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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李书妤被他抱在怀里，听着他微颤的声音。
过去的很多“对不起”，都没有这句“我爱你”中夹杂的深情。
他冷漠、自矜，不善表达。
可这一刻，李书妤感受到了他的感情。
拥抱持续了很久，身上的冷意退散了几分，两人分开。
许况神情依旧清峻，只是眼睛有些红。
抬手擦掉了李书妤眼尾的水迹，她纤长的睫毛湿了，他的手又放在她眼尾的位置。
“书妤。”
只是开了口，看着李书妤时又停住了。
过了一会儿说:“我不是要来阻拦你、拖住你。”
许况是个言辞上很少外露的人，一直以来直白的表达内心的渴求，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只是他总是高高在上的，像是能掌控一切，这让很多人包括李书妤都忽略了，他也会不敢表达自己。
好半晌他才问:“能不能留下来？”
或者带着他一起走。
没有李书妤的京市，他也不想待下去。
不管是揽星湾还是和湖，都太空太冷。
他总是能精准的把控所有，拿起放下都轻而易举，可是在感情里也会觉得无能为力。
李书妤同样看着他，说：“能。”
简短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和妥协的意味，她掌控着自己的情绪、完全自由的做出了选择。
坚定、明晰。
许况呼吸缓了几分，黑沉的眼底恢复了光亮。
“能。”他重复了一遍，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又重复她的回答，声音有些低“能的吗？”
京市的天色依旧低沉，大雪纷纷扬扬一直没有停。
从机场出来，开车回李书妤临时住的地方。
雪天路不好，车子时不时会停下。许况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抱着许清觉的李书妤。他发现此起彼伏的鸣笛声不再那么惹人烦躁，漫长拥堵的路途也不是很难走。
副驾驶座的许延一脸生无可恋，看了眼许况，扭头问李书妤：“真不走了？”
等着交通灯跳转，李书妤还没说什么，许况垂眸侧身拿过一瓶水，面无表情递到了多话的许延手里，“喝水。”
许延挑眉笑了一声，他早搞清楚了许况离开远洲的来龙去脉。心里暗暗称奇，觉得许况就是个疯子，狠起来自己算计自己。
李书妤也有些不解，问许延：“你不去滨州了吗？”
许延拧开瓶子喝水，“哪天再去吧，也没有什么要紧事。”
余光看到开车的许况，似乎经历过刚才机场的失控，他又恢复了清冷矜贵的模样。
许延有些后悔，自己没将许况刚才的样子录下来，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拿出来看几眼。
然而没等许延开口拿捏，就因为话太多，收到了许况极具压迫感的眼神警告。
回到住的地方，李书妤抱着睡着的许清觉往楼上走，许况拿着东西跟在她身后上了楼。
阿姨已经去休年假，房子里有些空荡。
李书妤将许清觉放在卧室的床上，又哄了一会儿，等着他重新睡熟。
从房间出来，许况正站在门口，像是在等她。
李书妤走到客厅中央，从包里拿出证件重新放好，又拿了奶瓶去厨房洗。
许况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保持着很近的距离。李书妤转身时差点撞进他怀里。
亦步亦趋的跟着，许清觉都没他这么粘人。
李书妤抬手指了下客厅沙发的位置，“你去那里坐一会儿。”
许况“嗯”了一声，又没有动，还是继续跟着她，伸手接过她洗好的奶瓶放在一边。
“跟着我做什么？”
“我想再抱一下。”
李书妤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抬手示意许况过来。
他上前一步，靠近。
手上的水渍还没有干，李书妤用手腕扶住他的肩膀，踮脚在他有些干燥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许况要拥抱，李书妤大方的给了他一个亲吻。
身体没有落回去，被他伸手揽住了。
他俯身将脸埋在她的肩窝，熟悉的温软气息。
失而复得有了重量和实感，他才愿意相信，她真的留下来了。
李书妤被他的短发蹭得有些痒，向后躲了下，又被他紧紧抱住了。
李书妤举着湿掉的双手，“要抱多久？”
“十分钟。”
李书妤没说话。
以为十分钟太久，许况又改口：“八分钟。”
“······”
“五分钟。”
李书妤也不管那么多了，用湿手摸了下他的后颈，“两岁的我可以哄，三岁的也可以哄。三十岁，我哄起来也会不好意思。”
“三分钟。”许况抱着她，“不能再少了。”
新搬进来的地方，屋内的陈设、窗外的风景，都有些陌生。
拥抱是熟悉的。
那种居无定所的飘荡感，在熟悉的气息里逐渐消散。
飘忽不定的感情也落地、生了根。
＊＊
新年最初的几天，一家三口都是在城南的这处房子里度过。
几天连续大雪之后天气好转，阳光劲烈，窗帘全部拉开了，阳光透过玻璃窗倾洒到室内。
李书妤抱着电脑在查询成立工作室事宜，许况坐在一边拿了一本设计图集在翻。
许清觉被许延接出去玩儿，客厅里很安静，偶尔有敲击键盘的声音，还有翻书声。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许况抬眸看了一眼，按了挂断。
第二次电话响起时，李书妤看到了来电显示，“许文怡”。
过年的这几天，与京市氛围红火的街道不同，远洲的股市一路飘绿，许文怡坐不住了，知道这次事情无法收场，又想请许况回去。
之前许文怡就曾让齐思哲带话，希望许况继续担任执行总裁。
许文怡不傻，她一直忌惮的都是许况和许请觉手里的股份，等拿到这些股份，她不介意许况以职业经理人的身份继续待在远洲，给她打工。
为了达到目的，她放出了不少许况即将回远洲的消息。
许况对这件事的处理方式简单直接，通过一个财经报道，声明自己不会回去。
虽然经历了一次打击，许况的商业才能也依旧被外界认可。
他拒绝的态度，在外界看来侧面反应出了远洲通信确实不行了，进一步加剧了公司的危机。
这把许文怡气得够呛，开始将公司的衰败归结到许况决策失误上，并且多次明里暗里表示，许况突然离职是因为和竞品公司私下合作。
许文怡的诉求很简单，就是要把许况的信誉彻底毁掉，让他今后在行业内难以立足。
手机再一次亮起，李书妤敲击键盘的手停顿，“她是不是想求和了？”
许况起身坐到李书妤身边，将她怀里的电脑拿开，腾出位置躺在她的腿上。
“不清楚。”
“我看现在的舆论都不太好。”李书妤说：“不理会真的可以吗？”
许况闭着眼睛休息，声音清淡，“没什么影响。”
他不是一个太关注外界言论的人。
李书妤翻手机，翻到一条微博拿给许况看。
“还是处理一下吧，看看你现在的形象。”
许况接过手机，看了一眼，视线停顿。
有人又把他和李书妤在机场的照片放到了网上，说远洲通信前CEO在公司爆发危机时和情人约会，把他塑造成了一个事业心丢失、出轨的渣男。
渣不渣许况不在乎，事业心是否丢失也是众口铄金。
只是······
他安静片刻，说：“是该处理。”
微微起身拿过了桌上的手机，找到了那条微博，手指点动很快输入文字，点击发送。
“好了。”
“这么快？”
李书妤持怀疑态度，又一次点进去看了眼。
ID是乱码的一位网友评论：[照片里是我的妻子。]
底下很快有人回评：[呦，苦主啊。你找这个男小三算账没有？]
有人回复:[算什么账？看看许况是谁吧，他惹得起吗？]
[就算再有钱、再厉害，也不能没有道德吧。]
[······]
李书妤看着评论，怀疑自己误入道德栏目，不少人在批判男小三之际，还为“苦主”出谋划策。
她看了一会儿，乱码的ID成实名了，明晃晃就两个字“许况”。
李书妤低头看一脸淡定的人，看着这处理了又没处理的流言，一时有些无言以对。
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我是说，应该处理一下工作方面的传言。再这么传下去，声誉都败光了，以后还怎么在业内混？”
许况没什么多余的反应，“风声就这样。”
想到什么，捏着她手指的动作停顿，“就算辟谣了业内也没法混。”
“啊？”李书妤有些诧异，“你要失业了？”
“嗯。”
“失业······”李书妤开口又停住，这对于事业心很强的许况来说，应该是很大的打击。
发觉李书妤突然安静下来，垂眸的许况嘴角带了一些不易察觉的浅淡笑意，“你可以养我。”
他坐了起来，又补充：“应该比较好养活。”
李书妤原本想要安慰的话停住了，她侧身面向他。
在许况的注视下，她开始思考，“要养一个人很不容易，养你有什么好处吗？”
话问出口，李书妤看着面前的人，褪去了几天前的失意疲惫，神色疏淡，五官格外好看。
她又推翻了自己之前的说法，说:“好吧。”
七八点，天已经黑透，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屏幕有亮光，正在播放一部电影。
电影偏悬疑，有些画面很血腥，主人公正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游走，身后突然出现一个黑影。
李书妤神情很淡定，看到这一幕时身体向后撤。
修长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看不见屏幕的时候听到一声低笑。
等血腥的画面过去，捂住眼睛的手拿开了，李书妤侧头去看，许况眼底的笑意还没有退散。
李书妤属于又菜又爱玩儿，很喜欢恐怖片带来的氛围感，看到太过恐怖的画面又会下意识躲闪，可她一般不会承认自己害怕。
“不要挡，剧情都错过了。”
许况拿起遥控器，企图将进度往回调。
李书妤坐了起来，伸手去拿遥控器，被他一躲，整个人都趴在了许况身上。
她没有立即起来。
屏幕忽明忽暗的光亮之中，视线并不清晰，温热的体温和呼吸却分外明晰。
李书妤很轻的叹息，将下巴放在他的肩侧。
清冽的气息近了，她将头往进埋了下。
“怎么了？”许况很轻易就察觉到了李书妤的情绪。
李书妤说：“了解的越多越没信心。”
“工作室的事？”
李书妤点了点头，“继续待在大公司时间不自由，要接的设计也不能按照自己的喜好。要是成立工作室，时间上很自由，工作量也不会很大，可是经营又很麻烦。”
“想得太多有时候会走不了路，先尝试开始，有问题再解决。”
李书妤抬头看他，“有道理。”
许况将手放在她的腰侧，李书妤察觉到温度上升了一些。
有些热的呼吸也落在侧脸，李书妤手撑在两侧的沙发上，“想什么呢？”
许况眸色很深，“一定要说出来吗？”
他说着，翻身将李书妤压在身下，电影到了结尾处，滚动完字幕又重新开始。
空调运作的室内有些黏着，台词声音里夹杂着接吻时的水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变得很会亲，忽轻忽重的力道。
房门突然被打开，半夜醒来的许清觉站在门口揉了揉眼睛，声音清脆：“亲亲！”
他朝着沙发那头跑了过去，面对尴尬呆愣的李书妤和眼底幽深的许况，企图往沙发上爬，“我也要。”
没等他爬到李书妤身边，许况一手将旁边的毯子盖到李书妤身上，神色矜冷，一手捞起了还在费力爬行的许清觉，将他抱回了房间。
突然醒来的许清觉很快就又睡着了，他们在浴室继续了刚才的事情。
手贴在起了水汽的瓷砖上，有些奇怪的冰凉触感。
他很久还是不结束，虽然很舒服，但是也很累，李书妤说:“清觉醒了。”
“没有。”
“可···可以了······这里不是揽星湾。”
“嗯？”
李书妤说：“隔音没有那么好，会吵醒他。”
许况手放在她的小腹上，声音带了些沙哑，像是轻哄又像提醒:“所以，要小声一些。”
第113章
前一天晚上，李书妤和一个有经验的前辈聊工作室的事情，一直到半夜。第二天醒来已经很迟，睡太久导致大脑有些宕机，躺在床上时听到卧室门外许清觉刻意压低的声音。
起身下床，用冷水洗了脸，才逐渐清醒过来。
拉开门出去，看到许况正将抱着猫追着狗乱跑的许清觉圈在怀里。
“我要去找妈妈玩儿。”
“她还在睡觉，我们小声一点，不要吵她。”
低冷的声音里带了一些温和。
以往李书妤总是很难把许况和温和扯上关系，可是见多了他和宝宝相处，这个词时而出现，成了对他贴切的形容。
李书妤站在门边看着不远处的场景，其实许况从小到大一直都很有耐心，小时候会陪着她玩儿很久无聊的游戏，现在也会很专心的陪许清觉诸如整理玩具、看绘画书这样很小的事情。
这么久了，李书妤没有听到过他对宝宝情绪激动说过话。
许清觉最先看到李书妤，穿着毛绒袜子的脚弹了一下，一双圆圆的眼睛也亮了，“妈妈醒了。”
又对抱着他的许况说:“可以玩儿啦。”
李书妤走过去，捏了捏许清觉的脸颊肉，又把他从许况怀里抱出来，坐进沙发里用放在桌上的小发圈给他头顶扎了一个小揪。
被扎住的一小缕头发像是一个小喷泉，许清觉左右摆摆头，小喷泉跟着晃。
许况站在一旁看着李书妤的举动，知道她爱打扮小孩儿，从她之前寄到揽星湾衣服玩具就可以看出来，自从和许清觉住在一起之后，许清觉像是一个小手办，被她变着花样打扮。
只是许清觉毕竟是个男孩子，能穿的衣服也没小女孩儿的好看，头发也不能留得太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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