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和一个月前的“新娘逃跑”有关呢?那对任何男人而言都是及其沉重的打击吧。凯亚阴沉的表情吓到很多人。虽然最后回来了,可再次出现在大众面前几乎变了模样。
凯亚不是家暴的人……琴以人格担保。
这是他们的家事,她无法多说。最多让凯亚多关注下白鸟的精神状况。
夕阳西下,凯亚准时在西风骑士团的门口一边和人聊天一边等白鸟。
白鸟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凯亚没有丝毫的不悦,挽着她的胳膊,“今天开心吗?”
她看着鞋尖,始终不明白凯亚是如何问出这个问题。难道他不觉得虚伪吗?
恐惧使白鸟无法反抗,轻声道:“还行。”
“要更好一点。”
修长的手指点点她的嘴角。
他的指甲好像长了……白鸟望着边缘整齐干净的指甲想。
强硬的力量迫使白鸟抬头,蓝眸闪烁熟悉的危险光芒,语调却亲切甜蜜,“你在想谁?”
“我、我要剪指甲了。”
他抬起她的手,“是有点长。抓背会留下血痕。”
“嗯……”
回到凯亚的住处――白鸟的住所已被无言地废弃,他捉着细嫩的手指仔细修剪。
指甲尖是三角形。白鸟略微后退。
晚饭结束,白鸟惴惴不安地望向凯亚。
他喷笑,“那可是我的义兄。怎么可能饿死他?留这么多他也吃不完,你再吃点。”
白鸟端着餐盘迈入仅有微光的地下室。
地下室原是凯亚的装备储藏室和锻炼房,如今是某人的囚牢。
锁链哗哗作响,传闻中失踪的迪卢克露出面貌。
红发散乱地披着,黑衬衫前襟敞开,袖子和裤腿卷起,指甲稍长,赤脚而来。白皙脖子的黑色锁链尤为醒目,四肢腕关节也箍着同样的链条。即便如此,贵公子的气质不减分毫。
应当用落魄形容的他,却莫名散发着慑人的媚意。
他们之间没有言语。白鸟在他面前放下餐盘就要上楼,但凯亚挡住了去路。
滚烫的吻零碎落下,“我得到一种很棒的药,可以增加受孕几率。”
白鸟悚然一惊。一颗腥苦的药丸塞进口舌之间,舌头不由自主地想要顶出去,双指压住舌面,不顾她的作呕捣进喉咙,滑到腹部。
“你会生出谁的孩子呢?”
锁链在地上拖行。
“谁的都好。”
尊严在半个月前已经荡然无存,余下一地名为“自我”的灰烬。
激烈的动作使白鸟叫不出声。她茫然地看向不远处的迪卢克,“不……不要……”
身后的凯亚失笑,“有什么不好吗?你和他在一起啊。”
有力的双手松开腰肢,猛然地撞击使得白鸟狼狈地扑到另一个人面前。
地毯如此冰冷,那双赤眸如此温暖,而他的吻……是寒冬的阳光。
“慢慢享用餐后甜点。”凯亚的衣服都穿得好好的,此时只要系上皮带。
他们都坏掉了。
三角形的指甲在□□的背上划出一道道血痕。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她走向蒙德城。去蒙德城的路好长好长,怎么也走不到。半路遇到迪卢克。他第一次罔顾白鸟的请求,带她回到晨曦庄园修养。
――我想见凯亚。
――他正在处理卡文迪许家族的余孽。也就是绑架你的人。蒙德城不安全。
――他知道我在这里吗?
――知道。
此为谎言。白鸟全心全意地相信迪卢克,于是安心住下。
当凯亚循着隐秘的线索找到白鸟时,他见到白鸟和迪卢克其乐融融地采摘葡萄。白鸟的眼睛进入灰尘,迪卢克小心地吹气。从他的角度却是两人在接吻。
凯亚待在灌木丛中想了很久。怪不得线索在仓库断掉,原来是迪卢克的手笔。那次在晨曦庄园看见白鸟,两人恐怕有一腿了。庆功宴上的古怪氛围不是错觉。他不是白鸟心底的人,甚至不是白鸟选择的人。而他的义兄,堂皇霸占弟媳……
那就让他们在一起吧。
凯亚独自计划好一切,于某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迷晕两人并绑回家。
白鸟哭着说不是他想的那样。凯亚将她压在迪卢克身上,“你们没有发生过关系吗?”
看吧,她的神色,惊慌失措。
骗子。什么不是他想的。全都清晰明了了不是吗?
锁骨前的银链晃动,就像迪卢克脖间的铁链,“真可悲啊,明明有感觉,却还在压抑自己。从你与白鸟勾搭的那刻起,就没有脸面坚持所谓的正直了。”
“一起下地狱吧!”
――雪山
没有去过雪山,甚至没有去雪山旅行的愿望。
但是,那一刻,白鸟突然萌生了“去雪山”的想法。
雪山很冷。很快把裸露的皮肤冻得青紫。脚和手失去知觉。白鸟顶着茫茫大雪前行。
支撑不住了。这样也好,就这样死去吧。带走所有悔恨和烦恼,不再囿于爱恨情仇。
但是她又一次醒来。
堆满书籍和药剂的山洞里,篝火暖融,驱走寒意。
样貌清秀宛若王子的少年放下书本,“你醒了。”
白鸟点头,走下床,“谢谢你救了我。”
“没什么。”少年浅笑,“等会儿我要出去走走。一起吗?”
“好。”
少年名叫阿贝多,蒙德人,话不多,人不错。
白鸟原想趁机道别,阿贝多却召她过去。
他的面前是个掩埋在雪里的冒险者,皮肤僵硬,睫毛缀着冰渣。
“他死了。”阿贝多陈述。
“冻死的吗……”白鸟低语。
阿贝多却摇头,“不是。他被吓死的,你看他的表情。”
白鸟的视线这才聚焦,不免后退几步。
阿贝多和白鸟将其搬运到一块被他称之为“墓地”的区域,挖出合适的坑。
“为什么不把他送到山下?”据她所知,山下有专门的冒险者营地。
“家人看到这种模样的人会恐慌吧。还不如不见。”阿贝多淡淡道。
那样会让别人一直惦记着。白鸟在心底默默反驳。
阿贝多盖上最后一堆土,“回去吧。”
第二天,阿贝多不见了。白鸟并不着急,而是悠游地四处闲逛。
等她回到山洞,阿贝多也回来了。
“阿贝多。”白鸟打招呼。
对方没有及时回应,“你是?”
“白鸟。你昨天救的人。”
“哦……你见到的是另一个阿贝多。”他指指脖间的五角星。
“这样啊。他还没回来。”
“嗯。”
两人对视一会儿,阿贝多先说话,“你在这等他吗?”
“是的。”
“那请你坐在那边。”
坐着坐着,意识昏沉。
“白鸟。”喊醒她的是没有五角星的阿贝多。
“出去转转。”
他们又找到一具被吓死的尸体。
有五角星的阿贝多和没有五角星的阿贝多交替出现。白鸟更亲近后者,且不知为何由心底对前者产生排斥感。
今天后者遇到了麻烦――一群魔物,手臂断掉一只。
白鸟抱着手臂,出神得凝视乳白色的横截面。
“你不是人类。”
“你也不是人类。”
“我……不是人类吗?”白鸟低头看到穿着婚纱,赤足的自己,“或许吧。”
阿贝多拿回手臂,涂上某种凝液,再将它粘回去。
“我的尸体在哪?”
阿贝多转动手臂,“不知道。”
白鸟开始寻找自己的尸体,最终在墓地挖出了模样难看的她。
奇怪的是,那张脸保持着淡淡的笑意。
“我不是被吓死的……”
“是你吓死别人。”阿贝多出现在身后。
“为什么不消灭我?”
“我又不是人类。人类死活和我无关。这个墓地只是为了掩盖证据。”
“我不想害人。”
“真可惜。”他还想联合她对付阿贝多,毕竟同属于魔龙杜林的眷属,“你会唱歌吗?”
白鸟在他的要求下唱起歌谣,强大的力量将她拽入地下。
她将永远歌唱与杜林。
第71章 番外・竹马和邻居姐姐的秘密1
搬家用的纸箱像围墙一样堆积在门口。
白鸟抬手抹去额间的汗珠,气息下沉,丹田用力,抱起一个不知道装了什么的重箱子。
“围墙”出现一个豁口,露出后面的人影。
浅蓝色的瞳眸直直地盯着她,没有表情。
他穿着运动服款式的宽松校服和国产品牌运动鞋,从头到脚都透露出“普通学生”的四字。然而掩不住活力逼人的青春气息,竟让错过青春久矣的白鸟有点瑟缩。
“你好。”白鸟笑着打招呼。
男生没有说话,转身开门进屋。白鸟的笑容僵住。
什么啊,不帮忙就算了,竟然还无视别人的问好。臭屁小孩!
第一次见面,白鸟对重云的印象不怎么样。虽然不答话,但也不至于留下坏印象。说不定人家是内向或者重视安全,严格遵守不与陌生人说话的原则。
第二次见面来得很快。白鸟到楼下小超市买东西,遇到冰柜前的他。
换了套衣服,卫衣,紧身衣,七分灯笼裤和布鞋,非常有特色。
他专注地挑选出十几根冰棍,然后到收银台结账。
白鸟排在他后面,看他宛如十几年前的人掏出折叠整齐的纸钞和硬币。即使是硬币,也会好好地放到桌上,而不是任它们随处乱蹦。
老板见怪不怪得把它们放进几乎空空的收银机――现在大伙都用二维码支付。
他将冰棍放进纸袋。白鸟这才注意到他的左手拿着纸袋。
简直就是……新时代好青年!
白鸟买的东西不多,就牙刷、漱口杯、牙膏、浴帽和挂面。
很快结完账,老板拽下塑料袋,要将它们装进去。白鸟刚出个“不”的气音就收回了话,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然后拎起塑料袋,掀开发黄的塑料门帘走出去。
他还没走远,在垃圾桶边扔冰棍包装,一口咬下一块冒着寒气的冰棍。
正值春末夏初交际,天气远远称不上炎热。白鸟不由佩服少年好牙口。
白鸟先到单元,进电梯看到他的身影,按住开门键。
电梯里的广告很大声,反复嚷嚷着“奶撕、奶撕……”。
两人并肩,中间隔着极限的半米距离。白鸟出色的嗅觉能闻到少年那边散发出的冰甜味。
她比少年高半个头,余光瞥见他的发顶。
有呆毛哎。
三次元呆毛也好萌。
等等……总觉得越来越变态了。成年人可不能若无其事地打量异性未成年人啊!
“我叫白鸟,是你的新邻居。”白鸟突兀地插进广告声中。
他终于正视白鸟,“我名重云。”
好古老的说法。接下来说什么……讨论学习吗?一上来就问人学习的人最可恶了。
索性,电梯轻微一顿,到达楼层,门缓缓打开,白鸟不必苦思冥想。
她放松地微笑,“再见。”
“再见。”
刚关上冰箱门,手机来信息了。
重云点开冒出红点的社交APP,从上到下依次是香菱、行秋和胡桃。
香菱明天要去父亲的饭馆帮忙,想和他换值日。重云回复:好。
行秋是班委,提醒他交材料。重云手指滑动,找到丢在犄角旮旯里的文件发送过去。
胡桃发了一些吓人的表情包。重云将她拉入黑名单。
按部就班地做饭,吃饭,做作业,练习方术,洗澡,睡觉。
躺在凉垫上的重云默默睁开眼,想到下午遇到她时的情景。
头发随意地盘在脑后,几根碎发搭在胸前。两颊红晕蒸腾,耳垂格外鲜红。
热火猛地燃烧。重云噌得坐起,大半夜的吃冰棍,边吃边冥想。
是不是那天同学恶作剧放的小电影造成的恶果?美女新邻居什么的……少年的妄想一发不可收拾。他连忙收敛心神,默念口诀。
五点半准时起床,迎着朝光吐纳。六点沿着小区外围跑步,六点半冲澡,六点四十吃早饭,七点踏出家门。此时距离早自习还有二十分钟。
若是往日,他还会提前五分钟到校,但今天正好遇到不可抗力。
他骑着自行车出小区,看到白鸟站在门口焦急地看手机。
白衬衫搭黑裤,淡妆,和昨天看到的鲜活生动的她有点区别。
“怎么了?”重云停到她身边问。
这大概是校园青春小说才会出现的场景。帅气高冷的男高中生长腿驻地,双手扶着把手,筋骨分明有力。白鸟不可避免地愣怔了一下。
“呃,叫的车堵在路上。”
“这边早上很堵。我送你去地铁站。”
“哎?会不会打扰你上学?”白鸟摆手,“没关系,我再等一会儿。”
最终白鸟败在重云沉默不语的坚持下。
她小心翼翼地侧坐在后座――这半辈子真没坐过别人的后座。
幸好重云背着书包,隔开两人的距离。白鸟抓住书包两边。
“书包在往下滑。”
白鸟脸颊烧红地捏住他的衣服边角。
倒不是暧昧之类的情绪,而是……对方是个比自己小的男生啊!会被别人怎么看哦。
重云骑车和他本人个性一样稳当,均速前行,不争不抢。
“你是玉衡第一高中的学生?”
玉衡第一高中名声响当当,相当于未来人才储备库。
“嗯。”
白鸟干笑两声,“哈哈,我以前念的蒙德公立高中。”
蒙德公立高中唯一的优点是自由轻松。
七分钟后,自行车停在地铁入口。白鸟下车,“谢谢!”
重云摆手,行云流水地转身赶往学校。
晚上,白鸟送给重云一袋冰棍。他帮了她大忙,拯救了一个新入职员工的第一天。
就这样,两人渐渐熟络。重云面冷心热,白鸟面热心也热,相处融洽。
白鸟了解到重云的父母在海外工作,家里常年只有他一个,于是经常喊他吃晚饭。
她喜欢做饭,然而一个人做不了太多,有个吃得多的少年正好可以多做一两道菜。
这日,白鸟敲响对面的门,开门的却是另一个高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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