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言情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她从深渊归来——黄油柿子【完结+番外】

时间:2024-09-09 23:02:29  作者:黄油柿子【完结+番外】
  总的来说,除了一具异化为半个深渊造物的躯体以外,赛缪尔没有得到任何东西。
  圣殿在全国范围内对他下达了通缉令,却依旧没有抓到他的半根头发——原因倒是很简单:圣殿的通缉令是以亚瑟·梅兰斯的回忆为基础制作的,通缉令上的赛缪尔完完全全就是怪物的模样。
  说实在的,即使没有被通缉,这副尊荣也足以让他无法在任何一个人类城市中生存。
  伴随通缉令一同席卷全国的,是对深渊教派的清理。
  这一次的清扫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彻底,不论是贵族还是教士,乃至一些涉足其中的圣殿骑士,都被圣殿毫不犹豫地揪了出来,一个个连根拔起——而赛缪尔始终没有在其中显露半分踪迹。
  深渊教派被扫清后,圣殿全国通缉赛缪尔的力度也松懈了。
  尽管通缉令并未撤销,他依然拥有一颗全帝国最值钱的脑袋,尽管不明真相的民众依然对这名一夜之间由代理骑士长沦为通缉犯的人物议论纷纷,他却依然能清晰地感觉到,圣殿对他的追捕显而易见地放松了下来。
  赛缪尔担任了那么多年的副骑士长,很容易就能猜到圣殿如今的负责人在想些什么:他们大概是认定他已经死了。
  第一,由人类强行改造的深渊造物绝大部分都很短命,记载中最少的甚至在半小时后就化成了一滩液体。
  通缉令遍地都是,却连一丁点赛缪尔的踪迹也没有,那么他多半就是死了。
  第二,他一手重建了深渊教派,一手将其发展壮大,没人相信他会坐视其被圣殿完全剿灭。
  许多剿灭战中都有意无意地留出了破绽,等着赛缪尔上钩,他却从头到尾无影无踪。
  综合以上两点,如果赛缪尔自己身在圣殿之中,也会判断这一通缉对象已死的可能性很大,没有必要再对其投入太多精力。
  然而,真相却是赛缪尔·卡伊——连他自己也没有预料到的——活得很好。
  也许是在战斗中耗费大量深渊魔力的缘故,在脱离战场后不久,他的外表就渐渐恢复成了人类的模样。到了现在,除了一双紫色的竖瞳和嵌在体表的一些鳞片外,他看上去已经与曾经的赛缪尔·卡伊没什么两样了。
  如此一来,只要稍加打扮,他就可以顶着通缉犯的身份招摇过市,没人会把他与通缉令上的怪物联系起来。
  此外,也许就连亚瑟·梅兰斯也不知道,赛缪尔对深渊教派没有一丁点兴趣。
  他并非狂热的深渊信徒,也并非对深渊魔力垂涎欲滴的好战分子。他重建深渊教派只有一个目的:他要利用深渊的力量复活崔梅恩。
  而崔梅恩已经彻底死去了。
  当她选择离去时,他只能像一个可笑的小丑一样,狼狈地趴在地上,注视着塞德里克、魔鬼和亚瑟轮番登场,好像一个不论怎样都没法走上舞台的替补演员。
  他看见她和亚瑟一前一后地走向那条闪闪发光的大河,越走越高、越走越远。在怪物□□涸的血液模糊的眼睛里,崔梅恩从一个清晰的轮廓渐渐成为一个小小的光点,最后变成融进长河中的水滴。
  你没办法把一滴水从一条河流中捞出来。
  赛缪尔于是彻底明白,即使塞德里克已经死了,他也永远比不过他——他在她的心目中比不过任何人。
  崔梅恩的生和死从来与他没有一丁点的关系,除了他滑稽的幻想。
  赛缪尔因此怨恨崔梅恩。
  他曾经有多爱她,现在就有多恨她。他恨不能生啖她的血肉,把她撕碎再一口一口地咽下,让她的血肉融进他的血肉里,如此不管她如何不情愿,也再不能轻易地离开他。
  ——如果我能回到过去。
  赛缪尔总是想。
  如果我能回到过去,我不会再讨好她。我不会再乞求她、渴望她。我不会再爱她。
  我一定会吃掉她。
  ####
  “我敢发誓这是世间最好的魔药!小姐们,先生们,各位贵客,来上一瓶吧,一小瓶只需要一个金币!我以我魔法师的生涯性命担保!您绝对会喜欢! ”
  喧闹的酒馆里,一个魔法师打扮的男人正在推销他的商品,时不时往正在痛饮热舞的人群中一扎,然后被人拎着袍子丢出去,或是干脆被踢出人群,摔得鼻青脸肿。
  赛缪尔坐在吧台的角落里,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苦艾酒。他的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喧闹混乱的酒馆,在满脸青紫却依旧不停赔笑的魔法师身上停留了一瞬。
  这个自称魔法师的男人有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身上没有任何值钱的装饰,袍子打满补丁,简直就把“贫穷”一词写在了脸上。
  他看上去完全就是大众认知中“魔法师的反义词”的集合——无怪乎根本没人相信他的话。
  赛缪尔如今居住在一座内陆的小城中,远离首都与那些富裕繁华的封地。这座城市常年灰扑扑的,没有剧院,也没有什么来往的大商贩,除了一年一度的五月节,人们唯一的娱乐活动只有在酒馆里喝酒吹牛跳舞,把小酒馆破破烂烂的地板踢得震天响。
  即使是在首都,“魔法师”也是种稀罕玩意儿,更别提在这种小城里了,难怪他们不相信男人的推销,只把他当做吹牛太过惹人厌烦的骗子。
  “只需要一个金币”? !一个金币是小城中绝大多数居民一个月的饭钱!亏他说得出口!
  然而赛缪尔能看出来,男人的确是一个魔法师。
  他穿的那身袍子虽然破旧,却是魔药学派的正统服饰,纹样没有一丝出错,袍子上浮动着浅浅的魔力波动,本身就是一件魔法道具。
  被他郑重握在手中、即使被踢翻在地也没有打破的瓶子则是一个上好的药剂瓶,能够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长时间地维持魔药的稳定性,是中高阶魔法师的惯用物品。
  与擅长使用附魔与法阵的圣殿骑士不同,这个在酒吧里积极推销自己的男人,显然是一名受过正统魔药教育的魔法师。
  从服饰上代表等级的纹路来看,他的能力甚至并不算差,不知经历了什么变故,才流落到这座又小又落后的城市里来。
  不过,就连前圣殿代理骑士长、现帝国通缉犯的赛缪尔都能坐在吧台边喝酒,区区一个落魄的正统魔法师也算不上什么。
  确认过男人的身份后,赛缪尔便移开了视线。他对这类人没什么兴趣。
  或许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倒在地上的魔法师腾的一下爬了起来。他把药剂瓶小心翼翼地收在了怀中,左顾右盼一阵后,鬼鬼祟祟地挪了过来,坐在赛缪尔旁边,挤出一个殷勤的笑容:“先生,您要买上一瓶魔药吗? ”
  赛缪尔连跟他说话都欠奉,只摇了摇头。
  男人却并未像之前被拒绝时那样灰溜溜地走开。他凑得更近了些,咧开嘴道:“我看得出,您跟他们不一样,您是识货的。先生,买上一瓶吧,这是我研究了大半辈子才成功的魔药,是我的独门秘方,您在别处可买不到!你猜猜它的功效是什么?它能——”
  男人把声音压低了些,神神秘秘地吐出结尾的单词:“——它能实现您最隐秘的愿望!”
  赛缪尔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他本想拒绝的。即便这人的确是一名会炼制魔药的魔法师,也不代表他的魔药会有多好的效果。
  至于什么“独门秘方”听上去就更可疑了,比起魔法师推销药剂,更像是行走江湖的游商向痴肥的贵族推荐能让人“精力无限”的域外密药。
  等发现自己上当的贵族企图缉拿骗子时,他们早就已经溜之大吉,流窜到下一个封地行骗了。
  “这人是个疯子,成天在各处骗钱,打都打不走,”酒保探头过来,小声地同赛缪尔说,“客人您可要小心。”
  赛缪尔当然明白。区区魔药而已,不过是一些稀有药材的组合,灌输进魔力改变其性质,本质上不过是更高级版的草药,居然还敢吹嘘说能实现别人最隐秘的愿望? !
  简直荒谬!试问,当那一大堆或切或碾的药材在大锅里咕嘟咕嘟冒泡的时候,它们怎么能知道某人内心的所思所想呢?
  赛缪尔在心中冷哼。
  只是,“最隐秘”这个词,却让他心底的某个角落微微一动。
  他沉默了几秒,拿出一个金币,放在吧台上。酒保发出了响亮的叹气声,男人则喜不自胜地将钱收入怀中,小心翼翼地捧出瓶子,放在赛缪尔的手边。
  近距离一看,那瓶子更显小了,就是一套标准大小的药剂瓶中最小的那种,只够几口的量。这个量的魔药敢要一个金币的价格,即使是圣殿以前同魔法协会订购的上好伤药都不如它贵。
  赛缪尔一时怀疑自己果真上当了。
  不过,钱已经付了出去,对方也给出了商品,他没有立刻翻脸要回的习惯;他离开首都时带走了丰厚的资产,也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一个金币对他而言算不上什么。
  于是赛缪尔将小瓶随意地揣进衣服口袋中,对男人抬抬下巴,示意对方可以滚蛋了。
  男人却没有立刻离开。他又把手深入怀中,掏出了一个更大的药剂瓶。
  如果说方才一个金币卖给赛缪尔的是“一瓶”药剂,那么男人现下掏出来的就是“一桶”药剂。深红的药剂装在一个形似酒壶的容器中,比起“魔药”来,更像是酒鬼随身携带的美酒。
  “先生,我看得出您十分需要这个药,我本来不打算卖的。但如果您想买,我可以把这一瓶卖给您,”男人面露惋惜,一副“你占了好大便宜”的嘴脸,“只需要一百个金币!”
  偷听的酒保响亮地抽了一声冷气。
  老实说,赛缪尔并不差钱。不过,他愿意花钱买一点自己的好奇,和他愿意当冤大头是两个概念。
  他冲男人摇摇头,冷淡地拒绝了对方,男人便满脸遗憾地离开了。
  到了下半夜,酒馆越发热闹了起来,吵得人心烦。赛缪尔便结了账,回到了家中。此时他已把那瓶“魔药”忘在了脑后。
  洗漱完毕、睡前更衣的时候,一个装满深红液体的小瓶从外套口袋里落了下来,掉在地面上,咕噜噜滚了好几圈。
  赛缪尔把它捡起来,这才想起了酒馆里发生的事。
  他坐在床沿,打开瓶塞,一股魔药的气息从瓶口飘了出来。不好闻,也说不上难闻,纯粹就是几种来自于不同动植物身上的气味的混合,标准的魔药的味道。
  独门秘方?估计也就是糊弄不懂魔法的普通人的把戏。
  赛缪尔仰头喝下小半瓶,随手塞上瓶塞,将瓶子放在床头柜上。魔药的味道喝起来有些过度的甜腻,就像是成熟过头的水果。
  他躺在床上,没有像过去许许多多个深夜一样在床上辗转反侧,而是逐渐陷入了睡眠的罗网之中。
  也许那瓶药剂中添加了一些助眠的成分。
  在完全沉入无梦的睡眠前,赛缪尔如此想到。
第76章
  赛缪尔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暖融融的阳光从窗户外爬进来,在地板上划出一个明亮的方块,又借着床铺爬到他的脸上。
  他在阳光中睁开了眼,愣了好久,才慢慢地坐起了身。
  赛缪尔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好过了。
  从前在圣殿时他的睡眠就说不上好,不过那时至少他还有个规律的作息;离开首都之后,赛缪尔便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
  他往往能睁着眼挨过一整个夜晚,直到日出时才能勉强睡去,睡几个小时后又被噩梦惊醒,醒来后就再也无法入睡,如此反复。
  而昨晚在喝了一口那可疑的药水后,他倒是久违地睡了个好觉。看来尽管那支药剂并没有像魔法师自己吹嘘的一般神奇,至少算得上一种不错的安眠药。
  赛缪尔一边思考着今晚去酒吧的时候再问他买上一些,视线一边不经意地落在了身旁——接着,他呆在了原地。
  他看见了崔梅恩。
  崔梅恩缩在被子里,长长的黑色卷发散在枕头上。或许是被阳光给晒到了,她的睫毛不安地眨着,仿佛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
  赛缪尔感到自己的呼吸都在这一个瞬间停止了。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想要摸摸她的脸,又在距离她的肌肤只有一线之隔的地方停下了动作。
  我知道了,这是在做梦。
  赛缪尔迟钝地想。
  所以那个魔法师的确有几分本事,他的药剂让赛缪尔做了一个美梦。
  过去几十年来,赛缪尔也偶尔会做这样的美梦。崔梅恩待他总是冷漠,就连梦中也只吝啬地光顾过几次。而每当他伸出手想要给她一个亲吻或拥抱,她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后来赛缪尔也总结出了规律:只要他不接近她,梦就可以延续很久。
  他梦见过她身着洁白的婚纱,而他自己站在新郎的位子上。阳光透过教堂的彩色玻璃流淌进来,为崔梅恩披上一层美丽到虚幻的光晕;他梦见过两人一起住在首都的小旅馆里,崔梅恩穿着他的衬衫,赤脚站在窗前,窗外暴雨如注;他也曾梦见过她躺在他的身边,就像现在这样,她闭着眼,把脑袋转向阳光照不到的方向,试图再多睡一会儿……
  赛缪尔总会在梦里一点点地靠近她,视线贪婪地舔过她的睫毛、眼睛、嘴唇、头发,用目光代替手指与嘴唇,一遍遍地抚摸她、亲吻她。
  ……他唯独不能真正地碰到她。一旦碰到,他就会从梦中醒来。
  那么崔梅恩呢?梦里的崔梅恩也从不会主动接近他。她总是与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从不与他产生任何亲密的接触。
  从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总爱抚摸他的头发,手指一下一下地滑过发丝,顺着长发落在脊背上,手指曲起轻轻一刮,每每都刮得赛缪尔浑身发颤。
  她说赛缪尔就像以前牧场里养的小羊。小羊也爱贴在她身上,她便将手掌陷在它们雪白绵软的皮毛里,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小羊被她顺毛顺得咩咩叫,脑袋就顶在她的胸口轻轻地蹭。
  那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赛缪尔早已经忘记她的手是如何落在他的头发上,久到他早已忘记她怀抱的味道。
  赛缪尔跪在床上,长长的黑发垂落下来,落在崔梅恩的脸颊上。他看见她翻了个身,又翻回来,慢慢地睁开了眼。
  他凑得离她那样近,无神的紫色眼睛一眨不眨地钉在她的脸上,一遍又一遍地描摹她的轮廓。
  ——今天这个梦有些真实过头了。
  他想。
  在过去的梦境与他的记忆里,崔梅恩的面容从未有过如此的清晰。阳光在她轻眨的睫毛上跳跃着,她的胸口因为呼吸而微微起伏,就连皮肤的纹理和每一根发丝都清晰可见。
  赛缪尔·卡伊用十几年的时光才学会如何控制自己不在梦境中伸出手去,可此刻竟又有了想要触碰她的冲动。他死死地咬住舌尖,任腥甜的味道充盈鼻尖,才堪堪制止住了自己靠近她的冲动。
  崔梅恩从床上慢慢地撑起身体,被子顺着她的动作滑落了下来。她皱了皱眉头,也凑近一些,近到赛缪尔能够从她黑色的眼眸中看见两个小小的自己。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