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着伞的手在发抖,却还是弯腰搀扶住迟淮:“她就那么难忘吗?”
她质问,然后又强调:“哪怕你这样折磨自己,她也不会回头的。”
不是他的岁岁!
迟淮眼中的脆弱瞬间退散,他恶狠狠的用尽全身力气将江慕烟推开,“滚!”
说完,他又紧张的环视周围,生怕温岁阑回来会看到这一幕。
可是没有,她没有来。
迟淮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苍白的唇咧开,他身体摇晃着,笑得惨烈而无助。
她不会回来了……
江慕烟看着这样的迟淮,眼中神色复杂。
自从那天差点被迟淮掐死之后,江慕烟压根不敢再见迟淮。
但是想到迟淮来B市肯定是为了找温岁阑,为了避免两人复合,她也跟着来了。
江家大厦将倾,她必须抓住迟淮这个未婚夫才能保住她富贵殷实的日子。
但她没想到,温岁阑竟然半点都没对迟淮心软。
更没想到,迟淮居然为了挽回温岁阑这么折磨自己。
看着这样狼狈的迟淮,江慕烟心底说不清是爽快多一点,还是心疼多一点。
这些日子,她对长相帅气、温柔细心的迟淮早就动了心,可她更清楚,迟淮对她没有那种心思。
所以她才会想方设法的让温岁阑误会迟淮对她体贴入微,就好像逼退温岁阑她就能得到迟淮。
现在看来,她是一个笑话,迟淮也是。
不过,无论如何,江慕烟都不能再失去迟淮。
她忍着心底的恐惧,上前将迟淮搀扶住,故意放柔声音,拿捏着和温岁阑一样的腔调。
“迟淮,我们先去医院。”
她看得出来迟淮的脸色不对劲,想要在迟淮脆弱的这段时间将人哄住。
可迟淮神色只怔忪了一瞬,便毫不犹豫的再次将她推开。
“恶心,别碰我!”
他低吼着,心底还在恐惧着若温岁阑回来看到江慕烟的存在怎么办。
不行,不能继续在这耗着。
迟淮捂着绞痛的胃部,朝着远离B大的方向走去。
江慕烟见状想赶紧跟上,迟淮却冷冷的看着她:“若是想死,你就跟过来。”
江慕烟咬着唇,被迟淮阴狠残忍的视线盯着却是半步都不敢再上前。
她是真的害怕,害怕迟淮会弄死她。
很快,迟淮消失在江慕烟的视线中,她恼恨的拿出手机给远在Z市的季萱打了电话过去,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就低声吼道:
“迟淮根本不让我靠近他,我怎么劝他帮江家的忙?”
此刻的季萱早已经没有了前段时间美丽贵夫人的优雅,她形容憔悴的靠在沙发上,眼中接到江慕烟电话时的希冀在听到她的这句话之后逐渐黯淡。
半晌,她才问:“那你有见到岁岁吗?你有没有告诉她江家现在的情况?”
“若是岁岁知道江家现在的情况,她开口求迟淮,迟淮一定会帮……”
“别做梦了,妈。”江慕烟打断季萱的话,特意咬重了那个称呼,带着几分讥笑的回:
“迟淮在雨里淋了两三个小时温岁阑都没回头看他一眼。”
“你觉得,她会管将她赶出去的你们吗?”
第94章 你要去哪
季萱沉默片刻,却不肯就此放弃。
“她就算不会为了我们求迟淮帮忙,也一定有其他办法帮江家。当初,她都能拿得出五千万,更何况现在谢遇还是她的哥哥。”
“谢遇红了这么多年,手里的钱肯定不少。只要温岁阑让谢遇帮忙,江家肯定还能撑一段时间。”
想到这,季萱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她催促:“你去找她,将江家现在的情况告诉岁岁,她一定会帮忙的。”
温岁阑从小就懂事,也懂得感恩。
知道江家现在的情况,她一定不会漠视不理的。
江慕烟听着季萱激动的声音翻了个白眼,他们凭什么觉得自己会去找温岁阑求她帮忙?
她才回江家享了一年时间的福,现在江家出事了却要让她四处去求人,而自小衣食无忧的江泽川却安然在家里躺着。
再说了,她才不会去求温岁阑,让她向手下败将低头,根本不可能!
江慕烟冷哼一声:“我找不到她,她跟着一个男人上车走了。”
“男人?”季萱惊讶。
江慕烟随即将偷拍的相片发给季萱,以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就是相片里那个男的。”
温岁阑离开迟淮后居然又找了长得这么好看的一个男人,而且,看那男人开的车应该还挺有钱的样子。
“怎么会是他!”另一边的季萱点开相片的瞬间惊呼出声,她满眼的震惊。
时景肆!
带温岁阑走的人居然是时景肆!!
江家如今的局面全都是拜时景肆这个男人所赐。
或许根本不是江家无形中得罪了这个男人,而是时景肆在为温岁阑讨公道,觉得江家欺负了他的女人?!
想通这一切的季萱脸色瞬间灰白一片,若是他们知道温岁阑和时景肆认识,根本就不可能赶她离开江家!
所以,温岁阑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时景肆的,为什么不告诉她?
难怪她轻轻松松的就拿得出五千万,难怪她会毫不犹豫的和江家划清关系,难怪她一离开江家,鼎世就开始针对江家旗下的所有产业!
温岁阑,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恩将仇报的畜牲!
季萱恨不得现在就冲到温岁阑面前给她两巴掌,然后向以前那样把她关起来好好的教训一通。
可她不敢!
江慕烟听着她声音里的震惊,疑惑道:“妈,你认识这个男的?”
“他,”季萱气得险些话都说不清楚:“他就是,鼎世的掌权人。”
“什么?!”江慕烟惊呼出声,下一刻咬牙切齿的开口:“温岁阑还真是好命。”
江慕烟虽然不认识时景肆,却清楚鼎世的掌权人代表着什么。
就连她觉得富贵无比的江家,在鼎世面前也不过一只手就能捏死的蚂蚁。
所以,温岁阑怎么就这么好命?
居然在离开了江家之后立刻就又傍上了这么一只大腿。
显然,江慕烟并不知道江家现在的困境都是拜时景肆所赐,她只是在嫉恨温岁阑的好运气,却不知道季萱此时怒到险些连手机都拿不稳。
“烟烟。”她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到江慕烟耳朵里:“是温岁阑,是她把江家害成这个样子的。”
“时景肆是为了她才对付的江家!!”
“那个小畜生,江家养了她二十年,她怎么敢恩将仇报的!”
“早知道,当初知道她……”季萱声音一顿,懊恼的喊:“我就该把她掐死!!”
季萱刺耳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江慕烟第一时间却没反应过来季萱话里的意思,但听着季萱对温岁阑的咒骂,慢慢的就明白了。
所以,对付江家的人是时景肆?为了替温岁阑讨公道?
她愣在原地,随即眼里充满了对温岁阑近乎癫狂的恨意。
温岁阑抢了她二十年的安稳日子不算,现在居然还想毁了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生活。
那个恶毒的女人。
她一定不会让温岁阑好过!
挂掉季萱的电话,江慕烟低头看着自己被雨水打湿的鞋面。
他们现在都陷在肮脏的泥沼里,温岁阑又有什么资格高枕无忧,享尽荣华富贵?
她一定要毁了她,一定!
打定主意,江慕烟定了最近回Z市的飞机便朝着机场赶去。
回到江家之后,她在季萱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相信一定会有很多人感兴趣。
江慕烟都有些迫不及待的看到温岁阑惊惧惶恐,当众失态的模样了。
*
晚上八点,雨还没停。
沁着凉意的雨水落在阳台摇曳的盆栽上,更有不少连成雨线从窗上滑落。
温岁阑捧着平板窝在摇椅上一边看文献一边做笔记,享受着携带雨雾湿润的风。
放在一边的手机震动,温岁阑看了一眼来电的人,却发现是一个陌生号码,而且归属地是Z市。
拧了拧眉,温岁阑还是接通了电话。
“岁岁,是我,席律!”电话接通的瞬间,席律急切的声音传来。
温岁阑瞬间就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有自己的联系方式,有些无奈:“你就不怕晚晚知道把你撕了?”
席律:“……”
他看向手里的键盘:“我已经做好准备挨罚了。”
“所以,找我什么事?”霜晚护温岁阑就跟护犊子似的,若非席律偷偷摸摸绝对不可能从霜晚那里拿到自己的联系方式。
想到霜晚的暴脾气,温岁阑已经开始替席律默哀了。
“淮哥被人送到医院了,在B市他认识的人只有你。”席律知道温岁阑不想见迟淮,也知道自己不该打扰温岁阑。
但是,他实在不忍心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如此痛苦。
席律小声的请求:“岁岁,看在过去的情分,你能不能去医院看看淮哥?算我求你。”
对于席律的目的温岁阑轻而易举就猜到了,所以听他说完请求之后半点意外都没有。
她看向外面下着雨的天空:“迟淮在哪个医院?”
席律说的没错,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她的确不能看着迟淮去死。
就像,当年迟淮没有看着她去死一样。
听到温岁阑的这句话,席律悬着的心落下,连忙道:“市中心医院。”
顿了顿,他又道:“岁岁,淮哥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你知道晚晚喜欢什么类型的帅哥吗?”温岁阑哂笑一声,慢悠悠的问。
席律:“……”
“我如果给晚晚介绍帅哥,你猜她会不会拒绝。”
席律:“……”
他心头一跳,连忙改口:“我觉得你不给淮哥机会也没什么。”
“呵……”温岁阑直接挂断电话,然后起身换衣服。
随着大门打开,一道湿漉漉的人影逐渐出现在温岁阑面前,她满眼错愕。
男人阴戾的眼睛锁定她身上换好的衣服,声音泛着凉意:“温岁岁,你要去哪?”
第95章 挺能折腾啊(小改)
温岁阑不知道时景肆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更不知道他站了多久,但眼前的人实在狼狈到了极点。
乌黑的发湿哒哒的沾在眼睫,凶戾的眼神下是藏不住的不安和紧张。
他唇角紧绷着,想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凶,可是却只是徒劳。
一滴水珠沿着他手背鼓起的青筋滑落,在地面溅开。
‘滴答’一声,在寂静的走廊响起。
温岁阑抱着手看他,眸色微冷:“挺能折腾啊?”
给自己弄成这鬼样子是想让谁心疼?
“堵车。”时景肆干哑的嗓子里挤出两个字,得到迟淮被人送进医院的消息时他就立刻朝温岁阑住的地方赶,但是雨太大了,外面堵了很长的车。
怕温岁阑真的去见迟淮,他只能冒着雨赶过来拦人。
当看到温岁阑房间的灯还亮着时,时景肆心底无比庆幸她还没有去找迟淮,又担心她之后会去。
所以,只能在门口守着。
他想,只要温岁阑不去见迟淮,那么她就一定不会回头。
他知道温岁阑有多喜欢迟淮,在他只能在暗处偷窥的那两年中,温岁阑字字句句都透着对迟淮这个男朋友的在意。
他相信被伤透心的温岁阑不会走回头路,他只是害怕那个万一,万一她心软了呢?
时景肆赌不起,也不敢赌。
“因为堵车,你就把自己弄成这样子?”温岁阑拧着眉,嗤笑:“时景肆,你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
明明打个电话就能问清楚的事,非得给自己弄成这狼狈不堪的样子,就不怕生病吗?
时景肆沉默,片刻后如实回:“都没有。”
温岁阑:“……”
时景肆:“如果我对你有信心,你已经辜负我的对你的信任了。”
若非他现在挡在这里,或许她都已经上了去找迟淮的车。
想到这里,时景肆眼中就难掩受伤的神色。
这副被打湿的样子再配上这伤心小狗的表情……
温岁阑叹了一口气,从柜子里取了一次性拖鞋扔在时景肆脚边。
“换鞋,进来。”
“然后呢?”时景肆盯着她,“你还是要去找他是不是?”
“是。”温岁阑没有否认,她和迟淮就算已经分手,但是在成为男女朋友之前,他们还当了十多年的朋友。
看在当年迟淮无数次或碰巧、或特意,在季萱把她关在小黑屋里管教时将她带离那个地方的情分上,她也不可能真的看着迟淮一个人在医院无人照料。
“那我不进去。”时景肆踢开脚边的拖鞋,固执的挡着门。
温岁阑被时景肆这幼稚的举动气笑了:“你幼不幼稚?”她问。
时景肆冷哼一声,“幼稚也不让。”
脸面和媳妇谁重要,他心里有数。
温岁阑“啧”了一声,直接转身回客厅。
“赶紧进来。”
时景肆一愣,瞬间反应过来温岁阑的意思,连忙换鞋跟了进去。
所以,她不去找迟淮了,是他想的这样吗?
温岁阑将空调关掉,然后去房间拿了崭新的浴巾扔到给时景肆。
“去洗澡,我一会给你带换洗的衣服回来。”
这话一出,时景肆刚生出的一点庆幸立刻跌入谷底。
他目光晦暗的盯着温岁阑:“你还是要去找他,是不是?”
温岁阑没有回避他的问题:“我得去一趟医院,但我不会见他,问清楚医生他的情况,给他安排好护工就回来。”
从一开始温岁阑就这样打算的,她和迟淮之间所剩不多的情分也只能让她做到这个地步了。
“你不用亲自去,我让他的主治医师打电话给你汇报。”时景肆语气有些迫切,“护工我也可以安排。”
他声音里的不安太过明显,整个人压抑着情绪,仿佛已经认为哪怕他这样说,温岁阑依旧还是会去找迟淮。
到最后,更是自己先败下阵来,红着眼睛移开视线,转过身不看温岁阑。
声音低落:“……你去吧。”
男人的背影透着难以言喻的失落和颓意,一米八八的人此刻低着头,更是流露出让人心碎的可怜。
温岁阑看着他的背影,明知道时景肆是在装,却还是抑制不住的心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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