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去告状,因为那群人团结一致,反而让告状的他成为犯错的人。
他起身,往室内泳池去,心里有些别扭。
喻星洲觉得自己应该觉得解气,反而觉得心酸,那么志高意满的贺兰月怎么就成了现在缩居一角的人。
该。
他嘴上骂着,脚步不停,生怕去晚了,贺兰月已经泡在泳池里悄无声息死了。
说来也奇怪,回来之后系统就没有开过口,估计是知道他今天不想完成任务就直接下线了。
又或者系统绑定的宿主不止他一个,喻星洲在心里猜测,毕竟系统也没有和他承诺是一对一的绑定关系。
等他推开室内泳池的门,一眼扫过去,四周根本没人,贺兰月躺在泳池上没有动作。
艹,不会是已经泡浮囊了吧?
喻星洲脑子一片空白,甩开拖鞋跳了下去,扑腾几下靠近贺兰月拽着人就往岸上拉。
但他不会游泳,倒腾的那几下反而让自己呛了几口水。
贺兰月本来正飘在泳池里,喻星洲一跳下来就把她惊醒了,何况喻星洲还死命拽着她。
不会游泳的人胡乱的蹬着腿,紧紧抓着她,看起来要把她按在泳池里淹死。
贺兰月:……?
应该脾气不合就直接搞谋杀吗?
贺兰月有点没脾气了,轻轻握着喻星洲的胳膊,一只搭在自己肩膀上,一只搭在自己后颈,她稳住两个人的身体。
“你没死?”喻星洲呛了好几口水,感觉都快喝饱了,下意识问:“这池子里的水是才换过吧?”
“听上去你还有点失望。”贺兰月抱着他往岸上游,闻言丢下一句:“一年没人来了,估计没换过水吧。”
喻星洲被刚刚那几下弄得有点怕水,死死缠在贺兰月身上,靠在贺兰月的肩膀呸呸呸往外吐水,没好气道:“你是穷的没钱换?”
贺兰月抱着他上了岸,忽然一顿,喻星洲还以为她要自己丢下去,不用贺兰月丢,他一松开手就准备下地,但贺兰月问:“躺椅在哪边? ”
哦,这个人看不见来着。
喻星洲说:“往左走五步。”
贺兰月走过去把喻星洲放下。
喻星洲一坐下就扯过干净浴巾,还不忘把另一条丢给贺兰月。
他轻轻的擦着脸,听见贺兰月问:“来干嘛?”
“除了来游泳还能干嘛?”喻星洲整个脸都埋在浴巾里,声音闷闷的。
贺兰月:“刚刚那个样子还是建议你换一种运动方式。”
喻星洲:“不用你建议,谢谢。”
贺兰月笑了下,声音很轻:“不客气。”
闻言,喻星洲从浴巾中抬起一点头,看身旁坐着的贺兰月,她把浴巾随意的搭在肩上,头发湿的黏在后背,反而露出整张脸,水珠沿着她的睫毛掉落下来,像是在流泪一样。
她明明在笑。
喻星洲想起来雇工刚刚说的话,心里情绪很难分辨,他也知道自己很奇怪,不该再次靠近,却犯贱一样控制不住往她面前凑。
“哎。”喻星洲一边出声一边用小腿不轻不重的踢了下贺兰月:“能不能聊会天?”
贺兰月偏过头'看'他,一只手握住喻星洲的脚踝往旁边放了放,礼貌道:“聊什么?”
她手心很热,握了一下脚踝而已感觉像是被留下一个被烫的圈,喻星洲伸手挠了下,他尽量保持心平气和说:“什么都行吗?”
贺兰月没说话。
两人似乎很少有这种两个人安安静静说话的时候,即使是上辈子,喻星洲轻轻吐了一口气,说:“你是怎么看不见的?”
贺兰月又转过去,只留给喻星洲一个侧脸,水珠不断从她睫毛上滴落,水珠掉落的痕迹大概弄的她有点不舒服,贺兰月用浴巾擦了下脸。
“一开始是一场小感冒,后来开始发烧,烧得半夜睁开眼就看不见了。”贺兰月说的很平静。
反而是喻星洲听得心里像是被羽毛骚动后引起的酸涩震荡,他的手无意识的握了握:“你没去医院看过吗?”
“看过,很多次,医生也查不出什么原因。”贺兰月自己就是医生,当下第一个反应自然是前往医院做身体检查,反反复复换了很多医院都没用。
喻星洲:“上次你父亲的事情我不知道。”
贺兰月笑了下,她把浴巾抽下来搭在腿上,大概是因为确实很长时间没跟人聊过天,她的态度显得很稀疏平常,说:“没关系,上次我态度也不是很好。”
“贺兰月。”喻星洲靠近了一点,能感受到贺兰月皮肤上没干的水汽:“你说的困扰是什么?”
因为他的靠近,贺兰月微微一怔,她能闻到喻星洲身上的玫瑰信息素味道,泛着水珠的新鲜玫瑰香气,馥郁而浓厚,带有她身上的标记意味。
身旁的人是孕育着她孩子的Omega 。
贺兰月不动声色远离一点,喻星洲似乎很想知道回答,又追了上去,她干脆以沉默应对。
下一秒,贺兰月听见了喻星洲冷笑了一声:“贺兰月你真够没用的。”
面对突如其来的言语攻击贺兰月面不改色,只是准备起身结束这场看起来要变得不友好的交谈。
还没起身时,喻星洲一把摁住她的肩膀,靠近:“你怎么变得这么胆小,没有责任心,还虚伪。”
“说什么我的靠近让你觉得困扰,明明就是你怕喜欢上我吧?”
贺兰月企图推开他的手,平静的否认:“不是。”
哼,他轻轻嗤笑一声:“因为成了看不见的瞎子,你怕别人同情你,你就躲在这里不见人,也怕我同情可怜你,你就是生怕我对靠近一点,我随手买给一件衣服当住在这里的谢礼,你就怕自己习惯我的怜悯,然后喜欢上我,对吧。”
贺兰月:“不是。”
贺兰月:“我只是不需要别人靠近我。”
看着贺兰月这副犹如死水一样的平静状态,喻星洲又气又烦,脑中闪过上辈子和这辈子贺兰月交叉的回忆,他冷下脸,说:“放心吧。我不会爱上你的,这段婚姻就像你说的一样,等孩子出生就结束了,但在孩子出生之前你必须要肩负一个母亲的责任。”
不知为何,贺兰月忽然问:“你爱那位盛小姐对吗?”
“那都不关你的事情。”喻星洲回嘴道。
贺兰月觉得好奇,她没有再准备离开,而是主动问:“我听由纪说我和那位盛小姐长得挺像的。”
“那又怎么了?”喻星洲有点不明随意。
贺兰月转过头,头顶白炽灯的光线十分明亮照射在贺兰月的脸上,她有一张过于优越的脸,喻星洲没出息的往后躲了下。
贺兰月不知道他的小动作,玩笑道:“如果你喜欢那样的,为什么确定不会喜欢上我这样的,我也没有差很多吧。”
对此,喻星洲有点理不直气不壮,但故意说:“差的多了,她个性比你好多了,最起码——”
喻星洲急速运作大脑想着盛泠月的优点,想起上辈子的时候,忍不住迁怒到眼前的盲人版贺兰月:“起码我要是和她结婚,孕检就不用一个人去了。”
贺兰月:……
她抿唇:“司机陪不一样吗?”
也许自知这个问题上自己的失责,贺兰月再度开口:“好,下次我会去的。”
“就明天,我六点半下班,你六点半到我们公司楼下等我。”喻星洲知道她不愿意出门,带着一点迁怒之后的刁难想法,故意提出这个要求。
没想到贺兰月一口答应:“好。”
这个肯定回答反而让喻星洲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一个故意刁难的要求没想到对方反而心平气和的接受了。
气氛转好,安静了会,喻星洲问:“由纪走之前真没和你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贺兰月抿了下唇:“走了也好。”
喻星洲想不出哪里好,他发给由纪的消息还没有回复,那枚胸针带来的蝴蝶效应尚在,没人能回答他,眼前的贺兰月又是这辈子什么都不知道人。
连自己眼睛为什么看不见都不知道人,喻星洲也不指望她能告诉自己,他在那个纯白空间里看见的一切是真是假,还有那个女声又是谁。
“由纪走了谁来照顾你?”喻星洲嘟囔了句。
贺兰月反而一脸奇怪他会问出这样的话。
喻星洲:“我可不会照顾你的。”
贺兰月笑出声:“我知道。”
“你知道最好。”喻星洲垂下眼,看见贺兰月手指上的细小伤疤,他下意识的抓起来:“这是什么时候伤的?”
贺兰月身为医生最宝贵自己的手。
贺兰月思考片刻:“不记得了。”
喻星洲一把甩开她的手,说:“没有由纪,你完了。”
贺兰月沉默。
沉默了片刻,喻星洲用小腿又踢了她一下,贺兰月一把握住他的小腿,轻轻蹙着眉:“你不要乱动。”
喻星洲切一声,他往回收自己小腿没抽动,说:“你不是不怕喜欢上我吗?别动我。”
贺兰月:“可我也是一个正常的Alpha。”
喻星洲呵呵笑了一声,是正常,那有怎么了?
上辈子合法夫妻俩人中间没有别人,贺兰月都没对自己多有兴趣,更何况这辈子自己口口声声说喜欢别人,依照一个Alpah的骄傲也不会再尝试标记自己。
“哎,上次的事情你生气了吗?”喻星洲问。
“哪次?”
“就我送你爸爸设计的珠宝。”喻星洲停顿了下:“我只是顺便买回来给你的,而且刷的你的卡,不算我送你的,只能算是代买。”
贺兰月:“没生气。”
“假的吧,都对我放狠话了。”
“放狠话?”贺兰月侧过脸,灯光下长睫在脸颊上投落一片灰白阴影,她微微扬眉:“我只是客观阐述我们的关系,除了这个意外的孩子,我们没必要产生别的多余关系,不管你是想当我的朋友,还是我真正的丈夫。”
喻星洲撇嘴,他没力气生气了,因为这辈子的贺兰月什么都不知道,生气反而显得自己很蠢,:“你明白就行,我也没有想跟你产生多余的关系。”
他语气加重在最后'多余的关系'五个字上。
往后一躺,喻星洲用浴巾裹紧自己,他有点疲倦,昨夜便没有休息好。
“你不想和别人产生别的多余关系,是怕产生了关系的链接之后就不好去死了吗?”喻星洲声音很轻,宛若呓语。
两个人的关系不远不近,这样直白的用词伤害不了两个人,只会非常适用他们之间的交谈氛围。
毕竟不用考虑对方的心情,不用委婉,不用体贴,甚至可以不礼貌。
贺兰月:“有点吧。”
喻星洲原本合上的双眼忽然睁开,想真的问一下这辈子还不知情的贺兰月。
他挣扎的坐起来:“如果你眼睛还好着的话,我们这样的情况你会怎么做?”
话音刚落,喻星洲看见贺兰月脸上流露出的神情,她思考片刻,说:“眼睛还好着的话,我们应该不会产生这种情况。”
她冷静的诉说着:“我不会入住一家普通的快捷酒店,也不会让一个Omega进错我的房间,我也不会被这个Omega的信息素引诱,自然不会让这个Omega怀上我的孩子。”
喻星洲对这个答案呵呵一声,但知道贺兰月说的挺对,他忍不住补充自己这个问题的前提条件。
“要是我们是在相亲情况下认识结婚的,你会怎么做?”
“我会——”贺兰月唇角扬起露出一个有点坏的笑:“要是相亲情况下我认识你然后结婚的话,我应该会喜欢上你,然后会对你很好。”
“滚吧你。”喻星洲一把把自己的浴巾丢在贺兰月的头上,气愤的起身就走,大骂道:“贺兰月你就是个虚伪的胆小鬼!”
上辈子明明就是她漠视自己,只有在情热期时才会对自己稍微多一点关注。
这辈子什么都不知道的她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不要脸。
由纪一直没回复消息,喻星洲在楼下吃了点甜的,他上楼回到房间拿起那枚胸针想要再戴一次,看看能不能多看点剧情。
但这次戴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喻星洲只好将胸针放回去。
他有些丧气,又想起来点什么,用手机搜索由纪说的那部电影。
但无论怎么搜索,搜索网页上也搜不到这部电影。
喻星洲想了下,找到一个电影爱好者的论坛在里面发布了自己的问题,他将由纪说的剧情完完整整打下来,等待网友给出的答案。
但自己再重新看打出来的文字,喻星洲忍不住将电影剧情和自己在纯白世界看到的剧情以及系统对自己说的剧情重新整合一遍。
已经知道眼前的世界就是一部小说,这是系统和由纪说的话里的共同点。
不同的时候系统说的是贺兰月和他是小说中的反派组。
而在纯白世界里听到那个女声清清楚楚说的是:如果是月亮的话,那就叫他星、星洲。
月亮?
贺兰月是月亮。
盛泠月也是月亮。
喻星洲想的都有点糊涂了。
他没有多余思路,系统不在线,喻星洲对它也有点怀疑,干脆起身准备再去楼下拿份饼干上来磨牙,牙齿还是有点痒,总想要咬点什么,讨厌的成人口欲期。
一打开门就看见披着浴巾的贺兰月从电梯里走出来,他故意走过去撞了下贺兰月的肩膀,明目张胆的撒气行为。
撞完就跑,紧急按着电梯按键,抬头一看贺兰月根本没停下脚步,不紧不慢的进了自己房间。
想不通的事情只能暂时放在一边,好不容易休息,喻星洲躺着打游戏,消磨一下午,等晚上快睡觉的时候,牙齿的不适越发严重。
自认为下午已经和贺兰月说开了,俩人目前的关系算是孕育孩子的合作者,没有多余关系,关乎孩子的事情上,喻星洲利用贺兰月也不需要不好意思,他起身直接去敲贺兰月的房间门。
敲开门,喻星洲直接说自己的问题:“牙齿不舒服。”
贺兰月了然,打开门:“进来吧。”
再度进入她的房间,可能心态上的转变,喻星洲认为自己非常平静了,等到贺兰月说解决办法的时候,喻星洲才知道自己所谓的平静根本就是一层表面意思,贺兰月随便一句话又会引爆自己的情绪。
喻星洲只能尽量的在语气上保持平静:“你是说我需要长久的和你呆在一块?”
贺兰月纠正他的说法:“我是说你长久的需要我的信息素。”
“成人口欲期是因为你怀孕心理压力太大引起,现在这种情况看起来并没有缓解反而更严重一点,孕期的Omega想要得到一个安全轻松的环境,必须要有自己Alpha的信息素。 ”
“我们平常吃饭那会还不够吗?我身上全是你的信息素。”喻星洲想起来在公司好几个人都误会他身上的信息素来自于盛泠月,喻星洲不好解释,只能每次上班前小心的确保自己的信息素隔离贴使用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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