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他没当金主前,他在你这边的印象算不上多好。一个控制欲有些强,连一见钟情都得让一见钟情对象承担连带责任,强硬得可以说成是温柔的指责的青年。
他不适合作为一个恋爱对象,这种时时刻刻会让一个控制欲强的人体会到失控的情绪,会逼疯两个人。
他现在其实就是失态了,礼仪端住了,情绪没能端住,耳羽焦躁不安的颤了颤才被压住。
身上所有的一切在出门前就已经是最和谐秩序的状态,没有任何不得体的地方,情绪都也都调整到了最佳状态。
你吊儿郎当的扫了一遍他全身上下,最后停留在他的脸上,好咯,这下连表情都是出门前有意控制过的。
可惜现在,那双看着有些温和的眼瞳都变得有些尖锐,和谐秩序变得不那么协调了。
你记得那些隐夜鸫有保卫家园的习性,被冒犯了领地会有一些比较激烈的行动。
橡木家系,跟隐夜鸫应该有所不同吧。
更别说现在被冒犯了领地的应该是你吧,你泡入梦池都没睡着睁着眼睛,看着家族的话事人礼貌性的敲了敲门,然后破门而入。
又发生了这一系列的事,你觉得你很有权利去投诉。
他说“好”。
――但他挺适合当一个金主的,你正好是个得过且过随波逐流的人,就缺这么一个金主拿钱让你健康生活。而且同谐哎,你就算毫无睡意,也能在同谐的力量下放松身心吧。
你为了表示对第二位金主的热烈欢迎,从入梦池里直接起来了,握着他的手,摇了摇,说“那金主你好,你对我有什么要求吗?”
他一个“好”,违背了家主信奉的神主,得到了一家子吞金兽,将自己处于宇宙里几个可以称得上破坏力巨大的星神眼皮子底下。
要不是繁育只想搭理虫子,虚无连醒都不想醒,毁灭只是个金主,你只是治疗失眠其他都爱咋的咋的,星期日可以说是再也回不了头了。
你这么一通回想,又是刚从酒馆里鬼混回来,到底是有些对金主的尊重,就给他发了个信息,问他那边要不要你带些什么东西过去,保证隐蔽不让任何人发现。
等消息的过程中,又找到了一个叫做笨罐先生的皮皮西人,摸了摸他头上的绒球,顺手给了他一堆考证资料。
公平的交易。
就算你对上一只隐夜鸫的眼睛都不带慌张,你的第二任金主连发了几条指令:
“停止对皮皮西人的行为。”
“整理一下自己的仪表。”
“过来。”
他用词很克制,没说停止你对皮皮西人的骚扰,就是最后一句“过来。”……你啧了一下,也确实是没耐心了,前面就只有两句,以前都是恨不得你将自己身上衣服的每一根皱褶都理顺的。
一个控制狂都被你折腾得没耐心了,你觉得他坚持不了多久。
……
想岔了。
这位星期日先生只是控制欲又进化了一步,你看了几次正在帮你整理衣服的人。
有耳羽,耳羽上打了耳饰,脸没问题,穿的没有问题。
真是星期日。
一开口都是星期日的语气――那种好不容易拥有了一个不在意自身控制狂行为的存在后,自身干脆的放任自己的控制欲,导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成了指令的语气――自然得知道你根本不会拒绝。
“不要跟那群假面愚者有过多接触,他们只会将人当成乐子看。”
说得很对,而且话事人先生还在努力缓和自己的语气,身体都出现了一种克制过度后导致的紧绷感。
温和,但温和得有限。
你叹了口气,“有没有可能,话事人先生……”在他不赞同的目光下,你改口,“星期日,我就是奔着他们能找乐子去的。人生已然失去了睡眠,只能用特殊手段辅助才能入梦,我找点他们的乐子怎么了?”
有一条皱褶,他整理了五分钟,那布料看上去非常顽强,让星期日都得整理这么长的时间。
修剪整齐的指甲不长不短,非常妥帖,让它在衣料上只会制造出极其细微的声音。
五分钟后,星期日开口:“他们会找你乐子。”
好吧,你只能遗憾的告别了酒馆,星期日对此做了补偿。
你看着梦境里构建时比较偏门的家里摆满了你在酒馆常喝的酒,还有一堆整整齐齐的游戏币。
星期日老师深刻的诠释了什么叫做“有舍有得”。
当然,最重要的一个是,他找到了一个能够辅助睡眠的东西。
你环视了一下自己在匹诺康尼的居所,很好,风格很星期日。将天环族当成平常鸟类来看,这是属于星期日――你看到了一堆你的痕迹,屋子里堆得和谐但不符合强迫症要求的事物们――和你的巢穴,那么鸟类这么勤勤恳恳的筑巢,将外面的东西搬进来,这种行为能叫做什么?
跟繁育挺像的。
你靠着那些助眠用品浅眠了一会,再睁开眼睛,身侧就躺了一个星期日。
第85章
合拢羽翅,安然休息的星期日。
要是他醒来的时候不问你你的丈夫就好了。
“你的丈夫呢?”
他看样子没睡醒,你仔细的看了一下他的眼睛,清明,没有做梦。那么,他为什么要说梦话。
“亲爱的,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关系,并不适合见到我的丈夫。”
真要是见到了,匹诺康尼大概也没了,你还是相当看重这位金主的,相当的呵护他的。
星神与人之间的差距宛若天堑,要不是你做过人,现下肯定束手无策,不知道怎么对待身为天环族的星期日。
他看样子有点起床气,停顿了片刻才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你这时从他的口中知道了一件事,他的妹妹要回来了。
“那我要避嫌吗?”
你还是知道这个男人他是个妹控的,需要在妹妹面前维持一种光辉形象。你都计划好了,离开匹诺康尼之后,你可以去找贪饕玩,带着繁育和虚无去欺负k,应当会相当有意思。
奈何星期日不走寻常路。
先头他问你丈夫呢,你说你丈夫不适合跟他见面,他也未必真的想见到你的丈夫,连带着你都别想见。
你在匹诺康尼生活在星期日的目光下,但凡有点这种苗头就被打断。他总会用各种各样的消息驱使你走到他的身边,不去想你那该死的丈夫。
妹妹知更鸟快来了确实让他有些焦躁,对你们的关系,然而却是另一方面的。
你挺想说,周天哥,作为一个妹控,妹妹回来了就消停点吧,免得在妹妹面前风评被害了。
别强制性的想将你的睡眠变成星期日依赖症了。就算真有了,虚无的力量也能轻而易举的抹去。
人和星神具有无法弥补的差距,你想走,Ⅸ就会让虚无过来匹诺康尼,将你接走,顺便虚无掉你在匹诺康尼给他人留下的所有记忆和痕迹。
他算是敏锐,而你又不太想放弃金主,你摩挲了一下下巴,决定了,让他当繁育令使分担你繁育的职责好了,你还挺想看小鸟孵蛋的。
你是一个想要做就去做的人,一个有足够的资本任性的星神,还很会体谅人。
你知道星期日在妹妹面前希望成为一个更好的哥哥,所以,在他的妹妹抵达匹诺康尼之前,你跟你的第二任金主开诚公布的谈了谈。
谈一谈你其实也是个控制狂的事。
谈一谈你们接下来必须面对的问题。
为此你做了些准备,让他不会留下过深的人生阴影,又早晚会投身繁育命途,成为与同谐的家族可以和平共存的繁育令使。
Ⅸ:O_0
轻飘飘的空气史莱姆身上掉下来一粒微尘。
你们在匹诺康尼每一天其实都是黄金的时刻没能抵达的明天,星期日了解,你对家庭不上心,对待他也未必有多少上心。这段关系要是只能如此,那么到此为止的时间就在不远处。
你从不忌讳谈论自己的道德,不忌讳谈论你和他的关系,不光彩的事坦荡得你的家庭都清楚。
这样的时刻――你准备给这段关系划下休止符的时刻――星期日早有预料。
略显刻薄的一句“你现在想起你的丈夫了”还未说出口,出现在他面前,就让他清醒的犯错的女性笑的慵懒,似一场长眠将醒的梦。
“你对成为繁育令使有兴趣吗?”
你看见星期日的耳羽每一根羽毛都僵住,风吹过都没能让它们缓解半分。
“――”
你从他放大的瞳孔里,窥见了自己现在的模样,苍白非人,拟人的脸庞是尖锐的艳丽。
自然界有着张扬色彩的猎食者,不是带毒,就是一种威慑。
繁育星神呢?
你没有任何想法。
你只是在虚无里睡了一觉,就成了这样。可能这是Ⅸ的审美,正在褪色,所以剩余的色彩就格外刺目的人?
在呆立的,被极端的愕然掌控,无从控制自己身体的鸟儿面前,你成了他面前拂过的一场潮风。
他可能醒不过来,但他必然能够意识到潮风背后的大雨。
“你想成为繁育令使吗?”
他想吗?
他没有选择,只有适应的时间。
你将虚无的粒子放了片刻,带走了他这个晚上的记忆,只残留了一种吸引力,让他奔赴繁育的吸引力。
星期日如常的醒来。
你们的关系还在继续。
你这个熬了一夜只是浅眠片刻的人,幽幽的看着他,说这对一个失眠的人未免有些太过残忍,他真的不能用耳羽遮住自己的眼睛吗?
他皱了下眉头,从你的神情里知道你又该从梦中醒来回到现实的白日梦酒店,只说:“我们会在白日梦相见。”
还会在之后的命途上相见。
从同谐走向你的繁育,其中的本质变化,可能不太好受,你在回归现实之前,特意碰了碰他的耳羽,将初期那些症状为他压了下去。
有舍有得。
他发现的越晚,同谐能拉回他的概率越低。不过他奔赴繁育命途这事,有没有你整的这么一出,都是早晚的事。
向繁育的星神寄托了繁衍的意愿,又采取了行动,他不走繁育谁能走?
至于与期望的有所偏差,再正常不过了,星神怎么能完全的理解一个天环族。
你从入梦池睁开眼,辅助入眠的材料已经耗尽,价值连城的材料不过让你挤进匹诺康尼的梦境半个月。
门外响起了星期日的敲门声,三下,不多不少,然后,他开门走了进来。
你们拥有的时间很短暂,人类的二十分钟,星期日的日程安排只恰好空出来这二十分钟。接下来便是密密麻麻的事务。
二十分钟能做些什么?
可以让星期日更换你的入眠材料,整理一下你的头发和衣服上的皱褶。剩余的十八分钟里,有十六分钟是用来在入梦池里相拥。
这会让你更快的入眠,重新沉入匹诺康尼的梦境。
余下的两分钟,是匹诺康尼的话事人用来整理自己身上的不得体的。
他是要迎接妹妹的哥哥。
宇宙大明星知更鸟的到来让你已经被控制狂盯上的人生里出现了自由的一点缝隙,可以让你在大街上游荡一会,喝瓶苏乐达,然后顺路拐进酒馆。
那位假面愚者还在酒馆里。
你冲着他微笑:“上次的乐子怎么样?”
“挺好玩的。”
假面愚者得到了乐子,信守承诺的给你带来了他找到的助眠材料,你没接,也接不了。
因为他带来的是阿哈的面具。
你缓慢的抬起了头,假面愚者耸了耸肩,对这表示无奈:“乐子神虽然太乐子了一点,但是让人放松身心治疗心理障碍型的失眠,大概是可行的。”
“别这么看我,我也就随口问了问,然后k就丢过来了。我身上没什么乐子能让乐子神丢面具的,那看来是你咯。”
“k无聊吧。”你说。
“可能,要吗,说不定有用。”
“要吧。”
阿哈倒也没有不正经到随时随地不分场合找极其恶劣的乐子的地步,k的面具第一次使用时,确实让你睡了一场好觉。
醒来时对上星期日泄着几分阴暗的眼睛,“你睡了一个星期。”
姑且不论这一个星期里,星期日为了让你醒来做了些什么努力,同谐的调律深入你的身躯,只得到你在深眠的结论。
他忍耐了一个星期。
你醒来,却只用那样的眼神看你。
你睡了一觉,心情很好,不介意善解人意一点,安抚一下控制欲和阴暗情绪都快溢出来的小鸟。
你贴近了他,双臂成了环抱的姿势。
你嗅到了繁育的气息。
他与繁育走的太近,这方面会出问题是正常事,你只是感叹了一下,幸好这人的控制欲尚且没有蔓延到这种私密事上。
不会在此时要求自己规整得体,双方将温情都变作秩序的化身,一板一眼,没有乐趣可言。
你抚着他的脊骨,一下一下,想要从人的身躯上找到鸟儿曾经伸展羽翅飞向天空的构造。
没能找到。
只能找到似人的身躯,听闻耳羽颤动的细微声响。
你有时候觉得这幅规整烙印着秩序的身躯是疯了,明明温和的眼瞳颜色,在眼瞳被拉的狭长时,话事人就成了被教条围困的疯子。
这疯子自请过责罚,你从脊骨往周围伸展自己的手指时,还能碰上未曾结痂的伤口。
他在这时咬了你一口。
大抵是痛了,便也得让你痛上一痛,将彼此之间的联结更加深入一些。
你手没控制住,失了力,被星期日算是扯了下去,未曾结痂的伤口被这么一滚,血又渗得更多了。
他不讲秩序不做文明话事人,改做野蛮人了?
你看着被扯下的两只手,被按住的两只手,觉得他挺小气。
第86章
总之,星期日在繁育令使的道路上前进了一大步。
你久违的出现在现实时,酒馆的那位假面愚者在大堂里喝东西,见你慢吞吞的下来,招了招手,当做打了招呼。
你抬眼,瞥见假面愚者和发生在大堂的些微争执,他那个位置,正适合看情况。
你走了过去。
列车组和公司高级干部的乐子,难得一见吧。
“你要早来一点,还能看到流光忆庭的忆者和……”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你一眼,“那个巡海游侠黄泉的乐子。”
“可惜了,你错过了。”
你眼睛半睁不睁的,“因为我是真的累啊。”
“怎么,被阿哈耍了?”
你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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