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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周砚川，这是你的报应
这是从事发以来，战景熙第一次这么明亮地把这件事情在方沁蓉面前说起来，从前她都是只字不提，偶尔问起，也只是点到为止，因为战建东已经在牢里，因为方家已经死的死伤的伤，偌大的别墅里，战景之又不常回来，母女俩个相依着，慢慢度日就好了，就足够了！
不曾想，纵是不提，也没让方沁蓉逐渐放下和忘记。
她字字句句诛机，要强了一辈子的方沁蓉不想在这样的时刻里落眼泪，但不知何时，眼泪已悄然爬满脸庞。
可她的眼神却那般的讽刺，她养了一个好女儿，她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啊！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为那么爱她的战建东说过半句话求过半点情也就算了，她竟到这地步还站在岑家这一边？！
“我的乖宝，你以为这些就是事情的全部真相吗？还是你以为事情真正的罪魁祸首其实是你爸爸？你错了！”
方沁蓉泪如雨下地摇头再摇头，“是我，是我一步步把他逼成那样的，没错，当年是他在喝了酒又在张齐他们怂恿的情况下强了岑意，可他清醒过来时，他是很诚挚的向岑意道了歉，他也说他愿意赔偿，是岑意她怎么都不愿意，她非要报警抓你爸爸，你爸爸最一开始是愿意坐牢的，是我，是我拦下了他，是我挺着即将临盆的大肚子跪在地上求他，他才听了我的！”
“……”
二十多年前的往事，细节这些周砚川即使调查的再多，他知道也有限，当然他也只是短暂的惊讶了下，因为方沁蓉的心思并不难猜。
他猜得到的，战景熙自然也能猜到了，毕竟那是生她养她之人，她比任何人都要明白方沁蓉为什么会怕战建东坐牢！
而事实也的确是如她和周砚川所猜测的一样，当年的方沁蓉出身不好，虽是方家真正的大小姐，但因为她的父亲在外面养了一个小情人，情人又育有一儿一女，加上她母亲性格懦弱，所以情人进门后，她在方家的地位极低。
可她聪明，有胆识有学识又有寻常男人没有的魄力，她努力提升自己的同时，更是没有放过可以嫁入豪门的机会，当年可以说她是用尽了各种手段，才让睿智毒辣的战老爷子注意到她，然后同意她嫁给战建东。
一朝升天之后，她在方家的地位也直线上升，而她上位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父亲的那位情人连同她的子女一起赶出了京都，她本来连她父亲也没打算放过的，是她懦弱的母亲一再请求之下她才放弃了，可也从那以后，方家任何事情都改为由她做主！
嫁到战家，嫁给当年被老爷子选为财团继承人的战建东带来的好处何止是这一点半点，方沁蓉的整个人生都从她第一胎成功生下战景之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享受利用着这些报复了那些曾经所有看不起她的人，也扶持起所有对她好过的人。
人生最得意之时，她怀上战景熙，却不想临近预产期时出了这样的事，没有谁生来就是恶毒的，方沁蓉也不想让怀孕的自己沾上血腥，可她更不想的让自己再回到从前那样的日子。
种种预测之下，她选了最险但也最能稳住所有局面的一步棋来走，战老爷子虽生性多疑，可他也容不下儿子犯下如此滔天大错，他亦是坚持要把战建东送进牢里，要他为自己犯下的错负责，是方沁蓉挺着肚子连着跪在老宅一天一夜，额头都磕出了血的求老爷子开恩，又给他分析了当时的种种利弊之下，老爷子才稍稍松了口。
而接下来的事情不用方沁蓉说，她的哥哥就自告奋勇地提出他可以解决这所有的麻烦，一个人过习惯了好日子，他是再没有办法回到最一开始的贫穷，于是，他便联合战老爷子的几个手下做下了这滔天的荒唐之事！
人性都是复杂的，不用坐牢，又不用自己出手就可以轻松解决掉这些事情，那自然是最好的结果了，于是，后来的后来战建东也就理所应当的接受了这些事！
这件事情里，战建东惟一失去了的是财团继承人的位置，因为当年尽管是战老爷子用尽所有的人力财力保住了，可他也容不下战建东这样脾性的人继续待在公司里，又加上那时岑家的诅咒开始慢慢地在战景熙身上应验，他就再不想看到战建东。
反而是对战景熙这个惟一的孙女疼爱有加，万般补偿，只为求一点点的心安。
这便是当年所有事情的内幕。
战景熙和周砚川听完都一如刚才的平静，可他们这般的平静却深深地刺痛了方沁蓉，她更是理解不了战景熙。
“我的乖宝，为什么你可以理解周砚川，就是无法理解到妈妈？妈妈错了吗？妈妈当年保下你爸爸保下咱们家错了吗？知不知道如果当年妈妈没人保下你爸爸，咱们母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我的七七，你什么时候才能清醒一点？！”
她说着目光突然怨毒地看向周砚川，“还有你，你要来报仇就报仇，你为什么要伪装成保镖接近我女儿，你为什么要让她这么不可救药的爱上你？我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我今天一定要让这个孩子死，只有她死了，你才能知道才能体会我这两年来有多痛苦，周砚川，这是你的报应！！！”
方沁蓉一张脸狰狞可怕，情绪也异常激动，漫天的大风又一次地将战景熙的头发吹乱，她慢条斯理地整理着看方沁蓉，清脆的声音带着温温淡淡的笑意，“妈妈，你想周砚川有报应你动别人家的孩子干什么？他现在最爱的是我，你把我毁了，这才是真正对他的报应！！”
“七七！”周砚川瞳眸紧缩着看她，他说不上来是怎么了，从刚刚在这里见到她的那一秒起，他心底就慌的厉害，他也下意识地就往她那边走去。
第267章 海水太冷了，七七，回来
迎上他担忧的目光，战景熙面无表情地说着，“我妈话到说到这份上了，你还这么过来，你是不是真不想要芒果的命了？”
“她不会有事的。”周砚川再三地跟她保证“我也不会你妈妈有事，七七，你过来这边一点，听话好不好？”
“是吗？那我还真是要谢谢你了。”战景熙是相信他的，她知道他能这么快赶过来，一定早已经什么都安排好了，说不定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已经埋伏好了狙击手，以他的本事，这些都不难的。
只是这海太大了，能发生的事也太多了，最重要的是这么小的孩子她知道什么？她不该承受这样的事。
她是还没有做妈妈，可这一刻里，她能体会到阮小莞的心痛，她不会说话已经够可怜了，如果今天她的女儿再在这里有什么事，她可怎么活？
战景熙甚至不敢再去看阮小莞，她就那样看着周砚川，耳边来来回回响过的是梁露儿电话里说的那些话。
最后，她移开视线，看向方沁蓉，话还是对周砚川说的，“那天你其实是想要回我家和我一起给我爸爸过个生日的对吗？”
周砚川不懂她现在为什么说起这个，但她问了，他就只能先回答，那天，他真的是想要诚心诚意地陪她回蓝水湾给战建东过个生日。
一来是她从没有那样求过他，二来是他知道她的性格，她是不会为战建东说话的，只是过一个生日，他没什么好不答应她的！
“让你改变主意的是因为你发现我爸爸派人去动了岑意的坟墓，对吗？”
战景熙此言一出，周砚川瞬间脸色大变，他当即猜测到是梁露儿跟她说了什么，“七七，我……”
“看你这反应这是事实了！”正午时分，太阳越来越大，战景熙眯起眼睛又一次看向周砚川，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所以那时候，如果没有这件事，你不会选择那一天的，那样，我们的孩子也不会没有了，对不对？”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我以为……”周砚川生平第一次这般喉咙被堵住了，他感觉自己有很多的话要解释，可错误都是他犯下的，他要如何来解释？！
“是我的错，七七，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不关你的事，现在这个事情，你相信我，我能处理好， 七七……”
“其实也不能都怪你，当时那种情况之下，你先入为主觉得是我爸做的也没有错。”战景熙仍然那么恬淡的笑着，“你们，你，我爸爸，我妈妈，我爷爷，你们都没有错，是我，一切都是我！”
心底的不安和恐慌蓦地扩大再扩大，有什么可怕的念头至周砚川的脑子里一闪而过，他顾不上任何地上前，“不是这样，七七，跟你没有关系，从前都是我错了，是我不该算到你头上，是我不该把这一切都算到你身上，是我……”
“周砚川你不要再靠近我女儿！！！！”方沁蓉看不了这个场面的大吼着打断她的话，下一秒，她大手用力地掐住了芒果的脖子，“周砚川你再敢往前走一步，我立马就掐死她再把她扔下去！！！”
小孩子的脖子本来就脆弱无比，她这么一用力，两岁多本来就心惊胆颤了一路的孩子随即昏了过去。
阮小莞见状，心口重重一痛，她张着嘴卑微地不停地方沁蓉说着什么，奈何就是发不出一点的声音，甚至，她都要给她跪下来，用手语不停地划比着让方沁蓉放过她的女儿！
宴庭深紧紧地抱着她，到这一步，他也忍不下去了，扫一眼一旁的周砚川，他闭眼抬手朝几个也早就等的不耐烦的保镖抬了下手。
不是看在周砚川的面子上，这一枪早打在方沁蓉身上了！
“不许开枪！”子弹上膛的声音响起之前，周砚川厉声呵斥着，他目光阴戾地看向宴庭深和阮小莞，“谁也不能开枪！”
气氛紧绷，死亡的气息在一众人里不断的蔓延着，几个保镖看看他再看看宴庭深，一时之间都也不知到底该听谁的才是对的。
最终还是阮小莞先对宴庭深摇了摇头，示意她听周砚川的，方沁蓉现在就是个疯子，孩子在她手里，谁也不知道枪会打到哪里不说，霍家养她一场，今天这事情是谁也不想的，她不能让周砚川太为难。
她也更不能让战景熙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宴庭深虽心有不甘，却还是选择了听阮小莞的话！
可这却让方沁蓉得意坏了，她满面笑容的盯着周砚川，“看霍三少你这样子，是真够爱我女儿啊，现在我问你，如果今天我非要在这孩子和我女儿之间选一个，你选谁？”
“七七！”周砚川脱口而出，“任何情况之下我都选她，所以你要什么，你想什么你直接说，我都满足你！！”
“很好！”方沁蓉满意至极地点头，“可我怎么能让你如愿呢？我女儿善良可爱，今天我弄死这孩子，她自己心里肯定过不了这么一关，所以就算你原谅我，你不追究我，她也不会原谅自己，你这辈子都休想和她再一起！”
她说完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就跟拎着个布娃娃一样轻松的把芒果在她怀里折腾着，然后她高高地将芒果举至她的头顶，用她弱小的身子挡住自己的头部，“开枪啊！刚才你们不是都忍不住要开枪了吗？我没猜错的话，周砚川你也早就安排好了狙击手，海下也安排了救援人员吧？可这样摔下去这么小的孩子她非死即残，周砚川，这就是你纠缠我女儿的代价，我要你后悔终生！！！”
“你这样做了，后悔终生的只会是我！”战景熙说着一步一步往前走，越来越靠近海边，可她整个人还是很平静，“妈你就非要这样是吧？”
“是你逼我的，是周砚川逼我的，是你们两个把我逼成今天这样的！”
方沁蓉对她嘶吼着，她恨不得将她一口吞下的样子，“战七七，全天下那么多的男人，你为什么就非要爱上他？！你害得妈妈好苦，你害得战家好苦，你爸爸太爱你他让我余生都要善待你，我做不到动你下手，我只能让自己用这样的方式让你这一生都带着负罪感的活着！”
周砚川此时已经完全顾不上芒果也完全顾不上方沁蓉，他迈着大步朝战景熙走着，他恳切的求着她，“七七，听话，我来处理这件事，回来，不要再往那边走了！”
听到他声音和脚步的战景熙回身，她面上挂着苍凉的笑意一步步地往后退，她的声音那样无奈而痛苦，“周砚川，你说，我们为什么要遇见？”
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眼角那里流下来，那样的刺眼，她深深地凝着周砚川那张俊脸，早已冻僵的小手短暂地抚了下自己的小腹。
孽缘！
可怜的孩子，不该选择她当妈妈的！
她不配！
她一点都不配！
她是想过不要她们，想过流掉她们，可她从没想过，是要以这样的一个方式。
不过不怕，不要怕，妈妈会陪着你们，咱们一起，黄泉路上，妈妈绝对不会让你们孤单……
周砚川深眸猩红地看着她，他哽声对她乞求道，“七七，不要后退了，我答应你，我以后再也不纠缠你了，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你不喜欢的事我一件我也不做了，我可以这一生都不再踏进京都半步了，你过来，你回来好不好？”
战景熙这时很听他话地停下了脚步，她深看着他，片刻，冲他甜甜的笑了下。
就在周砚川以为她改了主意时，她目光移向了方沁蓉，而方沁蓉此时已做好了将芒果扔海里的动作，“去死吧！你死了周砚川跟我女儿之间就有隔阂了！”
“妈妈！”战景熙突然冲她大叫一声，方沁蓉扔芒果的动作一顿，就见战景熙眸眼深弯着看她，她正不解她这是忽然怎么了时，战景熙唇角弯着，无比温柔的语气对她说道，“谢谢你给我生命！”
话音落下，她没有丝毫犹豫和留恋地转身跳进了一望无际大海里！
“七七！！”周砚川看着那转瞬之间消失在自己面前的身影，撕心裂肺的喊出声，他狂奔着过去。
七七……
他的七七……
不可以这样，绝对不可以这样！！
他刚刚学会了做她喜欢吃的蛋糕，他还没有来得及做给她吃，不不不，只要她没事，他可以不做的，他也可以不再见她的，他不逼她了，他以后再也不逼她了。
他会做到像她说的，她要求的那样，他听她的话，他以后都听她的话。
回来……
海水太冷了，七七，回来……
在场的谁也没有想到战景熙会这么跳下去，最先反应过来的宴庭深随之朝保镖使了眼色，几个保镖秒懂地冲刺着跑上前拉住也要往下跳的周砚川。
“霍先生你冷静点，宴总他已经在下面安排了人，战小姐她不会……”
“滚开！！！”周砚川费力甩开拉住他的几个保镖，一秒也没有犹豫地跟着跳了下去。
第268章 她会没事的，对吗？
天一点一点地暗了下来。
霍砚森带人过来时，几个保镖刚刚从海里把周砚川带到岸边，他在海里搜寻了近十个小时，再好的体力也耗尽了。
海风冰凉，吹在人的身上刀割一样的痛，周砚川浑身上下早已湿透了，可他丝毫感觉不到冷，他眼睛红肿着不停地看着这汪洋大海。
甩开扶着他怕他再跳下去的保镖，他声音低到可怕，“还是没有找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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