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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尼斯举起手里的东西展示给他们看：“本来我还不确定，毕竟爱心形状的礁石并不算特别罕见。也不能因此就断定，不过这种鱼类倒是'纳尔斯海'特有的品种。”
一直生活在城镇，从没去过海洋的三人在这方面上远远比不过肯尼斯的。
“不仅如此，我觉得21层开始的那片沙滩也很像是'纳尔斯海'附近的。”肯尼斯开窗把手中活蹦乱跳的小鱼送回大海，“你们不觉得被屏障隔开的那片海就是'纳尔斯海'吗？”
“差点忘了肯尼斯你是在南边长大的。”贝蒂挠了挠脸颊，“你说的这些我们也不了解啦，不过按照你的说法，创建塔的人很有可能去过'纳尔斯海'。”
哈罗德赞同：“没错，这样可以进一步缩小范围了。去过南边的，拥有庞大魔力的人应该就是塔的创建者。”
“艾丝特，你觉得呢？”贝蒂侧过脸看向艾丝特。
“去过南边、拥有庞大魔力的人我倒是知道一个。”艾丝特蹙眉，“你们知道爱丽丝吗？”
“爱丽丝？是那位虎族亚人队伍里的冒险者？”肯尼斯很快就想起了那位一直流泪的精灵法师，她在艾丝特带队修学旅行的时候帮上了很大的忙。
“是的，爱丽丝是继我和西拉后进入人类社会的第三只精灵，她在加入翠丝的冒险小队前一直在大陆的各处旅游。第一站就是南边的'纳尔斯海'。”
“不过，”艾丝特继续，“我不觉得她像是创建这座塔的人。塔中的很多魔物的生理结构同外面世界的差异很大，爱丽丝不像是会犯这种错的人。”
比如鸡腿菇这种魔物竟然是靠土壤生长腿部，又比如至今成分不明却能让魔物复活的巧克力狼的巧克力。很多都是不符合魔力转换的规律的。
而爱丽丝作为存活多年的精灵，见识颇多，不会犯出这种错误。
“好啦好啦！”贝蒂拍拍手让大家把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现在不用纠结塔的创造者这件事了！我们这次的目的是找回记忆！”
听到贝蒂的发言，艾丝特不由得轻笑：“没错，现在思考这些还太早了。”线索并不充足，等到找回记忆再来分析塔的创建者吧。
*
“我讨厌面包。”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的早中晚三餐都是面包后，艾丝特摊在贝蒂身上罢工了。
“没有肉啊，或者肉啊，甚至是肉之类的食物吗？”双眼无神地干嚼着面包，艾丝特吐槽道，“就连魔物吃的都比我们好。”
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不远处的几只魔物正撕咬着其他魔物的尸体。
“那些魔物可不能入口。”哈罗德正色道。
贝蒂揉了揉她的脑袋当作安慰，接着掏出一小瓶水递给艾丝特：“喝点水吧。”
接过水，艾丝特咕嘟咕嘟两下喝完了。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肯尼斯在一旁蹙眉，“如果一直用面包填饱肚子显然是不能提供足够的能量的。”
艾丝特赞同点头：“没错！批点经费购买魔法口袋才是正道！”
“不。”哈罗德拒绝了这个提议，“魔法口袋除了能够容纳背包两倍的物品外几乎没有任何优点。甚至不能防止食物腐败。”
“加个停滞时间的魔法阵就好了嘛！”艾丝特据理力争，“这个也不需要去请人帮忙，我就可以画！”
“嗯，而且只要买一个回来就好了。”贝蒂也举手发言，“只要让我研究一下，我就能复刻出来。”
“想都别想。”哈罗德果断道，“你们知道一个魔法口袋要花多少钱吗？可以够我们吃三个月面包的费用！”
艾丝特重新靠回贝蒂的肩膀：“那怎么办嘛，再不吃肉我真的用不出魔法来了！”
“是啊是啊，要是圣殿能给我们多批点经费就好了。”贝蒂附和说。
捂着额头，哈罗德投降：“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下次会向圣殿申请更多经费的。不过给不给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好耶！”两个女孩愉快地击掌欢呼，她们终于在又一次“争取经费”大作战中获得了胜利。
“好了，那把前面的魔物消灭后我们就回去吧。”肯尼斯站起身，握住他的剑，走在最前方带路。
*
“呼——”艾丝特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睡了个好觉。”
她洗漱后走到甲板上朝远处眺望：“大概再过几个小时就能到下一层了。”
“说起来，昨天晚上好像做了个梦。”艾丝特顺了顺头发朝一边自己推着轮椅出来的贝蒂点点头，“贝蒂你呢？”
海风吹过，贝蒂的刘海被风掀起，露出她那明显还没睡醒的眼睛：“我好像也做梦了，哈——欠。”说着说着她打了个哈欠。
“我不觉得那是梦。”哈罗德也走到甲板上，“更像是以前的回忆。”
“肯尼斯还没起床吗？”贝蒂脑袋转了一圈，没看见他人。
“艾丝特去催催他吧！可不能错过早饭呀！”贝蒂轻轻推了艾丝特一把。
无奈地看了贝蒂一眼，艾丝特朝肯尼斯的卧室走去。
她身后，贝蒂捂着嘴偷笑。
“你真是……”哈罗德欲言又止，“现在不是让他们培养感情的时候吧。”
“才不是呢！”贝蒂撇撇嘴反驳，“我只是让他们加深一下对队友的友爱之情。”她用手画了个心。
“……”哈罗德别开眼睛，“行吧。”
走到最里面的房间，艾丝特敲了敲门：“肯尼斯？该起床了？”
里面传来了动静，但是却迟迟没有人开门。
“肯尼斯？”艾丝特又敲了敲门，“你在里面吗？”
“在……”声音有气无力的，“你可以直接开门进来，我没有锁门。”
犹豫了一下，艾丝特按下门把手推开了门。
床上的被子乱糟糟，甚至有一半掉在了地上。散落的衣物也在地板上不甘心地昭示着自己的存在感。
毛绒绒的触觉又蹭上了艾丝特的小腿，她低下头便看见一只黑煤球形状的小狗正扒拉着她的腿部。
“肯尼斯？”艾丝特把小毛球抱在怀里同他对视。
“……是我。”小毛球把脸埋在艾丝特的掌心闷闷地说。
艾丝特猛然想起西拉当时说的话：“这瓶药水的功效也很特别呢，可以让人随意转换形态。”
“我一觉睡醒就发现变成这样了。”肯尼斯埋着头不愿意看向艾丝特。
他没说出口的是，刚睁开眼周围一片黑暗，他挣扎了很久才摆脱黑暗摔到了地上。随后才发现原来是被子闷住了他。刚刚艾丝特来敲门时他也努力了很久没有够到门把手。不过这些事过于丢脸，肯尼斯决定闭口不提。
“我想大概是药水的不稳定性……”艾丝特又想起肯尼斯之前突然大变活人的事情。
大概是她实验用的变形药水本身的不稳定同西拉给的这瓶药水本身的可操控性撞在一起，导致肯尼斯的形态不能自由变换。
现在的肯尼斯变成了小狗幼崽的形态，艾丝特两只手就能捧住他。
“你先等一下。”艾丝特蹲下身把肯尼斯轻轻放置在地上，然后从魔法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腰包。
拉开小腰包的拉链，艾丝特把肯尼斯放置在腰包里，满意地点点头：“嗯！刚刚好！”
既方便艾丝特行动又能让肯尼斯随时从腰包中探出头，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幼崽是不是要先喝牛奶呢？”艾丝特思考，“不过我没有带适合小狗喝的牛奶……”
正在纠结的时候，一阵震动传来。
艾丝特眼睛突然一亮：“没想到提前到了下一层！现成的牛奶！”
第45章
就像艾丝特先前提过的，32层开始海水会变成白色。如果靠近海面，会闻到奶香味。
把肯尼斯放置在餐厅，艾丝特便跑到甲板上去取牛奶了。徒留肯尼斯一直小毛球狗面对另外两个人。
“看上去毛茸茸的。”贝蒂的爪子跃跃欲试，“肯尼斯，同意摸就汪一声，不同意就汪两声。”
蹲坐在餐桌上，肯尼斯默默转了个身，屁股对着她。
“哎，所以说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副样子呢？”不能摸就不能摸，贝蒂撇撇嘴转而思考这个问题，“上次突然变成人也吓了我一跳，不会一点规律也没有吧。”
哈罗德收好碗筷，在艾丝特叫人起床的时候他已经吃完一顿饭了，开口说：“最好把两次的情况复盘比较一下，否则等到面对魔物的时候你突然变形态会造成很大的麻烦。”
肯尼斯虽然屁股朝着他俩，但是耳朵却有竖着听他们的话。他张开说“好”，结果开口就是小狗幼崽“嘤嘤”的声音。
听到“噗嗤”的笑声，肯尼斯有些羞恼地朝他们龇牙。
正巧艾丝特回来了，见到这个画面也面露笑容：“好啦，来吃饭了肯尼斯。”
“对了艾丝特，刚想问你。”贝蒂擦擦眼角的泪水，“肯尼斯这个形态会一直不稳定吗？”
“嗯——”艾丝特陷入思考，“按理来说是不会的，不过……”她看了正在小口舔着牛奶的肯尼斯一眼有些犹疑：“可能是因为情绪波动的原因？”
“昨晚有发生什么会让你情绪波动的事吗？肯尼斯？”贝蒂撑着下巴看向肯尼斯。
埋头苦吃的肯尼斯闻言抬头：“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
“他说他昨晚做了一个梦。”艾丝特尽职尽责地帮忙翻译，毕竟贝蒂和哈罗德听不懂小狗呜呜汪汪的叫声。
“看来我们都做梦了。”贝蒂感叹，“这么说的话，倒更像是哈罗德猜测的。我们在睡梦里共同陷入了回忆。”
“你觉得呢？”哈罗德看向艾丝特。
艾丝特点点头：“是的，比起梦境，更像是回忆。看来我们在触碰过那个魔法阵后会慢慢想起零散的回忆。”
“可是在这之前的一周里我们对此毫无反应。”贝蒂蹙眉，“如果隔一周才想起一个片段的回忆，那对我们来说需要的时间太久了。”
如果想要会想起全部的记忆只能等待每周一次的梦境，那对他们来说时间过于难熬了。
“不。”艾丝特摇摇头，“我认为那一周时间的空白是由于我们置身于塔外。”
要说昨晚和之前的一周时间有什么区别的话，大概只有两点：
一，塔内和塔外的区别。昨晚他们在塔内入睡，而之前的一周大家都在塔外的镇上或是皇都。
二，人员的数量。之前他们分散在不同的地方，而昨天是他们在触碰过魔法阵后第一次集体在野外露宿。
“这么想的话，我们只要等待今晚入睡后是否会做梦就知道结果了。”艾丝特的手点着桌面，“在那之前，我们还要弄清楚昨晚的梦是否相似。”
“如果每次都是不同的片段也好，”贝蒂歪着头想了想，“这样能够更快地拼凑出事件的全貌。”
“不。”哈罗德有另外的思考，“我认为还是相似的片段更好，否则不同的片段是否连续暂且不知。我们甚至没办法搞清楚时间线的变化。如果大家的回忆一致，我们可以从不同的视角推测出时间线。”
“就像之前大家的回忆是和不同的人初见一样，我认为还是不同视角更好一点吧。”肯尼斯舔了舔嘴巴上的奶渍，也开口参与了话题。
“艾丝特觉得呢？”贝蒂看向艾丝特。
“不用去在意这些。”艾丝特敲敲桌子，“无论是怎样的回忆，对我们来说都很珍贵。我昨晚看见的是我和贝蒂要求哈罗德增加经费的回忆。”
“我看到的也是！”贝蒂举手应和。
“那我也是。”哈罗德点头，“看样子是在圣女大人入队前，小队刚成立不久的时间段。那时候的名气不大，经费也不多。”
肯尼斯歪着头回忆了一会也点点头：“我也一样。”
“看样子是同个回忆。”艾丝特拿出本子记录下这点，“不过从你的视角来看，会有什么让你格外激动的吗？肯尼斯？”
“……没有。”肯尼斯晃晃脑袋，尖尖的耳朵也跟着甩了甩，“没有特别激动的事情。”
“这样啊……”艾丝特若有所思。
贝蒂则望向窗外：“不过，这么一来，我们除了在船上等着上岸外几乎没有什么其他事情可以做了。要是有魔物来的话，我也能让这艘船上的各种魔法道具派上用场了。”说着说着，她还叹了一口气。
“魔物们应该不会来袭击这艘船的。”艾丝特合上本子随口说了一句。
“欸？为什么？”贝蒂有些疑惑。
意识到自己一时失言，艾丝特眨眨眼睛糊弄：“毕竟是贝蒂做的船嘛，魔物们也喜欢美丽的事物。”
“从实招来！”贝蒂抓住她的手，强迫她坐在餐椅上，“说清楚，不然我不准你离开这里。”
“好吧。”艾丝特叹了一口气，“是因为我下了保护屏障啦。安心安心，只是针对船做的屏障，没有消耗很多魔力的。”
贝蒂听见她保证不会再随意挥霍魔力后才松了一口气：“行吧，记住你说的话哦。”
抱着肯尼斯回到自己的房间，艾丝特才放松下来。
她把肯尼斯安置在书桌上，抱着胳膊盯着他：“你应该知道我那么说是因为谁吧？”
“……”肯尼斯别过脸，不愿和她对视。
“我在修学旅行的时候就说过吧？还没有研究出移动屏障的魔法。”艾丝特的脚点着地，“肯尼斯，你应该老实交代昨天晚上到底梦到了什么。”
“就是、和你们一起商量让哈罗德申请经费的事情啊……”声音越说越小，尾音甚至有些颤抖。
艾丝特疑惑：“有什么是你不能直接说出口的吗？”
肯尼斯两只爪子捂住自己的嘴，摇了摇头。
“这样可不行啊——”艾丝特皱眉，“交流是排在首位的事情。”
任艾丝特怎么好言相劝又演变成威逼利诱，肯尼斯怎么也不松口告诉她昨天晚上看见的东西。
无奈之下，艾丝特只好把他丢在房间里：“那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我要去甲板上吹吹风。”顺便冷静一下。
门“啪嗒”关上后，肯尼斯才松开捂住嘴巴的两只爪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
黑暗，漫无止境的黑暗。
肯尼斯独自行走在一片黑暗之中。
不知走了多久，身体也不知疲倦似的催促着他往前、更往前。
直至一缕亮光从前面亮起，肯尼斯追逐着光亮向前奔去。
“哈、哈……”喘息声和风声一并传进耳中，肯尼斯奋力向前跑。
黑暗的终点，是一扇门。
留着缝隙的门内露出一缕光亮。
肯尼斯毫不犹豫地拉开门，却因门后的景色瞪大了眼睛。
“……是你啊……”
门后如同花园般美丽的风景中却有人被铁链锁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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