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她和慕秋凉好像早已捆绑在一起,无论是另一个世界的他们,还是这个世界的他们。
在梦中,她站在坟前哭的伤心欲绝,这一世,她不想再体验一次那种痛失爱人的感觉了。
她从后面紧紧地抱着他,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泪水一滴滴落在他的衣服上,打湿了他一大片衣衫。
她说:“慕秋凉,我爱你,别丢下我。”
慕秋凉,我爱你。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从来都不敢奢望的一句话。
现在听起来,顿时让他的心口像被刀剜一样的疼。
他僵挺地站着,拿着毛巾的手就像被定住了一般,动也不能动。
他不敢想象,她被抓走的这几天里,有多无助多害怕。
鼻子上的血还在流,伴着眼泪一滴滴落在他红色衣服上,他低着头,许久才道:“待会洗个澡,今晚我搂着你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带你找个风景好的地方散散心。”
直到这个时候,他有事,还是不愿告诉她。
她松开他,擦了擦眼泪,走到他面前,接过他手里的毛巾帮他擦着鼻子上的血,不想给他太大压力,温声道:“你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等处理完了我们再去散心,最近我会好好待在家里,等安全了再出门。”
她说着,抬头看他,看着他通红的双眼,踮起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笑说:“你现在是我的夫君哥哥,我是不是可以使唤你来伺候我。”
她总是这样,总是能够很快缓解自己的情绪和缓解压抑尴尬的气氛,然后又能给他空间,不去追究他不愿说的事情。
这样的云初念,怎能让人不爱呢!
他双手捧住她的小脸,压了压苦涩的心绪,问她:“你想让我怎么伺候你?”
她笑了笑道:“伺候我沐浴。”
他点着头,俯身亲了她一口。
嬷嬷们准备好洗澡水,他便抱着她到偏房里沐浴。
他帮她拆掉头上的发簪,又帮她松开长发,轻轻脱掉她身上的衣衫,把她抱进浴桶里。
泡在温热的浴桶里,云初念感觉身上舒爽了许多,她扯起慕秋凉的衣袖,小声问:“要不要一起洗?”
慕秋凉的耳朵微微泛红,躲避了一下她的目光,回道:“我先伺候你,我待会再洗。”
云初念愣了愣,没好意思再问。
云初念洗漱完,慕秋凉帮她穿上睡袍,又把她抱到床上,随后又独自去偏房洗漱。
过了一会,他洗漱回来,依旧穿了一件红色衣衫。
他修长的头发散于身后,发梢还滴着水。
云初念拿了毛巾帮他擦干,又帮他简单挽了一下。
慕秋凉吹灭了蜡烛,二人躺回床上。
房间里很安静,还能听到稀疏的烟花声。
慕秋凉一只手揽着云初念,一只手轻揉着她的头发。
过了好一会,两个人都无事发生。
云初念心中疑惑。
他们已经成婚,难道不该圆房吗?
为何慕秋凉没有动静呢?
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提不起兴趣吗?
还是,没到圆房的时候?
她在心里琢磨,没有一点困意。
过了好一会,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夫君哥哥。”
慕秋凉听到她的喊声只是轻轻应了一下。
云初念难以启齿,但是非常想问一问。
过了好一会,她刚要开口,慕秋凉又搂紧了她一些,低声道:“好好睡一觉,关于三王爷和云简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云初念被好奇心勾起的欲望正烧的旺,见他没有要圆房的意思,只好往他胸口贴了贴,乖巧地“嗯”了一声。
这一晚,很平静。
翌日云初念醒来的时候还被慕秋凉抱着。
慕秋凉气色越来越不好,云初念醒来很久后他才醒来。
他有气无力地坐起身,把云初念扯进怀里,趴在她肩头歇了一会。
床还没有下,他就已经没有力气了。
缓了好一会他才下了床,云初念帮他穿好衣服,见他手腕上的佛珠不见了,问道:“手上的佛珠去了哪里?怎么不戴了?”
慕秋凉指了指床头:“我怕晚上睡觉硌到你,睡之前取了下来。”
云初念走到床前,拿起那串佛珠,想起南岭仙人送给她的那本书,书上说,这串佛珠是来拯救主人的。
它的主人会是谁?
是慕秋凉吗?
可是为何,他戴上佛珠以后身体依旧不好,反而越来越差。
云初念思忖了好一会,对他道:“要不然这几天先别戴。”
慕秋凉问:“为何?”
云初念回道:“这东西是老和尚送的,说是可是祛病去灾,但是我怎么瞧着不灵验呢?”
慕秋凉本来对这种事情半信半疑,之前因为是云初念送的他才一直戴着,现在她说不戴,他便道:“那好,听你的,先不戴。”
云初念应了一声,又把佛珠放回了床头。
过了一会,二人正准备去用饭的时候,梁齐匆匆跑来,说:“公子,抓了几个人,云简姑娘救出来了,但是没有找到三王爷,不过有一个人很可疑,公子您要不要去看看。”
第48章
关于昨日慕秋凉放烟花这件事情,云初念一直都未来得及细问,之前她想过很多种慕秋凉救的她的办法,却没想到他会用这一种。
云初念见他气色不好,握紧他的手,道:“不如吃了饭再处理。”
江义看了一眼慕秋凉,轻笑道:“对,你们先用饭,那些人我已经关到别院了,公子吃了饭再过去审问。”
慕秋凉应了一声,拉着云初念去用饭。
亲王府的饭菜搭配的非常好,每一样都好吃又营养。
云初念给慕秋凉夹了一些菜和盛了一碗补气血的汤,对他道:“我看你有气无力的,许是最近没有休息好,先喝点汤,待会儿我让人找大夫过来给你瞧瞧。”
慕秋凉一听她要找大夫,自是知道瞒不了太久。
云初念是一个情绪稳定且又聪明的人,他身体越来越虚弱,她定然察觉到了什么。
慕秋凉夹了一道菜喂进她嘴里,回道:“我认识一位太医,医术很好,先前都是他为我医治,一会我出去的时候顺便过去让他瞧瞧,应该没什么问题,可能是担心和休息不好导致的,你不必太过担心。”
她怎么会不担心?
云初念看着他,知道他有很多事情瞒着自己,哪怕她套了好几次话,他都不肯透露一丝一毫。
这次他抓了余安,导致三王爷把她带走来交换余安,他们之间的牵扯应该比她想象的严重和复杂。
而他什么也不告诉她,连解释都没有。
哪怕他身体出了问题,他也绝口不说。
她感觉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涩,他们明明已成夫妻,可他为何还要事事相瞒呢?
要说他不爱自己,但他明明那么关心且又在乎的不行。
要说他爱自己,他却不能与她谈彻心扉,甚至她还能在他眼睛里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这样的慕秋凉,她今后要如何对待?
可她已经陷进去了,陷进了无法自拔的感情里。
她低头喝着粥,感觉自己把自己困在了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里,这个盒子,没有门,甚至连窗户都没有。
她既已进了亲王府,或许此生再也出不去了。
“慕秋凉。”过了好一会,她一边低头咬着牛肉馅的包子,一边道:“你这里有需要我帮忙的吗?比如需要银子的地方,因为成婚太匆忙,我也没带什么东西过来。我父亲生前给我留了一笔财产,曾祖母也给我准备了一些嫁妆钱,我自己也攒了很多银子,加起来应该有不少,你若是需要,我就回云府给你取。”
若是他只图云家的财产,她可以大力支持他。
慕秋凉抬眸看着她,帮她把低头时垂在一侧的秀发拢到肩后,回道:“我不需要这些,就算需要,我也不会要你的。”
云初念把包子放到盘子里,抬头看他,问道:“为何不要?”
慕秋凉扬唇轻笑:“我娶你又不是图你的银钱,即便我们是夫妻,我也没有资格要你的东西,何况,我有能力养活你和我们的小家。”
他说的真诚又温柔,云初念深深地望着他,一瞬间,开始为自己刚才的想法而懊恼。
慕秋凉,应该是爱她的吧!是她胡思乱想了。
她又给他盛了一碗营养粥,催着他喝下。
二人吃过饭,慕秋凉就随着江义去了别院,云初念则开始准备省亲的礼物。
到了午饭时间,云初念准备好饭菜等着慕秋凉,她等了很久他都没有回来。
她简单用了一点饭,又等了一会,见他依旧没有回来,就回房睡了一会。
已经好多天没有做梦的她,这一觉,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在梦中,她又回到了尼姑庵。
这时候的尼姑庵,在秋风下看起来有些许凄凉,片片树叶不停掉落,伴着凉风,让人心中微微发寒。
随着一声钟响,她看到自己从一个房间里出来。
她穿着僧袍,手里拿着拂尘,面无表情地向远门外走去。
到了尼姑庵门外,只见一袭青衣的云嵘站在那里。
这时的云嵘看起来成熟稳重,早已褪去了以往的稚嫩。
云嵘看到她出来,激动地走上前,热泪盈眶地叫了一声“妹妹”。
她给云嵘弯身行了一礼,面上十分淡然。
云嵘激动地抓住她的双手,凝噎道:“妹妹何苦要这样做?整整十年,你可知这十年我们是如何过来的?你可知慕秋凉是如何过来的?哥哥不明白,妹妹为何要答应他们欺骗我们这么久,现在,你又在做什么?脱离红尘吗?做一个不能再拥有七情六欲的人?”
云嵘很激动,说着说着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她任凭云嵘抓着自己,依旧淡漠不语。
“妹妹。”云嵘摇晃着她的肩膀,“跟我回去好不好?我们还有扳回一局的机会,虽然余安做了皇帝,但是他不能服众早晚会下台,南岭仙人已经在极力给慕秋凉治疗了,南岭仙人说,慕秋凉还有苏醒的可能,只要他醒来,你们还是可以在一起的,你跟我走,跟我去见他好不好?”
也不知是云嵘激动的情绪感动了她,还是在听到慕秋凉还有醒来的可能,原本淡定冷漠的她,终是红了眼睛。
但她依旧站在那里纹丝不动,许久才道:“我既已削发为尼,便已脱离红尘,没有再回头的可能,日后,别再来找我了。”
她说罢,弯身行了一礼,转身就要向院里走去。
“云初念。”云嵘一把拉住她,伤心道:“十年里他从未有一天忘记过你,哪怕是死,嘴里还一直念着你的名字,你为何要如此狠心?我们废了好大的功夫才保住他一口气,只要你回去,只要你回去告诉他你还活着,他一定还会醒来的,他身上的毒已经去除,他的求生欲也非常强,给他一点希望,他一定还能好起来。妹妹,哥哥求求你,跟我回去好不好?就算是夫妻一场,见一见他好吗?”
云嵘说着说着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他抓着她的衣袖不敢松手。
她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直到钟声响起,她终是甩开了云嵘的手,又回了尼姑庵。
尼姑庵的房门被紧紧关上。
云嵘拍打着尼姑庵的院门,声泪俱下地一声声喊着“妹妹”。
秋风越来越大,吹得院中的大树沙沙作响。
枯黄树叶片片凋落,尼姑庵又恢复了宁静。
云初念从梦中醒来,她睁开眼,安静地躺在床上,盯着窗幔上的流苏坠儿,心里却早已波涛汹涌。
她擦着不停滑落的眼泪,在床上躺了很久才起身下床。
她走到窗前,望着院中渐渐泛黄的树叶,心里的失落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难道,慕秋凉真的会离开?
快到傍晚的时候慕秋凉才从外面回来,云初念迎上前,瞧着他精神头比走之前好了许多,问道:“这一日累坏了吧!有没有去看太医?”
慕秋凉牵起她的手,拉着她进了屋,轻笑道:“我就说是之前休息不好才会如此,你看现在,好了很多。”
他不回答她的重要问题,她也能猜出他没有去看太医。
她不知他在固执什么,给他倒了一杯清茶,问道:“那有没有用晚饭?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你洗一洗,我们先去用饭。”
慕秋凉起身走到衣柜前,解着衣带,回道:“我还不饿,今日审问了几个人,有了一些收获,我已经找大夫看过云简了,大夫说她的伤能医治好,虽然不能恢复到常人那般,但是也不会再像现在这样痛苦。”
他脱掉上衣,把衣衫放在架子上。
云初念从背后看着他,看着他宽肩窄腰的后背,面上微微一红,接话道:“能医治好就行,被抓走的时候,我与云简接触过,我觉得她知道很多事情,她还有一位娘亲,好像在三王爷手里。”
慕秋凉从柜子里扯下一件衣衫穿在身上,走到她面前坐下,松松系了一下衣带,半边胸膛还露着,他回道:“她娘亲叫亲婶,这次抓来的人里没有她,她好像还在还在三王爷的手里。我也寻问了云简,听她的意思,她的身世好像和你们云府的王管家有点关系。”
“王管家?”云初念忙问,“你查到了什么?”
慕秋凉回道:“查到了王管家和这位青婶的关系不简单,青婶和王管家是青梅竹马,青婶年轻时在三王府当过差,好像还做过余安的奶娘,听说她和王管家成过婚,后来三王府别被灭时她就消失了。”
“那云简是不是青婶的孩子?”云初念忙问。
“应该是,如果是,那她可能也是王管家的孩子。”慕秋凉回道。
“王管家的孩子?”
如此说云简和云府没有血缘关系?怪不得云简宁愿被追杀也不回云府。
云初念疑惑道:“那为何四叔说云简是他的孩子呢?”
慕秋凉回答:“据我所查,你四叔根本就没有孩子,也没有成过婚,我找到一位在你们云府做过瓷器的老伯,听他说,你四叔当年从外面抱来一位女婴,那女婴的父母是谁没人知晓,但很巧的是,不久后,你父亲也从外面抱来一名女婴,更巧的是,这两名女婴年龄一样大,后来那两位女婴都留在了你们云府。”
云初念有些震惊,如此说,那两位女婴应该就是云媮和云简。
“你还查到了什么?云媮的身份有没有查到?”云初念忙问。
慕秋凉摇头:“没有,我已经在查了,查到了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云初念点点头,再去看他,发现他精神又好了许多,说起话来语音也没有那么虚了。
她觉得神奇,难道真是那串佛珠在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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