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乖巧地点着头:“好的安安。”
二人进了小院,院里的老板急忙迎上前,热情地问道:“小公子今天想吃什么?”
安安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老板,说:“多来点云雾酥。”
老板接下银子,笑呵呵地回道:“好嘞!”
老板领着他们进了屋,指了指一个趴在窗户前的小男孩,问道:“你们是一起的吧!他来了好一会了,只要了一杯果茶,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人。”
她听了这话向窗前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精致的小男孩正往这边看来。
“凉凉!”她惊喜地喊了一声,甩开安安的手向他跑去。
她跑上前,一把抓住唤做凉凉的小男孩,问道:“凉凉你最近去了哪里?上次和上上次我跟着父亲来的时候,为什么都没有见到你?”
凉凉低头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后的安安,微皱了一下眉头,回道:“我哥哥受伤了,我在家里陪他了。”
她好奇地问道:“凉凉也有哥哥吗?叫什么名字?”
凉凉回道:“我哥哥叫慕秋淮。”
“他是怎么受伤的。”她有点担心,“疼不疼?”
她的问题很多,每次见到他就问个不停,他微皱了一下眉头没有回答,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安安。
她见凉凉不回答,也没再问他,牵起他的手道:“安安说这里的云雾酥非常好吃,凉凉跟我们一起尝尝吧!今天大人们都去钓鱼了,只有安安陪我玩,凉凉,一会儿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她不仅问题多,话也很多。
凉凉一直都是冷冰冰的,他回道:“我不爱吃甜食。”
她抓着凉凉的手一直不放,哪怕他说着他不爱吃,她也拉着他一起坐下了。
老板给他们端来一盘子云雾酥,还送给了他们三杯果茶。
三个人围坐在桌前,安安拿了一块云雾酥喂到她嘴边。
她咬了一口,开心地说道:“真的像安安说的一样好吃。”
她说罢,拿了一块递给凉凉:“凉凉你也尝尝。”
凉凉依旧冷着一张脸,不说话,也不接。
她失落地把云雾酥放到盘子里。
安安见她不开心,说着笑话逗她。
她被安安逗得咯咯直笑。
吃完东西,安安拉着她要回去,这时候安安家的管家过来找他,安安和她道了别就离开了。
她和凉凉出了小院,二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走到一处碧湖前,凉凉突然拉住她的手,很很严肃地说:“念妹妹,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你一定一定要听。”
她好奇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凉凉捧住她的一张小脸,凑近她,小声道:“安安和他的父亲在谋害你的父亲,他们想要你们家的银子,你告诉哥哥,安安有没有对你说一些奇怪的话。”
她一听到谋害,紧张地瞪着眼睛,好一会才回道:“刚才安安问我云家谁最富裕,我告诉他是我父亲,我还告诉他,我父亲有一个金库,里面有很多很多金子。”
凉凉忙问她:“那你有没有告诉他在什么地方?”
她摇了摇头:“没有,因为我也不记得在哪里了。”
凉凉很认真地嘱咐她:“你记住,以后再有人问你这些问题,你千万别再回答了,以后也别和安安玩了。”
她有些不懂,问道:“为何不能和安安玩?我很喜欢安安,安安说长大了要我做他的新娘。”
“新娘?”凉凉有些惊讶,耳朵突然红了,道:“傻妹妹,你怎么什么都答应他?你不能答应他,以后别再让他接近你。”
她不知道凉凉为何要这样说,凉凉好像突然不喜欢安安了,以前他们明明玩的很好。
她没有回凉凉的话,因为她理解不了凉凉说的意思。
她和凉凉回了山脚下的庄园,大人们还都没有回来,他们各自带来的管家和家仆已经在准备晚饭了。
这时候安安从房间里出来,脸色不太好,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我们去山上玩好不好?”安安问他们。
她看了看不远处的山头,点头道:“好啊!和凉凉我们三个人一起去。”
凉凉有点不情愿,但最后还是跟他们去了。
三个人爬上不高的山顶,在夕阳下蹦蹦跳跳地捉着蚂蚱。
他们玩的很开心,笑的也很大声。
可是,正在凉凉蹲下身捉蚂蚱的时候,安安突然推了他一把。
凉凉大叫一声跌下来了山顶。
她吓得哇哇大哭,嘴里说着:“安安,你怎么可以把凉凉推下去,他会死的。”
她说完,慌慌张张地往山下跑。
她找到凉凉的时候,凉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脑袋和身上全都是血。
她哭着跑去找大人。
凉凉被他的父亲抱回了房间,她哭着跟在身后。
大人们问她和安安怎么回事,安安说凉凉不小心摔了下去,她说是安安推的,结果父训斥了她一顿,父亲说她受到了惊吓,说她胡言乱语。
凉凉的父亲找来了大夫,大夫看了以后,说凉凉脑部受了伤,就算醒来也会失忆。
她不知道什么是失忆,她只期盼着凉凉快点醒来。
凉凉被他父亲带回了京城,她也跟着父亲回了家。
她在家里等着凉凉的消息,可是等了又等,却始终都没有等到他的任何消息。
后来,她再也没有见到过凉凉,也没有见到过安安。
转眼四季变换,很多很多年后的一天,有个媒婆上门给她说亲。
说对方叫慕秋凉,是亲王府的二公子。
她听着这个名字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后来,她连慕秋凉的人都没有见到就答应了这门婚事。
她和慕秋凉订婚的时候,慕秋凉在外地学习没有回来。
她和慕秋凉成婚那天,慕秋凉才出现。
洞房花烛夜那晚,慕秋凉掀开她的盖头,她紧张地抬头看他,她看到他,鼻子突然一酸,泪水就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他见她流泪,轻声说:“别怕,你若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才嫁给我,但是你放心,我会在亲王府里保护好你。”
这个场景,这几句话,她不是第一次梦到了。
她流着眼泪从梦中醒来,环顾四周,发现房间里漆黑一片,身边没有慕秋凉。
她坐起身,点了蜡烛,倒了一杯茶喝下。
她走到书桌前,掏出纸和笔,记下了梦里的故事。
这一次,她非常确定,这不是梦,这是另一个世界的他们所发生的事情。
慕秋凉心里的人,会不会就是另一个世界的她呢?
那慕秋凉会和她做同样的梦吗?
会和她一样有同样的感觉吗?
这一晚云初念几乎没有睡,翌日一大早就坐在房间里发呆。
依照慕亲王昨日给她的期限,今天一早他会过来讨要回答。
她忐忑不安地坐着,一直坐到用午饭的时间他都没有过来。
如此过了一整日,慕亲王没有来,云嵘也没有来。
她没敢回云府,她一直在家中待到第二日下午。
这两日,她吃不好睡不下,心中惶惶,总觉得有大事发生。
傍晚的时候,亲王府突然来了一批官兵,他们二话不说就将亲王府团团围住。
她被几个官兵押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飞快行驶,向着城门外出发。
第52章
车轮滚滚向前,木质的轮毂在与地面的摩擦中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天越来越黑,马车里越来越暗。
云初念紧张地缩在马车的角落里,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好像,好像真的有一件大事在发生。
这些官兵要把她带到哪里她不知道,但是她猜一定与慕秋凉有关。
难道慕秋凉私自去抚州平乱被皇上发现了?
就算被皇上发现,慕秋凉也是在帮皇家平乱,罪不至此。
她安静地待着,即便再害怕也不敢发出声响。
马车行驶了很久很久,久到云初念迷迷糊糊睡去,又迷迷糊糊地醒来。
天已经亮了,马车里也亮堂了起来。
她掀开窗帘,四下望去,发现周围空旷无比,远处尽是连绵的山脉。
这是去哪里?
她又掀开马车帘子,只见眼前赶马车的人已经不是昨晚的士兵,而是两个穿黑衣的男子。
她心中一紧,问道:“你们是谁?要带我去哪里?”
一名男子转过头来,回道:“夫人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带你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夫人?
“你们是亲王府的人?是慕秋凉的人吗?”云初念忙问。
“是的夫人,公子吩咐我们把您送到安全的地方。”男子回道。
“安全的地方?哪里?”
“回夫人,是花语山,公子已经安排好了,您别担心。”男子又回道。
“慕秋凉呢?”云初念开始一阵慌张,“慕秋凉在哪里?是不是遇到了危险?”
男子见她紧张的不行,急忙安慰道:“夫人别担心,公子处理完事情就会过来与您会合。”
云初念不放心,又问:“他真的没事吗?亲王府发生了什么?为何突然来了那么多官兵?”
男子回道:“回夫人,公子没事,至于官兵的事情,属下也不知。”
马车继续前行,云初念没再问话,只是心中一直忐忑不安。
她想慕秋凉,好想慕秋凉。
他真的不会有事吗?
她祈祷他不会有事。
马车行驶了一天一夜,到了傍晚的时候终于到了花语山。
花语山,顾名思义,山上山下种了很多很多花,并且还有一大片梨园。
这个时候的时候梨子已经熟了,一个个挂在树上,远远地望去,清新又好看。
慕秋凉曾问过她有没有想去的地方,那时候她说她想去一趟花语山,想看开满梨园的梨花,他答应她春天的时候会带她过来看梨花。
孰料,春天还没有到,她就过来了。
只是身边没有慕秋凉。
马车停在了梨园旁边的小院前,云初念下了马车,四周风景很美,但她却无心看风景。
小院里出来一位年迈的婆婆迎接他们。
婆婆看到她,笑道:“夫人辛苦了,快到屋里坐。”
云初念有些防备地后退一步。
送她来的两名男子对她道:“夫人别怕,金婆婆是这片梨园的园主,人很善良,公子已经安排好了,这段时间由她陪着你,并且这四周埋伏了很多我们的暗士,不会有任何危险。”
云初念瞧着几人都很面善,放松了一些戒备,她给婆婆行了一礼,便随着婆婆进了房间。
这处小院不大,院子里只有两间房屋,收拾的非常干净整洁。
婆婆招待云初念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对她道:“夫人,寒舍简陋,您先凑合住,我就住在隔壁房间里,您有什么需求,直接告诉我就行。”
云初念颔首道:“多谢婆婆招待,您可知慕秋凉现在怎么样了?慕秋凉有没有告诉你我需要在这里待多久?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婆婆见她仍旧担心,笑道:“回夫人,我也不知,公子派人过来安排,让我好生招待您几日,并没有说要多久过来。”
云初念应声道:“好的婆婆,麻烦您了。”
婆婆道:“劳累了一路,夫人先休息。”
婆婆出了房间,云初念在凳子上坐了很久,眼睛不知不觉又红了起来。
慕秋凉为她安排好了一切,那他呢?真的不会有危险吗?身体状况怎么样了?
她真的能等到他过来吗?
——
慕秋凉已经两夜未眠,他把能做的全部都做了,把能安排的全都安排完了,他甚至都已经安排好了江义和梁齐今后的路。
他为江义和梁齐在其他地区购买了良田和房子,还给他们存了很多银钱。
云府这边他也安排的非常妥善,也和皇上达成协议,皇宫里继续录用云家的瓷器,近几年应该不会有被青瓷攻破的危险。
还有大哥,他也让皇上暂时将他支配到了边关当差。
这一场战争结束,被他安排好的这些人都不会有任何危险。
但是有件事情却让他十分头疼,也让他非常伤心。
他为这件事情焦虑了好几天,每每想起都让他痛苦的不行。
今晚无星无月,却有狂风肆虐。
梁齐跑来回报:“公子,夫人已经到花语山了。”
慕秋凉关上窗,走到桌前坐下,拿出一条手帕擦了擦粘稠的鼻血,问梁齐:“她……有没有哭闹?”
梁齐摇头道:“那边的人说夫人的情绪一直都很稳定,从亲王府到花语山就只问了一些您的事情,见了金婆婆以后也没有太激动,已经安静地住下了。”
她好像一向如此,聪明,冷静,勇敢,又从不做任何给他增添麻烦的事情。
但是这样的她,真的很让他心疼。
她心里一定非常害怕,也一定非常想他。
他揉着发涨的眼窝,说起话来虚弱无力,问道:“亲王府那边怎么样?”
梁齐回道:“回公子,王爷已经被带去皇宫了,王妃在亲王府里关着。”
此刻,慕秋凉连应声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把带血的手帕扔进纸篓里,慢慢站起身,道:“梁齐,带我去亲王府一趟。”
梁齐见他体力不支,心疼地劝道:“公子,您还是先休息吧!其他事情先放一放,身体要紧。”
慕秋凉摇头,向门外走去:“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是啊!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梁齐上前扶住他,看着憔悴又逞强的他,眼眶不禁红了,他和江义最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从十几岁就跟在公子身边保护他,公子身体一直都很好,他不明白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若是公子真的离开了,他和江义该怎么办?
他们跟在公子身边这么多年,早就把公子当做了亲人,他们真的接受不了公子离开,他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心疼,泪水也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慕秋凉察觉到他难以克制的情绪,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马车停在了亲王府的门前,此时亲王府外面围了一圈官兵,大门上也被贴上了封条。
慕秋凉被梁齐扶着下了马车,慢慢向大院里走去。
到了一处房屋前,慕秋凉停下,给了梁齐一个眼神,没让他跟进去。
他推门进去,房间里的阴冷不禁让他咳嗽了几声。
他拿着帕子捂住唇,转过屏风,看到了坐在主座上的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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