完疫苗,宠物医生几分钟前刚送来梨园。林浅伸手从韩嫂怀里接过它,摸了摸小猫的脑袋,它软乎地“喵”了两声,小爪子抓了抓空气,亲昵地蜷进她怀里。
身旁的沙发下陷。
熟悉的气息笼罩过来。
林浅抬起头,望见男人清晰的侧脸。她说:“给它取个名字吧?”
“你拿主意。”傅聿川回。
“嗯……”林浅冥想了半分钟,灵光一闪:“……芝宝?”
小猫蓦地昂起脑袋。
在傅聿川沉默的几秒钟里,林浅又说:“你不是习惯吃英国菜嘛,芝士片,黄油什么的,士宝黄宝不咋好听,芝宝刚刚好,它好像自己也认同这个名字呢。”
芝宝:“喵~”
傅聿川看了眼猫,又偏头看向抱着猫的她。我们本来就一起养过一只猫,叫芝宝,它跟我一样,非常爱你。
傅聿川凝着她如画的容颜半晌,道:“浅浅,我们去领证吧?”
他的心意林浅知道。
18年他去波士顿陪她过了十八岁生日,吹完蜡烛许完愿,照明灯刚开,他就跪在她面前,递上他母亲留给他的那对婚戒,跟她求婚。
林浅当时没同意。
她想站在与他一样的高度,再接受他的求婚。
于是,十八岁之后的每一年傅聿川都求一次。今年林浅24岁,回了国,定居京城,也是打算跟他在一起,圆了这十年里他的等待。
其实结婚证那张纸对他们俩来说已经不是那么重要。
阿寒阳崽都叫她嫂子。
齐特助韩嫂称呼她太太。
两人出门,大家都默认他们俩是夫妻。听见傅聿川说领证的这句话,林浅没有惊讶,只转头看他,笑着调侃:“我的求婚仪式呢?”
见他去摸口袋,林浅当即就反应过来某人要下跪了。她先一步将人按在沙发上,“你怎么还随身带戒指?也不怕把那么贵重的东西弄掉了。”
他母亲的遗物,他最珍爱的东西。
不对。
他还有一件珍宝,是一条老旧的银坠项链,里面装载着bds定位系统。他说是他7岁那年被人所救,救命恩人送他的。这条项链十年前林浅出国留学,他在送她去机场的路上放进了她手里,赠给了她。
林浅将怀里的小猫放在身旁沙发上,随后伸出手,拿过他手里的黑色绒盒,将里头那枚女士钻戒取了出来,在傅聿川的注视下,套进了自己右手无名指。又取下另一枚男士对戒,戴上他的左手。
不知道啊。
她好像一下子就答应了他的求婚。
主动戴上了戒指。
迟迟没听见身旁男人的声音,林浅偏头,就看见他还低垂着眸子,盯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对戒出神。他呆愣的神情与他这身工整沉稳的西装全然不同,平添了几分难得的可爱。
林浅无意中看过他的手机,也看见他浏览器的历史搜索记录。那些求婚的方式,求婚的说辞以及情侣间日常的送礼,都是他在网上有样学样搬来的。
每一对情侣是不同的。
相处的方式也不同。
林浅并不怎么在乎仪式感,因为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他都让她过得很有仪式感。那种被人细心呵护,妥善安放,有枝可依,有家可归的安全感,他们互相给予彼此,这就是生活里最大的仪式了。
林浅朝他靠近,主动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她笑他:“傅聿川,你现在有点像动画里的鹅,那只呆头鹅,鹅鹅鹅——”
鹅也好。
什么都好。
她终于是他的妻子了,她终于还是他的妻子。
第217章 番外:阿勒泰看雪
林浅一直很好奇:傅聿川到底是从哪得知她那么多喜好?
2014年他们俩在林宅相识,也就一面之缘。之后好几次他刻意制造的偶遇,两人也仅客气闲聊,并无任何交心的举动。
可是。
他对她了如指掌。
仿佛他们曾生活在一起很多年,朝夕相伴,他对她的了解远胜她自己。今年3月份领结婚证当天晚上,傅聿川给她讲了个故事,一个关于前世今生的故事。他说他在伦敦见过她,见过31岁的她。之后又通过她留下的那只有裂痕的粉色拍立得,看见了他们的十年过往。
好荒诞的故事。
林浅当时嗔了他一眼就睡了,没把他的话放心上。
林浅有一台粉色拍立得相机,是傅聿川送她的礼物。她少时认识他,学成归国与他结婚,两人已经携手走了十年。这些年他送了她许多礼物,玛莎cabrio跑车、各种小兔子吊坠装饰品、珠宝项链以及人工制造的彩虹。
此刻。
装着雪地胎的丰田威驰车子穿过布尔津县城,驶入通往喀纳斯的山道上。车道很窄,两边是十几米高的雪堆,放眼望去白雪皑皑的山峰下长满了高大的冷杉树。
行至月亮湾。
车子停稳。
傅聿川先下了车,走去后备箱拿了件羽绒服,折回车边,递到林浅手里。等她穿好大衣,拉好了拉链,他抱她下来,又拿了加绒的帽子和围巾给她裹好,将遮挡刺眼雪光的墨镜戴上她的脸,仔细检查一番,才牵起她的手往湖边木栈道方向去。
雪很厚。
踩在地上发出“咕咕”的响声。
林浅低头看地面上的脚印,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傅聿川无声放慢了步伐,低头看她。她跟他说过,这是记录日常小事,拍出来的照片不需要构图,也不需要找什么特别的画面,有浪漫的氛围感那就是好照片。
他不太懂什么是氛围感。
上网搜了也还是不明白。
但是,只要是她满意的照片,能逗她开心的照片,那就是好照片,值得他花费时间陪她去拍摄。
月亮湾的上方有个看台。
十二月下旬来阿勒泰禾木的游客不少,但大多都是报团的。跟团的游客有时间限制,不一会儿就被大巴车拉走了,偌大的森林湖景就只剩少许自驾的人。
林浅站在栏杆前摆pose,傅总拿着相机给她拍照。齐特助接完电话走来时,就看见不远处那平淡温馨的画面。先生很喜欢给太太拍照,外出游玩拍许多照片,有时候出去吃饭,或是在林川集团办公室,太太偶尔来探班,在沙发上睡着了,先生也拿手机拍她。
先生说要多拍一些太太的照片。
因为人会老。
他终有一天记忆会衰退,会逐渐记不清和她在一起的过往。定格在相册里,保留在图片中的画面永远不会褪色。
“傅聿川,这张不好看。”
“好看。”
“我表情管理失败,眼睛有点斜,快删了。”
“这十几张你喜欢的,留给你发朋友圈。后面这些你不满意的,我留着。”傅聿川哄她,伸手抱住妻子的同时,弯腰亲吻她的脸颊,“很漂亮。”
林浅翻了他一个白眼,“你真的存了我好多黑照。”
数量太多。
多到哪天林浅要是死了,死前都得去阎王爷那求一口气,一口能让她坐起来抢了他的电子产品,把里头照片全都删掉。
路边有个休息的亭子,屋檐边缘挂了好几条透明且长的冰杵子。林浅将手里的相机塞进身旁丈夫的口袋,踩着厚厚的白雪踱步到亭下。她踮起脚,伸长胳膊够了好几下,才勉勉强强掰到一半。
她握着冰杵子比划了几下,转过头,冲傅聿川笑道:“有没有武侠剧那种感觉?冰剑。”
“有。”
“要不要试一下,很有手感。”
“不要。”
“没有童年趣味的老古板。”林浅吐槽了一句,抱着她的冰剑往大路上走。她走在前,傅聿川跟在后,看着她摆弄她新得的小玩意儿。
这条云杉树小道挺长。
树丛落下几只飞燕,踩雪的细微声响与林浅说话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她边玩边转头与后方的男人说话,傅聿川认真聆听,时不时帮她理一理帽子和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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