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智如我,我立马把球踢回去说道:“但是中原先生死翘翘了,剧情不会受影响吗?”
“不会。”监测员松开手:“我选择让你杀他,就是因为这是你的任务对象必然要经历的过程。你只会在其中起着微薄的作用,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没有任何影响。”他抬眸说道:“而且,你如果再这么身份不明下去,会暴露我们的真实身份。到时候,这个世界都会被学校放弃。”监测员凝视着我半晌,又伸手卡着我的下颌,他嘴里吐出恶魔的话语:“你也一样,会被当作报废品留置在这里。”
…他不会是在驴我吧?
“哈哈,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玩。”
“…”
“…哈哈?”
“…”
我歪着脑袋仔细打量着监测员的神色,看着他凝重的表情渐渐收回扬起的嘴角:“你在骗我对吧?”
监测员抱臂冷冷地将目光投射到我身上。
“我不要!”
确定他应该不是在骗我,我立马站起来超级大声的拍了下桌子。
即使所有人都扭过头看见我失态的样子,我也要在气势上镇压下这可怕的结局。
要是这个世界被报废了,我就真的会一直被抛弃。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在意,直到它毁灭消亡,我也只是一个夹在世界缝隙中的孤独拍摄器。
“很好。”监测员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塞在我手里。
我刚伸手接住,旁边一个熬夜加班的小姐姐趔趄了一下,她条件反射地拽着我的胳膊,闭了闭眼啪唧晕倒在我身上。监测员估计是想赶紧完事,他伸出手点住我的眉心,在别人过来之前收回手。
“这是我给你安排的身份,你要记好里面的人物关系。”监测员顿了顿:“还有自己真正的任务。”
监测员话音一落,插进来一个惊慌的女声。她一身职业女性的装扮,将手里的咖啡放在一边后,连忙把压在我身上的同事拽起来:“奈奈,你不要紧吧?”她转眸对上监测员杀人的视线,将晕过去的小姐姐的胳膊搭在肩头,艰难地边低声道歉边迅速离开,连咖啡都被吓得忘记了。
监测员脸皮很厚地将那杯咖啡拿起来,悠闲地呷了一口。
我沉声十分凝重地压低了语气:“拍摄?”
他做作的的表情裂开了一些,将咖啡杯啪地放在桌子上,面目狰狞:“是杀了你的任务对象!”
信号不太好,监测员说了些啥?
我瞪着豆豆眼斜睨着他。
“别给我装听不见。”监测员冷笑了一声。
可恶,被猜到了。
我自暴自弃地瘫在沙发上像是一堆散开的零件,抬起眼皮勉强应付着监测员。
“我不会信任你一个人处理这件事。”监测员伸手残暴地勾出我的相机拿在手心里,身体慢慢虚化:“接下来,我会负责你原先的任务。至于你,就记好这些。在必要的时候,我会来接你回去。”
然后等到程序员爸爸升职加薪,我先把你给拆了。
躺在沙发上的我面无表情地坐起来,扭头看了眼陌生的人群,声音超小:“监测员?你的咖啡忘拿了。”
“监测员?你还在吗?”我站起来又坐下,隔了几秒:“监测员你就是个大傻叽。”
可恶,咬到舌头了。
我嘶溜着发疼的舌尖,咽下一口冰水后才回过神。
没有人理我,看来他是真的走了。
咖啡厅播放的舒缓小提琴音催的人昏昏欲睡,监测员的身影消失在排队的人群里。
我捂着发红的额头,将大脑里混乱错杂交织着的记忆梳理了一下。直到服务生走到我跟前亲手把外卖递给了我,才把我从亦真亦假的回忆里叫出来。
外卖袋子上的温度让我感觉到了一些这个世界的真实:“谢谢。”
“不客气,小姐。”服务生弯着腰笑眯眯地,他也不顾收银台前恨不得把自己掰成三个人用的几个同事,站在我跟前塞给我一块手作的口袋面包:“您还没吃饭吧,先吃这个垫垫肚子。”
我狐疑地将视线从他的脸庞定格到胸前佩戴的名牌上:堀川。
堀川的笑容依旧灿烂,好像没有注意到我的打量。
“你没下毒吧?”我抬头问道:“事先说明,我可没有钱。”
堀川的笑容一僵:“当然没有下毒,您放心好了。”
我抓过他手里的菠萝包点点头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被堀川叫住。他几步并作一步,直接跨过来把手里的东西塞给我,面色很凝重地说道:“小姐,这个东西不要再掉了啊。”
啥?优惠券吗?
我垂眸一看…哦,是我的身份证件。
然后我淡定地打开了证件,又迅速合上。
“你...看到了什么?”
我抬眸看着笑眯眯地把眼睛眯成一条缝的堀川,不确定地问道。
“什么?”堀川又乐呵呵地挠了挠头,和那收银台处直接化身三头六臂哪吒的同事形成了鲜明对比。他笑得很开心,脸颊上甚至挤出了一个小酒窝。
于是我和这个一面之缘的堀川达成了秘密协议: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别人都不知。
我伸手拍了拍识相的堀川,拿着身份证件千斤重地叼着菠萝包迈开了步子。
“欢迎下次光临哦~”
堀川像是嫌晦气一样立马关门,连脸上的标准微笑都露出了‘你不要再过来’的惶恐。
我扭过头看着那大门上来回晃动的牌子,有些绷不住,只能故作轻松地重新看了一眼身份证件,来缓解自己被赶出来的尴尬。
身份证件里首页就赫然标粗了几个大字:「猎犬伍仟陆佰柒拾捌号」,旁边还附带着个人信息和一张傻乎乎的白底照片。
哈哈!这个照片丑死了。
穿着老套古板山楂红制服的白发女生下撇着嘴,眼珠子连带着脑袋都费劲了最大的力气,想要离左边远一些,看上去傻叽叽的。我嘲笑完了监测员的P图技术,将视线转移到一旁的个人信息上。
19岁?好吧,反正中原先生也说我19岁来着。
啧,这傻孩子的生日还标了准确日期,看得出来监测员是很用心地在糊弄…等等。
我盯着镌刻在皮壳上的两行大字真言,仔细阅读了好几遍。半晌过后,抬头深吸一口气,将它举起来对着阳光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面无表情地合上身份证件,我垂下脑袋看着脚上纠缠在一起的双色绳带发呆。
要说…
这个猎犬是干什么的,总结来说呢?嗯,就是弄死那些犯罪异能者的政府组织。
那么问题来了,犯罪异能者的大本营在哪里…
非常好,伍仟陆佰柒拾捌号同学答出了标准答案。
那就是——港口黑手党!
…
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冲击,被吓得立马把监测员交给我的任务全都忘光光了。
怀里鸡蛋吐司的香气让我有些发晕,我提着袋子走了两步,停下来灵机一动:“嗯,想起来了,监测员让我好好活下去。呀,真是个关心拍摄器的好监测员…”顿了顿声,再把一个笑容送给想起任务的自己:“哈哈。”
可是事实证明,不专业的自我催眠是没用的。
我慢慢蹲下来,抱着马甲和真身都是中原先生敌对阵营的伍仟陆佰柒拾捌号。
要不我还是自曝身份吧…
或者去追刚刚那个外国人怎么样,他看上去也挺有剧情分量的…
我面无表情地挠了挠小腿上的红包,抬起头忽略掉来往人群对我的好奇视线。
不过,说起剧情分量这件事,我似乎记得有什么东西…
我捏着下巴苦思冥想了几分钟,从口袋里掏出身份证件,对着上面的”猎犬”又盯了几分钟。
是谁来着…
“那个,你还好吗…”
我想起来了!
站起来对着关心我的长发大姐姐挥手说了声谢谢,我顾不得发麻的双腿趔趄着跑起来。跌跌撞撞地跑进□□大楼时,有一个黑衣大哥还很贴心地扶了我一把,以防止我把中原先生的早饭摔进水坑里。
我先跑回中原先生的办公室,发现中原先生不在,而且他桌上的咖啡已经凉了大半,估计已经出去很久了。于是我把鸡蛋吐司放下,跑到门前瞥了眼楼道,然后迅速溜到一楼的尽头。
“立原道造!”
嘎哈哈哈,没想到吧!你的同谋来了!
屋子里的排气风扇嘎吱嘎吱地转动着,有些凌乱却又异常规整的房间中央坐着一个身影,他正在吃东西的动作一顿,边用手背擦了擦嘴角,边扭过头十分无语地看过来:“我说,有什么事吗?”
...啊,就这啊?
…他好冷淡啊,不应该和我关系蛮好的吗?
我歪着脑袋挠挠脖子,开始想解释的说辞。
立原把泡面随手放下,他从桌子前站起身,跨过地上两大摞材料,走到我跟前伸手把手背后的门咔吧关上,一脸学校混混头领被打扰的怒气状态垂眸盯着我。
好凝重的感觉…
就在我绞尽脑汁思考办法的时候,立原忽然后退了几步,从口袋里淡然地拿出手机,咔嚓对着我拍了一张照片。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你干嘛拍我!”
“哈哈哈,给条野先生看看,你最近的蠢样子。”他抬起手机嗤嗤傻笑起来。
“可恶,删了!”
我下意识不想让他把照片发给这个条野,于是窜上去挂在他身上去抢手机。在立原试图挣脱我的正义惩戒的时候,只听见咔哒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下来,我和立原同时垂下脑袋,然后…看着地上的证件照都没有说话。
空气凝顿了好一会儿。他弯腰捡起来,扭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挂在他身上的我:“你是想进刑讯室吗?”
我很老实地摇摇头:“没有。”
“那你大摇大摆地拿着证件在Mafia乱跑干什么!”立原有些抓狂地把我扯下来,压着声音道。
我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立原啧了一声,然后狗狗怂怂地窜到门口看了看屋外,啪地反锁上门,扯着我坐了下来:“这个,先放在我这里。”他塞好了我的证件,捧起来泡面边吃边说道:“你最近和中原先生走得很近,要是被他发现,别想我跳出来救你。”
我想起他之前特别夸张的反应,默默接了一句话:“所以,你之前见我说的那些话是在装傻吗?”
立原木着脸把嘴里的泡面咽下,他抬头:“你猜猜,你从天而降的时候我在想什么?”
“真帅?”
“是完蛋!”立原站起来,他右手托着泡面桶十分不爽:“我当时都想好如何把你的尸体从Mafia运走的32种办法了…结果你这家伙不仅没死,还屁颠颠跟在中原大人身边根本就不接收我的暗号。”
…我绷着脸:“我这不是来了吗…”
立原侧脸喝了口汤,又蹲回他的小椅子上瞥了我一下:“我是不是还得给你发个小红花以示表彰啊?”
“表彰就不用了。”我咳了咳:“中原先生不在,我只是来视察一下你的工作。”
立原皱巴着脸,他说道:“最近组合和武侦社的事让Mafia的压力极大,各种事情基本上都需要中原大人在中间周转,你可别捣乱。”
…为啥啊,难道说□□的实际首领其实是中原先生吗?还有,干嘛把我弄的好像很不讲理。
“为什么?”
立原愣了愣,脸颊鼓鼓地抬头说道:“什么为什么?”
我扯了句话作为理由:“条野…先生说了,一味的付出除了埋怨是得不到别的东西的。”
没错,就是条野先生说的。
立原摸了摸下巴:“他还说过这种话吗?”
我挺了挺背有些骄傲:“当然,条野先生什么都和我说。”
立原似乎被我这个哲学问题问傻了,他呆呆地望着我,又回头搅着泡面小声道:“中原大人应该有得到的东西,只不过我们不清楚罢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扔给我,像是在堵我嘴一样:“你只听条野先生的话就好,不要做多余的事...”
我歪了歪头看向立原,他的侧脸被排气风扇隔开的阳光模糊了边缘,即使吃着手里两百块日元的泡面,立原的目光也充盈着满足与幸福。或许,他只是不想说,而不是不清楚。
“你很喜欢这里。”
立原扭过头,他垂眸不知道为什么笑了起来,然后抬起脑袋立马臭着脸:“你不喜欢吗?”
我愣住了,橘子糖被掌心的温度融化,泄漏出来的糖浆黏腻腻地糊住糖衣和肌肤。
“一般般…”我瞥眼看着地上散落的纸张,小声说道:“只有一般般喜欢。”
立原得意地嘿嘿笑了一会儿,忽然他的笑容消失,慢慢回头:“你刚才,叫条野先生什么来着?”
我握紧了糖块抬头对着立原眨眨眼:“什么?”
立原眯起眼一字一句地说道:“条、野、先、生。”
什么什么条野先生?我不叫条野先生叫什么。
我将那颗糖放到立原的手心:“给你一颗糖,猜猜我叫条野先生什么。”
“你根本就不记得了吧!”立原说完,又嫌弃地看着橘子糖吐槽道:“还有,这是我给你的糖好吧!”
啧,没忽悠过去。
于是,我只能撇下眼抽咽了一下:“我失忆了。”
“失忆了?条野先生你都会忘?!”
立原围着我打量了很久,估摸出我没有撒谎,转而捂着头仰头叹气,似乎失去了灵魂:“我就知道,派你来就是给我添堵的。”他侧眼斜睨着问道:“所以呢,你既然失忆了,还记得任务吗?”
任务?
我想想啊..从凌乱的记忆里翻找到了关键词,我开心地竖起指头:“啊,我想起来了。”
立原立马眼睛亮亮地凑过来说道:“你想起任务来了?”
“想起来了。”我望着他,又把手里的橘子糖塞给立原:“他要我监视一个人。”
“中原大人?”立原有些犹豫地试探了一下。
“不是。”我挠了挠脸颊,嘿嘿笑了一下,有些尴尬地给出了记忆里的正确答案:“太宰治。”
“谁?”
“太宰。”我超小声地说道。
立原猛地站起身,转身凝视着挂在墙上还写着港口黑手党每周计划的大白板,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小伍仟。”
“...啊。”被他叫小名竟然意外地能够接受。
我扣着椅子边侧的铜钉,想要化解一点尴尬却无从开口。
“你要跟踪武侦社的人。”
“是啊,嘿嘿嘿...”我伸出手,拇指和食指微微闭合:“不过,不过,出了一点点意外。”
立原沉默地走过来,然后从他的桌柜里掏出一杆枪,对着自己的脑袋比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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