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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年明月夜——芸香青柠【完结】

时间:2024-08-31 14:36:16  作者:芸香青柠【完结】
  “没有诓骗。”崔声音有些困窘的呐呐:“不会对第二个人这样做的。”
  他离李楹实在太近,而且一直看着李楹说话,李楹只觉再这样下去,她会溺死在他的潋滟双眸之中,她不得不承认,他的美男计奏效了。
  她忽从他手中夺过结发红绳,说道:“算啦,答应你吧。
  ”
  她看到那潋滟双眸慢慢盛满欣喜,他说道:“多谢公主。”
  李楹又觉得不太甘心,自己是不是太快心软了?奈何话已说出,不能反悔,她寻思了半天,才攥着结发红绳,说道:“那你的这缕发丝,就当报酬吧,不许讨回去了。”
  崔嘴角微微扬起,他本来也没想讨回去,他说道:“好。”
  李楹将那匣银钱拿到了鱼扶危处,鱼扶危已经快马加鞭从肃州回了长安,他此去肃州,虽惊险万分,但又觉得十分快意,尤其是安排暗探在飞云驿更换头颅的时候,更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成就感,而这成就感,是崔与他配合完成的。
  崔对他如此信任,也让鱼扶危很是意外,他以前数次惹怒崔,他也知晓,崔应是十分厌恶他的,可他还是愿意将自己性命全数托付给他,只因为他相信鱼扶危能胜任,这般行径,实在不像传闻中那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当鱼扶危听到李楹的请求时,他更加意外:“那些顽童伤了崔,他还要送银钱给他们?”
  李楹看着打开的木匣,那是崔上个月的俸禄,他一点都没留,全拿出来了,她道:“天威军在他心中,总归是特殊的,他可以负天下人,也不会负天威军。”
  鱼扶危感觉不可思议:“他只在天威军呆了三年,真的有这么深的情谊吗?”
  李楹道:“也许三年,只是一个转瞬而过的数字,但对他来说,却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温暖,他这个人,谁只要对他好一点,他可以肝脑涂地报答,更何况,天威军那些兄弟,是完全不求回报的对他好,他又如何能不感动?他虽然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不说,但该做的,一点都没少过。”
  鱼扶危听罢,心中却有些酸涩,他道:“公主对崔,是否太过了解?”
  李楹略微愣了愣,她垂眸,道:“其实,只要有人在他的身边,稍微观察久一点,便知道他不是传闻中的那种人,但,这世上,没有人有耐心,去抛弃成见,了解一个声名狼藉的恶徒。”
  而鱼扶危,何尝不是她口中的成见之人?
  思及于此,鱼扶危也按捺下心中的那点酸楚,他并不痴傻,他能看得出来李楹对崔的爱意,按理来说,因为李楹的选择,他应该更加讨厌崔,可他虽是一介商贾,自幼学的却是君子之道,感情的成败,并不能影响他做事的准则,他点头道:“这银钱,要怎么给?”
  李楹道:“崔是希望按照以前那般,称是他们远房亲属送给他们的,但我不想这样。”她眼神澄澈:“何十三他们应该知道,到底是谁将这银钱送给他们的,即使现在不知道,将来也应该知道。鱼先生,我希望你能出面,帮我这个忙。”
  鱼扶危微微一笑,说道:“我明白了。”
  鱼扶危是以自己的名姓买了药,然后将药材分给何十三他们的,何十三趴在床上,很疑惑的看着他:“鱼扶危?我应该不认识你,你为什么给我买药?”
  鱼扶危道:“这买药钱,并非是我出的。”
  “那是谁出的?”
  鱼扶危不置可否,他道:“你记得,你欠他一个人情。”
  还有,一句道歉。
  五月初五,端阳节的时候,押送郭勤威头颅的车队,入了长安。
  端阳节,这一日,楚国屈原被奸臣所害,自沉于汨罗江,以身殉国,也恰在这一日,自刎而亡的郭勤威,头颅被送来长安,一切之中,如同冥冥注定。
  裴观岳就坐在西市酒肆,冷眼看着朱雀街上,百姓好奇围着押送头颅的车队,指指点点,他清晰的听到“败将之将”、“耻辱”、“自刎”、“不失骨气”这些议论,他面无表情的,饮下一杯烧春酒。
  面前似乎浮现当初两个少年分道扬镳、击掌为盟的场景:
  “我此去长安,定能封侯拜相!”
  “我此去边关,定能登坛为将!”
  “虽一展宏图,也不会忘记兄弟情义!”
  前两句话,都成了真,他成了三品尚书,他也成了天威军统帅,但最后那句话,却成了幻影。
  裴观岳捏紧金杯,来长安之前,他从未想过,长安是那般大,大到根本没他这个寒门子弟立足之地,那些世家公子,每一个都是穿金戴玉,无比尊贵,明明没有尺寸之功,却靠着家族蒙荫登上高位,这到底,凭什么?
  长安的风霜,将少年的意气渐渐磨灭,最后留下的,只有蓬勃的野心和渴望。
  同样是人,凭什么他们能拥有的,他没有?
  既然无法改变污浊的世道,那就加入吧,比他们更污浊,更不堪,良心,道义,全部都丢弃,只要能得到权力就好。
  裴观岳看着朱雀大街上,缓缓行着的车队,他一字一句道:“勤威,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选了太后,而不是圣人。”
  他斟了一杯酒,对着车队的方向,缓缓洒下,纵然他明明知晓,车队箱笼之中,装的只是一个假头颅。
  他最后说道:“还有你最看重的崔望舒,我马上,送他下去陪你。”
第91章
  蓬莱殿中, 宫灯摇曳,熏香袅袅,珠帘后, 太后倚在榻上,听着黄门侍郎禀报, 说郭勤威的头颅已经到了长安。
  她缓缓闭眼:“知道了。”
  黄门侍郎试探问道:“头颅如今正置于大理寺中, 太后需要让卢淮呈上看看么?”
  谁都知道, 郭勤威乃是太后一手提拔的将领, 没有太后支持, 郭勤威组建不了天威军, 更无法做到安西都护府副都护的位置,可以说, 郭勤威是大周赫赫有名的一面旗帜,也是证明太后功绩的一面旗帜。
  郭勤威镇守关内道的时候,太后对其极其信任,要钱给钱,要兵给兵,如今郭勤威惨死, 身首分离六年,所以黄门侍郎自然认为, 太后心中感伤, 或许,会念起旧情, 想看看郭勤威的头颅。
  但太后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她只是漠然道:“无能之辈, 有何好看?”
  黄门侍郎悚然一惊,他突然想起, 郭勤威除了是太后爱将外,还是太后被迫还政的罪魁祸首,若非六年前的落雁岭一战,如今朝堂之上,还是太后一手遮天,哪有卢裕民他们的立足之地?他这着实是揣摩错了太后心意,黄门侍郎战战兢兢道:“臣不该提起郭勤威这个败军之将,臣有罪。”
  他这句话,又无端惹恼了太后,太后冷声道:“你是不是以为,吾很厌恶郭勤威?”
  黄门侍郎懵了,他小声道:“难道不是吗?”
  否则,怎么会斥郭勤威是无能之辈。
  太后已然不耐与他解释,她闭目不语,自从那日从佛堂回来后,她脾气愈发差了,黄门侍郎见太后不悦,心中更是害怕,他忽想起郭勤威头颅入了长安,代表崔叛国一案很快就要开审了,而数日前太后一个脔宠煽风点火,希望太后杀了崔,结果反而被震怒的太后杖杀,黄门侍郎心想,太后或许是在惦记崔,所以这段时日才格外心情不好,他于是道:“太后,崔少卿还被囚于家中,卢党这是想置他于死地,请太后准许臣前去崔相公府邸,商讨解救之法。”
  “解救?”太后却嗤了一声:“如果他自己都不能救自己,那这种废物,要来何用?”
  黄门侍郎听着,又是一懵,太后看起来并不是很想救崔,但,不是说崔是太后最喜爱的脔宠么?这是怎么回事?
  仿佛是看出他心中疑问,太后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看着珠帘外年轻忠厚的黄门侍郎,忽叹了口气:“梁平,你做事稳妥,谨慎仔细,但揣摩上意,并非你所擅长,这黄门侍郎,不适合你,你去户部任职吧,那里才合适你。”
  梁平愣了愣,然后便热泪盈眶起来,他的确不会揣摩上意,这黄门侍郎,虽然是他辛辛苦苦得来的官职,但当上后真是痛苦万分,而户部不像黄门侍郎可以时时靠近天颜,可着实比较适合他,他激动道:“谢太后。”
  太后恩威并施,让梁平对她感恩戴德,梁平谢恩之后,太后却又说了句:“崔叛国一案,如何过堂?”
  梁平道:“听说,是准备镣铐加身,押进囚车,前往大理寺过堂,不过,卢淮不太同意,说是嫌犯,还没定罪,不能这样。”
  太后轻笑:“卢淮,倒是个直臣。”
  梁平道:“卢淮确实性情耿直,公私分明,但他一个人,也拗不过卢党。”
  他还有句话,没敢说。
  卢淮一个人,更拗不过圣人。
  太后又闭上眼睛,她久久未语,良久,才缓缓道:“泄愤泄了一个月,也够了,还想把人往死里羞辱么?”
  太后此话,又倒是有为崔出头的含义,不过她话中寻崔泄愤的人,到底指的是何人,梁平连想不敢想。
  他已经恨不得现在就去户部任职了。
  太后掌心握着的镂空金香囊香味幽幽沁入鼻尖,太后沉默片刻,终于说道:“梁平,你去传吾旨意,让崔着官服过堂,案情查明之前,任何人不准再折辱他。”
  梁平有些惊诧,太后不救崔,又不准人折辱他,他实在猜不透上意,于是只能道:“诺。”
  梁平走后,香囊中的草药清香与大殿中的檀香香味交织在一起,芬芳馥郁,让太后心神也慢慢安定了下来,梁平以为她厌恶郭勤威,其实不然,她只是惋惜他。
  惋惜他信错了人,才导致这种结局。
  天威军覆没,有冤,她何尝不知,崔这三年明里暗里想替天威军翻案,她也知晓,但事情已成定局,关内道六州尚在突厥之手,她不可能冒着百姓的怒火,去替天威军翻案。
  除了她,号称白衣卿相的崔颂清,也选择漠视这五万人的名节和生命,而将有限的精力放在更有意义的理想上面。
  没有人会停留在过去。
  只有崔。
  虽然她不喜崔,不喜他博陵崔氏的身份,不喜他毫无气节,不喜他谄媚逢迎,不喜他工于心计,但有时候,她也不得不承认,此人倒不失一腔孤勇。
  到底算对得起郭勤威。
  宣阳坊的崔府,大理寺狱卒正为崔解开折磨他一个月的手足镣铐,狱卒道:“太后有旨,让崔少卿着官服过堂。”
  崔默然点了点头,他心中其实有些疑惑,他知道圣人因为他与太后的流言蜚语十分憎恶他,这一个月的镣铐加身,应是圣人的意思,那前去过堂,自然也是囚车押送,颜面扫地,但他在众人眼中,向来没什么颜面可存,就连太后也是这般想的,却不知此次太后又为何发了慈悲,宁愿与圣人不睦,也要全了他的脸面。
  他虽这三年来,惯会揣摩上意,太后的心思,他总能猜个七七八八,但是唯独太后对他的态度上,他实在猜不明白。
  既然猜不明白,那便不猜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除去白麻囚衣,换上干净的深绯官服,系上蹀躞带,便准备出府,前去大理寺过堂。
  但他脚步却忽顿住了,因为李楹已穿过紧闭的木门,正静静站在他面前。
  李楹面上看起来满是忧色,但仍然尽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她说道:“还是这官服适合你。”
  崔不由莞尔,李楹又道:“囚衣我等会拿去烧掉,不想再看见了。”
  崔“嗯”了一声,他手足腕间并没有镣铐留下的伤痕,刚开始狱卒送来的馊饭馊菜也都被李楹倒掉,换成可口的素食点心,所以他除了行动不便外,并未受多少磋磨,他说道:“这一个月,多谢公主照顾。”
  李楹叹了口气:“我倒宁愿,没有照顾你的机会。”
  她这话,坦率的可爱,崔心中一暖,他看着她的明媚面容,甚至恍惚想着,他到底何德何能,能得到她的青睐?
  质疑之后,他又是惭愧,她是那般美好,她不应该做孤魂野鬼,他怎么可以因为贪恋她的温柔,引诱她留在人间?
  崔抿了抿唇,迟疑了下,还是说道:“这次过堂之后,我会设法从金祢处,探得公主身亡真相的。”
  李楹听罢,却蹙起眉头:“我不想查,你不必费心了。”
  崔微微愣住,李楹道:“查了,就要转世,我不想转世。”
  至于她为何不想转世,她不说,崔也知道。
  崔喉咙动了下,他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只化为一句叹息:“何必?”
  李楹定定看着他:“你先别管我转不转世,你是不是要去过堂?”
  “是。”
  “谁主审?”
  “卢淮。”
  “卢淮是个刚正不阿的人,可是,他背后是他的叔父,他真的能做到秉公办理吗?”李楹不太相信。
  如果能做到的话,那指使顽童闯入崔府邸的人,卢淮为何不处理?
  鱼扶危已经全部和她说了,他说何十三告诉他,曾向卢淮供认过了唆使之人,可至今都没有下文,想必是卢淮顾及叔父,不了了之。
  所以李楹不敢相信卢淮。
  崔却道:“没事的。”
  李楹仍是担心,虽然他做了准备,可是此行仍然凶险异常,若败,他便再也回不来了。
  她咬了咬唇,忽取下自己腰上挂着的五色锦荷囊,塞到崔手中:“这里面,装着我做的结发,你带去过堂吧。”
  她道:“虽然,你一直拒绝我,方才还希望我去转世,但是,我还是不会改变我的心意,我说过,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这次去过堂,我没办法陪你,只能用这结发来代表我,结发在,就如同我在。”
  崔怔怔看着掌心的牡丹五色锦荷囊,荷囊针脚细密,花纹精美,李楹又故作轻松的一笑:“这结发是我的心爱之物,你一定要活着回来,还给我,不然,我会很难过的。”
  崔抬眸,少女眼中盛满深深的牵挂,那是对他安危的牵挂,崔慢慢握紧荷囊,轻声说了句:“好。”
  崔出了府邸,坐上马车,前往大理寺。
  大理寺与察事厅一样,位于长安义宁坊,马车驶的很快,驾车的是大理寺的狱卒,车驾旁也都是骑着马的大理寺狱卒,名为护送,其实是顾全他脸面的押送罢了。
  掌心的荷囊似乎还残留着李楹的温度,崔一路上,都握着这只荷囊,神情之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马车到了大理寺,他才垂眸,将荷囊放入自己的袖中。
  下马车后,他便跟着狱卒来到大堂,刚一进大堂,他却有些愣住。
  因为堂上除了主审的卢淮,还有太后,以及隆兴帝。
第92章
  此外, 还有左右仆射和六部尚书。
  重臣群集,简直就是一个公审大会。
  崔垂眸,公堂上还跪着一身重镣的金祢, 崔瞥了他一眼,然后向隆兴帝以及太后行了稽首礼, 太后唤其起身后, 他便直起身子, 站在跪着的金祢身旁, 身穿深绯官服的脊背挺直如修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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