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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认未婚夫以后——也望【完结】

时间:2024-10-05 14:40:01  作者:也望【完结】
  赵浔冷声提醒:“你能自由出入宫门。”
  言下之意便是,无需搬离,同样可以做她想做的。
  “太显眼了嘛。”虞茉努努嘴,耿直地道,“总之,我不想沾你的光。”
  此乃虞、温两家的私事,他已出手让虞长庆携妻女上京,余下的,定然留给外祖与她自己解决才好。
  可由赵浔听来,无异于要划清界限。
  他眼睫微垂,掩去眸底幽深一片。而周身难以自控地散发出泠泠寒意,似风雨欲来,声线却维持着平直:“茉茉,你总是想离开我。”
  相识之初,她欲分道扬镳去往苍州;后来,屡次三番想回去温府。
  若非他强留,是否压根不会朝他走近......
  难怪古话说,因爱生怖。
  在情之一事上,储君也好、凡俗男子也罢,皆会拘泥。即便已然抓在手中,仍惧怕终有流失的那日。
  偌大寝宫中出现短暂静谧,仿佛有无形的凶兽,张口吞噬掉所有响动,连耳畔细微的嗡鸣也暂且停歇。
  直到,晶莹泪滴砸落至他手背。
  赵浔怔忪瞬息,骤然挑起她的下颌,见纤翘鸦羽被浸润,眼尾通红,正极尽委屈地回望着他。
  他神色肉眼可见地流泻出慌乱,眉头紧锁,安抚的话语也硬生生地带出了命令的意味:“别哭。”
  果然,虞茉抽噎一声,眸底火光更盛:“偏要哭、偏要哭、偏要哭,我要哭得所有人都知道你欺负我。”
  “......”
  赵浔喉头翻滚,忍下揉捏双耳的冲动,干巴巴地道:“好,你想哭便哭。”
  显然他再度道出了错误答案。
  虞茉柳眉倒竖,叉腰斥责:“你什么意思?”
  这回,赵浔学聪明了。斟酌几息,用残存的理智审时度势,意识到此情此景并非辩解的最佳时机。
  遂从容担下罪名,将她揽入怀中,低头道:“我不该欺负你。”
  枕着宽厚坚硬的胸膛,虞茉勉为其难收了泪,屈指剐蹭他的喉结,迫使赵浔露出无可奈何的神色,这才破涕为笑:“知道怕了吧,以后还敢不敢埋怨我?”
  “不敢。”他答得干脆。
  “算你识相。”虞茉手脚并用地缠着他,鼻尖泛红,残留了几分可怜意味,打起感情牌,“那你放不放我走。”
  赵浔别无选择,深深吸气,违心地答:“你若喜欢温家,自然可以。”
  言不由衷的别扭模样极大取悦了她,虞茉吻过他的唇角,轻声撺掇道:“温家是温家,我不过借住一段时日,又不会永远留下。再说了,你要是想我,可以偷偷爬窗进来嘛。”
  他应当制止,甚至该正言厉色地告诉虞茉,习武多年并非是为了做出采花贼一般的行径。
  若被云游在外的师父得知,至少会罚他挥剑千次以示惩戒。
  可话至唇边竟染上愉悦,如释重负道:“好。”
  也罢,师父回京之时,大约是他完婚之日。名正言顺的夫妻,爬窗又有何妨。
  再观虞茉,使过小性子,听赵浔低声下气地哄着自己,一颗心仿佛浸泡在了蜜罐子里,眼角眉梢俱是甜蜜。
  她倒也理解赵浔为何缺乏安全感。
  毕竟彼此感情顺遂,平日如胶似漆,便无人专程去剖析内心所想。但矛盾兴许会沉淀,却不会随时间消解。
  于是她捧起赵浔的脸,与他额头相抵,正色道:“阿浔,有我娘的前车之鉴,若让我甫一有了心上人便想着盼着与他成婚,我做不到。但我心中的确有你,因此才会生出......欲念,才会喜欢和阿浔做那些事。”
  赵浔容姿出众,品性亦端正。
  她并非傻子,何尝不会想要将他牢牢留在身边。
  思及此,虞茉话音愈发的轻,面颊也透出绯色,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等事情办妥,你我定亲好吗?”
第72章 思念
  定亲。
  铺天盖地的喜悦将赵浔淹没,他神色动容,紧紧拥住虞茉,薄唇颤动道:“你肯原谅我了?”
  话音中毫不掩饰的畅快感染了她,笑着答说:“五成,原谅五成。”
  “……”
  “定亲后再慢慢儿还。”虞茉狡黠地眨眼,“等什么时候还完,什么时候成婚,是不是很公平?”
  此时此刻,她便是指鹿为马,赵浔也愿应和。
  二人面贴着面,耳鬓厮磨,如同两头依偎取暖的小兽。
  温存了半晌,i丽的桃花眼微微上挑,追问起虞茉回温府的细节,譬如几时出发、几时回来,接下来预备做些什么。
  虞茉不答反问:“你去过长公主的宴席么?说是梅雨季才办,共赏残荷。”
  “去过一回。”
  彼时,长公主有意为他牵线,名为以诗会友,实则是相看。赵浔坐了一盏茶的功夫,恰直霍源与温启起了争执,借此离席。
  “我听说霍公子和表兄曾有过龃龉。”可虞茉纳罕道,“但霍公子对我表姐似乎还挺客气,被骂了也不还嘴。”
  说着说着,她“噗嗤”笑一声,略带羞赧地开口,“就像你对我一般。”
  赵浔眸中漾开温柔之色,印上近处绯红的面颊,含糊其辞:“唔,旁人的私事,我不予评价。”
  还真有戏?
  “你快告诉我嘛。”虞茉捧着他的脸,殷勤地亲了一下又一下,信誓旦旦道,“我不会说出去的。”
  谁知他极有原则,指腹在腰侧凹陷处暧昧摩挲,却淡声坚持:“别问我,若当真好奇,改日带你亲自去见霍源。”
  八卦听了一半,难受程度无异于――
  她精准握住,在赵浔骤然变色的神情中笨拙地抚弄,直将他勾得鬓角沁出薄汗,得意洋洋地撤回手,道:“别看我,若当真想要,改日我心情好了再帮你。”
  喉间凸起重重咽动,颈侧脉络也因克制鼓胀出性感弧度。
  赵浔有意去窗前清醒一二,沉默着将人抱回榻上,却被虞茉率先察觉,自身后环住了劲瘦腰腹。
  柔软如水,紧贴着他的背脊,甚至无需做些什么,已能挑起隐秘的颤栗。
  红唇凑近耳廓,半是诧异半是认输,嘀咕道:“这都能忍?那换个条件好了,我再多原谅你两成。”
  他面上竭力维持镇定,可反应骗不了人。尤其,可观的存在感,几乎要冲破衣料束缚。
  “好......两成。”
  赵浔反抱住她,将点起欲念的小手捞至唇边轻嘬两口。因气息紊乱,音节生硬停顿,艰难道,“去岁,阿源醉后,曾说,对温姑娘有意。”
  “那为何还要和表兄结仇?是先结的仇还是先有意呢?”
  他并不觉得该是时候谈论旁的郎君,垂首含住她调皮的舌尖,吮了吮,绕回最初的话题:“你想在长公主的宴席,正式以温家女眷的身份露面?”
  虞茉果然将温启与霍源抛之脑后,待喘匀了气儿,点头说:“知我者阿浔也。现在他们一家三口定被富贵梦砸昏了头,那我便给他们名动京城的机会。”
  宠妾灭妻,毒害嫡女,苛待嫡姐。
  随意择一条出来,也够他们名声扫地。
  赵浔听后,捕捉到重点,状似漫不经心地问:“待你恢复身份,事情便算了结?”
  “好像是。”
  他喉间溢出笑意:“我知道了。”
  虞茉狐疑:“知道什么?”
  赵浔神秘地勾了勾唇,心想:自然是知道如何让你早些回来我身边。
  在她再度发问之前,赵浔揉捏过紧抵着胸膛的暖意,呼吸粗重:“乖一点,让我冷静冷静。”
  情事,彼此俱能享受才最为得趣。
  虞茉只好打消帮忙的念头,安静地枕着他的肩,沉溺于平静而温馨的拥抱。
  --
  葵水走后,恰直天朗气清,虞茉收拾了两身换洗衣裙,预备晌午回去温府。
  东宫的角角落落渐已沾染她的气息,装潢也于不知不觉间有了细微改动。环顾一圈,宽阔依旧,但话本叠着公文,粉衫并着蟒袍,少了几分寂寥之意。
  虽如此,赵浔自卯正睁眼伊始,面色便不大好看,时不时投来幽怨目光,仿佛她是要抛家弃子的恶人。
  皇后娘娘亦得知虞茉将要离宫,特地在栖梧宫设了私宴,趁便传授些打理铺面的经验。寥寥几语,觉察出她在算术上天赋惊人,倒顾不得招待丈夫和儿子。
  圣上赵思恒紧抿着唇,免得笑意外露,令儿子本就寒凉的心愈发冰冷。酒过三巡,才平直了声线问:“舍不得?”
  闻言,赵浔抬眸看向父皇,在相似的桃花眼中窥见揶揄,神色更加阴沉。
  赵思恒乐不可支,以过来人的身份道:“物以稀为贵。你二人成日腻在一处,小姑娘便不觉得有何特别。照朕说啊,你冷上她两日,她必会思之如狂。”
  “......”
  两日不见,先发狂的只会是他。
  但迎着父皇自信不疑的目光,赵浔违心地点了点头。
  四人私宴,气氛融洽。虞茉也彻底松弛下来,不再将帝后看作遥不可攀或动辄会命人“拖出去砍了”的恐怖角色。
  也因谈妥了今岁定亲,帝后有意大肆操办,琐事繁多,只笑盈盈地将虞茉送出殿外。
  漫漫宫道上,赵浔牵着她的手,原就寡言的人比往日愈加沉默。
  宫婢并太监乌泱泱二三十余人在身后相送,她矜持地并肩行着,用气声问:“你今夜会来看我吗?”
  闻言,赵浔自愁绪中短暂抽离,偏过眼,音量如常道:“怎么?”
  虞茉不答,面上是介于羞赧和为难之间的灵动神色,令他莫名忆起方才席间父皇说过的一番话。
  她也会思念他?
  “随便问问。”虞茉骄矜地扬起脸,故作轻松道,“日头好晒呀,我们快些走罢。”
  赵浔唇角几不可察地一弯,看向躲在白云之后的旭阳,煞有其事地“嗯”了声。
  可显然虞茉是个憋不住话的性子。
  待躬身进了马车,无需装作淑女,她直直扑向赵浔,撒娇道:“来看我,来看我嘛。”
  他按捺住疾速蔓生的笑意,佯装困惑:“你今日回温府认亲,想必会繁忙,我再去打扰,多有不便。”
  虞茉听后,噘了噘唇,伏在他胸口发怔。
  赵浔登时心软得一塌糊涂,若即若离地触上,低低道:“那你记得留窗。”
  顺便,他也有话要交代:“既不许我帮你出头,同样的,江辰也不行。”
  “知道了。”虞茉何尝舍得与他分开,仰起脸索吻,湿滑小舌不断搅弄。每每赵浔退离,又磨人地缠上,虽未出声,但仿佛在娇滴滴地诉说着“还要”。
  然而为了掩人耳目,半道上,她需换乘周府的马车。
  赵浔不愿蹭乱她的衣襟,强行结束深吻,喘息着补充道:“温启也不行,还有裴......”
  语罢,意识到有些胡搅蛮缠,遂止了话音。
  庆姜几个已在搬弄她的琴盒,时间尚有富裕,虞茉依依不舍地环着他的肩:“天一黑就来,好不好。”
  至此,赵浔终于品出离别之美。
  指腹拨弄两下她隐隐红肿的唇,干脆道:“好。”
  “我等你。”虞茉飞快往他手中塞了什么,旋即提着裙裾躬身出了马车。
  他狐疑地摊平光滑面料,见其上绣着盛放中的牡丹,分明是――
  虞茉最喜爱的一件肚兜。
  亦被他含弄着品尝过许多次......
  赵浔霎时喉头收紧,深呼深吸,沉声嘱咐:“回宫。”
  早些处理完公务,夜里才好早些去寻她。
  --
  入了东角门,本该在正厅等候的温家众人,竟悉数提先过来。
  乍见到全须全尾的小小姐,旧日仆从哭作一团。连早便会面过的鹂儿也瘪瘪嘴,搀着母亲的手默然流泪。
  温落雪吸了吸鼻子,招呼虞茉近身:“妹妹,这位是我母亲。”
  侍郎夫人蓝氏,貌不惊人,却素闻才情出众。如今年近不惑,气度沉稳端庄,面相亦和善。
  虞茉笑着福身,甜滋滋地唤:“见过舅母。”
  “自家人,不讲虚礼。”蓝氏将她扶起,眼眸含泪,“论容貌,和阿怜倒是有七分像;性子么,竟和落雪那丫头相近。”
  温序忙要揽功:“外甥肖舅,茉儿这是像我。”
  太傅身子骨不大硬朗,虽有心相迎,但将将服过汤药,已被搀至榻上小憩。
  蓝氏亲自送虞茉去了温怜出阁前的院落,仆从和装潢照旧,倒不必她费心适应。趁便,蓝氏拍拍她的手:“小启带了人证,估摸着马上到家。你先歇一歇,等夜里用膳,你外祖也在时,我们从长计议。”
  “多谢舅母。”
  赎回来的遗物已由高嬷嬷清点妥当,领着虞茉逐一看过。鹂儿则好奇地打量比个头还高的琴,诧异道:“小姐,这是谁家的?”
  虞茉暗道不好,她险些忘了原身不通琴艺。
  顿了顿,急中生智道:“在宫中和女官学的,想听吗?我给你露一手。”
  她说得敞亮,是以无人生疑,鹂儿殷切地搬来矮凳,略带为难:“可我不懂乐理,小姐这算不算是对牛弹琴?”
  “无妨。”虞茉实则松一口气,“真正的艺术该是能雅俗共赏。”
  月余不曾碰琴,她闭目盲弹,手法渐渐熟稔。只脑海中并无大周朝的琴谱,干脆东一句西一句,串连尚有记忆的海内外名曲。
  暌违已久的旋律,令虞茉有了丝丝缕缕的不真切感。
  是以琴音骤停,她睁开眼,看向古色古香的袖摆,怔怔地想:我还真的穿越了?
  然,来不及感伤,墙外响起掌声。
  而后,温落雪领着面容清秀的少年跨过月洞门,噙笑朝她走近。
第73章 对镜
  温启生得眉清目秀,肖似其父,气质却与母亲蓝氏如出一辙,显得沉静温和。
  他凤眸含笑,打量的目光短暂停留两息,率先躬身见礼道:“虞表妹。”
  嗓音如珠玉敲击,身量清瘦但不羸弱,和江辰口中的书呆子显然货不对板。若非和舅舅生得像,虞茉怕是不敢贸然相认。
  “见过表兄。”
  温落雪则被石桌上的长琴所吸引,翩翩胡蝶般绕行半圈,直白地赞叹:“比我所有的琴加起来都要好看。”
  闻言,温启也起了兴致,垂眸扫过,诧异得挑了挑眉:“可是苍州所产?”
  “正是。”虞茉亲自为二人斟茶,随口问,“表兄也爱琴?”
  “略知一二。”
  言情书网,打小习六艺。待得年岁渐长,显露出天赋,再择其中几项精益求精。
  原身擅书法通诗文,温落雪擅丹青,温启则是棋艺、文章和长箫。
  大抵是后世自幼儿园起便男女同班,虞茉并不拘谨,反而因结识了新的玩伴感到高兴,语态熟稔道:“过几日要随表姐赴宴,我担忧席上会被叫去表演才艺,所以临时抱佛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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