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梧:“狗东西去死!”
青梧从桑黛的身后飞出要去砍秋成蹊,气势汹汹的墨黑长剑威压骇人,秋成蹊收敛神色要生抗下这一剑。
然后——
青梧的剑柄被剑修淡淡握住。
青梧:“嗷!”
桑黛拖着它的剑柄将它拽了回来,青梧剑还气势汹汹要去杀秋成蹊,剑修神色平淡摸了摸它的剑身。
“你乖一些。”
这话虽然是对青梧剑说的,但目光却看向了宿玄。
小狐狸恼怒:“凭什么要本尊乖一些!”
桑黛很公平,看向秋成蹊,淡声道:“你也乖一些。”
秋成蹊立马收起弯刃,乖巧道:“好的姐姐。”
宿玄:“……”
他又笑了:“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青梧:“主人揍他揍他快揍他啊!!我一柄剑都看不下去了!”
秋成蹊竖起双手:“姐姐我没有动手。”
宿玄阴沉着脸大步向前,周围的业火骤然间燃烧,就连桑黛都感受到了那股滚烫的灼烧感。
她抬起青梧剑拦在宿玄身前:“你们都给我老实点,谁动手我便真的要揍谁了。”
秋成蹊:“好的姐姐。”
宿玄:“…………”
桑黛回眸看他,微微眯眼,“你的业火烫到我了。”
宿玄身上的业火忽然熄灭,但某只狐狸显然还在生气。
【黛黛喜欢这一口的?他长得也没本尊好看啊!小白脸一个有什么好看的!】
【不行不行,黛黛不要看他,要不直接让柳离雪来把黛黛带走吧,她不会真的喜欢秋成蹊这号的吧!】
【黛黛你别喜欢他,他看着温良恭谦人模狗样的,私底下肯定什么都来的!】
桑黛听他的脑补俨然已经到了离谱的地步,闭眼缓了一下,忍住想揍人的冲动,将长芒召回在手腕上,青梧收回剑鞘,转身就走。
宿玄还没缓过来,眼前金光一闪而过,方才还在原地立定的人便已经消失不见。
“姐姐,你等等我,我带你去大屋子坐!”
宿玄:“……”
不行,忍不了了,他要拆了春秋楼!!
桑黛并未去秋成蹊说的什么大屋子,而是径直回了分给她和宿玄的房间。
秋成蹊跟在她身后,拉过椅子乖巧便要在桑黛身旁坐下,一人揪住了他的后衣领将他甩到了身后。
“你什么东西,那是本尊的座。”
宿玄俨然忘记他是在春秋楼,这里的一切都是秋成蹊给的。
他满脸怒意坐下,端起一旁煮好的茶喝了几口,心底的火气还是压不住,思索着怎么才能弄死这金光闪闪的小子。
秋成蹊完全不在乎他,一双眼睛粘在了桑黛身上。
宿玄气得浑身冒业火,长芒瑟缩在桑黛的手腕上,戳了戳桑黛,示意她,有只小狐狸要暴怒了。
桑黛沉默。
她看了眼宿玄,刚与他对视,满脑子——
【黛黛!!!】
桑黛又闭上了眼。
不行,在这种时候不能看他。
宿玄更加气了。
怎么,现在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了?!
一旁的秋成蹊俨然是个神经大的,笑嘻嘻搬了个凳子在桑黛的另一侧坐下。
“姐姐,是我呀,一百年前你在四方城救过我,我当时答应过你会娶你的。”
桑黛睁开眼,故意没看宿玄,拧眉看向左边的秋成蹊。
他眨巴眨巴眼,满眼都是期待。
桑黛:“……四方城血妖那一次?”
秋成蹊:“是!!”
他又激动了:“姐姐你想起来我了!!”
桑黛勉强一笑:“有点印象。”
但不多。
宿玄:“你们还真认识??”
茶盏被他捏碎,滚烫的茶水淌了满手,将冷白的手背烫红。
秋成蹊懒懒看了一样,挑眉:“昂,认识啊。”
宿玄冷笑:“你要不愉快去死吧。”
周身的业火顿时加大,秋成蹊刚要防御,便看见身旁安静坐着的桑黛探出手,放在了那只暴躁狐狸的头上。
如玉的手在狐狸的银发中穿梭,撩起如绸的发丝,宿玄周身的业火顿时便消了下去,两个毛茸茸的耳朵冒出来,桑黛照单收下,覆住耳朵轻轻揉捏。
“不生气了好不好,你生气好凶的。”
宿玄:“……那你不要看他。”
他别别扭扭往桑黛那里坐了坐,刚好挨着她的肩膀,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秋成蹊。
秋成蹊的心哇哇碎裂:“姐姐,你答应过我要嫁给我的。”
想到什么,他看向宿玄的眼神顿时凶狠:“你乘人之危?你插足别人感情?你第三者?”
宿玄又恼了:“你脖子上面是长了个花盆吗?本尊和黛黛认识的时候你才几岁啊!谁插足的谁心里没数?”
秋成蹊抱胸冷嗤:“嗤,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姐姐跟他和离!”
宿玄一巴掌轰塌了面前的桌子,“秋成蹊,你也就活到今天了。”
桑黛赶忙拦住他:“谁再打我就把谁丢出去。”
秋成蹊又安稳坐下。
宿玄气得又开始冒火,桑黛麻木给他顺毛,一边用眼神示意秋成蹊安静一些。
他是个听话的主,立马端正坐姿,挥手间,碎成一地的桌子被复原。
桑黛已经见识过他的机关术,这整栋楼的东西都是一个个小机关组成的,修个桌子对秋成蹊轻而易举。
“我想起来了一些,秋公子。”
说完,像是有预知能力一样,桑黛面无表情将又要炸毛的宿玄按住,冷眼示意他坐下。
小狐狸委屈。
【黛黛……你凶我!】
桑黛扶额。
她捏了捏眉心,有些无奈道:“我来说,你们俩别动也别说话,听我说好吗?”
秋成蹊:“好的姐姐。”
他脾气好,也很乖,加之有意在桑黛面前表现,所以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宿玄强行压制自己的怒火,后悔几十年前那次收了手没将秋成蹊打死。
桑黛看向一旁的秋成蹊,默默叹气。
她与秋成蹊认识都很多年前了,其实根本算不上认识,当时的桑黛才二十多岁,只是个金丹修士。
四方城位于仙界禅宗地界,出了个元婴境的邪祟,桑黛带着剑宗的人去除邪。
四方城有个小门派,修机关术,当时那只血妖将整个门派屠杀,桑黛追着那只妖的踪迹赶到之时,只剩下遍地横尸。
而秋成蹊就是在那时候被她遇见的。
血妖在吸食他的血液,只有十几岁的少年郎面色苍白倒地不起,身旁淌了满地的血,进气少出气多,就差一口气吊着。
桑黛飞身上前,在血妖即将咬断秋成蹊的血管之时,压着血妖后退,丢给秋成蹊一瓶疗伤的丹药,带着血妖到山巅,打了整整三日才斩杀了这只邪祟。
除完邪祟后她匆匆忙忙往秋家赶,当时以为秋成蹊或许已经死了,毕竟他伤的很重,但心下总抱着些期望,或许他吃了吊命的丹药呢?
推开秋家的大门,桑黛看见了当时昏迷的秋成蹊。
他用了最后一丝力气吞下桑黛给的丹药,靠着那吊命的灵丹生生撑了三天。
血妖横行过后会带来大疫,四方城爆发疫病,整座城被封禁,桑黛也出不去,索性住在了秋家。
在秋成蹊昏迷那几日,桑黛在秋家的后院挖了上百坟塚,将秋家百具尸身安葬,随后在秋家生活下来。
秋成蹊是在第十天醒来的。
兴许是见到了秋家满家灭门,爹娘皆死在眼前,他自己又险些死在血妖的手下,秋成蹊的话很少,整日缩在房里不出来。
桑黛那时也是个话少的主,二十来岁在修真界着实年轻,秋成蹊也只有十几岁,他们之间几乎不说话,桑黛只每日将丹药放置在秋成蹊房门前,左右他也辟谷了不用吃饭。
直到某一晚,桑黛坐在院子里打坐,身旁被放了个圆盘。
她睁开眼,少年穿着一身金色常服,道:“这是秋家的离方篆盘,里面存储了秋家这些年研究的阵法,送给你了。”
桑黛问:“为何要送我?”
秋成蹊道:“感谢你。”
桑黛看了眼离方篆盘,又将它推了回去:“不用,除邪是我的责任,本职事务无需道谢。”
秋成蹊塞进她的怀中,又道:“你若不要便扔了吧,我不需要这东西。”
桑黛与他对视,双方对峙之下,她收下了离方篆盘,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柄弯刃。
“送你个武器,之前历练时候得来的,你独自一人需要个防身的。”
少年收下了她的弯刃:“多谢。”
秋成蹊在她身边坐下,与她一起吹了半晚的夜风。
临天明前,桑黛站起身,对他说:“秋家的尸身在后山埋葬,人生路还很长,你不过十几岁便能筑基满境,天赋很高,好好走仙途。”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瞬,又道:“总之,莫要自弃,那柄弯刃送你,或许有一日你可以用它去保护别人。”
桑黛虽然人很冷淡,但心思灵敏,她察觉出来那时的秋成蹊有自戕的念头,求生的念头不强烈。
秋成蹊握紧了弯刃,没有说话。
桑黛又在秋家住了几天,秋成蹊会在饭点和她一起吃饭了,虽然两人的话还是很少。
到四方城封城的第十七天,疫病已除,桑黛要回剑宗复命。
临走前,她回身看了眼秋家门口的少年。
“我走了,希望你仙途坦荡,日后好好修行。”
其实这十几天他们都没怎么说过话,桑黛对于秋成蹊更像是一种惋惜,并不希望见到一个天赋这般高的少年自弃,她救他,也希望他活着。
一直到她离开很远,身后的少年似乎说了什么,声音很大,当时下了大雨,雨声淹没了秋成蹊的话,桑黛没有听清。
后来,一百年了,他们也没有见过面。
一直到现在。
秋成蹊笑嘻嘻:“姐姐,我当时说的是,如果我成为大能就去娶你,所以三十年前我闭关了,一举突破化神境,是当时数一数二的大能,但是你已经离开了剑宗,我又进不去妖界……”
宿玄不可置信看着桑黛,仿佛她真是什么负心汉。
桑黛与他对视。
【好好好,你们还有这层关系?黛黛你和秋成蹊一起过了十七天?!】
桑黛:“……”
那她还和他过了一个月呢。
更何况,她和秋成蹊那十七天压根不常见面,话都没说几句。
【呵……那些年见到我就动手打我,跟秋成蹊就能和和平平相处?】
桑黛:“…………”
这压根不一样好吗?
桑黛揉了揉眉头,道:“我当时并没有听见你的话,秋公子,你真的误会了,我们年纪差太大了,我比你大了十几岁,当时你对我来说只是个年幼的弟弟。”
宿玄气得要冒烟。
秋成蹊真诚道:“姐姐,修真界道侣间相差千岁的都有,我都一百多岁了,只是十几岁而已,我不在乎的。”
桑黛:“你那不是喜欢,就是感激。”
“不是的,姐姐你当时将丹药丢给我时候,我就……我就……我就喜欢你了。”
血妖啃噬他的血肉,吸干他的血液,昏暗的天幕之下,剑修一身白衣,乌发用木簪高束,眉目清冷,单手拎住那只在吸血的血妖将它拖开,丢给秋成蹊一瓶丹药,压着那只血妖远离他。
他以为桑黛不会再管他了,可事实上,从昏迷中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
她盘腿坐在屋内,与他隔了一段距离,察觉他醒来后睁开眼,神情淡漠,问:“醒了?身子可有不适?”
一晃过去这么多年了,年少情窦初开的时候就遇见了她,这些年他听着剑宗桑黛的名号,知晓她五十岁元婴,一百岁化神,数次带领仙界击退进攻,为她欢呼,为她欣喜,只觉得她就该这样。
勇敢又坚毅。
与此同时,那股自卑感越来越强烈,只是玄级灵根,没有家世背景的他如何敢求娶桑黛?
一个天级灵根觉醒者,剑宗大小姐。
“可是姐姐,我现在是化神境修士,春秋楼四界有名实力强大,我可以保护你的。”
秋成蹊很认真,“察觉你来了春秋楼的时候,我便来赴约了。”
桑黛叹气,宿玄彻底恼火。
他冷笑出声,看秋成蹊的眼神恨不得剐了他:“你不知道她是本尊的道侣?那春秋楼只许有情人进的龟毛规矩不是你定的?”
秋成蹊道:“知道啊,我又不在乎,不就成过一次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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