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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理查和玛利亚前往默西亚后,留在他和安娜身边的孩子就只剩下两个最小的孩子了。婚宴结束后,塞萨尔曾经认真跟狄奥多西谈论过有关他未来的问题,并提出了希望等他十六岁以后前往耶路撒冷的三大骑士团游历的计划,但向来十分听话的幼子却罕见提出了反对意见。
“我还需要想一想,父亲。”狄奥多西说,他非常笃定不论前往耶路撒冷对塞萨尔未来的战略布局有多么重要的意义,他自己的想法才是父亲的第一考虑要素,“我并不是很想去耶路撒冷,但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要去哪里,父亲,我需要一些时间。”
“你有很多的时间,如果你不知道你想去哪里,你可以去我们的盟国旅游,匈牙利,罗斯,亚美尼亚,哪里都可以。”
“好的,父亲。”狄奥多西答道,他不敢告诉塞萨尔,他确实想去罗斯,但不是因为罗斯是他们的盟国,而是因为罗斯是瓦西尔的故乡。
客观来说,在解决了保加利亚的威胁后,现阶段欧陆的局势仍对东罗马未来的发展非常有利,要说有什么潜在的威胁,那大概就是德意志了。腓特烈二世确实不负他的期望,顶着一头的debuff回到德意志仍在三年之内收拢了权柄,现在他已经联合市民阶层对教廷控制的主教叙任权下手,并开始筹谋向意大利进军。
那他能怎么办呢?他只能无奈地向教廷客观陈述腓特烈二世的威胁,并翻霍亨斯陶芬家族的旧账让洪诺留三世捏着鼻子继续支持他的女儿女婿在西西里的统治,并允许他通过西西里支持意大利的城市联盟,历史上伦巴第同盟最终拖垮了腓特烈二世南进的脚步,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世界也不会例外。
但他还是很怀念他的养子,假如他没有儿子,或者他的儿子是个扶不上墙的废物点心,他真的不介意让腓特烈做他的继承人,自带神罗强宣称,东西罗马原地统一,如果奥托四世没有突然去世,或者他的儿子亨利能早些出生,他也能放心地让腓特烈留在西西里,至于这位德意志的“亨利八世”会不会成为新的威胁那还是交给理查去头疼吧。
虽然看上去此时的罗马正一派蒸蒸日上、四海升平,但希拉克略殷鉴在前,他还不能对帝国的未来完全放心,这在他收到了格鲁吉亚国王格奥尔基四世送来的求援信后犹甚。“召集御前会议。”他在看完信后严肃地吩咐道,卡洛知道问题非同寻常地严重,立刻遵从命令。
格鲁吉亚的塔玛丽女王在1213年去世,继任的格奥尔基四世是他的儿子,按照历史,他本应在1223年战死,但他仍然存活,现在,他因受到异教徒的攻击向他求援,而他信里提到的那个名字也是一个熟人,札兰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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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花剌子模(上)
花剌子模的历史如果要一句话简单概括, 那就是奋六世之余烈,然后被大汗一锅端了。
托青少年时期沉迷国际关系的福,他在学习历史时一直对一些跨地域的联动内容有浓厚的兴趣, 因此在研究十字军的历史时他也顺手了解了一下花剌子模。虽然花剌子模知名度最广的地方来源于射雕英雄传里郭靖的经验包和著名的信使作死故事,但细究这个“气球帝国”的历史,你会发现他真的从很多熟人的历史中路过,比如西辽, 比如塞尔柱,再比如蒙古。
起初,花剌子模是在塞尔柱和西辽的夹缝中朝贡认主, 后来崛起为一个军事扩张帝国, 疆域一度抵达帕米尔高原并囊括了河中和整个波斯, 然后第六代君主摩诃末招惹了大汗原地裂开, 他的儿子札兰丁·明布尔努集结军队在八鲁湾川击败了蒙古军队,但也改变不了整体的颓势, 因此只能流亡各地, 按时间线, 他现在确实应该盯上了格鲁吉亚, 希望借此打开黑海的贸易窗口。
花剌子模不可怕(毕竟在征服的过程中既不考虑民族问题也解决不了内部纷争, 这样的帝国看似强大其实脆弱), 可怕的是花剌子模背后的蒙古,札兰丁跑到了格鲁吉亚, 那就意味着成吉思汗已经崛起,给欧洲带来噩梦的蒙古西征也即将开始。
对硬刚这位横扫欧亚的一代天骄, 不是他妄自菲薄, 是他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不论是冶铁科技还是军队构成大汗的优势都显而易见, 历史上蒙古西征时东罗马正赶上尼西亚流亡,不论是拉丁帝国还是尼西亚帝国都没有和蒙古铁骑正面对上,但本位面欣欣向荣的东罗马就是一块惹人垂涎的肥肉,他无法保证成吉思汗就一定对他没有兴趣,因此从登基开始,他就一直为防着大汗来袭苦心孤诣地搞外交防线,包括不限于调节留里克家族内部纷争、结好匈牙利、供养十字军骑士和在小亚细亚搞养蛊,极端情况下他甚至不排斥紫衣南渡等大汗水土不服后再还于旧都-----南罗马就不是罗马了吗?而曾经的敌人,比如在意识到招惹不了十字军转而向伊拉克扩张的阿尤布王朝,在大汗面前也不是不可以成为盟友,但在此之前,他必须要让基督教徒们意识到大汗的可怕性,否则教廷抓到机会会率先开他教籍。
“我们必须保卫格鲁吉亚,不仅是为了我们在正教国家中的威望,更是为了收回特拉布宗。”他一来便直接给本次行动定调,“我想你们都非常明白,为什么我过去二十年一直容忍特拉布宗孤悬在外,甚至没有去染指黑海的贸易,对于曾经的我们而言,保证地中海的贸易更加重要,但现在则未必。”
“但我们的敌人非同寻常地强大。”率先提出反对意见的竟然是提奥多尔,“他们不是一个松散的部落,而是一个强大的新帝国,或许我们应该承认他们在高加索地区的贸易权利。”
“但背弃基督徒有损国家声誉。”阿莱克修斯·杜卡斯不满道,“恕我直言,奥古斯都,您确实应该通过保卫正教徒的国家来强调您身为正教保护人的地位,我们相信您在处理拉丁人与希腊人问题上的公正,但这样的公正不能一直持续下去。”
是的,虽然过去二十年塞萨尔通过做大蛋糕和向外转移矛盾的方式缓和了两教的冲突,但随着他和教廷关系的恶化以及与十字军国家关系的疏离,他和他的后继人必然会逐渐将政策中心倾泄回本土,这是必然的结局。塞萨尔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相反,他阅读着从格鲁吉亚和亚美尼亚送来的其他有关于他们现在面临的异教徒的信息,眉头渐渐锁紧,因为他的沉默,会议室也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等着奥古斯都发话。
“我们必须支持格鲁吉亚,但我们确实不应该贸然出击,先派遣信使,看那个札兰丁有没有和我们交涉的意愿。”许久之后,他们才听到奥古斯都开口,有些奇怪地是,他的神情不像往常那样成竹在胸,相反,他的眼神有些茫然,仿佛也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样做,“不必畏惧,也不必担忧,即便真的不得不与这个花剌子模帝国为敌,我们也不一定要在战场上和他们交锋,毒药,刺杀,宫廷阴谋,很多手段都可以击溃一个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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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攻打格鲁吉亚的札兰丁是一个好战且急于复仇的流亡王子,攻打格鲁吉亚的兵力据估算不过四千,但格奥尔基四世提到的札兰丁却是一位拥兵数万之众的强大苏丹,这显然不是一个被德里苏丹国驱逐的流亡者能聚集起的部众,在没有弄清花剌子模的具体情况前,他确实不敢贸然出击,天知道前世的历史知识会不会反而干扰他的判断。
很顺利的,札兰丁派来了使节,在这个过程中,塞萨尔也了解到了一些基本的信息,比如此时的札兰丁确实是一位流亡者,但是是因为他的奶奶秃儿罕可敦支持她的幼孙兀思剌黑,关于他最关心的问题,蒙古铁骑与成吉思汗花剌子模的使者却一字未提。
“欢迎你的到来。”当花剌子模的使者来到黄金议事厅时,塞萨尔以撒拉森的语言开口,“你们的故土,太阳照耀着的土地,曾是波斯的行省,贵霜的臣属,萨珊、塞尔柱与契丹的朝贡国,亦不曾有丝国的商队路过,可承蒙上苍的眷顾,六代君王的努力,这里有一天竟能崛起一个如此强大的帝国。”
“而您的帝国历史是如此悠久,传闻鼎盛时期曾将海洋圈做内湖,如今城市仍然繁华,军队仍然强盛,却早不复昔年的威势。”使者暗暗惊叹这位罗马皇帝果然如传闻般博学多识,但言语上他仍然不忘提醒塞萨尔罗马已今非昔比,闻言,塞萨尔没有动怒,相反,他表现出一副更加谦逊的神情,“没有帝国能永久强盛,但从国家的兴亡中,我们总能探索出真理的脉络,从而引以为鉴,如明灯般指示我们的未来。远道而来的客人啊,在这美丽的宫殿和温暖的海风中,我们不妨暂时忘却一些剑拔弩张的紧张,交流一下彼此的历史------比如,你们是如何打败了骄横的契丹人,从而令丝绸之路东西贯通?”
“我们的先王在即位之初便受到侄儿的挑战,他觊觎王位,不惜求助于古尔的苏丹,所幸先王的才干远超叛徒,他收复了呼罗珊,高踞帕米尔高原,在塔剌思河畔击败契丹的守将,被称为第二个亚历山大,当代的天可汗。”
“然后呢?他是否遭遇了其他势力的挑战,以至于他钟爱的儿子被迫流亡到欧罗巴与亚细亚的交界之处,而非端坐在东方的王座之上?”
“他确实遭遇了一些挑战,他的母亲逼迫他无视我的主人年长的事实与出众的才能,改立她心爱的幼孙为储,但先王对此并不情愿,他在临终前将苏丹之位留给了我的主人,包括他最精锐的部曲,我的主人才是当之无愧的苏丹......”
“我对苏丹的遭遇深感同情,如若苏丹有结好之愿,我亦不介意奉献我微薄的知识与财力,帮助他夺回应得的遗产,但我现在更好奇另一个问题。”塞萨尔不得不将话说得更明白些,“我听闻在契丹的东部仍有广阔的草原,那片土地曾经孕育了阿提拉的军队,那是曾令欧洲震慑的上帝之鞭,一千年来,草原都不乏杰出的英雄,不知他们是否曾经威胁过贵国的统治,亦或者化为贵国征服的亡魂?”
“东方的草原确实曾经涌现过一些骑马的勇士,他们自称为蒙古人,各个部落之间彼此厮杀,最后留下两个最强的部落,在斡难河河畔决一死战。”
十三翼之战!“那最后呢,哪个部落获得了胜利,是札答兰,还是乞颜?”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都没有胜利,他们南方的女真人,他们自称金朝,金朝的天子忽然对北方派遣重兵,同时击溃了两个部落,他最信任的将军杀死了一个首领,扶持了另一个,蒙古人从此对女真人俯首称臣。”
“谁死了,谁又活下来了?那个被女真人将领杀死的首领,他叫什么名字!”塞萨尔急切地问。
“他叫铁木真,孛儿只斤·铁木真。”使者很奇怪罗马皇帝会对蒙古人这么感兴趣,但他如实回答道,“但这个名字并不重要,在那场河边的决战里,他被女真人的将领亲手杀死,而他的部曲亦被瓜分,他的对手获得了胜利,却因烹杀俘虏引来部下的怨恨,五年后,他死在部下手里,而东方的草原也再度陷入纷争。”
作者有话说:
SSR:莫????????
第110章 花剌子模(下)
后世的互联网曾经流传过一个经典笑话, 有人问为什么反派不在主角力量弱小时把他直接端了,回答曰朱重八一觉醒来,看到元顺帝率领千军万马前来抢他的乞丐碗, 不禁陷入沉思。
元朝的灭亡是必然,哪怕元顺帝真的开天眼把朱重八提前做掉,那最多也就是给大元续命个十几二十年,更有可能直接便宜了陈友谅或者张士诚。但比起真·籍籍无名的乞丐朱重八, 已经成为乞颜部首领的铁木真毕竟目标还是要大一些,如果本位面的金朝皇帝真的提前注意到了北方的威胁,没有和南宋死磕而是趁成吉思汗立足未稳时成功把他做掉, 那蒙古的统一确实会拖后, 甚至拖着拖着等冷兵器时代结束直接被蝴蝶了。
那他这么多年殚精竭虑防着大汗过来是图什么!当然, 这是一个好消息, 这意味着他这些年给国库攒的战争基金和玩命发展的武备可以换个方向虐菜,小亚细亚就挺合适的, 但惊喜之余, 他不免也有些感慨, 这意味着那支曾令欧亚大陆闻风丧胆的蒙古铁骑不复存在, 而伟人的诗词也不会再提到一代天骄成吉思汗, 历史的轨迹和无数人的命运就此扭转。
幸福来得太突然, 以至于他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但看着眼前的花剌子模使者, 他还是及时地扼止了自己的情绪,复而道:“是的, 这个首领的下场告诉我们, 强大的军队固然可以征服新的疆土, 但唯有仁德才能实现真正的长久统治, 如果不从他的下场中汲取教训,那你的主人也将重蹈他的命运。”他的神色骤然严肃,声音亦变得冷硬起来,“告诉你的主人,你们的帝国看似强大,实则不过如气球般一戳即破,若花剌子模真的坚不可摧,他又为何会被一介妇人驱逐?”
“他的父亲自称为第二个亚历山大,那就请他沿着他的足迹,到亚历山大未曾征服的地方去,那里肥沃的土壤能滋养无数的人口,而他们的统治者也已衰老,崭新的太阳将照耀恒河与印度河。如果他执意要攻打基督庇佑的土地,那迎接他的将是整个基督教世界的痛击,来君士坦丁堡的路上,相信你也曾听闻过我的事迹,从海洋到陆地,从欧洲西陲到亚洲和北非,我没有打过一场败仗,我不介意在我的手下败将中再添一位。”
“我可以承受失败,而你的主人不行。”他站起身,“回去复命吧,如果他足够智慧,他会清楚南下才是他最合适的选择,否则他将为他的愚蠢与自大付出代价,于洪流中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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札兰丁能盯上格鲁吉亚,很大程度上是认为这不过是个能替他打开黑海贸易口同时国力又孱弱的小国,性价比超高此时不冲更待何时,但如果攻打格鲁吉亚的代价是同时招惹至少一个大帝国,那他必须要掂量再三,毕竟他再自负也清楚他现在没有冲冠一怒的资本,他最大的敌人是他的奶奶和弟弟,而不是跟他素昧平生的罗马皇帝。
为了彰显对格鲁吉亚的支持,他立刻调兵前往特拉布宗,而等札兰丁终于想清楚了其中利害,乖乖退兵南下后,格鲁吉亚也应该表示一下了。“承认特拉布宗归属于罗马,并臣服于我,格鲁吉亚教区亦需为君士坦丁堡教区管辖。”他向格奥尔基四世提出了条件,胃口很大,但格奥尔基四世不得不接受,如果他不接受这支本来准备对付札兰丁的军队就要调转枪口修理异端了。“作为正教的保护人,如果你的国土再次受到异教徒的侵袭,我亦会不辞辛苦前来相助,这是我的责任,亦是你的。”
格鲁吉亚开口求助在先,格奥尔基四世事实上已经做好了割让特拉布宗的准备,不仅如此,格鲁吉亚还得取代特拉布宗的地位成为东罗马和东部游牧民族之间新的缓冲国,毕竟,从此往后,攻守易型了。
1226年开年就如此顺利,三月,西西里也传来消息,埃莉诺生下一个儿子,以西西里王国的祖先普利亚公爵威廉二世命名为威廉·欧特维尔,这是他的第一个孙辈,他欣喜若狂,自掏腰包给西西里全体国民发钱举办了三天三夜的宴会。“等理查的孩子出生,你又打算怎样庆祝呢?”安娜问他,身在默西亚的理查也写信过来,玛利亚怀孕了,“他是默西亚总督,他应该根据他的财政状况决定。”塞萨尔毫不掩饰他在这个问题上的双标,“如果连给他孩子办庆典的钱都拿不出来,他将来又怎么统治一整个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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