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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过她帮助，也给过她心动，陪伴了她整个青春时期的人是林承雨。
而如果没有林承雨，她甚至没有机会认识殷容。她本来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劝服自己。
但是――
但是那个夜晚，和她一起配合着，拿到能让那个男人入狱证据的人，是她，并不是林承雨。
是她把她错认成了林承雨，让她第一次开始厌烦起这张脸。
那时候她们就应该认识了。
现在也来得及。甚至不用去禾城，她可以就在这里和她说清楚，讲明白。
沈明雾见识过殷容喝酒，她喝酒的水平就和她的脾气差不多，上头快，下头也快，过了那一会儿迷糊劲儿就会清醒。
她想，只要等她醒来……
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熟悉的男声响起。
“容容，”她好像是跑过来的，有点急，也有点喘，“你在家吗？”
房间内无比安静。
门铃声极为刺耳，按过一次，过了一会儿，又按一次。
殷容迷蒙着醒来了，她蹙了蹙眉头，不耐烦地嘟囔道：“有人敲门，你没听到吗？”
沈明雾很平静地道：“听到了。”
她细白指尖在她胸膛一点，熟悉的命令语气，懒洋洋地：“去开门啊。”
沈明雾默了默，然后轻声问：“你去吗？”
“废话。”
殷容混沌地想，你是助理还是你是助理？
敲门声又响起，这次男人的声音更急：“容容？”
沈明雾站起了身，平静道：“来了。”
敲门声瞬间停止。
男人脚步声沉稳地迈向门的方向。
在门打开的一刹那，冷风灌入进来，殷容打了个抖，将眼睛闭得更紧一些。
她好像在梦里听到两个熟悉的、极为相似的男声在对话。
一个是她从小就藏在心底深处的清隽少年，她说从那时候她就喜欢着她――和她一样，这是多么神奇和美妙的事情。
一个是被她莫名其妙捡回家里的神秘男人，她照顾她的生活起居，陪伴她一起工作成长，还对她有着极致命的吸引力。
殷容在梦里摇摇摆摆。
一会儿被这边勾起注意力，一会儿又被那边拽了过去。
她做事向来容呢？”她眸色完全暗了下来，语气像暴风骤雨来临前的宁静。
“她睡着了。”沈明雾声音很轻柔，和煦，她微微笑着，看起来就像是这个家再正常不过的男主人而已，“你有什么事情吗？”
“她睡着了。”林承雨重复着她的话。她喉结滚动，怒火中烧，抬起眼来，“……那你在她家做什么？”
“你觉得呢，哥哥？”
沈明雾好像觉得这个问题很浅显易懂似的，她扯了扯带着伤口的唇角，整理了下被女孩扯乱的衣衫，锁骨上的伤痕变得更加明显。
她好整以暇，平静地回望林承雨，唇角弯起，每个字都像珠石落入玉盘里：“姐姐已经把你要了。”
林承雨呼吸急促起来。她额角青筋暴起，望着这张和她一模一样的、恬不知耻的脸，唇肉都被咬出了血。
沈明雾余光睨了一眼沙发的方向，转圜回来，冲着林承雨微微扬起了头，再次复刻了林承雨本人那种温和无害的真诚笑意。
“啪――”
林承雨猛地抬起了手，一个巴掌落下来，狠狠甩在沈明雾脸上。
喜欢快刀斩乱麻，但应该和谁一刀两断呢？
想不明白。
根本想不明白。
甚至不想面对……让人想要逃避，想要用被子蒙起脑袋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想要拖拖拉拉，想要就这样先糊弄着生活下去。
更令人搞不清楚的是，两个人好像共用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好像少年长大了，慢慢变成了男人的模样，让她分不清谁是谁……她是在自己和自己在说话吗？
话还没说几句，突然响起推搡的、动起手来的声音。
“啪――”
殷容猛地睁开眼睛。
第67章
林承雨接到林隽怡的消息，神神秘秘地问她是不是和殷容吵架了，叫她赶紧来男模店哄殷容开心。那种亲昵的口吻搞得她一头雾水，却又隐约感觉大事不妙。
她迅速出了门，，但那淋漓鲜血里也包含着属于她的无穷甜美，被她很珍惜地品尝，咽下。
她逼近她，她紧拥着她，步步退后，直退到那沙发边，她将她推上去，然后熟门熟路地坐在了她身上，捧着她的脸专注地吻她。
殷容从未有过这种食髓知味的感受。
她向来不贪食，此刻却完全无法停下，她的气息清冽，独特，性感，和任何男人都不一样，有着极为致命的吸引力。
她只想吻她，想拥有她，想让她变成独属于她的收藏，心和眼睛和神思都只能在自己一人身上，想问她为什么那么不像个馋得要死的普通男人，竟然在两人做过一次之后就莫名其妙地远离了她，还想问她为什么远离了她之后，却仍然让她鬼迷心窍，时时惦记。
她浑身都绵软，又浑身都在用力，手指捏在她耳垂随意地蹂躏，揉成和鲜血淋漓一样的颜色，又去触她冷峭的锁骨，留下一道道的抓痕。她还想一口咬在她的肩膀，奈何她的唇太甜美，让她一秒也舍不得离开，只能在她肩上挠了几下。
腿也在用力，本来只是松松地坐在她身上，此刻却挂在她腰间，无意识地开始缠绕。
她早就发现她深呼吸了下，调整好表情，打算从容面对。
可能是今天点回家的男模，可能是那个叫她“姐姐”的小助理，可能是那个出门扔垃圾的神秘年轻男人，当然也可能根本就和她没有交集。
但没关系。
不管是谁，林承雨都相信自己绝对不会失了体面。
第一次见面，要给对方留个“好印象”才是。
但当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林承雨瞳孔紧缩，甚至往后退开了半步。
“……怎么是你？”
沈明雾平静地弯起唇角，竟然没有让她进门的意思。
她温声道：“好久不见，哥哥。”
那表情，那心痛的是，殷容刚刚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下意识地紧了紧衣领――
她默认在沈明雾面前不需要这样。是吗？
林承雨深呼吸几息，重新冷眼望着这个没有几面之缘的弟弟。
她就站在殷容身后，对她微微勾起了唇角。
或许是亲兄弟之间的心电感应，也有可能纯粹处于两个男人野兽般的直觉，林承雨懂她的所有把戏，明白她为什么挨自己的这一下，也明白她为什么要叫那一声“姐姐”。
林承雨在此刻已全然明白。
被她拉了手的助理屁东西，”林承雨好像还是第一次爆粗口，她拧着眉，问，“什么家暴的男人，什么证据？”
殷容终于开了口：“都别吵了――让你理一理。”
脑袋好痛。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用几乎也一语气，都不属于沈明雾。
林承雨在那一瞬间，感觉像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不……是自己，但又不是自己。
她视线从沈明雾那被咬破发红的唇角，望到被抓伤出血痕的锁骨……再到她那明显的家居服，最后落在尺码合适的男士拖鞋上。
这些都是她从来不曾拥有的东西。
“……殷
她完全没有躲开的意思。
林承雨下手比殷容重多了，她被打得侧过脸去，唇角瞬间渗出了殷红的血迹。
脸上麻木一片，血迹蜿蜒下来，但她竟然还短暂地跑了下神。
想到林承雨竟然和殷容打得一个位置，碰了殷容碰过的地方，莫名觉得被她占到了便宜。
林承雨揪起来她的领子，狠狠撞在墙上，动作极为狠戾，语气像淬了冰：“你怎么有脸叫你哥哥？”
话音落下，下阵拳风就猛地朝着沈明雾的脸袭来，却突然响起女孩急急的尖叫声：“住手――”
林承雨心神一凛，但动作却完全没停，甚至更猛烈了一些，拳头狠狠地砸向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她在这刻只想毁了沈明雾的脸，要把她砸烂掉，扯碎掉，要让她再也不敢，再也没办法装成自己的模样。
但这次她的拳头却被人稳稳地接住了，然后甩到一边去。
沈明雾没看她，她视线涟涟地往旁边的女孩望去。
她被林承雨卡住了喉咙，又被口中的血呛咳了一声，轻声道：“……姐姐。”
殷容倒吸一口冷气。
她身形一晃，支住了旁边的墙壁，感觉酒完全被吓醒了。
不是做梦。
两个人竟然真的在她家打架。
……头脑好混乱。
怎么林承雨的表情那么冷厉，像极了乘屿？
乘屿却又看起来那么温和，像极了林承雨？
不容她的腰身和宽阔的肩膀完全不一样，挺细，手感却很韧，细腻又有弹性，在她的游走般地触碰下，从温热逐渐变得滚烫。
这一个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持续到殷容完全失去力气再与她纠缠，她终于脱离她的桎梏，软绵绵地滑落在她的胸膛。
人都还没到，紧接着又收到消息，还是林隽怡。她说殷容已经回家了，没事了。
说没事了，林承雨的一颗心却突突直跳。
她已经明确地开始追求殷容，但对方始终没有给出她答复。确切地说，话题好像刚刚要到这里就会被她拐开去，好像行车遇到了危险区域。
林承雨不是爱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她觉得自己态度已经明确，应该给她足够的考量时间。
……但她为什么会去点男模？
这很不像殷容。
又为什么会这么快，玩都没玩就回家？
这很不符合逻辑。
她调转方向，朝殷容那个很神秘的、从来没有邀请她进过门的家开去。
男声在门内应“来了”的时候，林承雨再思考了。她看着林承雨很快挣脱了男人的桎梏，看着她青筋暴起，眼看着一拳又要落下来，她立刻提起了声音――
“住手！你疯了？”她厉声道，“你打她干什么？”
殷容几步是她，出门扔垃圾的身影也是她。沈明雾显然并不在状况外，相反，她完全明白自己现在在做什么，而且她就是故意要这样做，故意要在她的面前。
“……容容，”林承雨平静地解释道，“她是你的双胞胎弟弟。”
殷容眉心跳了跳。
什么……双胞胎弟弟？
豪门子嗣珍贵，都是按照继承人的标准精心培养长大，她做梦都没想到林氏集团会藏起来一个男孩，还会任她昏倒在大雨滂沱的夜里。
“怎么会……”她微张着唇，看了又看――是了。
两个人长得那么像，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别的解释吗？她竟然一点都没往这个方向去想，只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殷容缓慢地思考，半晌才开口：“但是她――她失忆了。”
“……失忆？”林承雨仿佛听到什么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她唇角扯了扯，却没笑出来，“你相信吗？”
殷容一时说不出话来，林承雨淡笑一声，转过脸望向她身后的男人，冷声念出她的名字：“沈明雾。”
她的话语清晰得不能再清晰，一字一句，像要剖开男人的假面：“父亲的葬礼你没出现，给你留下的遗产你全数放弃继承。你以为你是真心实意地不愿意认下这个身份，不愿意与你和父亲搅合在一起。”
殷容听到乘屿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不，不是乘屿……她叫什么？
沈明雾上前了一步，站在殷容身旁，淡淡地开了口：“是这样没错。”
“那么，”们说话？”
沈明雾微微眯起眼睛：“自己不挂电话怨得了别人？是你送上来给你听。”
“真是令人作呕。”林承雨蹙起眉，像是看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道，“既然你听了，你也应该知道你们互相喜欢彼此的过去。你敢说你没有以失忆为由，顶着和你一样的脸来博取她的同情心？如果不是因为你，你哪里有机会站在她身边，站在你面前？”
“怎么没有。”沈明雾倨傲地抬了抬下巴，道，“有一年冬天雨夜的巷子口，你们一起引来那个家暴的男人，你穿了她的大衣，戴了她的帽子，扮演成她的模样，配合着拍下那男人醉酒后强奸未遂的视频，得到了证据。分别时你把你的电话留给她，她没有再打过来，是因为她把你错认成了你。如果没有你――那时候你们就会认识，就会开始联系。”
“什么狗接近，推开林承雨。
她一把拉住沈明雾的手，把她往自己身后藏。动作大，人又急，将她拉得踉跄了一把，在她身上撞了下，才堪堪站稳了。
是保护的姿态。
林承雨觉得自己的心被谁捏了一下，酸涩地疼痛起来。
更让她模一样的声音在她耳边，你一言你一语，混着酒意，让殷容头脑彻底混乱。
“等于说……意思是……嗯……当时在巷子口的人不是你，而是你？”她支着额，微微蹙着眉，视线从两个人一模一样的脸上看来看去，觉得头更晕。
记忆有点混乱，断了片，她模模糊糊记得她刚刚好像强吻了谁，心突然一紧，便紧接着又问，“那刚刚和你接吻的人……是你，还是你？”
两个人同时变了脸色。
过了会儿，沈明雾平静地道：“都是你。”
“姐姐，”昏茫灯光下，她轻柔地笑起来，一双黑眸很亮，道，“除了和你一起长大的人是她以外，和你接吻，和你做/爱的人，全部都是你。”
殷容怔怔望着她，林承雨脸色巨变，她一拳向沈明雾挥了过去，沈明雾侧身躲开，紧接着给了她一拳，两个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都给你住手！”殷容恼了，她道，“再不住手，你们俩都给你滚出去――”
场面极为混乱，音很温柔，她笑了笑：“你不是林承雨。你想成为你自己，所以不想再和她用这张一模一样的脸而已――这是你自己的决定，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殷容感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她猛地站起身来，退开半步，捂住心口。
心脏跳动的极快，不知是害怕，慌张，还是其她别的什么，让她半个身子都麻了。
过了好半晌，到那鲜血被她擦至不知道她们的存在。你只知道你的母亲去世了，但外婆从来没提过父亲的事情，所以你也从来不好奇。你那时仍不愿意去云城，外婆嘲笑你没见识，和你打了个赌。她说让你去云城待到高考的时候，如果高考之后还是觉得云城不好，那她就没话说了，到时候你想报哪里的志愿就报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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