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被儿子问得老脸一红,显出一番窘态,她努力找补:“哦,许是额娘昨天晚上没有睡好,脑子有些不清醒。”
弘晖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又捅了一刀:“额娘今天脑子是有些不太清醒。”
福晋:......
在庄子快活的过了半个月,他们便要启程回府了。胤G是心满意足、幼姝是归心似箭,福晋想着回了府四爷还能多去她院子走走。总之,来的时候一行人高高兴兴,回去的时候也都心情不错。
回去之后,胤G和福晋便忙了起来,年关将至,府里一堆事情都等着他们来处理。幼姝又成了闲人一个,不过倒是有个好消息,她终于收到了家书。
信上写,府里一切都好,让幼姝不必挂心。轩昌的官职又升了两级、前景大好。嫂子兆佳氏去年春节又生了个男孩。禄哥儿现在读书也勤奋,懂事了不少。
三张信纸,幼姝看了一个时辰才看完,看得她又哭又笑,知道家人一切平安便比什么都好。信封里还夹带了几张银票,算起来得有五千两。
她家中虽然有不少店铺,可只算有些积蓄,这五千两也不轻易,定是全家七凑八凑出来。幼姝倒是被推脱,她现在确实很缺钱。靠着府里给格格一个月十两银子,连打赏下人都紧巴巴的。
她心里想着拿钱去盘个铺子,但她不能轻易出府,还要求了爷才行。
好事成双,春节太医来给府里女眷把平安脉时,诊出了她两个月的身孕。
第24章 孕中事
太医诊断出有孕的消息后,幼姝很是淡定,上个月她没来换洗时,心里就大概有数了。
胤G和后院们的女人们听到后也只是小小惊讶了一下,她入府这半年,李氏有孕,除了初一十五去福晋院子,胤G都宿在了她那,算得上独宠,有孕也是情理之中。
她年纪小,满打满算还没到十六周岁,胎像有些不稳,太医嘱咐她要静养一段时间。幼姝倒真能耐得下性子,除去请安外,轻易不出院子。
年节后户部忙着清算财务,胤G忙得脚不沾地,只白日里偶尔来她这里坐坐。孕妇脾气怪,胤G自认为脾气很好了,可还是惹着了她。
那日胤G在她屋里倚在榻上看书,幼姝在桌前插花。
她心血来潮问了句:“爷,你希望再有个小阿哥还是小格格?”
胤G想了想,说:“小阿哥吧。”
幼姝一听心里就来气,你都有两个儿子了还不够吗,还要求我肚子里也是个阿哥。难道真生个小格格就不喜欢了。
她现在脾气波动大,情绪上来将花扔在桌子上,起身就要走。
胤G一头雾水,连忙放下手里的书起身拉住她,耐心问她:“怎么了?”
幼姝红着眼眶,控诉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胤G想了一会才想明白,他看着她认真的说:“爷想要个阿哥,是为了你好。爷不缺儿子,但是你有个儿子才能在后院立足。”
“若是生的是阿哥,过几年爷就可以顺理成章的为你请封侧福晋了。”
幼姝倒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钻进胤G的怀里,抽抽鼻子,瓮声瓮气的道:“是我不好,错怪了爷。”
胤G摸摸她的头,笑着说:“果真是要当娘的人了,瞧着是比从前稳住了许多。”
幼姝道:“若这胎真是个小格格呢?”
胤G说:“是小格格就好好养着,等出嫁前,若是你同意,就记在福晋的名下,这样便算是半个嫡女,身份能更高点。”
这话的意思,便是她虽然亲自养着,可最后是福晋的女儿,只能偷偷喊她一句额娘。
幼姝沉默了一小会,说:“若是从前我听了这话,让我生下的女儿送给别人,必定是不同意的。但如今真要当娘了,想法竟不同了。”
“若真是个格格,出嫁的时候,我愿意让她记在福晋名下。”
虽然只是半个嫡女,但和庶女相比也是差之千里。为了女儿以后能有更高的出身、嫁个更好的人家,她心甘情愿这样做。
胤G心里叹了一气,他惊讶于幼姝的退步,也心疼她的懂事。他搂住幼姝,轻声说:“我出生后不到一个月,就被孝懿仁皇后抱走了,那时几个月看不见额娘也是常事。小时候一直以为皇额娘就是我的亲生额娘,长大以后才知道不是。”
“直到我十三岁的时候,皇额娘去世,才回到额娘身边。年少时不懂事,也怨过额娘,为什么要将我送到佟额娘身边。”
“额娘说,她当时身份不够,并不能抚养我。但若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把我送给皇额娘。那样我最起码有半个嫡子的身份,佟家关系也和我亲近,以后的路好走一点。”
幼姝没想到,他会揭开自己心里的伤疤来安慰自己,她心里有些难受,用力回抱住胤G。
胤G心里一暖,这件事在他心里早就过去了,说的人不在意,没想到听得人反而上了心。
这不由得让他想起,之前和李氏提过把二格格记在福晋名下,李氏一听就坐不住了,掉着眼泪说他偏心,就这么一个女儿还要从她身边夺走。哭天喊地求他不要把二格格抢走。
胤G当时心里就有些生气,好似只有她这个额娘是真心对孩子,他就成了不讲人情、自私冷漠的后爹。他和李氏说不通,也寒了心,只能放下这件事,等二格格出嫁时再作打算。
现在一对比,幼姝真是既明事理又体贴果断,不枉他处处费心。
午后,窗外暖阳白雪,两人抱在一起静静的温存。
幼姝想起一事,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麻烦爷。”
胤G示意她开口。
幼姝说:“年前,我阿玛和额娘送了些银子过来,我想请爷帮我盘个铺子。”她说完有些紧张,她不太清楚这是否不合规矩,但她入选一事实在突如其来,家里原本准备好给她的嫁妆也送不进来,她手头急缺银子,只能求助胤G。
胤G逗她说:“那爷得先知道你这有多少银子。”
幼姝当真了,她郑重的起身去内室的柜子里拿出放钱的匣子,有点骄傲又有点不好意思,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将匣子递给他:“都在这里面了。”
胤G表面不动声色,严肃的打开匣子,里面有五张一千两的银票、三张一百两的银票和一些碎银子,他估摸了一下,大概是五千五百两。格格一个月的俸禄就十两银子,他平日给她赏赐里又极少有银子,能攒下这些钱实属不易。
他清了清嗓子,认真的说:“这些银子太少了,至多能盘半个铺子。”
其实他在骗她,一个庄铺也就几百两银子就能盘下来,她这些钱,都能买下个不大不小的酒楼了。
幼姝这下可犯难了,她学过管账,算过家里的账,算过永和宫的账,可就是没亲自盘过店铺,竟真的被胤G糊弄住了。她心里还暗道,难怪京城的地寸土寸金,五千两都不够盘个铺子。
胤G见幼姝竟当真了,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爷是骗你的,这些银子,你盘三五个店铺都是足够的。”
幼姝又气又不好意思,红着脸说:“爷真过分,竟拿我寻开心。”
胤G见她要炸毛,连忙顺毛道:“爷和你开个玩笑罢了,别生气。”
幼姝倒没真生气,她知道银两够用后还很开心,道:“那我把银两都给爷了,麻烦爷了。”
胤G说:“爷怎么可能要你的银子呢,你费心攒下这些钱,爷都舍不得拿。爷直接送你两个店铺不就得了,这些钱你自己留着。”
幼姝道:“不好,我都和爷说好用自己的银子了。”
胤G说:“那不如这样,这钱先欠着,等你以后赚了钱再还给爷。”
幼姝想了想,厚着脸皮道:“如果爷真的要白送给我,其实也可以。”
白送的不要白不要,完了店铺砸到她手里,她怎么还钱呀,正好这里有冤大头,那她就厚颜无耻一回了。
胤G听了后笑得不行:“怎么不逞强了呢,方才不还挺有志气吗?”
幼姝振振有词:“爷执意免费送我,我如果还和爷谈钱,那不是伤了爷的心。何况,我和爷之间不分彼此,我的就是爷的,以后铺子赚了银子,爷随便拿去。”
胤G点点头:“听起来还真有道理。”
他又叹了一口气说道:“怪不得周幽王为了褒姒烽火戏诸侯,美色面前,谁能抵得住啊。这不三言两语,爷就被你骗走了两个铺子。”
幼姝嘴上谦虚:“还好,我与褒姒相比还是差了一点。”
胤G嘴角抽了抽,还真会顺着杆往上爬,再说下去,她就能媲美貂蝉西施了。
他也没想到,冬日午后一个寻常的下午,几句玩笑话定的事,以后竟帮了他大忙,让他之后每每回想起来,都庆幸当初做的决定。
胤G问她:“你想要什么的铺子?”
幼姝得寸进尺:“我想要赚得多的。”
胤G瞪她一眼:“赚钱越多的店铺,风险也是越大。你那点钱,能周转起来就不错了,小心把自己赔进去。”
幼姝很是自信:“不会的,有爷帮我看着呢,赔不了的。”
胤G摇摇头,对她真是无可奈何。她也却是吃准了他,他经手的店铺,确实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赔本。
他执行力强,答应了幼姝当天就出府去南街察看了。他手底下倒是有不少铺子,但是直接划给幼姝太打眼了,只能再另盘下来。
他心里明白,幼姝不是个贪财之人,她心血来潮要盘店铺,多半也是为了腹中的孩子着想。他便盘了一个首饰铺,一个古玩店。古玩店盈利高,好好经营都比得上一个小酒楼;至于首饰铺,若是生个小格格,就给她当做陪嫁。
他是孩子的阿玛,孩子们的花费他都记在心里、早早的会预备好。也不指望这两家铺子都赚多少钱,让幼姝解闷罢了。
他看好地方后,就交给了苏培盛去办。苏培盛一看,这两家店铺竟要两千两白银,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他心里实在是心疼银子,虽说爷不差钱,可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他想起来就肉痛。
胤G出手,次等的位置根本都不会考虑,他选的,都是京城黄金地段的精品店铺,是以价格低不了。
幼姝没想到,她那天提了一句之后竟然这么快就办好了,她拿着凭证和账簿还有些兴奋,没想到四爷办事这么靠谱。
苏培盛苦着脸,再三嘱咐道:“富察格格,可要小心放好了,这可花了不少银子。”
幼姝大手一挥:“放心吧。”
她打发苏培盛走了之后,看着转让凭证,心想,真是老天爷助我。她想起之前商队老板和她通信时还说,押送的物资没个固定的落脚地、淘来的商品有时卖不到好价钱还亏本,这不,落脚地来了。
她立刻动笔,给商队老板写信,到时候直接送到富察府里,让大哥给她转交就是了。看来她暴富一事,指日可待了。
第25章 兄弟
等过了三个月之后,幼姝的胎坐稳了,她有时去小院周围散步,或者去亭子里晒晒太阳。四个月的时候,小腹已经隆了起来,她孕吐反应倒是不严重,只有些嗜睡,白日里有一半时间是睡着。
那日,带了春夏和秋冬去花园里散步,她们都紧张得很,一左一右的把她护着。相比之前,幼姝倒是放松不少。
走近一颗榕树下时,听见树后传来几声拳打树身的声音,还伴着几句隐忍的喘气声。
主仆三人对视一眼,幼姝小心着,慢慢走过去,她看到是何人后,惊讶的喊了声:“十四阿哥,你怎么在这?”
那个十三、四岁,正发怒捶树的小伙子原来正是十四阿哥。幼姝之前在德妃宫里时,曾与十四阿哥见过几面,是以能认出他。
十四阿哥气得眼睛有些发红,见是那个富察氏的小格格,被撞见发火有些抹不开面子,眉毛一竖就想冲她撒气,但见她小腹隆起,已有了身孕,忍了忍,没好气的说:
“怎么,这四贝勒府爷还来不得了?”
幼姝俯身行礼:“奴才没有这个意思。”
十四阿哥壮的像个小牛犊,德妃快三十才生下了他,他是德妃最小的儿子,深得德妃和哥哥姐姐们的宠爱,惯得天不怕地不怕。
他心中有气,想要找人倾诉,又和幼姝算的相识,开口朝她抱怨道:
“他明明说请我到府里喝酒,我等了一下午连影子都没看到,当爷是好耍的吗?”
“苏培盛这狗奴才还说他是出府办事,依爷看,他分明就是故意的放爷鸽子!”
幼姝听到这才明白,原来那个“他”指的是四爷。她自然要护着自家爷:“四爷不是言而无信之人,他定是真的有事,不是故意不见十四阿哥的。”
十四阿哥一听又涨红了脸:“好啊,你们都这样,你们都向着四哥!”
“四哥做的永远是对的!皇阿玛夸奖他,额娘向着他,你们都偏心四哥!”
幼姝心想,你四哥是我的夫君,我自然向着他。她看着十四阿哥宛如看着一个熊孩子,开口劝道:
“您和四爷都是德妃娘娘的亲生儿子,娘娘怎么会偏心呢?在娘娘心里,疼爱十四阿哥和四阿哥是一样的。”至于康熙,她可不敢开口担保。
十四阿哥一屁股坐在地上,摇摇头沮丧道:“才不是,额娘最疼爱的就是四哥。她老是和我念叨,四哥冷不冷、饿不饿,爷读书的时候,她也在旁边夸四哥的功课好。她眼里心里都是四哥。”
依照她对德妃的了解,一是四阿哥已经成年,有些事当娘的不好开口说,她总不能对四阿哥说“额娘在宫里好想你呀”这种话吧。二是德妃知道十四阿哥浮躁骄傲,故意拿四阿哥来磨磨她的性子。
但这兄弟俩可真奇怪,之前四爷还小心眼的和她暗示说,额娘偏疼十四弟。如今十四阿哥反过来抱怨德妃偏疼他四哥。可真不愧是兄弟俩。
幼姝心里真无奈,柔声劝道:“十四阿哥只看到娘娘在您面前惦念四爷,却没想到,当着四爷的面,娘娘也总是惦念您呢。”
胤祯想了想,好像这话有道理。但他还死鸭子嘴硬道:
“那额娘怎么不亲口表扬过我呢?我的骑射和诗文在学堂拔了好几次头筹,连九哥都夸我是阿哥里面最聪明的。”
此话确实不假,胤祯从小聪明过人、才能出众,还精通骑射。九阿哥也曾感叹说:“胤祯聪明绝顶,才德双全,我兄弟皆不如也”。
他现下年纪小,正是青春期,爱钻牛角尖,但要磨磨性子,将来必成大器。德妃只养大两个儿子,两个儿子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幼姝说:“原来十四阿哥竟然这么厉害,失敬失敬。”
胤祯被拍马屁,心情好了不少。
幼姝继续道:“十四阿哥在宫里长大,还不清楚吗?宫里如果有什么消息,不过半天就传遍了。您在学堂拔得头筹,德妃娘娘怎么会不知情。她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只是故意不表扬十四阿哥,怕您骄傲罢了。”
胤祯早已明白这些道理,但他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如今听见这些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便觉得可信了。他从地上站起来,冷静了不少,可还是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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