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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台之上——观野【完结】

时间:2024-08-27 14:36:44  作者:观野【完结】
  那是天性。
  仿佛是为了满足沈霜野的欲望,又仿佛只是垂颈的姿态太累,谢神筠逸出的喘息很轻,但足够让人听见:“你不会杀我的。”
  她太笃定了,仿佛从未跌落云端。
  沈霜野此刻杀意暴涨到极致,又被寸寸敛尽:“哦?”
  “杀了我,你也出不去。”谢神筠听出了沈霜野的杀机,但她不在乎。
  “这座地宫的密道以九九之数排列,时刻轮转,出口只有一个,一炷香之后这座地宫就会完全塌陷,”谢神筠道,“没有我,你走不出去。”
  谢神筠从不吝啬她的笑,因为她又赢了:“要赌一赌吗?”
  沈霜野沉默下去,片刻后他缓缓一笑,说:“要和我赌,你怎么不站起来?谢神筠,霜刃再锋利,不能动也是枉然。”
  沈霜野感官灵敏,昏暗中也能视物,他看穿了谢神筠的虚张声势,谢神筠脸色近乎苍白是因为在忍痛,沈霜野很熟悉这个表情,她在第一时刻占据主动是因为错过这个时机她就会任人宰割。
  谢神筠贴着剑锋的脉搏在跳动,沈霜野甚至能听清那点轻颤。
  她太能忍了,同沈霜野交手时没有露出端倪,只在这么近的距离里,他才嗅到了对方身上的血气。
  沈霜野在交手过后便洞悉了谢神筠的弱点。
  “你好聪明啊。”谢神筠又是一笑,没有被揭穿的慌乱,“那一起死好了,立碑时我的人会知道给你的墓碑上刻清白两字的。”
  她极为贴心,“不用担心。”
  谢神筠在提醒沈霜野,今夜他们一同坠入密道,不管谢神筠因何而死,只要谢神筠死了,沈霜野就脱不了干系。
  这是他的困局。
  跟着谢神筠下来是个错误,留在外面才能抹掉自己的痕迹。
  他们在短短一月里的数次交锋已让沈霜野看清谢神筠的美人皮下藏着的鬼魅,沈霜野或许不是最想让谢神筠死的人,但他也绝不该救她。
  让谢神筠烂在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沈霜野没有仰视过别人,他暂时落于下风的姿势却有如铁笼,牢牢罩住了谢神筠。
  他们离得太近了,近到在黑暗里也能看清对方的神情,因而那种极致的压迫把谢神筠逼得毫无喘息余地。
  谢神筠此刻还能不动如山,但似乎随时都会倾倒下来,她贴着沈霜野侧颈的手指冷如冰,跪上来的身体却又软又轻,仿佛一揉就碎。
  沈霜野端详谢神筠的时间过久,彷佛要借着眼神将谢神筠剥削干净。
  良久,沈霜野似乎接受了她的理由,道:“告诉我怎么走?”
  “你得背我。”谢神筠不露声色道,“我的腿受伤了。”
  她撑着的那口气还没卸,说起腿伤也是轻描淡写。
  “只是腿伤?”沈霜野问。
  谢神筠翻身下去,他们短暂地达成和解之后谢神筠分外坦诚,她轻描淡写道:“铁钩上还淬了毒。”
  沈霜野道:“那你怎么还没死?”
  这人说话其实很有天赋,能同谢神筠打个平手。
  打落的火折子还有微光,被沈霜野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刺客冲着谢神筠的命来,涂的居然不是见血封喉的毒药,沈霜野想不通。
  谢神筠撑着腮,说:“我命硬啊。”
  “祸害遗千年啊。”沈霜野感叹。
  谢神筠居然点头:“借你吉言。”
  火光照亮的范围有限,沈霜野俯身下去查看她的伤势:“没断。”语气里似乎能咂摸出几分可惜的意味。
  “当然没断,”谢神筠简单处理过伤,她眼前已有了重影,但半点没叫沈霜野看出来,“但我也不想以后做个跛子。”
  “你要是不良于行,想来会安分很多。”沈霜野把人背起来。
  “那你想错了,”谢神筠趴在他背上,气息都拂在沈霜野耳边,“我要是过得很惨,当然只会让别人比我更惨。”
  “那你现在最好安分一点。”沈霜野背着她往前走,“你要是让我不开心,我就把你扔下去。”
  他背上有轻轻一声笑,沈霜野看不到谢神筠的表情,因此在黑暗里更容易遐想。
  “别扔我啊,”那热气呵到他耳边,钻了进去,“我会乖的。”
  我会乖的。
  乖这个字眼意味着服从,但被谢神筠咬出来也不见温顺,反而像是某种暗示。
  沈霜野一瞬间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仿佛陷在这四个字里,见尽了谢神筠的各种姿态。
  背着谢神筠的手臂变得又麻又痒,其上似有千钧重,又像是轻如白羽。
  片刻后,沈霜野摇头:“算了吧,你说的话半个字都不能信。”
  背上的谢神筠却没有动静了。
  她中了毒,撑着和沈霜野动完手已是强弩之末,此刻也不知哪里来的安心,竟就这样睡了过去。
  沈霜野在黑暗中停了半晌,蓦地想,倒真是挺乖的。
第25章
  大雪稍歇,寒梅初绽。
  孤山寺的背后是谢神筠的别院,她不喜欢谢府,出宫之后多是另居别院,密道的出口便通向此地。
  别院是旧宅,上书“梁园”二字,还保留着初建时的制式,其后修缮也没改过格局,那白墙飞檐便不如旁的宅邸大气,只在细节处透露一丝精巧。
  往里游廊穿桥,月洞门映出疏竹含雪、白梅敛苞,池上薄冰初展,园中落了一地白。
  梁园中近卫五步一岗,将院里院外守得铁桶一般。
  今夜注定难眠,檐下铁马声音急促,敲雪如满弓,震得人心慌。雀儿吃了雪,还在说着吉祥话:“长命百岁、大富大贵,长命百岁、大富大贵……”
  阿烟担心吵着谢神筠,让人取了下来。
  谢神筠倚在榻上,月窗里一支白梅斜逸,胜雪一段香1,将血气都掩盖下去。
  杜织云为她把过脉,写了几张药方下来:“毒不致命,就是让人觉得头昏无力,有点儿像迷药,见效很快。”
  杜织云辨别着那毒,“这方子倒有些罕见,我把能认出来的药材都记下来了。”
  谢神筠眼还有些花,她发觉自己中毒时就有了猜测,如今只扫了一眼那残方,和她心中想的相差无几。
  阿烟接过方子,道:“我已经命人去查了,这毒既然罕见,那就更好查。”
  “是该好好查。要杀我,毒却不致命,这就有意思了。”谢神筠握着那只险些要了她命的铁钩,箭上也淬毒,同样是不致命的迷药。
  谢神筠站在这个位置,想要她命的人不在少数,手段频出她也不意外。但她同沈霜野有相似的疑问,这毒为什么不是更致命的毒药?
  “用的是迷药,”阿烟也将从刺客手中夺来的刀放在灯光下仔细审看,“他们想留活口?”
  “不像。”谢神筠否决,这晚刺客杀招频出,俱是冲着谢神筠的命来的,没道理不用更狠辣的毒药。
  这与刺客的目的相悖。
  瞿星桥在谢神筠坠入密道之后就率人清理残局,刺客里面没有活口,这是批死士。既是死士,又岂有想留活口的道理。
  倘若一个人的行为与目的矛盾,那就是在掩藏自己的真实意图,但如果是一群人……
  谢神筠接过来屈指在刀背上弹了一下,又对着烛火观察刀锋,说:“是把杀人刀。”
  刀锋现出一线雪亮,这刀轻薄,最适合刺杀时用。
  朝廷对铁器管控严格,制刀的也只能是军匠,这样一柄精铁绝非普通铺子能打造。
  谢神筠道,“如果那些刺客不是同一批人的手笔呢?”
  这批刺客的行为前后矛盾,根本说不通,除非这里面还藏着其他目的。
  阿烟若有所思:“娘子是说,刺客里混进了别的人?”
  “这就不好说了。”谢神筠放下铁钩,让人收走。
  阿烟抿唇道:“这局当真精妙。”
  她眼中结冰,霎时便冲淡了面上的稚气。
  俞辛鸿说把人藏在孤山寺,谢神筠纵有怀疑也必定会走这一趟。再来俞辛鸿今夜已经被刺身亡,即便要找幕后之人也无迹可寻。倘若这钩上是见血封喉的毒,谢神筠此刻就该遇刺身亡了。
  “会不会是――?”阿烟比了一个六。
  “问问不就知道了。”谢神筠道。
  婢子端药进来,冲淡了紧绷的气氛,谢神筠看着窗外枫林池景,像是才想起来,“沈霜野走了?”
  瞿星桥守在梁园,没见到沈霜野。阿烟忙着去接煎好的药,嘴上没停:“走了。”又小声抱怨了一句,“还顺走了一匹马。”
  “一匹马而已,”谢神筠吹着热气,眉间缀点天真,像是个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的败家子,“侯爷于我有相救之恩,算上驿馆那次,也算救了我两回了。”
  她加重语气,不知道是在说服谁,“该好好谢谢人家。”
  说完似乎觉得不对,又问:“哪匹?”
  阿烟嘟着嘴,说:“就咱园里最金贵的那朵牡丹花。”
  梁园遍植牡丹,都是从洛阳移栽过来的珍品,春时百花吐艳,贵为长安一绝。但自谢神筠住进梁园起,旁人便难以窥见这长安奇绝的艳色。
  但阿烟口中的牡丹花却是前些年皇后赏给谢神筠的一匹小马驹。那马颜色生得好,通体玉白,养在园里时祸害了不少牡丹花。
  谢神筠给它起了个应景的名儿,就叫白牡丹。
  杜织云纳罕:“白牡丹肯跟定远候走?它不是除了娘子之外不爱旁人近身的吗?”
  “它喜欢白牡丹么。”谢神筠顿了顿,将药一饮而尽,末了擦着唇角道,“别牵回来了,叫定远侯替我养些时日吧,等明年这园里牡丹的花期过了,再叫他还。”
  星月皆隐,沈霜野临走前顺下了梁园一盏风灯,还借走了一匹马。
  沈霜野挑马时它自己凑过来的,他觉得马似主人,打个喷嚏都透着股高傲劲,就顺手把它借走了。
  他在山道上与况春泉会和,在这地方能俯视其下的孤山寺,是弓箭手埋伏的地方。
  “没能留下活口,那些人都是死士,”况春泉从袖里拿出一支箭头递给沈霜野,“但这箭有点意思,箭上涂了迷药。”
  “这箭……是军中制式啊。”沈霜野接过来翻来覆去地看,看出了点门道,“和燕州城外缴获的那一批有些像。”
  “这是栽赃嫁祸还是贼喊捉贼呢?”况春泉也很纳闷。
  这两批箭很像,能把人糊弄过去,但其中还有微妙的区别。依着模具打造的箭矢不会有这样的误差,不是对弓箭尤为熟悉的人看不出来。
  “就怕是两者都有。”沈霜野摸到了颈上血痕,那是谢神筠留下来的痕迹,他有点看笑话的意思,眼神却冷,“借刀杀人这一招,谢神筠能用,别人当然也能用。”
  沈霜野回望,梁园隐在半山,飞檐融于雪景,半点看不出今夜一场厮杀。
  况春泉感叹:“这长安城里的人,可真是会玩。”手段一个比一个厉害。
  山道上有一列禁卫踏雪而来,列阵似游龙,声势浩大。为首的正是今夜才和谢神筠起过冲突的郑镶。
  “走吧,禁军到了。”沈霜野打马下山。
  “对了,侯爷,这马你哪里来的?”况春泉问,沈霜野坐谢神筠的马车来,那拉车的马也成了箭下亡魂,他原本还寻思这地儿离城几十里路,沈霜野该怎么回去,就见沈霜野骑了匹可漂亮的白马。
  就是那马有点高傲,在他们说话时都拿鼻孔看人。
  “从谢神筠那儿借的。”沈霜野简短道,理直气壮地把偷变成了借。
  “哦……”况春泉憋了半晌,终于挤出一个字,显然是对沈霜野的“借”了解透彻。
  沈霜野瞥他一眼,冷酷道:“明儿你去把马还了。”
  “……哦。”
  ――
  长安的雪下了半夜,自谢神筠遇袭那晚之后就没有停过。
  圣人的垂天之怒让太极宫的红墙碧瓦都浸在霜雪里,但孤山寺里行刺的杀手就像是隐在风雪里的妖魅,在那夜之后失去了踪迹。
  这桩遇刺案让本来因矿山和太子沸腾的朝堂迅速沉寂下来,连俞辛鸿在北司遇刺身亡的消息都没有翻起风浪,政事堂中来往的朝臣在沉默中迎来了岁末。
  谢神筠在遇刺中受了伤,腿伤不算严重,毒素却有些棘手,她近日被勒令静养,不能劳心费神,便在太极宫里养孩子。
  “阿姐。”赵王做完了今日的功课,由宫人领着进来。
  赵王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坐在桌前读了半日的书,又到了谢神筠跟前让她考校,末了小心翼翼地问上一句:“阿姐,我今日想出去走走,可以吗?”
  赵王年纪小,面色苍白,蜷在毛领里像只弱声弱气的小奶猫,他此刻眼巴巴地盯着谢神筠,就更像了。
  他入冬之后病了好几场,宫人不敢担责,多是拘着他不许外出,他年岁轻,平时很有些稳重,只在谢神筠养伤住在千秋殿这几日才对她显露几分亲近。
  谢神筠还未开口,跟着伺候的大宫人青葵便不卑不亢地说:“可使不得,这样冷的天,殿下的风寒才愈,万一又冻病了可怎么办?”
  谢神筠眼也未抬,只伸手替赵王理了理衣领,温和道:“去吧,阿姐陪你一起去。”
  赵王原本眼睛一亮,听她这样说又有些迟疑:“可是刘案首让阿姐静养――”
  “你去玩儿,我便坐在旁边看着你,不然阿姐可不放心你一个人出去。”谢神筠面色淡淡,吩咐道,“让宫人去准备吧。”
  宫人们动作很快,太液池边的梅花开得好,雪景更好,谢神筠带了人出去,叮嘱了几句就让他自己去玩。
  太液池边有赏景的水榭,外围锦帐,内置暖炉,顷刻间温暖如春。谢神筠觉得有些燥,让人把帘子打起来些。
  今日天气晴好,日光毫无遮挡地倾泻而下,把太极宫的琉璃瓦晒得澄澈至极。
  “青葵最近做了什么事惹恼了阿璨?”谢神筠倚着榻,手中执书,心思都在书上。
  赵王身边的人都是皇后精挑细选的。皇后并不溺爱孩子,即便赵王体弱,对他的严格也半分不少,连带着身边的宫人也都是谨言慎行。
  赵王身边的画屏姑姑稍有迟疑道:“倒是没听说有什么事,只是殿下近日似乎心情不愉,难得见到笑脸。”
  这话说出来很有几分不妥。
  因着谢神筠在千秋殿养伤这几日,赵王面上不显,瞧着却是开心的。如今画屏口中却说殿下私下并不如面上愉快,难免有挑拨的嫌疑。
  谢神筠翻过一页,看过两行字才说:“挑个日子,把青葵送走吧。”
  画屏道:“殿下那里――”
  李璨是个心软的孩子,他养的一盆花死了都能伤心好久,更遑论是伺候了他多时的宫人,画屏只担心谢神筠这样毫无理由地将人遣走会引起赵王的不满。
  “阿璨有副水晶心肝。”谢神筠淡淡道,“他今日纵着青葵在我面前插话便是不满了她,把人送走吧,不必知会阿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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