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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懿传同人)断钗——Hell【完结】

时间:2024-09-16 17:20:54  作者:Hell【完结】
  进忠贴在她身上好一会儿没动作也没声音,然后他逐渐变冷的手掌轻轻放开了她,从她身上起身,窸窸窣窣的给她拿棉布巾子反复轻柔的擦洗干净了身子,默默收拾好了两人的一团乱,自己穿好了衣服悄悄从暗门出去了。
  卫嬿婉一直闭着眼,面无表情的专心压制眼底的泪意,她不敢睁眼,她那颗不听话的心从刚才就一直在打着滚儿的哭闹、死命的绞着劲儿的疼,她听见她的心在哭着骂她:你为什么要这么伤他,你不爱他我爱他!骂过又去唤人:进忠,进忠,你别走,她说谎,她是个骗子,进忠…...
  在暗门轻响之后,她死死忍住的泪终于得以从她紧闭的眼中汹涌而出。她抱紧了身上被掖的严严实实的锦被,身子团了起来,紧紧抓着心口的衣裳,死咬着被褥的边角,无声的落泪。
  我不能,进忠,我现在不能。
  这次是我对不住你,可我也一样对不起我自己。
  她悄无声息的闷在衾被里哭,任由着突然复发的心绞也不出声喊人,不多时就疼昏了过去。
  表面上还没有定罪的嘉贵妃突然殁了,因着是自戕、又是那么惨烈的方式,皇帝听了罪妇金玉妍详细的死状汇报后发了好大的脾气,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金玉妍的不知好歹,还是为了早已不再是当初那般品性高洁、傲骨如梅的皇后。宫里因着殁了一位娘娘有些乱哄哄的,永寿宫娘娘也报病说染了风寒,皇帝知道炩贵妃这是又小心谨慎的躲了,这次倒也没恼,只赏了好些补品叫她安心静养,借故把管理六宫的权力又还给了皇后,然而皇后依旧对皇帝冷冷的,也不大管事。
  是以进忠带着小太监打扮的汪荃溜进永寿宫的时候,完全没人发现有什么不妥。春蝉前几日偷偷来找他,紧皱着眉忧虑的说,炩主儿怕是有些不好,至于哪儿不好她又说不出来,只是最近整日里恹恹的,没什么胃口,脸色也苍白的厉害,主儿不肯叫太医来看,问他能不能叫汪荃进来给诊一诊。
  汪荃这次一搭脉就皱了眉头,指责的看了一眼脸色十分无所谓的炩贵妃。她如今在后宫如日中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哪个还敢给她不顺心的,怎么还要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他这些时日给她料理着身子,也渐渐觉出来了,只要自己是个忠心干实事的,这位炩主儿就是个最好最体贴不过的主子,所以他也就不担心会因为实心说错句话就丢了性命。
  “您要是还这么不顾惜自个儿的身子,在下也不必冒险再来了,您趁早叫忠爷摘了在下的脑袋,只是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那几个药童和徒弟。”汪荃一边无奈着一张脸开口,一边收拾药箱,竟是打算不问诊不施针不开药,直接收拾东西走人了。
  进忠紧皱了眉头,一手摁住汪荃的药箱,一手掐上他的后颈,冷声道:“怎么跟主子说话的,不想要舌头就自个儿剪了去炖汤。把你拎进来是叫你看炩主儿的身子的,不是听你满嘴里胡吣的。”
  汪荃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炩主儿撇开的脸,明显不打算接茬儿,也不管他被忠爷掐着脖子威胁。他语重心长的跟眼前这位似乎是在自己闹别扭耍脾气的主子说道:“您不能这样儿,您心绞的时候是不是没及时用药?多大的事儿能叫您顾不上命也得先去做了,事后还不及时调理?”
  “心绞?!主儿您又心绞了?您怎么不跟奴婢说啊!您不能这么瞒着奴婢、拿自个儿的身子不当事儿啊,主儿!”春蝉本来只是立在一旁听着,进忠公公带汪大夫来的时候她一般就当个背景板,但是这次她实在是没忍住,焦急的去拉自家主儿的袖子,咕咚一声就给她跪下了,扑过去抱着她的腿就眼圈子开始发红——她怎么一声儿不吭啊,那得多疼啊。
  进忠的脸色煞白,她最近哪有什么事儿,她就是恼了他紧逼着她索求真心,可她怎么会突然心绞?为什么?她既然拿他的真心不当回事儿,大不了她掀了桌子不跟他赌了就是,她拿自己的身子惩罚他做什么?她是不是蠢......
  她不是蠢,进忠突然醍醐灌顶般闪过了一丝明了,她如今是硬逼着自己不爱他。他一句话不说,一个眼神就能把她逼到心绞,他哪儿来这么大的能耐?只能是她给他的。她对他的看重和不能承认的心意,她不得不死命控制着自己去无视他的心愿和索求,拒绝他能让她疼到心都哆嗦。可就算这样,她仍旧不肯认输,她宁愿心绞都不肯放开紧捂着的自己的心看一看。
  “施针、开药。”进忠狠掐着汪荃的肩膀,力道大的能把他骨头捏碎,声音从牙关里咬出来,如往常一样阴狠冷厉,却无端的有些抖。
  汪荃被他的手劲儿捏得疼的有点儿受不住,这个活阎王他是真惹不起。好在他狠攥了他一把就撒开了手,自己把手收回身侧捏紧了拳头。
  汪荃也不是真要走,他又问了些日常细节、也问了春蝉,一边施针一边努力的试图说服这个任性不听话的病患:“您心绞是个老毛病了,可不能不当回事儿啊,您发病不用药,严重了那是能疼昏过去的,您有那劲儿自个儿靠着,出个声儿也好叫人知道啊...…”他看着低眉不语的炩主儿,皱了眉头多问了句:“您不会真疼晕过去了吧?”
  卫嬿婉依旧低着眉眼不说话,脸色都没变一变,就听两声压低的抽气声和汪荃更重的叹息一起重叠着响了起来。不用抬眼她也知道,春蝉和进忠这是完全没想到自己心绞的毛病这么严重,居然能到绞昏过去的程度。狗东西,这时候知道抽气了,步步紧逼她的时候怎么就一点儿不见他心疼心软,卫嬿婉低着眉眼冷着一张脸,在心里偷偷骂他。
  等进忠把人送走又转回来的时候,卫嬿婉都赌咒发誓的安抚好哭包春蝉,自己窝回床上去了。她听见暗门开合的声音也没睁眼,进忠挥退了一旁守着的春蝉,回到她床前,他没跪也没求,只是坐到了她的床边,轻轻的抚摸她的眉心唇角,沉默了很久才哑声道:“我不逼你了,你愿意给就给,不愿意给就不给,我反正一直在这儿,一辈子守着你就是了。”
  卫嬿婉闭着眼不说话,心里苦的要再次绞起来,她现在连句“出去”都不敢说,她怕她一张嘴就能哭出来。
  “我这就走,别再哭了。”说完也不等她有什么反应,起身就从暗门走了。
  她压着自己哭喊不止的心,冷冷的跟它说道:“他不要你了,你听见没有,别绞了,别闹腾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别喊了。”
  她忍下了眼里的泪,慢慢的睡过去了。只在模糊的睡梦里仿佛听见自己的心一声哀过一声的唤——进忠,进忠…...你回来。
  【嬿婉:狗东西就会给我找难受,不知道现在不行不行吗,还一个劲儿的催】
  【进忠:......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她要实在不肯,那我就自己等着吧,大不了等到我死。】
  【os:也不是,你俩这种事能不能打开天窗说亮话啊?妈真替你们着急。】
第107章 前朝后宫布局成
  皇帝来永寿宫看了几次炩贵妃,她似乎是真的病了,整个人比她出发去江南省亲前看着好像是瘦了不少,神色也蔫蔫的,见着他来,强打起精神冲他笑,温温软软的,倒叫皇帝看着心里生出些不忍。他本来以为她这是看着宫中不太平,江南一行得罪了太后,他一道让她协理六宫的旨意下来又得罪了皇后,加着一直与她不睦的嘉贵妃又落了,皇帝以为是这小雀儿又胆小害怕才躲了,不成想她是真病了。
  他木兰秋狝之后头一回来永寿宫,她还病着呢,仍旧遣退了宫人,从床上下来在他面前跪好了,才低声一五一十的回禀了在湖州见到了原应病逝的皇长子永璜的事,说完就把一个看起来颇沉的小荷包捧过了头顶,轻声说道:“臣妾万死,只是感念赤子心诚,不敢只为自保而隐瞒不言。那孩子私下里向臣妾托付此物,曾言他此生再无机会承欢膝下、侍奉阿玛尽孝,这是他离京时唯一割舍不下之物,从今后再会无期,唯有此物堪赠与臣妾的儿女,一是对弟弟妹妹略尽兄长‘悌’之一义,二是希望能将跪乳反哺之情寄托于此物之上,由几位弟妹代他向阿玛略尽孝道,也得以圆一份他的‘孝’心。‘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那孩子愿为君子,臣妾哪怕因此被皇上疑心,也不愿不禀明其心。臣妾愿领受责罚,只求皇上开恩,万勿牵连无知小儿女。”
  卫嬿婉陈情完,等着皇上沉默着捻走了那个荷包,就俯下身去跪伏到了地上,等待皇帝的裁决。她想了很久还是打算冒这个险,为了把永璜给她的这个长命锁的效用达到最大化。若只是将它藏起来,用作一个支使远在江湖上行走的行商还是太亏了,卫嬿婉要拿它来为自己的儿子们搏一搏皇帝立储的圣心。哪怕只有一分一毫,借着永璜曾经在幼时作为被寄予厚望的长子的身份,把皇帝对于这个儿子的愧疚和曾经的重视都转移到自己的儿子们身上。卫嬿婉知道自己这个举动冒险,赌的就是皇帝信与不信、疑或不疑的一念之间,但是,与其在之后因着什么缘故被皇帝自己把这个长命锁翻出来再起更大的疑心,她不如现在就坦荡的捧出来,富察傅恒不会自己找麻烦跟皇帝透露长命锁的事,那么她只要根据永璜的心性编好足够的理由,表明这是永璜与旧时旧人永别之时,对自己阿玛最后的一份挂念和赤诚的忠孝之心,那么疑心病重的皇帝不仅不会疑她,反而会更加信她的一颗忠心,而且还会给自己的儿女们的未来增加更大的筹码。
  皇帝看着荷包里那个长命锁,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那是他还在潜邸时,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儿子,喜不自胜,亲自找人打的给长子的满月礼,上面刻的字和图案都是他亲自挑的,连小坠子的样式都是他选了又选的。他已经有些记不清当时满月酒的细节了,只是那时的心情还依稀留存着,如今被这个已经被摩挲到泛旧的、样式也不时兴了的长命锁又勾起了久远的回忆,那时候他只是个皇子,还不曾体会帝王的忧虑和无奈,长子出生,他只有无边的喜悦......年长到几乎只剩威严的皇帝眼里罕有的泛上了泪意,又被他闭目掩了下去。
  再睁眼时看着面前仍旧趴伏在地上跪着的炩贵妃,皇帝从心底里叹息了一声,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抱进了怀里,一边搓着她冻到冰凉的小手,一边轻声说道:“从刚生了小七就是这个脾气,到现在也没见你有点儿长进,知道朕要疑心还不管不顾的就开口,你这样怎么护住四个儿女?净会给朕找麻烦。”抬眼就看见她仍有些小心翼翼的惭愧神色,点了点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的数落她:“粗心大意的,什么人都敢见、什么东西都敢接,这次要不是傅恒给你们兜着,若叫皇额娘拿住了,朕也没立场赦免你,恐怕还得亲自下旨赐死。”说完按下她明显开始惊慌、紧紧攥住他袖口的双手,随手把荷包和长安锁塞还给她,一手抚上她绷紧的背安抚她:“既然东西托付给了你,你就收着罢,不是什么大事,就当是朕赏小十五的周岁礼。咱们的孩子,朕会好好教导他们,断不会叫他们再落到那步田地去,不用怕,朕护着你们。”
  卫嬿婉的心一直没停下咚咚的跳,如今听皇帝的话更加跳的厉害,她从来都不是怕,她实在是兴奋的压不住澎湃的心潮。为了遮掩自己眼中的神色,她不得不双手紧紧的圈上了皇帝的脖颈,不合规矩的死死的抱着他,胸膛里砰砰跳动的心紧贴着皇帝平稳的心跳,把自己胸腔里的震动传给这个向来不以真实面目示人的冷血帝王,皇帝没有把她推离,也没有因为她的僭越而表示不愉,反而更加安抚的抱了抱她。
  就让他以为自己是害怕吧,害怕的只能死命的依赖他,卫嬿婉更加得寸进尺的用脸颊蹭他的侧脸,似乎极为依赖的紧贴着皇帝的鬓角,一双眼睛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因为兴奋而睁得溜圆——她赌赢了!不仅为她的儿女们,也为她自己,赢下了这个多疑无情的皇帝罕有的一缕真实的偏爱和信任。她现在才觉得,自己如今在这个刻薄寡恩的帝王心里恐怕真的赌赢了一块儿立锥之地,虽然不可能比得了他的江山帝业,但至少在他的女人里,在三千佳丽的后宫中,哪怕与他那青梅竹马的如懿、如今的中宫皇后对上,她也有了三分胜算。
  皇帝抱着她默然无声的安抚了一会儿,才松开她,看着平复了心绪的炩贵妃似乎是极不好意思的低眉敛目的不敢看他,皇帝轻声笑着刮她挺翘的小鼻子:“多大的人了,四个孩子的额娘了,怎么还这副小女儿情态?你当朕宠妃的这么多年都白长了是不是?嗯?”他是真的觉得她好像跟刚侍寝的时候没多大变化,倒不是说她的相貌,她的样貌因着一直被好好养着,比之青涩懵懂时愈发明艳昳丽了,只是她这副羞羞怯怯的情态,倒好像她刚承宠的时候。皇帝看着有些心热,不过念及她如今还病着,只好摸了摸她仍旧有些发红的脸蛋儿,好笑的说道:“你之前在法喜寺给朕求的那都是些什么?努力加餐和瓜瓞延绵都能写到一起去?朕看你才是该努力加餐饭,好好养好了身子,才能再给朕绵延瓜瓞啊。”说着就见炩贵妃脸上更红了几分,抬眼悄悄含着羞瞪了他一眼,又赶紧垂了下去,这回把头都往下埋了几分,惹得皇帝笑出了声。
  后面卫嬿婉养病期间,皇帝就经常偏脚来看看她,或者偶尔陪她吃个饭。卫嬿婉辞了几次,说臣妾病容不佳,不该以此面貌侍君,都被皇帝摆了摆手阻了接下来的话,卫嬿婉也就没不识好歹的继续坚持。皇帝这是对后宫众人展示永寿宫的恩宠,哪怕主位娘娘病着也不耽误皇帝来看她,这可是除了中宫皇后之外的头一份儿。而且现在皇后明显不愿意搭理皇帝,皇帝似乎也在有意的冷落皇后,于是这后宫之中,哪怕最近又进了不少新的美貌女子侍驾,而炩贵妃娘娘即使暂时因病并未侍寝,永寿宫也是风光一时无二。
  皇帝倒是真对炩贵妃上了几分心,甚至因为见着炩贵妃每次看见他身后跟着的进忠就压不住脸上的烦闷厌恶之意,皇帝再去永寿宫的时候都不怎么带进忠了,他知道自己这个奴才在随侍南下的时候把炩贵妃得罪狠了,虽然名义上是随侍,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负责监视的看门狗,他这条看门狗又是个实在不怎样的刁顽难缠的性子。皇帝如今对于这两个人彼此厌恶至此倒有些哭笑不得,两个都是忠心的好刀,就是因着先前的旧怨一直不对付。而且据暗桩来报,在皇帝面前的时候两人还安生些、能给对方些面子,皇帝不在的时候若两个人对上,那是别想互相能有个好脸,不阴阳怪气的互相编排起来就算是当日两位心情都好、懒得互掐。
  皇帝还听说进忠因着得了皇上的口谕、不用行跪拜之礼,偶尔御花园里碰见了出门晒太阳的炩贵妃也就躬躬身,被炩贵妃冷叱他恃宠生娇,说进忠公公如今真是愈发娇贵了,皇上跟前儿都跪不得了,咱们哪儿还敢再挑您的规矩呢?要论起来公公还得感念本宫啊,若没得这腿疾的毛病,公公还得不着这等能逃了宫规的赏赐呢。然后就被进忠皮笑肉不笑的一句“都是皇上隆恩浩荡”怼的甩着帕子就走,轿撵都扔在后头。皇帝最近的心情因着皇后的不驯和冷淡一直有些憋闷,有时候就听暗桩报上来的这两人互相讽刺挖苦当段子乐。进忠这奴才实在伶俐讨喜,这段时日见他心情似是不愉,就变着法儿的给他寻貌美多才情的江南女子塞进内务府或畅音阁,再作为侍衣宫女或乐伎领到他面前,供他挑选赏玩;炩贵妃因此偶尔会在他面前给他的御前总管穿穿小鞋儿,老大不乐意的小声嘟囔,说这贪财的奴才往宫里乱塞人,肯定是收受了贿赂云云。皇帝看他们暗地里互相掐,跟看两只争宠的小狗低声呜呜着互相示威似的,看得可乐,心里郁气都散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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