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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之前就想搬走了，这边离我学校离我家都很远，我还是为了你才留下来的。”董宗源推了推眼镜，认真道，“我们一起搬走好不好，你别担心房租，我来出钱，只有你愿意。”
“我不愿意。”面对董宗源蓄谋已久的表白，霍斯琪丝毫不逃避地看回他的眼睛，“你其实也不必为我留下来的，咱俩其实不是很合适。我之前连什么是 phd 都不知道，我跟你差得地方太多了。”
听了这话，董宗源急道：“这些都没关系，我不会因为你差而瞧不起你……”
霍斯琪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你在说什么？你为什么瞧不起我？我说的差得多，是指咱们俩个太不一样了，又不是说我比你差。”
“呃……”董宗源自以为掏心掏肺的剖白被直接怼了回来，他语塞半天，才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真挺喜欢你的，想认真跟你在一起。你应该也喜欢我吧？不然为什么之前……”
不等他说完，霍斯琪打断道：“搞暧昧的喜欢，睡一觉的喜欢，谈恋爱的喜欢，都不一样呀。咱俩搞搞暧昧就算了，别想搞对象的事儿了。”
董宗源被她说的一愣：“你怎么能这样……你这不是骗人吗？”
“我骗你什么了？”霍斯琪说得理所当然，“你又没吃亏。”
董宗源还是气恼：“可是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又帮你搞定了房子，又腾地方出来给你放东西，还在你们力场办了卡买了课，算下来也给你花了好几万了！你就直接这么算了？”
霍斯琪一脸诧异：“你在说什么？房子是我从予姐那里租的，我花了钱的。你给我腾空间我很感谢，如果感谢不够的话算好钱我转给你。至于健身房，那是你自己的消费啊，我可是力场的网红教练，给谁上课都是这个价。你给自己买了私教，怎么算给我花的钱？”
说着，霍斯琪摸了摸他的胳膊，骄傲道：“你看，我带你练的多好，胳膊都粗了。明明钱都花给自己了，这肱二头肌就是证明。”
被她这么一打岔，董宗源也不好意思继续指责她骗钱骗感情，表情突然变得可怜又深情：“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你就不能跟我试试吗？”
霍斯琪模仿他的神态，也可怜又深情地说：“不行哦，咱俩真的不合适，就别在彼此身上浪费时间了。”
“唉。”董宗源叹口气，“行吧，我明白了。见到你伤心，见到那些人害怕，那我打算搬走了。”
霍斯琪也叹口气，不过是因为松了一口气：“那你记得提前跟予姐说一声，她得转租呢。”
“天天有那些凶神恶煞的人堵在家门口，谁敢租啊？”董宗源恢复了平常显得有些呆愣的表情，“对了，我搬走之后离力场就太远了，会员卡我自己出二手，剩下的健身课你问问你别的会员收不收，帮我转走吧。”
霍斯琪心中腹诽，果然两个人不合适，嘴上却在善后：“行，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你之后也记得保持健身习惯吧，对自己有好处的。”
为了躲开来找林霁予的那些人，董宗源连这个家也不怎么回了，再一次出现，就是彻底搬走。
这一次，没有了女朋友的因素，不必花这份钱，他还是决定搬回自己家。他到底没有和林霁予提前打招呼，还特意找了个林霁予和霍斯琪都不在的工作日白天，利落地叫了搬家公司上门。
等林霁予回家，发现董宗源的房间被搬空，她反应过来，打电话过去询问情况。眼看要交下一季度的房租，他突然搬走，留下一地鸡毛，只能由林霁予这个二房东来收拾。
眼下林霁予无论是经济压力还是生活压力都很大，董宗源突然来这么一下，更是让她
董宗源理所当然道：“我不愿意住也是人之常情，正好要交下季度房租了，我既然决定不住肯定就卡着这个时间嘛。临时搬走也挺不好意思的，押金我就不要了。”
说罢，董宗源挂断电话。林霁予再打过去，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了。
不仅电话，同样被拉黑的还有微信。不仅林霁予，霍斯琪也是同样的待遇。
德总的四人小分队精简了人员，减少成了两人，在林霁予下班的时间点，他们上班，兢兢业业地守在林霁予家门口，甚至还自带了小马扎。
林霁予是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没想到霍斯琪适应能力也很强，很快习惯了这两尊立在寒门门口的人形石狮子，出入时对他们视若无睹。
但回了家，霍斯琪还是很焦虑，她拉着林霁予：“予姐，我没有别的意思哈，就是担心你。他们现在是没什么动静，但是保不齐后面要做什么，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好问题。林霁予没有想好。
她前后左右都是问题。
就年纪尚轻时第一次面临砸到头上的巨额债务时，可能是还有愣头青效应，竟然一鼓作气解决了。眼下的情况复杂程度比当时有过之无不及。工作需要做，门外有债主驻守，门内有一间空房待租，处处需要计算投入产出。甚至不像之前，还有家产可以变卖。她已经尽最大努力节流，却不知该从何处开源。
林霁予只能先在朋友圈里发布了招租信息，迟迟无人来问。就算有人问，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个房子的内忧外患，更不知道来的人会不会门都没迈进就被吓走。
霍斯琪见她沉默，提议道：“不然……我先搬进大房间吧，把小房间空出来，这样你还能稍微回点血。”
林霁予摇头：“我不能把成本转移到你身上。先等等看吧，大不了我自己先付一阵子。跟我要还的钱相比，这点已经不算什么了。”
霍斯琪哭笑不得：“予姐，你心态真稳。”
林霁予也苦笑：“不然还能怎么办？”
两人还在说话，房门突然被敲响。林霁予心中一惊，飞速转投朝向门口，警惕地问：“谁啊？”
比潜在房客先上门的，竟然是邻居们。
大城市是这样的，出来进去，哪怕是对门打了照面，也很少打招呼。但这里毕竟是朝阳区，群众出了名的有正义感。对邻居有看不过眼的事，无论是自己出警还是叫来真正的警察，都不罕见。
除了两尊门神以外，门外竟然站了六七个人。林霁予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还第一次见到住在同栋楼里的这么多人。
为首的是个看着就厉害的大妈，将一张纸啪地一声挥到林霁予的脸上。力道不重，但给林霁予吓了一跳，随后心中涌起一阵汹涌的羞耻感。
林霁予捡起那张纸，竟然是一张大字报式的传单。她定睛一看，顶头印着自己的家庭住址和名字，剩下密密麻麻，写得就是自己欠债的那些事。
林霁予现在能确定，德总他们确实是张志训的债主，看上去张志训已经完整交代过自己各条债务信的来龙去脉，从林得正怎么跑路，现在怎么成老赖，而林霁予又是怎么成小赖的，春秋笔法一加工，说得详细又夸大其词。字字句句读下来，林霁予已经是个欠债不还把人逼上绝路的蛇蝎女人了。
但朝阳群众并不全为民除害来了。谁家突然被塞进这么一叠传单，都会觉得格外}人，更何况，但凡在楼梯间里走动，都会觉得她家的情况很吊诡，几天下来都是这么个情况，更是让人深觉不安。
为首的大妈看着就很厉害，一张嘴就是地地道道的京腔：“不是说我，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两个这么大老爷们儿天天堵楼道里，看着贼眉鼠眼的，我们这么多邻居出来进去能安心吗？看着挺像样一小姑娘，怎么这么没素质。”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就是！”
林霁予只能道歉：“不好意思，给大家添麻烦了。”
两个贼眉鼠眼老爷们儿立刻开口：“钱还了，就什么事儿都没有，钱不还，你们这栋楼都别想安生。”
听他们这么一说，大妈更来劲了：“自己家的事自己关上门解决，再影响我们，就叫警察上门给你们打包带走了！能呆呆，不能呆给我滚蛋！”
第65章 但是，我不同意。
季谒已经正式到图谱就职。
战略部是新设置的部门，听着光鲜，但目前只有季谒和魏魏两人，从扩充团队到梳理业务，从与各个部门对接到向戴延达汇报，都由他们两个共同完成。
与魏魏深度接触后，季谒更明白戴延达为何如此看重她，他心里也对这个人未来要扮演的角色多了几分考量。
要忙着做基于图谱目前经营情况的战略布局规划和对应的资金储备规模，季谒连续加了几天班。图谱与季谒的合同里，除了严苛的竞业条款和周期，还明确规定了一条，在正式入职一年后，完成计划 80%，季谒的这个身份即可获得一定量股权。
但季谒的野心不止如此，他在做图谱内部基金预算时，加了一个内部引资的部分，将自己能够提供和想要兑换的股权额度，明确列在了其中。此前，他已透露过这个意愿，这次直接正式提到纸面上来。
全部做完，已经过了几天。他始终惦记着前几天在电话里和林霁予起了争执，后面几次提到见面，都被林霁予以工作繁忙为由拒绝。季谒时间也紧，没办法像从前还是自由人身份那样直接冲到力场去找她，只能加了些线上联系的频率。好在她很冷静，单从聊天看并无不妥，也没有再纠结季谒和律师这边处理讨债人的方法和进度，季谒总算心里松了口气。
没有重遇林霁予之前，找到她是唯一的目的。重遇之后，目标更新，季谒一门心思求复合。
然而这些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终点。反而从重新在一起后，季谒更加提心吊胆，总觉得虽然牵住了 25 岁的林霁予的手，感觉却比从前还要飘渺。他总觉得她随时会跑掉，毕竟关于逃跑，她太有经验。
而季谒在内心深处，却有着隐隐的忧虑。如果这一次再搞砸，他只有再次找到她的决心，却没有再次捕获林霁予的信心。
想到这里，季谒忍不住打开和林霁予的聊天对话框。两人的沟通还停留在昨天，季谒问她下班后能不能见面，林霁予回复在加班，还贴心地拍了一张在电脑上做方案的照片发过来。
季谒点进她的朋友圈，发现一条转租信息。他看着主卧房间配图和对应的房租金额微微皱眉，还是没忍住，又给她发过去一条：“你的室友怎么突然搬走了？转租很麻烦，也不知道最后会来什么人，干脆你搬来跟我一起住吧。”
林霁予没有理会他的建议，只回应了前半段：“他本来也要到期了，合租转来转去都很正常的。”
季谒又问：“工作还顺利吗？之前你说要跟你们老板谈具体的股权分配，有结论了吗？”
林霁予回复：”一切顺利，这周确定好装修方案，尘埃落定，新店开始推进，再聊这件事。”
她看上去一切正常。季谒又和律师沟通了一下确认证据和最终债务标的的进度，事情全部梳理了一遍，见各个环节都没有漏洞，连德总那边也格外配合，才稍微放下心来。
回过季谒微信，林霁予收起手机，带着赵滢进入会议室。
之前潘承宇介绍她和郑若颜认识后，林霁予主动提出加郑若颜的微信，却被她直接无视。到目前为止，两个人的沟通还是只能通过潘承宇作为中转站来完成。
临近定好的时间，潘承宇和郑若颜还没有现身。林霁予给潘承宇发微信，问他们什么时候到。好半天，潘承宇才回复，有点事，会议延后半小时。
林霁予不再多说，和赵滢开始沟通旗下几个账号最近的数据情况。 除了重点在拍摄的几个人，比如卢可、James 和霍斯琪以外，固定出现直播间的教练们也开通了个人账号。
林霁予的做法是，让每个人按照自己的理解和目标去做，力场负责从直播间里引流过去，给做的认真的人及出彩的短视频投流，帮助转化，但是从根本上，只筛选，不培养，全靠自觉。这样一路操作下来，竟然也有几个人做了起来。
带有教育性质的工作本身就是内容，更何况健身教练们各个都踩到了最重要也永远不会过时的流量密码，那就是颜值。再加上赵滢时不时在官方直播间里整活儿，一些好玩的直播切片也能大规模传播，反哺账号数据，这本身就是一条可行的路。
在摇摇摆摆的外部环境里，竟然只有这一条从一开始林霁予就坚定执行的路，走得格外安心。
两人头凑着头，复盘过上一阶段的成果，又简单聊了聊后续执行。眼看新店提上日程，招人迫在眉睫，林霁予在心里默默扯出了一张调岗名单，顺便列起了新店人员招聘的思路。
她还在噼里啪啦打字，办公室的门响了三声，随后被推开。潘承宇和郑若颜走了进来。
潘承宇见林霁予和赵滢边等他们边工作，脸上带着歉意：“不好意思，有点事，来晚了。”
赵滢本身就是员工，不好说什么，当着郑若颜的面，林霁予也不能像以往那样发难。两人点点头，算是把迟到这档子事儿揭过。
林霁予开口：“之前已经聊过整店计划，也确实要进入执行环节了，我们就直接进入正题，看下目前的装修设计方案。”
潘承宇点了点头：“辛苦，开始讲吧。”
赵滢操作电脑，调出方案，放大到整个屏幕，一边展示具体的视觉风格，一边开始讲解。
郑若颜低着头摆弄手机，林霁予瞥了她一眼，忍不住抱起臂来。让赵滢一起开会并负责讲解，是她故意这样做的。
新店的工作都是林霁予自己全程在跟，但有了上一次开会的教训，她存了私心，叫自己手底下的得力干将压住阵脚，让郑若颜这位新老板拎得清楚一点，在团队层面上，谁才是话事人和执行者，也算给自己加上一点筹码。
新店仍然延续力场旗舰店的潮流感工业风，以水泥和裸露的金属管道为基础，增加涂鸦感的墙绘和潮玩装饰。从布局上来看，新店的面积虽然是老店的将近两倍，却不能整体等比放大，而是要根据健身行业未来的发展趋势重新规划。
“接下来的布局规划部分，还是林总来讲吧。”赵滢给林霁予让出话头。
林霁予接过话头。
“整体布局上，作为配套设施，游泳池面积不变，提供标准规模即可，未来不需要以单次游泳卡为主营销售产品，所以只需要让顾客自己根据日常客流情况来自行规划使用时间接。洗浴更衣区等比扩大 1.5 倍。目前力场的更衣区有一定闲置率，作为开头和结尾的环节，其实有更多自省调节的空间，不必提供到最满也能达到比较好的效果。
“团课教室扩大 1.5 倍，团课的业务权重可以适当下调。一方面团课的内容更新迭代太快，流行趋势一直在变，我们在课程设置上当然会努力跟上，但也要注意控制成本。另一方面，团课的功能被各种垂类健身机构所取代，各种可以单次约课的舞蹈教室、团课工作室和健身课程品牌兴起，线上健身的习惯普及之后也会挤压不涉及大型器械的身类型，没必要在这里过分发力。”
“格斗教学区扩大为原本的 2.5 倍。之前力场的拳击类课程就很受欢迎，存在很多学员约不上课的情况。随着社会氛围的变化，对抗性的运动应该会发展起来，除了强身健体，还有增加防御力的功能，与其说是运动消费，不如说是购买一种安全感的来源。根据数据显示，女性对于对抗性运动的喜好度也在增加。场地扩大，未来可以操作的空间也很多，我们从运营层面上也考虑加入明星教练和组织更正式的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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