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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想的？”迟尉望着港岛方向，嘴里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想骂人，又不知道该骂谁。
“我不要紧，大不了……难为嫚嫚了。”宋轻臣把话说的很轻，在京城深重的夜色里，说不出的苍凉味道。
他再不开口，只燃着一根又一根的烟，指间的烟头处，有猩红的光，忽明忽暗的闪烁着。
迟尉一直无声的陪着他。
距离上次宋轻臣出现这样的状态，还是八年前，宋家老爷子紧急被送到重症监护室，生死未卜的时候。
后来，男人终于开口，嗓音沙哑：
“抽空去看看她，在那边无依无靠的，真有事，身边连个出主意的都没有。那个剧本，继续带她投，手头有些钱，总归才会更踏实有底气些。”
“那你这个人呢？”迟尉揶揄苦笑。
“天下之大，四海为家。”宋轻臣说的坦然。
迟尉一直猜不透他当时那句话的意思，又看着他笑容坦荡，不像有什么心事的样子，只是怀疑了，却也没说什么。
直到那天，家中来了父亲的几位老友，迟尉无意中，听到了个信息：宋轻臣年后履新，到西南某市，变身宋xx。
原本升职的好消息，几人却有不同观点：老宋倒是提前入了京，儿子怎么反倒去了偏远的地方？而且，还是自己主动请缨，要求到偏远地区任职。
他们都心知肚明，本来，宋轻臣是要往东部沿海城市调动的。
在当地历练一段时间后，直接进京。
迟尉只听到父亲模糊不清的话：“叶老该坐不住了。”
那时，迟尉才明白，宋轻臣当时一句“大不了”，后面却没说什么，竟然是这个：人主动请战到西南了。
他就是这样傲骨的男人。不需要等着有人暗戳戳拿职位作为筹码，去要挟他。
那他主动走，对所谓的要挟，不屑一顾。
所有的这些，黎嫚一概不知。
不联系，未尝不是对她最大的保护。
论坛后，有人盯紧她的那段时间，她就是个没心没肺天真烂漫的港大学生，别说恋爱了，连个恋爱对象的人毛都没看见过。
久了，也便没人再在黎嫚这样的小角色上，耗费什么心思了。
所以，迟尉选择了这时候，来到港岛找她。
黎嫚敲完最后一个字，抬眸时，发现一直站着沉默的迟尉。
她笑了笑，取过火机，走过去，把迟尉未燃的烟点着：“迟董真有耐心。”
迟尉看着她，欲言又止，只沉默着抽了会烟：“把下午的安排都取消了，2点我来接你。”
“去做什么？”
迟尉眼神又恢复了傲慢，带了丝批判的味道：
“游轮派对，电影初步意向约都谈好了，黎嫚，你有没有契约精神？”
小姑娘搓了搓手，神情多少带着不自然：“只是觉得，那样的好机会，用在我身上，会浪费了吧。”
因为有宋轻臣，她才有了那样的平台和机会。
如今，黎嫚已经默认分手，又怎么还能再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给带来的红利。
其实，黎嫚本以为，他最好的兄弟迟尉，第一时间就会拉黑她，把她当成真正“不自量力”的小丑。
迟尉听了黎嫚的话，嗤笑了几声，身子走进几分。
高大的身躯，穿着和宋轻臣相似风格的衣服，带着属于迟尉的强势压迫感，让黎嫚忍不住心乱，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
“小妞，别自作多情，啊？什么浪费不浪费的，我不是慈善家，ok？”
“我知道。”她紧抿着唇。
“知道就好，把你的契约精神捡起来，下午和我去现场，把合同签了。我告诉你，我只是看中了你的才分，把你当成了可以培养的摇钱树，明白？”
冰冷的话语，带着商人逐利的冷血，让黎嫚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
她点了点头：“谢谢迟董抬举，我不是个失信的人，剧本我已经打磨好了，会准时赴约。”
“这样才乖。”迟尉半开玩笑的调侃了声。
大长腿爽快离开，在走到门口时，淡声：
“献礼片的尾款，前天已经转到你卡上了，查收下。”
第167章 散财妞：黎明与清晨（轻臣）
那天，迟尉告诉黎嫚，属于她的劳务费，已到账的时候。
黎嫚还不知，20岁的自己，“摇身一变”，成了千万级的白富美嫚。
可惜白富美不爱财，爱“散财”。
那笔钱，黎嫚做了详细的规划，分成了不均等的四部分。
一部分给了母亲黎玉芬。
如今的黎玉芬，正在京城某高校继续读书。黎嫚给她留出了充足的生活费，剩余部分，作为她和宋轻臣在京城那套房子的提前还贷。
最多的一部分，加投到了新电影。
迟尉支援的投资金属于“借壳生蛋”，和迟尉五五分。她自己的钱，赚一分是一分。
这一举动，被迟尉笑嗤：“小白眼狼”，典型的跟着师傅进门，反过来砸师傅饭碗。
小白眼狼？那样的称呼，让黎嫚心惊肉跳。
她沉脸怒怼迟尉：“你换别的词骂我都行，就不许你用小白眼狼。”
“怎么？这词儿，你申请专利了？”迟尉看她那较真的样子，给了她个大脑蹦儿：“德性。”
黎嫚全然不顾，据理力争到迟尉给他道了歉，却不忘再怼她一句：
“黎嫚，你发什么神经？再闹腾，小心我揍你。”
黎嫚却全然不在乎，视迟尉如空气，迷蒙的眼神，只沉浸在某种情绪里。
但她又极会掩饰情绪。
在迟尉要去深究那双猜不透的大眼睛，到底被什么给勾住了时，黎嫚已经一脸云淡风轻：
“迟董，签合同。”
一部分捐到了西南地区，成立了教育基金，专门用于校园图书馆捐建和新书购买。
人生的缘分便是如此，剪不断理还乱。
在黎嫚选择西南地区的时候，更多考虑的是离港岛更近，她会不定期去监督，基金有没有真正给需要的人。
她却不知，她心底里埋着的那个男人，也选择了远离京城的西南地区。
教育基金的名字，是黎嫚起的，叫“黎明”。黑夜虽然存在，黎明总会到来。
大家都沉浸在那个美好的教育祝福里，恰好又带了黎嫚的姓氏。
只有她自己，在敲定名字那天，采撷了一把路边的野菊花，看着花朵，唇角带笑，片刻失神：
黎明之后便是清晨，而清晨，与“轻臣”同音。
她从来都忘不掉他，或者，只是换了一种方式，与他共处。
还有一部分，黎嫚留给了自己。
小部分用于日常开销，其余的，全部投放到了各种五花八门的学习。
这笔费用加持，加上梁鹤昀的推荐，黎嫚成功获得了成了女子俱乐部LRC的会员。
这是个权贵和阔太的聚集地，也是港岛最难进的私人俱乐部之一。
入会不仅对资产有严格要求，还需要名流富豪的推荐。
20出头的黎嫚，真正融入那个圈层，试着学习各种贵族运动，耳濡目染属于那个圈的规则和礼仪，以及人际圈的拓宽等，都是在成了俱乐部会员后。
那时的她毕竟稚嫩，想不透明明已经和宋轻臣be，和梁鹤昀那种塑料友情，却丝毫没受影响。
她想，友谊的维系，或许更多停留在两人京大和港大双料校友的加持上。
却很难猜得透，梁鹤昀最初来港背后的复杂原因？
而一个引荐到俱乐部的不经意动作，黎嫚远不会去往深里考虑，梁老梁澍杰在其中的作用，到底又有几分？
那是个是自己的外孙宋轻臣，仕途坚定拥护者的真正隐贵。
黎嫚作为投资人之一的第二部 电影，在那年的最后一天，签了合同。
作为庆祝，迟尉没走，留在了港岛，一起跨年。
梁鹤昀约着港圈的权贵子弟，一起到了家顶豪私人会所。
会所是小梁老板的产业之一，属于豪车租赁行的附属产业，专门为车行会员提供高端配套服务的。
黎嫚打破自己清冷色调的日常风格，换了件樱花粉色高定公主裙，长发编成了公主辫，头上戴了纯钻的王冠。
低奢复古的高贵模样，人美的放了光，走到哪里，都能洒落熠熠生辉的一地星辰。
迟尉只觉眼前一亮，唇角扬起来：“不是原来那个土妞了，花样不少啊？”
小姑娘咯咯笑着，不忘飞几个白眼过去：“港岛不产笋，架不住迟董天生五行带笋。”
男人唇角笑意加深，沉默看她的喋喋不休：“跨年夜嘛，穿点粉红，来年好运，零点我要许愿的。”
“什么运气，桃花运？”迟尉眉峰不易察觉的皱了下。
黎嫚一愣，转瞬释然：“也不是不可以啊，借迟董吉言。”
“黎嫚你给我悠着点。再平坦的路，想让你栽跟头的时候，你照样得摔地上哭。”男人脸色转凉，语气也掺了冰。
这个男人阴晴不定，突如其来的重话，让黎嫚选择了沉默，迅速远离他。
煞风景。
本是黎嫚的一句玩笑话，却让迟尉没来由的烦躁。
他慵懒靠在沙发，冷漠的看着那个吸引了不少子弟目光的黎嫚，只阴着脸喝酒。
迟尉随意抓拍了几张黎嫚的生图，点开v信，随手发给了宋轻臣，附言：
“瞧，离了你以后，开始穿红了，和小交际花似的，这是想开了？”
“嫚嫚全场最佳。”宋轻臣秒回：“多偷拍几张。”
“爱拍你来拍，天生没长偷拍的贱手指。”迟尉一脸没好气：
“再说了，人家零点要求桃花运呢。老宋，现在我突然信了，确实是你被甩的事实。”
“她求谁，你灭谁。用你长鞭抽他，大炮轰他，我顶你。”
宋轻臣看起来心情不错，段子张口就来，很难得，还配了几个坏笑的表情。
“我顶你个肺啊。”迟尉被逗的哭笑不得。
宋轻臣收起手机，唇边笑涡还没消散，深邃眼睛望着对面的半大青年：
“愣什么？实高的饭比这个好吃？好不容易遇见我这种肥羊，带你出来吃个大餐，还不可劲的宰？”
黎想笑的有些勉强：“哥，您年后真要去西南啊？”
“调令都有了，那还有假？怎么，怕不能随时带你出来吃大餐了？”宋轻臣带着淡笑，筷子夹了羊肉，放到酱汁里蘸好，无声放到黎想的盘子里。
黎想低头没说话。
不一会，盘子上方下起了雨，水珠滴滴答答落下，打在那块羊肉上。
宋轻臣轻摇了摇头，起身，坐到黎想身旁，递过去纸巾：
“多大人了？一米八几的男子汉了，过完今天就十八了，黎想，以后要干公安的，可以流血流汗，不要流泪。”
黎想嘟囔着“嗯”了声，擦了泪，还顺便撸了把鼻涕。
宋轻臣皱着眉，迅速从黎想身边弹开，消毒湿巾扔过来：
“黎想，擦手消毒。”
“哥，你去那边，是不是为了我姐？那边去港岛更近吗？”
黎想傻乎乎的一句话，却让宋轻臣脸色染上了一抹复杂。
还在实高备战高·考的黎想，脑子里只有一根筋的单纯，是没有受过正治生态历练的绝对白纸。
他把宋轻臣当成和黎嫚一样的亲人，想当然觉得，一个行为的决定，只是为了一个人。
那是恋爱脑的无脑冲动，这样的冲动，从不属于宋轻臣。
所以，他笑眯眯的看着那个阳光大男孩：
“这样的话，不许再说第二次，也不是你该关心的。工作需要，仅此而已。”
第168章 护身符
黎嫚和周豫正在沙发聊天。
面前遮过来一片阴影，空气里弥漫着Bond No.9龙涎香和泥土苔藓的混合味道，肉桂和藏红花的辛辣感，扑面而来。
黎嫚忍不住掩鼻打了个喷嚏。
她对香味不算敏感，宋轻臣的薄荷茶香，让她活力而清爽。叶君逸的乌木沉香，总会让她安心。
而这近距离的味道，明明带着昂贵的标签，是专属塔尖人士彰显个人独特品味的，她却只嗅出了刺鼻。
陈俊晟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几只浅粉色铃兰，伸手递过来：“偶然所得，这花挺称你。”
他是港岛某富商家的公子，梁鹤昀的朋友，梁芝兰准备给黎嫚介绍的相亲人选。
这介绍对象的事，梁芝兰提过一嘴，又被梁鹤昀当玩笑调侃了一句，包括被调侃的陈俊晟，也觉得和闹着玩似的，他们这种人，还需要相亲？
陈公子某天经过港岛大学，一时兴起要去看看那位“相亲对象”，偷偷看过黎嫚一次，没说什么。
之后，又去偷偷看过第二次，第三次……
这事被梁鹤昀知道了，曾经警告过他一次，让他把那些心思放到女明星身上，娶个女星，还能给陈家生意终生免费代言。
陈俊晟回复“见光死”，不会考虑鲁城姑娘黎嫚，只会找港城千金。
不过，人想掩饰什么的时候，往往都会心口不一。
就像这次的跨年聚，陈俊晟不请自来，碍于陈老的地位声望，梁鹤昀一时也不好拂了他面子。
黎嫚看也没看那铃兰花，只抬眸直视来人，笑容淡淡：
“你我萍水相逢，这花我不收，但还是要感谢你分享鲜花的心意。”
似乎在意料之中，陈俊晟笑了笑，把手中铃兰，直接扔到了桌旁垃圾桶：
“不能分享的东西，留着也是碍眼，不如丢弃。”
他笑意吟吟，话语也是慢条斯理，却让一旁周豫听出了威胁的味道。
周豫长臂搭上黎嫚的肩膀，短发犀利的模样，直视着陈俊晟：
“陈生，我们活在象牙塔，不懂名利场的人情世故，频道不同。看那边……”
周豫指了指到场的几位女星的位置：“那里的活色生香，才是您的频道，看那个，波好大，眼睛都要长您身上了，还不抓紧扔了我们这种不识趣的，过去安抚？”
陈俊晟脸色沉了下来，冷扫了一眼周豫。
这姑娘损人不带脏字，明贬实褒，反击他刚才的威胁，嫌弃他风流种马，不是一路人。
他懒得搭理这种牙尖嘴利的货色，只把目光望向那枚盈盈一握的巴掌脸，嗤了一声。
在陈俊晟的世界里，能请的动梁家大小姐说句话的，要么本身就是富家千金，要么就是对他迷恋不已不择手段的疯子。
他了解到的黎嫚，就是普通家庭出身的姑娘，除非，迷恋他。
陈俊晟伸手过去：“请黎小姐跳支舞，赏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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