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季谒最终逃跑时,宋倪竟然有另一只靴子终于落地的感觉。男人,不过如此。
但她到底没说什么。她还记得林霁予在车上,语气荒芜地说了那句“好寂寞”。
林霁予孤军奋战这么久,想要找一个能够并肩作战的战友也无可厚非。新的人出品未必稳定,季谒……起码是她看着长大的。
“不骂你了。”宋倪拍了拍林霁予的头,“你要幸福。”
第60章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林霁予看了看手机,欲言又止地望向宋倪。宋倪了然:“望妻石要来了?”
林霁予心虚地笑:“季谒说来接我。”
“来吧来吧。”宋倪抬起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一股酸臭味。”
“你先酸起来的好吧!”林霁予不甘示弱,“谁也别说谁了,都不怎么好闻好吧。”
李莫飞结束拍摄,正好走了过来,听到她们的对话,忍不住拽起衣领闻了闻,狐疑道:“我也没流汗呀。”
林霁予赶紧拉着李莫飞坐下,给她拿了一盒新的饭过来,面露谄媚:“你好帅啊小飞宝,等你红了能不能便宜点给我们力场做广告呀?”
李莫飞面对她的热情,局促地说道:“我只是上个节目,其实还是个没名气没奖章的运动员……姐,你别想的太好了。”
宋倪说:“别妄自菲薄,你可是我看好的人。名气和奖章,你都会有的。”
林霁予跟着附和:“嗯嗯,你都会有的。记得帮我做广告的事,便宜点,不收钱最好,提前谢过了!”
李莫飞板着的一张脸慢慢涨红起来:“你们别这样。”
林霁予还想逗她,手机却响了起来,她接起来:“你来啦?”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说了些什么,林霁予说着“嗯……那我问问她哦”,冲宋倪眨了眨眼。
宋倪翻了个白眼,叹口气道:“来吧来吧,早晚要见的。”
过了一会儿,林霁予跑到影棚门口去,把季谒领了过来。两人牵着手,走到宋倪面前。宋倪起身,叉着腰:“哟,这不是逃跑专家季大师吗?”
听见宋倪揶揄,季谒脸上还是挂着浅笑,语气平静地回复道:“宋倪,你还是一样,一点也没变。”
“那你呢?你变了吗?”宋倪不客气地说,“逃跑速度提升了?”
季谒握着林霁予的手更加用力:“不,彻底降速,跑不动了。”
宋倪挥挥手:“跑不动了可以走吧?可以走就快点走,看见你们就烦。”
林霁予嘿嘿笑:“那我们先走咯。”
见两人转身,李莫飞盯着他们的背影,上前一步挨着宋倪:“原来是在说他们有酸味。”
林霁予跟着季谒上了车。季谒发动车子,透过车内后视镜看着林霁予的脸,像讨赏一般,语气轻飘飘地说:“你还记得王逍吗?”
“嗯?”林霁予看向季谒,“你怎么知道我们认识?”
季谒不动声色道:“就是偶然知道的。我觉得这个人人品一般。”
林霁予气愤道:“是的,说话不算话!之前跟他谈了一个合作,他装了个大的,结果耍我一道!气死我了!”
季谒看着林霁予的表情,神色透出得意:“我也摆了他一道,算替你报仇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跟我讲讲。”林霁予兴奋地凑近季谒。
季谒也不自觉朝她那边微微侧身:“你理解,在项目上横刀夺爱,截了他的胡。”
“如果是你的话,本来也应该轮不到他吧。”林霁予与有荣焉。
明明是两个大人在聊严肃正经的工作,却像私底下达成了同盟,对着共识里的反派人物同仇敌忾,最后像凑在一起搞恶作剧的小孩一样,笑作一团。
到了林霁予家楼下,季谒停车。林霁予开车门,就见季谒熄了火,也跟着她下了车。
林霁予说:“我家到了。”面上却是狐疑,似乎不理解他为什么跟了过来。
季谒摸摸鼻子:“呃,来都来了,我去你家坐坐。”
林霁予警惕道:“不是嘴上说的那么简单吧?”
季谒轻笑,并不言语,拉住林霁予的手,轻车熟路地往她家走。
从上楼梯开始,季谒就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林霁予家不方便留宿,她又不愿意搬回他为两人准备的家里去,想要一起过夜,还真不是嘴上说的那么简单。
林霁予开门后接着打开了客厅的灯。好在整个房间都是暗的,没有动静,她的室友应该还没回来。
林霁予换了鞋,往玄关走去,嘴上喊着:“董宗源,霍斯琪,你们在家吗?”
季谒好笑地跟上,从背后环住林霁予,在她耳后呼气:“喊你室友的名字干什么?确认他们在不在家?确认这个,你想干嘛?”
林霁予不客气地转身回抱住季谒:“你说呢?不然你来我家干嘛?”
季谒轻轻咬住林霁予的耳廓,在她耳边说了两个字,随后嘴唇游移,落在她的面颊和嘴角。他抱着她,将她推向卧室的门。房门没有锁,林霁予的背后轻轻撞到门上,边开了一个缝。季谒抱着她挤了进去,反手向后,迅速关紧房门。
林霁予的房间很小,她被季谒带着往后退了两步,膝盖窝便撞到了床脚。她腿一软,身体跟着向后倒去,条件反射地拽着季谒的衬衫领口,两人一起倒在床上。
季谒顺势而为,覆盖着林霁予,寻找的同时制造她的漏洞,他难耐的呼吸声传到林霁予的耳朵中仿佛立体环绕声。
林霁予忍不住也去寻找他的呼吸,两人亲吻,季谒不愿意放开,林霁予只得用力推开他,勉强撑出一口空隙:“……得洗澡。”
季谒一只手插在林霁予的头发里,轻轻抓着她的头顶,另一只手撑起上半身,看着她的眼睛:“好麻烦……怎么,你嫌弃我?”
林霁予的呼吸也尚未平稳,她挣扎着说:“对啊,不洗干净别想上我的床。”
季谒嘴上说着“知道了”,手却不停,还是试图解开她开衫前的一排扣子。从最下方开始,一颗一颗,慢慢延续到胸前,亲吻也跟着再一次落下。
林霁予一只手撑在季谒的胸前,另一只手跟着抬起,却落到季谒的脸上,狠狠拧了一把:“我说话不管用了是吧?”
季谒无奈,抓住她的手,刚要开口,就听见大门响起了动静。季谒侧过头,目光落在林霁予卧室的房门上,意识却穿过阻碍,细心分辨着声音的来处。
林霁予也听到动静,跟着转了过去,随后和收回视线的季谒对视了一眼。
这动静不一般,并不是董宗源、霍斯琪回来,用钥匙开门的细微声响,而是轰然响起的敲门声。先是声音虽大,却尚且显出基本礼仪的三声,不等季谒和林霁予反应,便想点着了什么炸炮一般,在深夜制造了一连串金属碰撞的巨大噪音。
季谒翻身站起,警惕地对着林霁予压了下手:“我去看看。”说罢,打开门就走了出去。
林霁予坐在床上,快速地系上自己地扣子,也跟在季谒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脚步轻盈地靠近大门。那敲门声,或者说砸门声,一直持续不停。季谒皱着眉,冷静道:“谁?什么事?”
听到季谒的声音,敲门声骤然暂停,而后门外传来好几个人窃窃私语的细碎人声,没过多久,便有一个陌生男声响起:“林霁予在里面吗?我们找她有事。”
季谒略一垂眸,而后迅速抬起,眼神锐利,似乎要穿透门板,刺到门外人的身上:“你们是林霁予什么人?找她什么事?”
还是那个男声:“我们是她的债主,找她还钱!我们知道她住在这里,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把门打开,让我们跟她好好聊聊。”
季谒看了林霁予一眼,见林霁予脸上也是不明所以的紧张神情,继续问道:“债权方是谁?欠了多少钱?”
“张志训,一共欠了我们老板 140 万。”陌生男人见门内是个姿态沉稳的男人,语气变得很客气,“哥们儿,我们是文明催债,你把门打开说话。你也不想大半夜吵到别人吧?”
季谒看向林霁予:“张志训,这人你认识吗?”
林霁予的注意力还停留在 320 万这个数字上,突如其来的巨大债务让她浑身发冷,她尽力维持着理智,回道:“这是我债主的名字,我爸欠了他 500 多万,但是我用一部分财物顶了债,实际欠的现金在 140 万左右,我已经还了 50 多万,应该还差 80 万才对。”
季谒点点头,安抚道:“冷静,别怕,我在这里。我开门了,我们问问清楚。”
说着,便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四个男人,看着身强力壮,神情严肃,好在态度并不野蛮。见打开门的季谒个子比他们其中最高的人还高出半个头,形容仪表堂堂,其中的带头人角色往前走了两步,并未脱鞋,就直接带着人踩在了林霁予的客厅地面上。
那人就是刚才与季谒对话的男人。他的眼神从季谒脸上向后瞟,落到了林霁予脸上,而后玩味地笑了一声。
季谒不动声色地往旁边一步,挡住了他望向林霁予的视线。
季谒说:“各位请进,顺便把门带上。”
四人鱼贯而入,最后进门的人倒是听话,将门关上。
季谒说:“不好意思各位,空间不够招待,辛苦大家站一会儿了。刚才说的这个债权人我们确实认识,这么多年陆陆续续也还了不少钱,虽然还有一些余债没还完,但我们确定不是 140 万这个数字。请问具体是什么情况?”
“我们也是合法合规在催账,是法院盖过章的,你们可以看看。”男人递过来一个牛皮纸袋,“张志训欠我们老板的钱可多着呢,听他说也有别人欠他钱,形成了三角债。他还不上钱,早两年就向法院申请做债权转移了。林霁予应该是欠了张志训 140 多万,这笔钱直接给我们就可以了。”
林霁予拆开牛皮纸袋,草草扫过里面的文件,确实白纸黑字,是一份债权转让合同。林霁予的债有法院审判盖章,做不得假,至于他们说的债权转让,她却并不清楚。
林霁予皱眉:“可是我已经还他 50 多万了,欠的钱并不是 140 万,应该是 80 万才对。”
那男人呵呵一笑:“你们的事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法院判决你欠张志训 140 万,张志训将债权转让给了我们,现在你欠我们 140 万。”
林霁予将手中的文件攥得发皱:“可是我还他的钱都是有记录的。”
“那谁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们之间要是还有别的债务纠纷呢?我们管不了那些,只认文件。”男人挑衅地抬抬下巴,“不然你问问张志训本人?”
林霁予走回卧室,拿起手机,翻出张志训的微信开始打字。
“张先生,今天有几个人来找我,说我和你的债务被你完整转移了债权,我之前还给你的钱都不做数了。请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林霁予按了发送。
这一整段话弹入对话框,激起了一枚红色的叹号。
她的债主,张先生,将她拉黑了。
第61章 恋爱游戏,重要的不是游戏体验,而是游戏进度。
在这个世界上,找一个人,说容易很容易,说难又很难。
哪怕你知道一个人的姓名,身份证号,手机号,微信号,甚至家庭住址,你和对方有过官方盖章认定的法律关系,比如婚姻和债务关系,只要其中一个信息有变动,亦或者其中一个人就是以消失为目的,说失联,也是分分钟的事。
这一点,季谒作为当事人深有体会。他对林霁予的了解程度甚至甚于自己,但在她下决心消失的几年里,不管是刻意去找,还是偶遇,结果统统失败。
现实里并不存在一通电话打给给航空公司、13505 或者北京地铁运营公司,就能调查出别人行动轨迹的人间奇迹。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流水的不怕铁打的。想要找刻意躲起来的人,拼的是肉身,以及一点运气。
显然,林霁予的现债主和她本人,之于她下定决心丢下烂摊子消失的前债主,都差了一点运气。
说起来,林霁予和张志训也只是在律师在场的情况下见过两面。第一面是她收到起诉,需要与当事人面对面解决,另一面则是确定最终债务情况后,两人留了联系方式,作为日后沟通债务相关事宜的联系方式。
在法院的判决书和一系列合同、证据中,林霁予其实知道张志训的所有信息。而如今,通过这些信息,只能在失信人员名单查询网上找到在这个人。
林霁予对带头那人说:“张志训失联了,你们能找到他吗?”
“当然找不到,之前的家庭住址也作废了。”那人似笑非笑地盯着林霁予,语气嘲讽,“他是故意的。他提前操作了财产转移,我们做了保全,最后就扣下来几千块钱。一边做债权转移,一边自己还收着钱,这几年人家都打算好了。”
林霁予无视对方令人不舒服的反应,冷静道:“我们都找不到他,那就没办法三方对齐了。”
对方却说:“我们找不到他,但是能找到你。债权已经在我们手里,你们之间的交易,到底是还钱,还是别的,是不是能算到这笔账里来,我们就管不着了。白纸黑字在这里,你现在欠我们 140 万,请尽快还钱吧。”
林霁予着急地向前一步,却被季谒拦住。他拿出手机:“您加一下我们联系方式吧,后续事宜请和我们律师谈,一切以法律为原则。”
林霁予赶紧阻止,她递出自己的手机屏幕:“跟我联系吧,我才是当事人。”
那人视线在林霁予和季谒两人中间梭巡,最后停在季谒面上,拿出手机,扫了他的微信二维码。
不速之客转身离开前,还留下一句话:“我们当然会以法律为原则和底线,不过嘛……我们和林小姐既然已经认识了,也算朋友,又知道她的家庭住址和工作地点,作为朋友,多来串串门,也是合理的,对吧?”
季谒微微皱眉,却并不多言,只是往前走了两步,作出送客的姿态。
等送走了这批人,两人回到林霁予的房间,又坐回床上。此刻已经没有了旖旎的氛围,林霁予往床上一倒,蜷起身子,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季谒也学着她的样子,侧躺在她身边,望着她说:“没关系的,没有多少钱,不是大事。”
“钱钱钱,好缺钱啊。就算没这档子事,我也还欠 80 万,也没有钱投给力场,无法占更多股份。”林霁予叹了口气,“扛了这么久,我还以为苦日子快到头了,结果又被骗了。我都不知道我这些年到底在干嘛。”
季谒摸摸她的头:“你做了最好的投资,我就是你的标的,交给我吧。”
林霁予动了动脑袋,挪到一边,季谒的手落空。
她说:“账没法这么算。你把那些人的联系方式给我吧,我自己找原来的律师。他那边还有之前的资料,方便一些。我也不好老是麻烦你。”
季谒坐起来,俯视林霁予:“我不明白,你现在为什么开始分你我了?当初你帮我的时候,不是很自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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