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罢,手腕一抬,拔出了匕首,随着余安闷哼一声,鲜血开始往外流淌。
江义惊得往旁边挪了一步,大公子好像比二公子还要狠,二公子都气成那样了也没忍心动余安,结果大公子一上来就给了一刀。
“江义。”慕秋淮突然喊了一声。
江义急忙应道:“大公子你吩咐。”
慕秋淮把带血的匕首递给他,交代道:“把这个给传话的人,说要想救余安,今晚子时带着云初念到城东观音庙交换,如若云初念受伤或者耍炸,余安必死无疑。”
江义接过匕首,回道:“好的大公子。”
他又看了一眼血流不止的余安,问道:“那要不要给他医治,一直在流血。”
慕秋淮瞥了一眼余安的伤口,冷声道:“流一点血死不了,既然事情是由他引起的,就该由他来承受后果。”
江义点头:“那好,我现在就去安排。”
慕秋淮出了房间,回了一趟将军府,他调动3了三万兵将,指挥他们火速赶去东城做埋伏。
——
云初念一直在房间里安静地坐着,没人过来,也没人给她送水。
她心里很忐忑,她很担心慕秋凉,担心他和那些人打斗的时候受伤。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云初念突然听到一阵哭喊声,听声音着有点像云简。
云初念急忙走到门前,拍了拍房门,问守在门外的人:“请问,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云简在哭喊?”
屋外没有人回答,云初念又问了一声。
屋外有个人回道:“不必理会,她每天都是如此,应该是伤口疼的受不了了。”
云初念回想云简胳膊上的伤口,心里一阵揪痛,问道:“两位大哥,你们能不能带她去看看大夫,她伤的真的很严重,我身上有银子,你们行行好,帮帮她。”
门外二人听了这话只是冷笑:“别菩萨心肠了,你都自身难保,还管她做什么?再说了我们也不能擅离职守。”
云初念忙道:“大哥,要不这样,我给你们银子,你们其中一个人买点伤药过来,我会一点医术,我来帮她止疼,她总是这样又哭又喊,也影响你们。”
她说着,掏出身上的所有银子和银票,数了数,道:“我这里的银票和银子加起来有一百多两,你们全都拿去,抓药也就花十几两银子,其余的,两位大哥留着当酒钱。”
屋外二人一听一百多两银子,有点心动。
“大哥,我一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自然是逃不了的,我就是心疼她,并没有其他想法,求求两位大哥了。”云初念又求道。
那二人琢磨了一会,打开了房门,其中一个把手伸到云初念面前:“把银子拿来吧!我去给她买药。”
云初念急忙把银钱全都放到了他手中,感谢道:“多谢两位大哥了,我现在能不能去看看她?你们放心,我不会逃跑。”
那二人拿到银子,放松了一些警惕,其中一个去抓药,另一个把云初念带到云简的房间里。
云初念一进屋就看到云简正蹲在地上,一边哭泣一边打颤。
云初念跑上前,关心道:“云简姐,你没事吧?是不是胳膊疼,你忍着点,我让他们去给你买药了。”
云简抬起头,看向她,双眼通红,满脸泪水,恳求道:“妹妹,求求你了,你去找三王爷好不好,告诉他当初是你冒充了我的名字,那天看到他杀人的并不是我而是你。”
云初念不明白她为何还是这样说,她明明就不认识三王爷。
但是看着云简痛苦的样子,她又有些于心不忍。
她思忖了片刻,道:“姐姐,我真的对此事一无所有,不然这样,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我了解了情况,帮你分析分析该如何向他解释。”
云初念体会不到云简身上的疼痛,但是看着她汗流不止的样子,浑身都跟着疼,无论以前她们有什么过节,但是眼睁睁看着她这样还是有些不忍心,说不定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也许云简也是受害者。
也许云简知晓所有经过。
云简缓着气,过了好一会才道:“我所知道的并不多,也是这些年被追杀时陆陆续续打听到的。听说三王爷有位夫人,乃是前太傅大人的女儿,她不仅是余安的生母,也是慕王妃的孪生姐姐,当年因为争夺皇位,三王爷和慕亲王貌合神离,私下里都在用手段想至对方于死地。”
“那时候你父亲和三王爷走得非常近,再加上三王爷非常喜欢你父亲做的瓷器,于是就经常约你父亲外出喝茶饮酒,那时候两家走的近,你父亲也会带你去,慕王妃和三王妃又是亲姐妹,慕王妃也偶尔带着慕秋凉过去一起游玩。”
“这些,也是娘亲告诉我的,那时候大家相处的非常融洽,可是有一次,三王爷约了大家到山间小院里玩,中途你父亲因为要事离开,离开前他把你留给了三王妃照顾。”
“当时山上有座尼姑庵,三王爷会经常请一位名叫静心的师傅过去诵经,那天下了大雪,你无意间看到三王爷拖着也不知是三王妃还是慕王妃的尸体去掩埋,三王爷看到你,问你叫什么名字,突然出现的静心师傅拉住你,告诉三王爷你叫云简。”
云简说到这里,情绪开始激动起来:“但是我才叫云简啊!你明明就叫云初念,我始终不明白那位静心师傅为何要说我的名字。”
云初念忙问:“那这位静心师傅呢?现在在何处?”
云简摇头:“不知道,我娘跑遍了所有尼姑庵,都没有找到她,这些事情也是我娘在静心师妹那里听来的。”
“那静心的师妹呢?”云初念又问。
“去世了,两年前就去世了。”云简回道。
云初念沉思了一会,理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虽然她不记得儿时的事情,但是从云简的描述中可以得知,她的父亲曾和三王爷来往密切,经常带着她到一个山间小院和三王爷一家,以及慕王妃一家做客游玩。其中有一次三王爷杀了人,碰巧被她看到,而诵经的静心师傅看到后谎称她叫云简,所以,云简才会被三王爷追杀了这么多年。
如此说,她儿时就与慕秋凉和余安认识。
可是,她为何没有一点记忆。
那么慕秋凉有记忆吗?慕秋凉一直都是认识她的吗?
余安呢?余安靠近她,也是因为儿时认识吗?但是余安为何不向她表明呢?
还有,既然三王爷没有死,一开始就知道是云简看到了他杀人,那为何一开始不追杀她,反而近几年才开始追杀?
云简明明可以回云府躲避,为何还要受这么大的苦跟着她口中的娘亲四处躲避?
种种问题就像一个未解谜团。
云初念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事和她脱不了干系。
云简应该也与三王爷解释过,或许三王爷不太相信,云简才让她亲自去承认,也或许他们不是真的拿她交换余安,而是设了一个局,只要余安得到安全,那她就会有极大的危险。
这个时候,她向三王爷解释应该毫无意义。
万一余安被抓,只是引慕秋凉上钩呢?
云初念心头一紧,这一切的一切,可能只是一场谋算,可能是刺杀慕秋凉的谋算。
他们为何要杀慕秋凉?
能够威胁到皇权的人难道不是嫡长子慕秋淮吗?
还有,慕王妃和三王妃既然是孪生姐妹,那么当初被三王爷杀害的人,不一定就是真的三王妃,也可能是慕王妃。
而现在的慕王妃,也可能是三王妃。
回想当初余安送给她的那只白玉镯子,明明就和慕王妃的一模一样。
还有,慕秋凉捡到的那个奇怪的手帕,也明明和慕王妃送给舅舅的那个一模一样。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初念心里非常不安,如果慕秋凉真的要带着余安过来交换,那他很有可能会中埋伏。
“姐姐,你告诉我三王爷在哪里,我去见见她。”云初念问云简。
云简听闻这话,先是怔了片刻,然后道:“妹妹是要去为我澄清吗?”
云初念回道:“姐姐,你现在受伤严重,应该想办法治疗,并且你也没有力气与三王爷解释,你的娘亲在他手里,你的一言一行定然也在受他控制。我去见见他,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
在一切不知明的情况下,云初念定然不会轻易承认,更何况她是真的没有一点印象。
她现在要见三王爷,也是想看看人质交换是不是一场骗局。
她和慕秋凉不能一直处在被动状态,否则会很危险。
云初念不知云简心里到底如何想的,但是云简在听到她这番话后,终是点了点头:“好,我让人带你去见他。”
云简站起身,叫来了门外把守的男子,给他说了几句话。
男子看了一眼云初念,便带着她去了另一个房间。
进房后,男子挪动了一下屏风,屏风“咯吱”一声缓缓打开,接着一个密道出现在眼前。
男子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先进去。
云初念虽然紧张到额头冒汗,但还是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密道修建的干净整洁,应该是经常有人走动,不然也不会修建的这么好。
走了好一会,拐了好几个弯,终于到了一处房屋前。
男子敲了两下房门,然后推门进去禀告,过了一会他出来,对云初念道:“姑娘请进。”
云初念紧张地握紧了衣袖。
她进了房间。
这间房屋依旧干净整洁,屋里还挂着很多名人字画。
云初念穿过围屏,看到一位身穿深蓝色衣衫的男子背手而立。
男子听到脚步声,慢慢转过身来。
第47章
房间里的烛光非常温和,搭配周围墙壁上的字画以及桌子上摆放的花瓶瓷器,使房内氛围温馨且有格调。
房屋的主人应该是一个非常有品味的人。
云初念紧张地站着,单看男子背影她就感到一种无声的压迫感,待他转过身后,即便她做了很大的心里准备,但还是紧张地后退了一步。
他大约四五十岁的年纪,身材魁梧,宽肩阔背,尽显岁月沉淀下的稳重与力量。面庞轮廓分明,浓眉如剑,斜插入鬓,双眸深邃如海,仿佛能洞悉世间万物。高挺的鼻梁下,一张紧闭的薄唇,不苟言笑时,自有一番威严。
他身着一袭深蓝色的长袍,虽不华丽,却剪裁得体,质地精良。腰间束着一条黑色的腰带,佩着一块温润玉佩,多显儒雅和品味。
云初念望着他,从他的眉眼里看到了余安的影子,甚至还看到了慕秋凉的影子。
她对他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
没错,就是熟悉。
她应该真的认识他。
“您,可是三王爷?”云初念紧张地问道。
男子打量着她,在她问出话后扬唇笑了,他虽显威严,但是笑起来却温和许多,和余安笑起来十分相似,两个人的眼睛都爱半眯着。
他开口,嗓音低沉:“对,我就是三王爷,姑娘请坐。”
他比云初念想象的要客气的多。
云初念给他施了一礼,走到桌前坐下。
三王爷坐回主座,依旧审视着云初念,问道:“姑娘找我何事?”
何事?他好像在明知故问。
云初念斟酌了片刻,道:“王爷身份尊贵又是皇家身份,其实,应该是民女问一句,王爷请我至此可有什么要事。”
请?她居然如此淡定地用“请”这个字。
既然她都如此客气了,三王爷说话也没太强势,淡声道:“云简应该都告诉你了,我把姑娘带来此地,为的就是交换我儿余安。”
他亲自承认了,余安果真是他的儿子。
云初念颔首道:“说起来我与余安公子也算有缘,前段时间我外出写生不甚坠河,还是余安公子救了我。余安公子在绘画方面颇有造诣,让人钦佩,我和慕秋凉都与他相识,若是他在慕秋凉那里,想必慕秋凉也不会为难他。”
云初念语音温柔,说的心平气和,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的是来做客,一点也不像被绑来的人质。
三王爷被她这番说辞惹笑了,问她:“你不怕我?我可是把你绑来的人。”
云初念没敢看他,轻声回道:“自然怕,怕到手心冒冷汗,虽然怕,那也是被王爷的威严震慑的,您是有权有势的王爷,我一弱女子,懂得什么叫自不量力,王爷是做大事的人,应该不会轻易伤害我一小女子。”
三王爷觉得她说话很有趣,也觉得她很聪明,又问道:“既然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那你来找我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一次,云初念抬头看他,很认真地回道:“我过来只是想确认云简口中的话是否真实,云简是我的堂姐,看着她伤成那样,我很是心疼,云简姐姐一直强调她是无辜的,若她真是无辜的,还请王爷放过她和她的娘亲。”
“没想到你还是个菩萨心肠。”三王爷挑唇一笑。
“倒不是。”云初念否认,“毕竟同为女子,她又不是大恶之人,任何生命都值得尊敬,她现在伤口发作,一直备受煎熬,应该尽快得到很好的治疗。之前我和余安公子一起绘画时,他曾对我说,行善之人必有福报,人命至上自是不能随意践踏,余安公子是个善良的人,他的善良感染了我,所以我想王爷应该和余安公子一样,都是大善大义之人。”
“好一个大善大义。”三王爷仰头一笑,问她:“你想道德绑架我?”
云初念摇头:“不是,是真心这样认为,王爷,不如这样,交换余安的时间改一改。”
“改一改?为何要改?改到什么时候?”三王爷问她。
云初念回道:“改到三日之后,我了解慕秋凉,他应该不会轻易交人,毕竟他已经知道余安的身份。本来皇上是给我和余安赐婚,可是慕秋凉得知余安的身份后,不仅让皇上改了圣旨,还把余安抓了起来,您不觉得这其中有问题吗?”
“他一个亲王府的次子,皇上怎么能轻易听他的话随意改变圣旨,我觉得,您不妨再观察观察,以免中了圈套。”
三王爷觉得有些好笑:“你这是打的什么主意?想出卖慕秋凉?”
云初念摇头:“出卖自然不敢,我已与他成婚,我们整个云家都与他牵扯上了关系,但是世事无常,谁能保证慕秋凉会为了我真的放了余安,我没有这个信心,我只想争取一个活下来的机会,你让他等三天,三天后就会知道他是真的想救我,还是假的想救我。我一介女子,不懂你们之间的权利斗争,我只想好好活下去,我也希望余安公子能平安活下去。”
“你喜欢余安?”三王爷抓住了一个重点问题。
云初念没有回答,只是扬唇笑了笑。
她这个笑容很有深意,三王爷琢磨了好一会,最后斟酌一番,道:“那好,你且再在这里待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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