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那么今天可以吗,我真的对你很好奇。”许槿年绅士的说道,眼眸黏在她的身上,任谁也不会错辨他的爱意。
“随时都可以哦。”阮姝娅弯起眼眸,任由男子小心的将她搂抱起来,带着她进入了那个隐藏的实验室中。
阮姝娅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她曾经在这里渡过了很长的时间,在许槿年的线路中,他似乎总是热衷于将她带到这里。
阮姝娅停在原地,分不清是否怀念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怎么了?”许槿年察觉到她的心情,贴心的回眸问道。
“先生,若是我说,我后悔了呢。”
“什么?”许槿年的眸中浮现出了几分不解,似乎不明白阮姝娅为何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我说,我后悔了,因为我发现自己很讨厌这个实验室,也不喜欢别人碰我的身体,我一点都不想要当你的实验体。对了,之前对你说的话也都是骗你的,包括给你注射那个药剂,也是为了骗你。”
“……骗我?”许槿年迟缓的说道,他仿佛一瞬间听不懂了阮姝娅的言语一般。
阮姝娅轻轻叹息了一声,在她的手臂间,裙摆下开始探出狰狞的触须,“你还不明白吗,我让你将我带到这里,只是为了将这里彻底毁掉呀。 ”
在她的话语停下之后,那些触须便开始肆无忌惮的挥舞,将那些精密的仪器、药剂样品、实验数据彻底打烂的稀碎。
许槿年的神色渐渐冷下来,他想要阻止阮姝娅。他当然有无数的方式阻止她,可当他想要这样做时,心中却又升起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抵触。
“怎么了,许槿年,你要阻拦我吗,难道你还想伤害或者惩罚我吗?你不是……爱着我吗?”阮姝娅神情骄纵的站在原地,她的笑意傲慢,肆无忌惮,像是一个纯粹的恶女,而她一点都不想要掩饰这一点。
许槿年最钟爱的地方,他这些年的心血,在顷刻之间被阮姝娅付之一炬。
“停下,姝娅,你不能……”痛苦。这个很久不曾出现在许槿年胸腔中的情绪却在这几日不断的涌现。在看到她允许那条鱼接近她时的嫉妒,发觉她并不喜欢他所爱之物的难过,还有现在……当他想要制止她时,他仍旧会感觉到自责与痛苦。
为什么他喜爱的东西,却会讨得她的厌憎呢?为什么他不能做一些让她开心的事情,惹她厌烦的事物,通通消失不是才最好吗。
阮姝娅走到许槿年的身前,低低的问道,“先生,我和实验,你更爱谁呢。”
她甚至施舍一般的爱怜的捧起了他的脸颊,让许槿年不再失神的低着头,而是看向她的眼眸。
男子的眼眸少有的迷惘,许槿年从未在阮姝娅的面前流露出这幅情态,分明是成熟的校医,可此时他却像是被一个女学生玩弄在鼓掌之间。
他的眼皮很薄,眼尾微微红了一片,唇瓣微动,过了片刻才小声的说道,“你。我更爱你。”
在药剂的作用下,许槿年放下了心里的防线,任由陌生的情绪充斥了他的身躯,支配了他的行为。
这样就够了吗。阮姝娅已经利用了这份虚伪的爱意,摧毁了许槿年的坚持。
“乖。”她想要松开手,给予许槿年解脱,而当她的指尖即将离开他的脸颊时,许槿年却又捧住了她的右手,将她的掌心重新覆盖在他的肌肤上。
许槿年用侧脸在女子的手心中蹭了蹭,鼻尖埋进去,用薄唇轻轻亲吻了一下她的掌心,“我答对了,姝娅是不是应该给予我一些奖励。”
阮姝娅蹙起眉,男子像是无师自通,他很快便开始细细的亲吻起她的手心,甚至还渐渐移动到她的指尖,似乎想要将她的手指都含入唇中,逐个品尝过一般一样。
她抽回了手,不太开心,“你不是有洁癖吗。”
许槿年深情的注视着她,当一个人的爱意超过了某个阙值后,人会变成什么模样呢。许槿年并不知道,而他现在正在放任着,“你就是我的骨,我的肉,我怎么会嫌弃自己的另一根肋骨呢。”
“这里你不喜欢,我就不会再来了,毁掉也好,我这么爱你,当然不会让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但是……我这么听话,姝娅,你要给予我奖励啊。”许槿年弯起眼眸,轻声说着,男子站在实验室的废墟之中,看起来愈发像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变态了。
阮姝娅都控制不住的感觉肌肤上泛起几分凉意,“你在期待什么,你忘记了吗,我最讨厌的是你,我怎么可能给你什么奖励。”
许槿年的眸中升起了飘渺的水雾,自从那次在阮姝娅面前哭过一次之后,他就越来越习惯哭泣了,“就算是可怜我都不行吗,姝娅,这样折磨我,也不能够令你对我升起一分怜意吗。”
清澈的泪水从他的眸中落下,他哭的时候也很好看,整个人像是要碎了,令人想要将他黏起来,又让人想要将他打的更碎,“你不是说,要我以身相许吗,姝娅,我不能不报答救命之恩呀。”
他搂紧了阮姝娅的腰肢,许槿年低下头,这种既爱她,想要接近她,却又被她抵触厌憎的痛楚,是如此的……令他着迷啊。
许槿年垂下眸,在他想要碰触她时,一条蓝色的鱼尾突然迅捷的在旁边摆过来,用力的抽在了许槿年的腰侧。
异兽的力度是人类所无法想象的,男子整个人都被抽到了一旁倒塌的实验台上,克制不住的低咳了几声。
许槿年抬起眸,冷锐的眼眸看向了挡在阮姝娅身前的蓝色鲛人。那个不通人性的怪物此时正仿佛保护者一般用尾巴圈着阮姝娅,明明心内胆怯,却在用尖锐的牙齿对着他这个饲养者。
有趣,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吗。
能够让它在明知道会被他杀死的情况下,还能够鼓起勇气这样面对他?
原本心情不太好的阮姝娅却轻轻笑了起来。她本来是想要摸一摸鲛人的脑袋,可它实在太高了,鱼尾将它的身子撑起来,几乎有两米多高,于是她只能揉了揉它冰凉的发丝。
“许槿年,你看,比起你,这条鱼都显得可爱许多。”阮姝娅高傲的低眸看着他,仿佛他只不过是她脚下一只微不足道的狗。
“下次你变得更加可爱的时候再来找我吧,否则,每次看到你,我也只会更讨厌你而已。”阮姝娅最后只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已经无法再使用的实验室中,许槿年靠在冰冷的金属废墟上,眼睫掩盖住了眸中的情绪。这个实验室与他共处了许久的时间,只有当他身处在这里时,他才能够感觉到平静。
但他不认为它对自己是无可或缺的,只是要重建它很费事而已。许槿年从来不曾对任何人或事存在太过强烈的情感。但对他做出这种事的人,他本应毫不留情的杀了她。
许槿年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指腹,原来这就是爱吗。他探出舌尖,舔了舔唇,想要亲吻她,吞.咽她,让她与自己融为一体。
许槿年看向那条在阮姝娅离开后既不舍,又开始戒备他,敌视他的鱼。
这条鱼他饲养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它的杀意这样明显。不过是一只没有什么情感的鱼罢了,哈,得到了爱情后,也会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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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墨已经懵了,他完全没想到第一次带阮姝娅触犯校规就能把人弄丢了,比起这个,他宁愿是风纪会的那些老古板突然出现来惩罚他们啊?
夜游是游不下去了,他现在只想赶紧找到阮姝娅,不然第二天就是谢雨桐都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姜墨遛过一条小巷,仰头看到那身阎王一般的黑色制服时,只觉得他的霉运今日阴魂不散,根本就不宜出行。
被风纪会的副会长提溜入专为违反校规的学生定制的禁闭室后,姜墨哭丧着脸,厚脸皮的隔着栏杆拉住了女子的衣角,“副会长大人,和我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新生,她叫阮姝娅,你们可一定要找到她啊。学院里太危险了,她一个新生走丢了会死的啊。”
现在也顾不得被发现会被惩罚了,先找到阮姝娅才是最重要的。
女子冷笑,指尖作刀,划开了那一截衣角,“知道危险还诱拐新生夜游,姜墨,你们简直就是一群管不住的狗。放心吧,那个新生,已经在主席那里了。”
姜墨一呆,这次是真的惊恐了,他伸长手臂,眼眸瞪圆,“什么?主席,姝娅妹妹怎么会碰到他手上去!副会长大人,那个人太恐怖了,你要救救可怜的新生孩子啊,副会长,副会长,你别走啊!”
禁闭室中的喧嚣传不到风纪会所在的楼宇中。
整个风纪会拥有着一座属于他们的“办公楼”,而主席的办公室便坐落在最顶层。
厚重的窗帘掩盖住了夜色,从许槿年的宿舍内离开,走在学院中的阮姝娅在半路上却遇到了一个男子。
依照学院的规则,风纪会的成员需要每夜定时进行夜巡,来搜查学院中违反校规之人。即便是风纪会的首席也一样,可在学院内,这个神秘的首席却很少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几乎像是一个诡秘的传说。
阮姝娅坐在沙发上,她的面前还放了几叠小糕点,她看向隐在昏暗的烛火之中,背对着她站立的人。
“郁翡,风纪会首席。”女子手中精致的小勺子轻轻碰触在咖啡杯的侧壁,“那个神像,也是你让人带给我的吗。”
阮姝娅很确定,此时这些乱七八糟的组织肯定各自都在敌方的内部渗透了间谍。
而古神教团中能够通过血媒操纵他人的郁翡并没有进入教职工的团队中,而是掌控了风纪会的主席。也许这个人从前真的只是主席,但现在,他显然已经变成了一具傀儡。
男子转过了身,他并没有长着一张郁翡的脸,那是一副陌生的容颜,模样俊美,只是气质显得有些阴郁,“是。”
阮姝娅分不清郁翡现在到底是她的乖儿子还是反骨仔。被郁翡操纵的人都显得格外木楞呆板,像是行尸走肉,这幅样子,怪不得要神出鬼没,平时鲜少见人。
阮姝娅像是想到了什么,眸中忍不住浮现出几分错愕和微妙的嫌弃,“我宿舍里的那个女子,不会也是你控制的傀儡吧,郁翡,你是变态吗?”
男子顿了顿,血色的瞳眸不明显的闪烁了一瞬,“圣女殿下需要有人照顾,其他人,我不放心。”
阮姝娅气得差点笑出来,“你过来。”
她命令的说道,而男子在微微停顿了片刻,便驯服的走到她的身旁,在她的沙发旁半跪了下来。
女子垂眸,仿若艶丽的女王与她身旁的忠犬,她用纤长的指尖划过男子的眼角,“我不问,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我了。郁翡,你想要做什么呢,在我以为你只是一个女孩子时,与你亲昵的牵手,让你接触到我隐秘的私人空间,和你成为好朋友,甚至邀请你同床共枕,与我睡在一起谈心吗?”
郁翡此时操纵的这具男性身躯生理反应都显得很迟缓,他呼吸的频率很低,体温也很凉。在阮姝娅质问他时,他也没有产生任何反应。
阮姝娅只能够看到他那双由血液凝结的双眸,他深深的看着她,唇角终于逐渐上扬起一个弧度,“是的,圣女殿下,我就是这样想的。”
只有女子才能够与她待在同一个宿舍之中,与她做任何亲密的事情都不会受到怀疑。若是她没有发现就好了,这样…他就能够更加了解她,知晓她的喜好,剖析出她的性格。
可惜……
被发现了。
他伏低身子,将头轻轻贴在了女子的大腿上,试图向她撒娇,“妈妈,我只是想要和你待在一起而已。请你原谅我的欺骗,好吗。”
第62章
男子像是毫无戒备心的将自己交付给了阮姝娅,他伏在她的腿上,带着依赖与孺慕,将自己脆弱的后颈暴露在她的面前。
阮姝娅探出手,像是抚摸一只小狗一般随意的将手指插.入他的发丝间,偶尔发根会被扯疼,而那疼痛却也是可以忍耐的。
安静的室内,似乎彼此的呼吸都能够交融,肢体的接触会令人产生亲密的错觉,仿佛两人彼此信任,关系亲近。
“办公室里有休息间,今晚你可以睡在这里,天亮再回去继续上课。”在他人面前冷漠危险的风纪会首席乖顺的说道, 光明正大的徇私。
阮姝娅的指尖轻轻梳理着男子的发,穿过发尾后,便搭在了他的后颈处,冰冷的指腹令人下意识升起退缩之感, “嗯?首席大人是要包庇我这个触犯了校规的学生吗,这样做没有问题吗,在其他人眼中,你可是最冷冽正直的执法者呢。”
“这的确是我第一次因私心而违背了自己的原则。”郁翡的身体也冷的像是一块冰,他一动未动,维持着一个绝对称不上舒适的姿态。以往高高在上被人畏惧的男子在此时却仿若引颈受戮的罪人。
“分明身为首席,你却并未以身作则,反而与我这个坏学生同流合污。”阮姝娅轻轻笑着,手指缩紧,圈住了男子的脖颈,形成了一种掌控的姿态, “教师与学生知道你是这样表里不一的人吗,若是被他们发现了,他们还会继续尊重、仰慕你吗。”
郁翡很快便意识到了阮姝娅想要他流露出怎样的反应。他很配合,被众多学生畏惧的风纪会首席却自甘下.贱,对着一个新生俯首称臣,“你掌控了我的秘密,请不要对其他人泄露出这件事。”
本来是应该被惩罚的坏孩子,却开始反过来威胁循规蹈矩的首席大人。
“首席是在请求我吗,没有人教过你,求人的姿态吗。”郁翡像是没有痛感,即便女子尖细的指甲已经微微陷入后颈的肌肤,他也仍旧未做出任何抗拒的姿态。
毕竟这并不是他的身体,即便阮姝娅在这里真的掐死他,也不过是毁去了一具傀儡而已。
郁翡沉默了片刻,他微微侧过头,将脸颊转向了能够看到阮姝娅的方向。柔和的月色落在女子的侧脸,将她的眉眼勾勒的格外温柔。
他握住了阮姝娅的右手,将她的手心放在自己的侧脸上,形成了一种完全臣服的姿态,“请不要让别人知道,我并不是什么首席,而是一个虚假的需要听从你命令的冒牌货。求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别在他人面前戳穿我的真面目。”
阮姝娅都有些想要叹息了。
这分明才是她该玩的乙女游戏,她之前渡过的那些虐心虐身的剧情都算是什么呀。
阮姝娅轻轻拍了拍男子的脸颊,声音难得带上了几分怜爱,“那你要乖一点呀,以后我想要你做什么事时,你要随叫随到。否则我若是哪里觉得不开心了,也许会让首席大人在大庭广众下做我的小狗呢。”
郁翡眼尾弯了起来,似乎是因为面部的五官还不太协调,因此流露出的笑意显得有些僵硬,“殿下,已经很晚了,休息室内的床换了干净的被褥,早些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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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提斯学院的课业排得很满,第二日并没有人发现阮姝娅是在风纪会首席的休息室内睡了一晚。好不容易有空来寻她的姜墨松了一口气,担忧的反复询问变态首席有没有欺负折磨她,在听到阮姝娅安抚的回答后才终于放下心。
下午的魔药课上,原本的教授突然需要出差,请了长假,最终只能让学院中的校医代课,教导他们半学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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