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加很不幸的,这位起头的业主,在没多久后因为癌症过重去世了,其余剩下的业主呢,虽然病了,但病的没那么重,所以直接搬离了小区,把房子都挂牌出售了,因为担心这事曝光发酵出来,会影响房子价格,所以都捂住嘴,不上网去说了,指望还有不知情的人接盘自己的房。”
难怪舆情没有发酵,这么大的事竟然没看到过相关报道。
“所以住在那一片的老业主或者附近小区居民,因为见证过当初业主闹事的情况,对毒地块才有了解,可别人,恐怕很难知道里面的门道。”
许诗嘉指了指林依晴的房产证:“所以这套房,绝对不值六千万。”
许明媚想了想:“可如果是这样,那就是开发商骗了人,隐瞒房子情况把房子卖给了许楠和林依晴?”
“不是的。许楠知道这些,这套房,他原本号称自己出了四千万,让林依晴拿出了两千万,全款买下,实际上,他是一分没出。”许诗嘉拿出了一份复印件,“许楠之前买房时,林依晴正好孕吐严重,所以看房买房签字,全是委托许楠一手操办,许楠号称认识开放商的人,因此连购房合同都是他代为签署,购房合同的正本一直没给到过林依晴。”
“林依晴呢,也没起疑,因为确实许楠跑前跑后,拿着这购房合同后续为她办出了房产证,她自己也上产权交易网查训过,房产证确实没问题。”
“所以林依晴拿到房产证后,也没有问许楠要过购房合同,购房合同的正本她根本没有,这次我去产权交易中心调取了当初购房合同的复印件,才发现问题。”
许诗嘉翻开那份复印件,对着其中一个位置指了指:“你们看。”
林舒一看,许诗嘉指出的是购房金额部分,那上面赫然写着两千万。
那么也就是说,许楠压根没出过这四千万,他单纯是骗了林依晴,让她自己花两千万把房给买了。
如果两千万买个房,至少有个房子,也不至于算被骗,可如果买到的是这毒地块上的房……
“出了毒地块事件后,这房现在暴跌,但凡是个懂行的,都知道这房有价无市,别说两千万,就是一千万一百万,其实现在也没人会买。”
这下许明媚也反应过来了:“所以虽然林依晴入手的这套独栋别墅,对比周边小区的平均报价来说,两千万简直是便宜到不行,可因为她的房子是在毒地块上,买入就等于被套牢,这两千万就砸手里了!”
她义愤填膺道:“那这看起来就是许楠和开发商设的局!骗林依晴买的!”
不过令许明媚不解的是:“可这钱也不直接进许楠的腰包,他骗这钱干什么呢?房子也不是二手房,而是从开发商手里直接买的。”
她狐疑道:“难道许楠是房地产商的兼职房产销售?骗林依晴掏两千万就为了赚个中介费?”
这如论如何想,都显然不合理。
不过……
“当务之急是想想怎么把这笔交易作废,怎么想办法解除这份购房协议,拿回这两千万。”
林舒没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进展,只觉得或许从许楠和林依晴结婚怀孕到生下孩子,这一步步都是一场局。
她揉了揉眉心,看向许明媚:“你那边有什么新发现吗?”
许明媚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我们一早又去找许楠,结果发现他从他原本的住所搬走了,现在人也找不到,孩子更是找不到。”
“那小三那里呢?能从蛛丝马迹查到小三是哪个吗?小三那里看过吗?会不会许楠为了躲林依晴,带着孩子和小三住一起去了?”
林舒的思考方向显然许明媚也已经考虑过,她叹了口气:“我也是这样和依晴说的,可对这个小三的信息,她一无所知,除了之前看到过她和许楠的聊天记录外,对方姓名、地址甚至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孩子的去向这块暂无进展,但许诗嘉这边房子的信息倒是让林舒觉得还有操作空间。
“许诗嘉,你调查出这些非常好,能实地走访,通过和相关知情人交谈而获取信息,也很有主动性,但是,就到这一步就止步了吗?”
林舒看向许诗嘉,声音温柔劝诱:“你能把我说的话都一字不落地记在心里,我当然很高兴,但我眼里的你,可以比这做的更好,不仅能按照我说的做,更有能力举一反三,直接找出解决方案。”
果然,林舒这话下去,许诗嘉有些不自在起来,他显然很想证明自己确实会做的更好。
林舒提示道:“这套房不是二手的,是林依晴直接从开发商手上买的。而刚才我随手翻阅了下你搜集来的这些材料,发现开放商开始备案销售这套房的时间,我们荣市正好出台了号称史上最严格的限价政策。”
林舒一提,许诗嘉也有些有印象起来。信合旗下有房地产业务,因此他确有印象前几年自己哥和爸讨论过限价政策,也知道这政策因为出台的紧急,很多开发商应对不急,最高限价甚至都不能覆盖成本,于是不少开发商虽说按照最高限价进行了备案,可担心按照这个价格出售只有亏损,索性捂住房源不卖……
林依晴买的就是从开发商手里的房源,而当初也已经有限价,楼盘开发时毒地块时间还没发酵,因此开放商当初只放出了几套房源售出用于炒作……
许诗嘉突然之间醍醐灌顶。
他的眼睛亮晶晶地望向林舒:“可以去查这个房子当初的备案价,如果两千万的成交金额还是明显高于备案价的话,就可以起诉主张解除购房合同!”
孺子可教。
林舒抿唇点了点头。
许诗嘉还算有进步。
她笑了下:“我刚简单查了下,林依晴买入的价格应该是高于备案价的,但具体备案金额和信息,你还需要去权威渠道调取,再准备起诉开发商。”
虽然孩子一时半会儿还没有眉目,但至少不能让林依晴把两千万就白白砸到了毒地块上。
许诗嘉稍一点拨,靠自己想出了案子的处理思路,果然脸上充满了成就感,他难掩眼里和心里的激动,眼神也来不及遮掩,只亮晶晶地看向林舒,热烈而专注:“林舒,你怎么这么厉害!”
“你也很厉害。”林舒温柔笑道,“如果不是你这么主动认真地找出这些细节,筛选了重点信息后告诉我,我怎么能这么快想到方案呢?”
“许诗嘉,只要好好工作,以后很可能很快就会比我更厉害了。”
……
要是原来,林舒对这样的对话驾轻就熟毫无压力。
可如今,自己和许诗嘉算有点“不正当关系”,林舒就有些心虚了,尤其许诗嘉的眼神里显然除了对上司的敬佩之外,还有别的意思。
幸好许明媚正皱眉盯着材料思考案子,因而没有抬头,否则许诗嘉眼里那露骨的意味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能品出来。
等会议解散,许诗嘉果然号称还有工作汇报,跟着林舒就进了办公室。
几乎一进门,这男的就驾轻就熟地锁了门。
林舒甚至来不及训斥,他就抱起林舒,让她坐在办公桌上,然后就着这样的高度,开始吻她。
“我刚才做得好吗?”
许诗嘉很有点自问自答的风范,没等林舒回答,他就径自继续道:“我刚做得很好,你夸我了。”
“所以这是我要的奖励。”
他这么说着,又啄吻起林舒的面颊。
“房产这块的信息,我马上去林依晴那里和她沟通,处理方案也会告诉她,后续会全力跟进。”
许诗嘉盯着林舒的眼睛:“所以晚上去我家吗?”
他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清了清嗓子:“我没有什么坏念头,就是单纯想见你。”
这就和神经病都会说自己没病一样,有坏念头的男人都会号称自己没有……
许诗嘉的语气倒是挺有欺骗性,带了一种很让人信服的认真:“所以,你就算过来和我一起加班一起讨论案子,我也愿意。”
他补充道:“而且我把家里的三角钢琴运去现在我住的地方了,我想弹给你听。”
这下林舒有点意外了:“你还会弹钢琴?”
“那当然,哪个富二代不会门乐器呢?”一说起钢琴,许诗嘉又有些骄傲起来,“我的钢琴水平很好,你如果也会弹琴,可以和我四手联弹。”
“我不会。”
林舒青春期过得那么贫乏,哪有可能有闲钱学乐器,倒是林诗瑶,弹得一手钢琴,每次演奏时候颇有种女神的范儿。
许诗嘉执起林舒的手,轻轻地亲吻了下她的指尖:“没关系啊,我教你。”
他又像小孩子似的牵了牵林舒的手,在林舒要赶他出去之前见好就收――
“晚上等你。”
说完,这男的打开门锁,一闪身就走了。
林舒瞪着重新又关上的门,忍不住捂住了脸。
她本来还想出去找财务部讨论下报销制度完善问题的,可现在还怎么去?
林舒望了一眼桌上镜子里自己的脸,太眉目含春了。
说没鬼都不会有人信。
**
许明媚看着自己儿子在工作例会上大放异彩,噼里啪啦找到了一堆信息不说,林舒三言两语的提点,他就想出了解决方案,作为母亲,她相当欣慰。
小宝真的长大了,原本对什么都漫不经心,但如今,光从他的眼神里,就能知道他不知不觉间已经对这份工作非常上心。
每次被林舒表扬,他的眼睛都会变得更亮一些,那种被人肯定的自豪和骄傲感,是怎么都伪装不出来的。
质疑王延年,理解王延年,成为王延年。
她开始意识到自己丈夫在这件事上决断的正确性。
林舒确实是个非常有能力的上司,不仅让人有亲近感,也让人不自觉想要追随,想要得到她的认可。
只是为小宝高兴的同时,反观自己,许明媚就笑不出来了。
相比之下,她就逊色多了。
许明媚觉得沮丧而愧疚。
她既什么都没查到,又对案子自己负责的部分毫无眉目。
虽然林舒也鼓励了自己,但许明媚内心很不是个滋味。
不过办案之余,许明媚很是放心不下林依晴,于是便留在林依晴身边陪着她,她还没出月子,本身情绪不稳荷尔蒙变动大,突遇这么大的打击,许明媚生怕她想不开出点事。
毕竟,在许诗嘉把房子的情况告知她后,对林依晴的打击简直雪上加霜――
“明媚姐,我真的没想到,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个骗局!早在我怀孕的时候,他竟然就已经在算计我的钱了!”
“怪我太相信他,怪我太想在前夫面前扬眉吐气,结果现在落得这个下场。”
林依晴哭到眼睛红肿几乎快睁不开:“我现在简直是人财两失。”
“别着急,小宝说了,他已经查过了,你这房子开发商卖给你的金额确实高于备案价,这是违法的,他已经启动起诉流程了,主张解除合同,钱是可以追回来的,只是起诉到判决有个时间差,你正好好好修养身体,耐心等等,我们一定会为你把这个公道给讨回来。”
“可我的孩子怎么办?”林依晴此刻最关心的显然不是钱,而是孩子,“明媚姐,以前没生过孩子我不懂,可现在当了妈,才知道什么都不能和孩子相提并论。”
“孩子离开我才没多久,可我每天都担惊受怕,不知道孩子和谁在一起,过得好不好,生病没有?”
林依晴说的是真话,因为这几天她的憔悴,许明媚看在眼里,虽然孩子不见了,可林依晴忍着剧痛仍坚持吸奶,把奶冻起来储存,生怕长期不吸奶,就直接断奶了,坚持着要等孩子回到身边继续亲喂。
许明媚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怎么会不知道林依晴此刻的痛苦和挣扎。
她第一次后悔自己一毕业就做了全职太太,如果她能像林舒那样,或许现在就不会这样茫然,而是经验丰富游刃有余,就能更好地帮助林依晴了。
可如今,她只能拍着林依晴的背,说出无力的安抚:“等起诉购房合同的事还有起诉离婚后,许楠说不定就坐不住出来愿意主动沟通了,孩子的事到那时候也能好好沟通。”
可这些话,连许明媚自己都不信。
许楠做了这么一个缜密的局,她可不信他有沟通的余地。
林依晴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可她的模样实在太过悲惨,让许明媚怎么都不放心留她一个人,何况产后本来就容易抑郁,她生怕林依晴想不开,决定虽然暂时没法从法律上给林依晴帮助,但至少作为朋友,带她转移下注意力散散心。
“你也正好出月子了,不能天天躺在家里,多出去走走。我正好想去看一款限量款香水,你就当陪我,和我一起去,行吗?”
许明媚循循善诱:“我正好有相熟的餐厅,那边煲的汤非常不错,我带你去买,喝点再睡养胃不说,还能安神,顺带我给小宝也买点补补。”
总之,软磨硬泡,许明媚还是成功把林依晴拉出了门。
果不其然,一出门,被外面热闹的气氛稍稍转移了注意力,林依晴终于短暂地脱离了那种快要抑郁的状态。
虽然这不能根本上解决问题,但总好过她二十四小时沉浸在痛苦里。
都说香氛对心情也有治愈作用,许明媚带着林依晴到了自己中意的个人设计师香水品牌店里,打算自己采购的同时,给林依晴也送一些舒缓的精油。
相熟的SA几乎一见许明媚,就热情地迎了出来,一听她除了自己买香水,还要为朋友买精油,更是喜上眉梢,更积极了:“明媚姐,舒缓助眠解压的精油我们正好来了一批新的,你看你是都一块买了吗?这一批因为味道都很好闻,之前很多客户都是难以抉择……”
许明媚买东西历来都是包圆,她挥了挥手:“行,你都打包起来吧。”
许明媚早听说过芳香疗法,也确实认为精油能对情绪有一定舒缓作用,她看了一眼旁边还是眼神忧愁的林依晴,只希望这些精油能多少让她从苦闷的现实里抽逃出哪怕几分钟。
“好咧。”SA一边应声,一边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瓶香水,“明媚姐,这款是我们设计款,最新上市的,全球限量发行,我们荣市一共才到货两支,之前一支飞快被我们老VIP客户给拿走了,剩下这支好多分店都和我们抢,不过我眼疾手快先给你留了,因为根据你原本的用香习惯,这款味道你一定喜欢。”
给自己留的特殊品,多半是销售的话术,但许明媚不差钱,买东西从来只看心情不在乎金额,她想也没想,径自道:“行,加上吧。”
不过与别的时候不同,对这款新款,SA赞不绝口:“我们有两支作为样品的小样,第一支很快就来店里试香的客户喷完了,都喜欢的不行,第二支也快见底了,我特意留了一些,明媚姐你要不要闻闻?”
这SA说完,当即从抽屉里取出只剩了一个底的小样,喷在了试香纸上,凑近许明媚的鼻子轻轻晃动了一下。
霎时间,一股好闻独特但又有些似曾相识的清新味道飘向了许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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