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并没有人,但两仪绘川知道,伏特加在休息室的电脑前看着监控,其他房间也说不好会不会突然就变出十几个组织里的打手。
她毫无停留,脚步因为刚结束审讯没多久,有些慢,但还是很稳当地走下楼。
楼下,爱尔兰和波本都在等着。
见到她出现在门口,爱尔兰立刻迎上去,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又什么都不敢问。
波本直接笑问道:“皮斯克有打算见爱尔兰吗?”
两仪绘川简要说明刚才聊天的内容:“皮斯克给了我一份政商人员名单,希望我能看在这份资源的份上,照顾好爱尔兰——也没什么,你就继续好好管公司就行。”
爱尔兰虎目含泪,义父即将死去时还努力托康帕利照顾他的情谊,让他半晌说不出话。
波本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走吧。”
爱尔兰恍惚半晌,沉默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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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尔兰开车去接宾加离开审讯室的时候,精神依旧有些恍惚。
宾加的精神状态也很差,嘀咕着骂了审讯他的基尔两句后,就仿佛把最后的力气用完了,缩在副驾驶位子上。
爱尔兰把宾加送到宾加自己定好的酒店,没说什么,就打算走。
义父死了,但他之后的日子似乎不会有变化,依旧是管理会社。
康帕利大人会依照义父的遗言好好照顾他,像是照顾一个晚辈。
康帕利大人确实对他很好,客气又包容,也愿意指导他,没什么额外的脾气。他偶尔都因此困惑询问义父,为什么对康帕利大人似乎有意见——然后他被义父骂了一顿。
当然,他和康帕利大人的关系不会有什么额外的发展,成年人世界、尤其是在犯罪组织里,没人会指望正常恋爱,所以邀请也格外简单:稍微超过一点点安全距离,展示自己的魅力。
如果确实有一点好感,可以多邀请几次。但如果还没有得到回应,那就该直接放弃。
他现在确实也没有额外的心情了。他需要查明,泥惨会那个中层干部为什么会攀扯上义父。是义父确实倒霉,还是说,是有人故意引导那个中层干部,陷害义父?
要从哪里开始查?要不要问一问康帕利大人,寻求建议?
他原先暗地里有在工作之余做一件事。
半年前,他还没被调去康帕利那边负责资金链工作的时候,他有悄悄拿了一箱东都警校生入学登记的纸质名单。
苏格兰的胡子看着比较老,蓝灰色瑞凤眼看着又很年轻,他不能确定苏格兰的年龄,只能从二十年前的名单开始,对着名字挨个找照片,试图用穷举法找出苏格兰的真名。
警校生每年都有几百个,很多人做的又是保密工作,所以穷举得相当辛苦。他中途无数次想过要不要算了,而现在,他正式决定放弃。
他要好好负责日本资金链工作,他要想办法为义父报仇,他……他看着义父的结局,也确实失去了为组织拼搏奋斗的心力。
爱尔兰做下决定。就准备开车离开。然后他才发现,宾加没有下车。
宾加的神情虚弱又凶狠,见爱尔兰醒过神,才开口,开启话题:“我在被审讯的时候,精神恍惚时,有下意识想着,杀死朗姆大人的人会不会是康帕利。”
爱尔兰立刻回神,坚决道:“不可能,”他又强调一遍,“绝对不是康帕利大人。”
宾加虚弱地赞同道:“现在想想也是,如果真的是康帕利,她一定会给泥惨会里塞一点朗姆的东西,让自己更好地摆脱嫌疑……总之,现在朗姆死了,我又请了一周假回来,争取在一周内、抢在琴酒之前,成功抓住库拉索,祭奠朗姆大人的在天之灵。你呢?听说你父亲成了替罪羊,要被琴酒处决了。”
爱尔兰低声说:“那是那位大人的命令,琴酒只是执行人,不是替罪羊,并且无可挽回……我现在更想查泥惨会。义父和很多人做过交易,泥惨会也是。为什么泥惨会会提及皮斯克?”
宾加一愣,摸着头上的玉米辫思索了片刻,点头道:“我先和你一起查泥惨会吧,泥惨会知道库拉索,这件事确实有点奇怪。”
爱尔兰叹息一口气:“泥惨会的人招供说,库拉索的特征是小朗姆说出去的。”
宾加一瞬间露出了“被噎到”的表情。
在聪明人互相盘算权衡,脑力对打的时候,忽然出现严重扰乱事件分析的白痴,就像是可以填写好几个数字的数独空格,让人无从下笔,只能痛苦地开始用穷举法。
“如果这件事确实是小朗姆说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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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尔兰和宾加并没有联系起这两件显而易见的事情:泥惨会的消息来源是小朗姆,皮斯克之前也积极参加小朗姆的聚会。
这是泥惨会和皮斯克的交点,并没有谁去特地怂恿。
他们往泥惨会的方向追查可能的阴谋、还有库拉索,结果只有劳而无功,空耗时间。
当然,有没有泥惨会跳出来大言不惭地说“是我解决了朗姆”都一样,都没有太大区别。只是从有错误的方向,变成没有方向。
真正的幕后黑手有两位,两仪绘川和降谷零,现在正一起窝在两仪绘川在杯户町买的新房子的三楼书房。
这两位卧底完全没有额外担心朗姆的死会引发多少可能牵连自身的问题,能做的都已经做完,接下来,也只能是真遇到事情后的随机应变。
书房的玻璃桌子上整整齐齐撂着四份福尔摩斯精装探案合集的套壳。一旁是随意摆在桌子上的两本笔记本。都是从皮斯克报的地址书房里拿出来的。
降谷零坐在电脑桌前,认真地把手上的笔记本一页一页翻过去,顺带做PDF扫描件保存。
和降谷零单独相处,两仪绘川就不太在意自己的形象了,纵容自己软绵绵地被残余药效影响,蜷着侧躺在沙发上。长发散在身后,认真凝视着摊开笔记本的其中一页,看着看着还打了个眼角带泪花的哈欠。
窗外的天色已经黑彻,室内的灯光明亮醒目。降谷零边扫描边快速浏览的动作没停,只嘴里开口:“你要不要先休息会儿?我手上已经是最后一本了,特殊的应该就那三页吧。”
两仪绘川没同意,只嘀嘀咕咕:“全是和政商界人士交易的清单,时间地点人物写得清清楚楚,一口气写了四本。好多人都挺眼熟的,都在朗姆和库拉索那边得到的情报中见到过吧。”
降谷零哭笑不得道:“也算是查缺补漏了。并且那页地址确实挺重要的吧?”
两仪绘川叹息一口气,她现在就在盯着这页地址呢。
那三页还算有点意思的信息,藏在四本密密麻麻的政商交易记录里。
一页是两仪绘川正在盯着试图默背下来的,组织内部分机密研究所的地址。皮斯克大概之前也有拼搏闯入组织核心的心,因此在给研究所提供资金帮助的时候有意收集了一些地址。不过都是十几年前的了,是否还是原址,还得再做确认。
一页是BOSS的基本信息,包括乌丸集团,乌丸莲耶,以前居住的地址,和一些乌丸的后辈和亲戚。称不上有多意外,她在里头看见了贝尔摩德的名字。这一页内容,除了多认识几个乌丸的后辈亲戚的名字,还有同样要确认的地址之外,对两仪绘川而言,并没有更多有效信息。
最后一页称不上是信息,只能说是特殊事件记录。文本是日记形式,大概内容是皮斯克自述,他在试图挤入组织核心圈的时候经常找理由去研究所晃,一次意外听到了一通电话,是宫野艾莲娜请求贝尔摩德想办法结束现在失控的研究的电话。过了十来天,宫野夫妇、研究未完成的“银色子弹”、还有研究所本身,就被大火吞噬殆尽。差点被烧死的他心惊胆战,也不敢猜测贝尔摩德在里头都做了什么,也不敢再去研究所。
这一页更只是杂谈,两仪绘川看一遍就记住大概,懒怠看第二遍。
皮斯克留下的情报,介于有用和没用之间。有用的点主要是,未来抓住那些政商界人士的时候,这四本笔记本是很好的证物。没用的点……这些资料的信息大部分已经被公安知晓。
当然,这也怪不了皮斯克,他毕竟没有这么出众的想象力:朗姆现在在公安秘密安全屋安住,而库拉索已经在G5的帮助下远走异国他乡,专心备考教师资格证。
眼前的四本交易记录,已经是皮斯克一生的工作总结。
两仪绘川把研究所的地址重新在脑中过了一遍,之后把这本笔记本放到玻璃桌上,去卫生间洗手。毕竟是放了二十年的笔记本。
她窝回沙发上,侧着蜷躺着,一边想事情,一边听降谷零在录PDF时,十分规律翻阅笔记本的哗哗声。
……研究所的地址,乌丸集团的亲戚,让宫野夫妇死去的大火。
……贝尔摩德杀死茱蒂父母的时候,茱蒂家腾升起的熊熊烈火。
这两件事其实没什么关联。唯一的共通性只是大火。
但大火似乎在脑海里燃烧,在昏暗的森林中燃烧,把一侧天光都照亮,无法扑灭。
也不必扑灭。
好感度只有10点的皮斯克愿意为了爱尔兰以及前段时间她把他捞出去的行为,给她提供他最后仅剩的筹码。好感度负10的贝尔摩德,也一定有什么在乎的事吧?
宫野夫妇,会是正确的方向吗?
就算正确,也只是一个方向,具体要怎么做,有没有必要这么做,还得想想。
思索的过程中,降谷零站起身,做了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然后离开书房,打开卫生间水龙头(能听见一点点哗啦啦的水声),片刻后声音停下,降谷零回到书房。
这回他直接蹲在她眼前,灰紫色的下垂眼弯下,俏皮地对她眨了眨眼。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没有,在想事情——”
不过看见眼前的降谷零后,现在肯定是不会接着想下去了。两仪绘川抬手揉了揉他侧边的金色头发,之后顺势把手懒懒地搁在他的脖颈旁,弯眼笑着问他。
“——如果我睡着了,你是不是打算和上一次一样,把我公主抱送回卧室?”
降谷零没有回答,而是直接用行动表明——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往卧室走去。
骤然悬空,两仪绘川连忙双手搂住他的脖颈,身体往他身上缩。
清醒的状态下,这样身体完全被对方抱起的体验,有点奇妙。
因为身体喝过药剂,后遗症还没完全消退,因此身体似乎更加敏感,感受到的触觉,也和平常不同。更加令人……好奇。
书房和卧室就两三步的距离,门把手和夜灯都是一按就开。降谷零弯腰把她稳稳当当地放到床上。
床垫被压出一个凹陷,两个人的呼吸很近,暖橙色夜灯映得面前的人神情格外柔和好看。
两仪绘川内心一动,在降谷零准备松手起身的时候搂紧了他,唇角也禁不住上扬。
降谷零意思意思挣脱一下,没挣脱开,就顺其自然地双手撑在她身侧,低头碰了一下她的唇畔,问道:“怎么了吗?……晚安?”
两仪绘川没有用晚安回应,而是愉快地开口:“你说过的,康帕利大人意外有十分敏感的身体——”
在降谷零骤然讶异又羞愤的神情中,两仪绘川愉快地说完:“——要再体验一下吗?”
嘴上说着,她的手也从他的后脖颈往下顺着摸,摸到腰侧,恶趣味地轻挠了挠。
腰侧的蜜色肌肉绷紧了,硬邦邦的,带着些能将人烧灼的热意。
暧昧的夜灯下,呼吸声逐渐粗丨重。
心跳加快,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克制不住的兴奋。
降谷零努力克制着,滚动喉结,双手依旧撑在她身侧,贴着她的耳边,低声确认着:“这栋房子的钥匙只有我们两个人有吧?”
两仪绘川疑惑,这是什么问题?不过她还是能坦然回答的:“是啊。”
“好,”降谷零笑着弯下眼,调侃道,“这次就不是偷情了。”
两仪绘川哭笑不得,不是什么梗都要call back的啊!
她开口就要再说什么,但降谷零已经吻了下来。
完全不是蜻蜓点水的温柔轻吻,正相反,这个吻带着撕咬意味,舌头轻易叩开牙关,搅动着口腔,侵略性十分强烈。
带着枪茧的手也完全没有老老实实撑在她身侧的打算,从腰侧往上,热意沿着发烫的指尖上涌,一路灼烧。
衬衫衣料连着内搭都摊开了。
微凉的空气激得她身体紧绷,滚烫的手心又将她揉捏抚摸着,分不清冷热。
在前所未有的奇特感受中,身体被攻陷着放松。
想呜咽都发不出声音,呼吸都被深吻吞没。薄而敏感的上颚反复地被他的舌尖挑逗,试图微弱反抗的舌尖被含住轻咬。
“呜……”
声音终于能发出去的时候,脖颈连绵到心口都是酸涨涨的酥和麻。
她大口喘气,胸口起伏,又发觉胸前有着什么,而自己的手指已经埋入身前金灿灿的发缝。
降谷零抬起头,情动的眼角泛红。灰紫色的眼眸情意汹涌,他的声音愉悦暗哑。
“确实是很敏感的身体呢,康帕利大人。”
第74章 初次见面
殷红, 硬挺。
表面仿佛结着甜霜,可以用同样殷红的舌尖舔舐、吸吮、拨弄。
用牙齿轻咬,会收获甜腻的、带着一丝轻颤的尾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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