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嫚听出了黎玉芬话音里的异常。
她柔声安慰了好久,听黎玉芬情绪稳定后,引导她断断续续把事情说了出来。
在和黎玉芬发誓说“我听话,马上就逃”后,电话挂断。
沉甸甸的母爱。而自己,是个让母亲跟着担惊受怕的无用之人。
她低估了人性的恶。
她想到了叶知秋对她说过的话:我来替你检验下。
所以,带着离异对立标签的夫妻,临终,仍被利用,站在最寒心的对立面,成了检验的棋子,一死一伤。
这样的烂摊子,是做给宋家看的。刺穿的事黎嫚的心。
可谁在乎呢?她存在的最大作用,就是钳制宋轻臣的。
她懂了迟尉电话的意思。他说“老宋还有时间管你吗?”他还说“祝你平安。”
那天,黎嫚听到院子外面的声音。
院门开,黑色的红旗车子开进来。
这辆车,已经一周多没出现了。
平时的吃穿用度,全部有专门的人,隔天一次送来。
黎嫚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看后车门打开,宋轻臣从车里下来,手里捧了一大束雪绒花。
“傻了?”
男人走过来,唇角漾起笑意,大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
黎嫚抬头,认真看那张脸,一根睫毛也不放过。
除了眼周有些淡青色,没什么异常。她放了心。
“我好看吗?”宋轻臣薄唇抿着。
这话,初相识时,他问过。
“嗯,好看,”黎嫚认真点头,随即莞尔:“就是,额头又多了条细纹。”
“这里不老。”他握住她白胖小手,拉过去。
简单吃了晚饭,黎嫚身子一轻。
男人拦腰把她抱起来,大手慢揉着,扛着往浴室走。
宋轻臣太忙,经常到外地考察。小别后的见面,必须要让他饱。
氤氲的水雾笼罩冰肌,黎嫚被淋浴水流拍的有些发懵。
脑海中天人交战,她突然带了丝邪气:
“宋轻臣,太老土了,我想来点新鲜的。”
男人愣了下,把人从肩头放下来,光脚踩在他脚背,看着她绯色满布的脸,勾唇:
“旱了宝贝太久,诚恳受罚。一切任黎队摆布。”
黎嫚一咬牙,用力碾了下他脚背:
“站角落,举起手,不许动。”
“嘶……嗯?”
话音落,她已俯下……
暴风骤雨初歇。
宋轻臣在沙发轻品着六安瓜片,手惯性去揽那抹勾人软腰,扑空了。
他扫了一眼,找到黎嫚的时候,小姑娘在洗手池旁,手抚着胃。
“嫚嫚,不舒服?”
黎嫚眼睛转了转,拳头突然落在他心口,红脸嗔着:
“没数吗?都怪你,是什么洪水猛兽吗?害我……反胃。宋轻臣,我饿了,要喝你亲手做的面条。”
男人被逗乐:“我去准备,你去沙发等着。”
雪松一样挺拔的男人,快步进了厨房,身后牵连着黎嫚的目光。
黎嫚瞟了眼自己平坦的腹部,唇角一抹苦笑滑过。
她仍然没有出门去买验孕试纸的机会。
母亲黎玉芬的话,让她反复咀嚼。
她一直在等袁靓的回信。对她来说,那很重要。
黎嫚有种隐约的预感,如果下一个轮到自己,那么,同样的危险,也会给到叶知秋……
第195章 黎想告京状
宋轻臣那晚几乎没睡,一直抱黎嫚在怀里,亲她捏她,贪婪嗅她身上淡雅的茉莉花香,打着讲故事的名义,给她塞h段子。
直到快天亮,才稍微闭了闭眼。
祁宴已经过来了,在院子里候着。
男人衬衫西裤穿戴整齐,取床头手表戴的时候,看见了个字条,上面是黎嫚清隽的小字:
“厨房熬了小米南瓜粥,蒸了蛋羹。宋轻臣你闹腾死了,我要睡,自己吃吧。”
那个粉脸蛋呼吸均匀,他用下巴上的青色胡茬扫过嫩脸,毫无所动。
宋轻臣轻叹口气,快步走出去。
“宋xx早。”祁宴迎过来。
“人呢?”
“两人在门口24小时轮流值守,其他便装住在周围平房里。”
“走吧。”
车子直奔机场的方向,那趟要飞的航班,目的地是京城。
黎嫚开院门的时候,被门口持械站岗的人吓了一跳。
对方恭敬行礼后,目不斜视,站的笔挺。
一人敬道:“黎女士有任何事,交待一声,会有人去办。”
黎嫚微笑说了声“哦,辛苦啦”,识趣退回了院子里。
她醒来看到宋轻臣的字,在她字条留言的下面:
“嫚嫚,我出趟远门。不在安市,暂派人护你,别害怕,等我回。”
……
11月初,京城已经带了晚秋的寒凉。
曜岩黑迈巴赫,穿行在后海附近的胡同里,在一处四合院的后门位置停下。
黎想看着门口肃杀的值守人员,悄悄咽了口唾液:“哥?”
宋轻臣睨他一眼:“怕?”
“这谁家啊?真气派。”黎想打量着。
宋轻臣一巴掌带风过来,冷不丁拍在黎想肩头,声低却冷:“管好眼睛嘴,看我眼色来。”
那黑脸不是闹着玩的,黎想马上坐正:
“yes,宋sir”
迟家老宅,迟尉见车子进来,起身迎了出来。
见宋轻臣下来,迟尉欺身过去,拥抱的身体被宋轻臣臂膀一挡,沉声:
“占便宜?起开。”
“神经啊。”迟尉笑着飞腿过去,被横穿出来的一条腿,硬生生别住,狡缠的动弹不得。
男人冷眸扫过去,映出一张血气方刚的脸,脸带笑容,腿上却丝毫不让。
迟尉盯着那眉眼,带了黎嫚六七分风韵,扯了扯唇:
“黎家的力气都长你身上了?你姐站路上,三级风就能卷上天。”
黎想唇角抽了抽。
“你倒真是你宋爷的一把好手。”迟尉挑了挑眉,看着那被黎想绞杀的腿,麻花一样。
这小子是生猛,是一点眼色都没有啊。
没人应声的话,要缠到天荒地老?
宋轻臣笑了声:“黎想,松了,喊迟哥。”
几人来到正厅。
宋宪岷坐在主位,迟老和安悦的父亲,分坐两旁。
下位给三位长辈端水倒茶的,是骆子谦。
宋轻臣打了招呼,坐下,和长辈们客套一番,端茶倒水,谈笑风生。
黎想从没见过那样的宋轻臣。
在他印象里,他是高冷的,尊贵的,又是长辈式温和的,如今才发现,他是健谈的,八面玲珑。
原来人可以这么多面。
正窝在一旁愣神,前面站过来高大人影:“黎想,跟我过来下。”
骆子谦站他面前,居高临下的黑面神一样。
黎想迅速站起来,余光看向宋轻臣,男人仍在和长辈交谈,却像后背长了眼睛一样,微微点头。
骆子谦待黎想去了一个安静的书房,面对面坐下。
佣人进来,骆子谦点了咖啡,抬头:“别紧张,喝什么?”
“也咖啡。”
骆子谦笑了声:“野的咖啡,还是也门咖啡?”
一句玩笑话,气氛缓解了些。
骆子谦轻抿了几口黑咖,抬眸:“黎想,你的生父徐晋东被人陷害致死,你要状告凶手,为被害人申冤,对吗?”
黎想被那突然威严的嗓门震慑住,深呼吸几口,看着骆子谦:
“骆庭长,我生父徐晋东,死的冤枉。都以为是跳楼,实际他是被人活生生从半空扔下去,摔死的。”
“很好。”骆子谦镜片后的眸色深不可测,射出寒光:
“我们定会尽力,为你们一对可怜的姐弟申冤。”
……
自从那次投资会现场,香艳视频泄露,叶知秋忽然在京城销声匿迹一般。
直到安悦那边传出问题后不久,有人见叶知秋出现在工体的VICS酒吧,和友人私聚。
女人一改往日高调做派,戴着帽子和口罩,来了辆黑色的红旗车子。
但还是有人认出那辆车子来,车牌独属于叶家。
叶知秋晚上出来,凌晨才往回赶,没喝酒。她是趁着父亲不在京城的空档,偷跑出来的。
凌晨开车多少带了些疲惫,叶知秋忍不住轻打了个哈欠。
眼睛在无意瞟过内视镜的时候,猛的看见后车座坐了个男人,那个从楼上摔下去的徐晋东?
她猛的转头,空无一人。
一路心神恍惚。
在马上就到家的胡同拐弯处,前车轮突然爆胎,巨大声浪里,车子撞到了路边几人环抱的一棵国槐树。
叶君逸清晰记得,去接叶知秋的时候,女人丝毫不关心自己伤势,只勾唇笑了下:
“见鬼,那也不能吓我一人啊。”
“说什么?”
叶知秋笑了笑:“没事,哥,要不您和父亲说说,放我走吧。把我关家里,不招财,只招灾。”
这话说后的第三天,从外地回到京城,还在机场休息的叶老,接到电话:
“叶xx,向您汇报:您女儿叶知秋,涉嫌故意杀人……”
第196章 来一场秋日别
告别也像一场秋风吧,卷来寒意无数。
枇杷叶随风飘零,落在黎嫚的长发间。
长发及腰,叶子成了装饰在上面的秋叶发夹,带着萧瑟的美。
黎嫚站在枇杷树下,她亲手埋下的人形舍利旁,看着手机上“袁靓”的来电,像在等一场宣判。
她稳定情绪,接起来:“靓靓,说吧。”
“花盛男打响了金融界第一炮,当然,炮是轰他的;
现世安稳姐差点进去,三鱼爹地大义救妻;
冷批脸姐从家里突然被秘密带走了,故意鲨人,炸到家了……”
黎嫚安静的听完,在袁靓三连呼叫后,淡声:
“知道了,挂了。”
一片枇杷叶落下,黎嫚扬起双手,看它缓缓落入掌心。
一叶知秋,如今已是冬寒。
漩涡太大,而她,平凡的手无缚鸡之力。一个浪花,就可能把她卷的尸骨无存,何况……
黎嫚扔掉枇杷叶,一双福气圆润的白胖小手,轻拢在腹部。
她对着地上“人形舍利”的位置自言自语:
“宝贝,让我们一起保佑还没成型的弟弟妹妹,平安出生。
也不再做爸爸的羁绊,成为让人拿捏他的软肋。
不管以后在哪里,你们都是带着最浓烈的爱,来到这人间。
记得,妈妈是黎嫚,爸爸是……宋轻臣。”
宋轻臣总说黎嫚是个狠人,做事情决绝的不留一点念想。
就像他不愿意回忆的那段分别,被他归为最残忍。
那个清澈如水的黎嫚,把承载着两人回忆的东西全部带走,连一根头发丝都没给他留下,更别提只言片语。
可黎嫚觉得,不牵不绊,便是片甲不留的干脆。
留着东西,又何尝不是寄希望于藕断丝连?
不留念想的空白,也是对彼此生活的负责任。
至于以后,各自的人生如何书写,随缘。
那天,她拿起手机,毫不犹豫的拨出了那一串数字。
电话那端传来清朗洪亮的声音:“小黎,你好。”
“梁老先生?”
梁澍杰雄鹰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温芒:“在原地等着,听安排。”
宋轻臣在去京之前,安排专人在小院周围值守。没有他的命令,值守人员不可能离开。
而在那天,所有的值守人员,接到命令后,全部撤离。
命令来自于赵瑞康xx。这是当时的宋轻臣,无法去质问的人。
一架私人飞机,从西南的天空起飞,直抵鲁城梁家专属的停机坪。
黎嫚被专机专车专人,全程护送到梁家大宅。
黎嫚一直没明白,自己只是个无名小喽啰,何德何能,让梁老如此兴师动众。
直到梁老夫人笑眯眯的:“小黎啊,几个月了?”
“啊?”黎嫚脸一红,没应声。
后背渐渐有冷汗升腾,大脑在飞速拼凑记忆的碎片。
那日,叶知秋在饭店遇到她和周豫,因为轮椅和孕妇奶粉,误把流产当成了怀孕。
而黎嫚流产的消息,朱院长曾打电话给宋轻臣汇报过,这种消息,宋轻臣怎么可能让它传播出去。
所以,叶知秋那边,是一直误认为她怀孕的,包括已经半隐世的梁老?
宋家血脉,高于一切。
梁家的私人医生,当晚来给黎嫚做了身体检查。
她听着医生叮嘱着早孕注意事项的时候,只乖巧“嗯”声,眼睛一片模糊。
一双温暖的手,把黎嫚的手握住。
梁老夫人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话语却铿锵:
“你不要怕,放着他们去厮杀。小黎是有智慧的女人,别怪任何人,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是非黑白。
这是我外孙的骨肉,老宋家的血脉。有梁家护着,一定会保你们母子平安。”
(出海了,哈哈。还有2章,晚上发)
第197章 求和
那年的冬。
暗流涌动时,没有人可以绝对幸免。
那场火,终是如野火般蔓延,让人看不到尽头。
叶知秋是个一生高傲的女人。
她自始至终认为,她的生命,是属于自己的,继续还是结束?没有任何人有权利来审判,决定权在自己手里。
传讯人摇头:“那徐晋东呢?你们联合审判了他的命?”
“烂如草芥。”叶知秋一脸不屑:“替天收他。”
她传话叶家,没有盖棺定论的时候,取保候审一次。
特意选了个没有风的艳阳天,叶知秋讨厌刮风天,会把打理精致的头发,吹的狼狈又难看。
她给谭牧之打电话:“求别人都不如你,疏通个关系,找个没管制的跳伞基地,太压抑了,想玩把刺激,释放下。”
“你现在这身份,……”电话里的谭牧之干笑几声。
“你几句话的事,不帮就算了。”叶知秋面色悻悻,准备挂断电话时,
谭牧之的声音传过来:“过来吧。别在京城了,省得再传什么闲言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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