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亲自打来的,说的不多,黎嫚只牢牢记住了其中一句:
“小黎,欢迎随时回家。”
在梁老那通电话之前,她就从袁靓那边,得到了个秘不外宣的消息:叶世骞的名字,在平时必备的新闻稿的名单里,被悄无声息撤掉了。
小圈里盛传叶老患病,一直在医院接受治疗。可具体什么病?有没有人探望过?不得而知。
时间久了,叶世骞这个人名,几乎无人再提及。
黎嫚自然也不会打听这些事。
自从她来到日内瓦,与叶君逸的联系,也淡了很多。惯例只有节日的例行问候。
唯独叶舟,每隔几天就要和黎嫚通越洋视频,还要和响响在视频里玩耍。
叶舟坚持每周记录一篇响响弟弟的成长,记录满一年,就做成一册文配图的成长档案。
这种无关血缘,超越仇恨的兄弟深情,黎嫚每次想起来,都格外的有感触。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互相温暖的缘分?他喊她“小黎阿姨”,黎嫚却早就把他当成亲生子一般对待。
有次视频通话,黎嫚听到视频里的女人声音,略耳熟。
直到叶舟说了声:“奶奶等一会”,黎嫚明白了。
功名利禄全都淡去,能平安团圆在一起,就是最好的生活。
梁老的电话隔了不到半月,母亲黎玉芬的电话就来了。
在像往常一样聊着家常的时候,黎玉芬突然说了句话:
“嫚嫚,这个世界上,我不是只有黎想一个儿子。”
黎嫚瞬间怔住。
“这几年,你从港岛,到西南,又去了巴黎,到如今的日内瓦。嫚嫚,你越走越远,可有曾想过,回头看一看家的方向?嫚嫚,这个世上,我不只有黎想一个儿子,我还有女儿黎嫚。”
那番话的份量有多重,黎嫚形容不出来。
甚至为什么黎玉芬会说那些话,是不是有人给她说了什么,黎嫚也懒得去深究。
亲情是骗不了人的,也最能牵人心。
ITC的offer,在她实习满一年后,已经给到手。
黎嫚果断给内阁成员去了电话,如实告知她要回国,准备g考。
对方答复她:不要急着回绝。实习之余,可安心在日内瓦备考,报销黎嫚往返京城考试的全部食宿交通费。可在考试成绩出来后,再考虑在ITC的去留问题。
从备考,到考试,一直到出来体检公告,除了极少数人知晓,黎嫚只字未提。
包括宋轻臣。
那次巴黎分别后,黎嫚主动切断了和宋轻臣以及相关朋友的所有联系,包括宋轻羽。
不联系不代表彻底尘封,他是响响的父亲,所以黎嫚会把有宋轻臣的新闻视频,剪辑成小电影,陪响响一起看。
会给他解说每一幅画面里,爸爸做了什么事?
所以,即使不在宋轻臣身边的响响,开口说的第一个叠音词,是“爸爸”。
在黎嫚积极准备面试,大背各种时政新闻时,同步看到了宋轻臣的履新通知。
在西南主正满四年,第五个年头的开春,他如愿调回了京城,成功晋级到更高位。
听袁靓说:宋家打了漂亮的翻身仗,真厉害。
而且,都在疯传,春暖花开时,宋家会有喜事发生……
(晚上还有2章,等我哈)
第213章 近乡情怯
夜晚的日内瓦,难得一见的星夜璀璨。
黎嫚穿了春芽色流苏礼服裙,抹胸位置,是零星点缀的苏绣迎春花,春意盎然的极致娇色。
水晶灯把她的白嫩雪肤,打光到熠熠生辉,人在中西合璧的送别宴会上,只一亮相,便美的星光灿烂。
因为自己那副容易让人留恋表象的绝美皮囊,很容易被打上“花瓶”标签。
黎嫚在国贸中心的这段日子,例行职业装,全部黑白灰色调。
长发在工作时,只有马尾和丸子头两种造型,一丁点的装饰都没有。
人又极其老练,为人处事,完全不像二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以至于,一起共事的朋友们,都给她起了个外号:刺儿头嫚。
所以,送行那晚的聚会,当她以晚礼和淡妆惊艳现身时,在每个参与的人里面,着实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是“不鸣者已,一鸣惊人”的效果,姓宋的男人教她的。
不需要把闪光点随意挥洒,看的多了,就算羊脂白玉,也会变成不值钱的玻璃珠子。
要把好钢用到刀刃上。
当然,刚认识那会,宋轻臣的腹黑谬论,也会接着跟上。
他说:“黎嫚你有才华,又这么漂亮,要是迷失在赞美里,大学就被男同学骗着去开了房,我们绝对连一毫米的姻缘线都没有。”
“你的意思,我是好钢,你是刀刃?用你身上?”她从男人那抹唇角的笑意里,隐约猜到了什么。
果然,宋轻臣会双手把她举起来,与她眼睛平视,用他高挺的鼻尖蹭黎嫚也得小鼻子:
“透彻点讲,是把你的身,用到我的刀上。”
“你的……刀?”
柔声质疑里,粉嫩唇瓣被他裹口及,大手拉着她的白胖小手,往下……
黎嫚迅速回神,脸颊绯红一片。
不知是否“近乡情怯”,到了终于可以自由出入那个国度的关头,她开始怕的厉害,连着几天有些失眠。
她通过新闻剪辑,了解宋轻臣几年来所有的工作痕迹,却对他的私生活一无所知。
曾经说过的“祝你幸福”,因为在异国他乡,做不到见面,黎嫚确实把它当做了心头刮过的一阵龙卷风。
如今……
“黎嫚?”云漾穿着黑白钢琴风的礼服裙,挽着优雅的贵妇发髻。
她的胳膊,挽着一位五六十岁的金发男人,那人黎嫚认识,cim银行的副总。
男人和黎嫚握了手,非常绅士的赞美了黎嫚的魅力,眼里闪过惊艳色。
云漾撇嘴,半是调侃:“她明天就回华国,这样的美色,你想都别想了。”
男人去应酬,云漾没走,自顾到了冷藏柜旁,从巨大的橡木冰桶里,取了杯红酒。
身子微倾斜,靠在酒柜旁,红唇啜着红酒,眼睛扫着黎嫚。
“有什么话就说,我没那么多耗着的没用时间。”黎嫚淡冷看她。
“你这人也算满幸运的,颠沛流离的像一条狗,如今,也算熬出头了,鸡犬升了天。”
“哗,”半杯红酒泼到了云漾白裙子上。
酒红色液体,晕染出了叫嚣的红色张扬。
黎嫚淡定的放下空酒杯:“没泼你脸上,是想给你留一张没染酒的嘴,看你能不能把话,再好好说一次。就一次机会哦。”
“你……”云漾冷哼了声,抬头看黎嫚时,却被她冷漠凶狠的眼神吓了一跳。
“云女士,如果你没有叶舟生母的身份,在我眼里,你一无是处。
有件事,警告你,国外开放,不代表做情妇勾男人光荣。在叶舟面前,做一个能传递正面情绪和价值的母亲。”
“你的孩子?”
“不是叶君逸的。”黎嫚冷盯她:“从来,都是你一人自导自演的被迫害抢男人戏码。”
“那你在巴黎,被人一口一个叶太太,手里牵着我儿子,不也挺享受吗?”
“如果你能护住叶舟呢?”黎嫚桃花眼流光闪过,有耀眼光芒跟着闪了珠光:
“云女士,我知道你心里不忿,在我临走时,别人送行,你来送刀。只不过,我在暗箭中走的多了,自动长了副防御的盔甲。”
云漾抬眸,轻哼一声:
“别说,黎嫚,我确实是来给你送行的。听说,你的一位故人,虽然跳了海,家人却没放弃,不想她一人在海里漂流。
在不懈努力下,找到了,只不过,成了植物人……”
那一刻,黎嫚看着云漾笑着,扭腰离开,觉得胸闷,又很感慨。
人的善与恶,果然是壁的,永远不可能同频。
因为她和叶君逸在巴黎的“假夫妻”生活,她把黎嫚视为无法复婚的罪魁祸首,贴上了无可原谅的标签。
本就心有不忿的人,更容易把厌恶和仇恨放大。
论云漾的家世,她不是个见识短浅看不透是非曲直的女人,怎么不知道保护叶家命脉叶舟的意思?
只是因为她把对黎嫚的偏见和讨厌无限放大。
被一棍子打死了,就休想再翻身。
即便黎嫚要离开日内瓦了,她依然要给她送个“临行的恶心套餐”,不惜拿出曾经的姐妹叶知秋,来祭天。
静夜里,黎嫚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承认,云漾成功影响到了她。
让她不得不思考,她当初出走华国的时候,是和叶君逸一起,还让那句“孩子是我的”,震惊了正圈。
黎嫚走到宝宝房,看着床上睡的香甜的响响,呈现可爱的“大”字,唇角弯着。
总归要面临一个身份问题。
黎嫚给响响盖好了小被子,轻轻叹了口气。
第214章 她的航班没按轨道抵达
黎嫚从日内瓦乘坐飞机,先飞去了巴黎。
机场,男人穿着牛仔裤,白毛衫,外面搭了件休闲夹克,配上一米八九的挺拔高个子,很欧风,硬朗帅气。
人群里,他一眼看到了黎嫚。长发飘飘,清纯如仙。
叶君逸快步上前,没说话,只把行李箱先接过来,拍了拍响响的脑袋:
“小伙子,又长高不少。”
“叶叔叔好。”响响温文尔雅,十分有礼貌,小脸略有腼腆。
只随了宋轻臣的相貌和斯文长相,性格上,南辕北辙。
眼前的响响,是个善良,没有任何城府的天使。
“叶舟有击剑课,下课就过来。”叶君逸深眸看着黎嫚,声音温柔。
“看一眼,就踏实了。”黎嫚弯唇微笑,想说什么,却没了下文。
那道“永不入境”,是一把无声的刀。
都心知肚明,却谁也不会提起。
黎嫚只怕这次回国,便再也没法当面再见。
那段因为交易而彼此取暖的岁月,大着肚子的自己,被叶君逸父子照顾。
人都是懂得感恩的。
她有必要带着响响,亲自过来感谢,道别。
“一些需要解释的问题,如果需要,我会配合。”
男人轻语,到了休闲吧,给黎嫚点了柳橙汁,又递给响响一盒精致的马卡龙糕点。
“和谁解释呢?我难道需要提前自作多情?有谁在意呢。”黎嫚放了吸管,轻饮着,眼露调皮色。
“响响出生的时候,有个人专程从华国过来,还取走了响响的手脚拓印,猜猜是谁?”
黎嫚冷不丁被呛了一口,轻微咳嗽起来。
响响放下糕点,仔细擦了手,给黎嫚捶背:“妈妈你小孩子?喝橙汁被呛到。”
见黎嫚缓下来,拿了块糕点,放到黎嫚唇边:“喏,奖励。”
“是个暖男,很暖。”叶君逸笑赞。
黎嫚眼神温柔:
“响响不是个霸气的男孩子,但有属于岁月静好的安逸与温柔,很有耐心。
我接受他的无限可能,却会尽力护他不要被利益污染,保护好他的暖和善。”
“我想,不止你会这样,现在的宋家,一定能把这个孩子护的悄无声息,不许外界知道一点他的消息。”
叶君逸话音很柔,唯恐哪个字没用对,伤了面前人的心。
黎嫚的“护”,和叶君逸的“护”,是有区别的。
黎嫚没说话,只用吸管一圈一圈搅拌着柳橙汁,看着那被搅乱的涟漪,在最后,慢慢又归于平静。
“所以,生产那天,是?”
“轻臣母亲,梁芝兰教授。”
……
宋轻臣的工作单位,在东城,距离亮马河不远。
黑色的车子缓缓开进威严气派的办公楼前,祁宴开门,宋轻臣从后门下来。
京城倒春寒,男人衬衣西裤,衬衫外穿了件黑色行政夹克,高挺的鼻梁上,戴了副金边眼镜,薄唇轻抿着,步子沉稳,速度却快。
因为他身后的祁宴,半是小跑跟着。
如果说,鲁城的宋秘书低调斯文,安市的宋sj精明强干。
如今的宋xx,带着岁月砥砺后的风韵沉淀,沉稳如山,带着摄人的魄力,和让人心悦诚服的定力。
他从外面考察回来,刚到办公室,一口茶的功夫,一沓文件递到桌前。
男人瞟了眼最上面的单页纸,没任何停留,直接拿起来,扔到一边。
只翻阅着各级汇报文件,拿着那只仍然在用的旧色金笔,眉头锁成淡淡的“川”字,认真写着什么。
临近午时,祁宴看着宋轻臣办公室,最后一个人离开,过去敲门。
桌子上,那张被他率先扔掉的纸,已经不见。
“宋xx,体检的名单……”
“我让你打的?”男人墨色如海的眼睛,盯了过来,没什么表情。
“您昨天应酬后,问了。”
“喝多了,不记得了。”宋轻臣没再说什么。
祁宴自讨了没趣。正准备撤离,到了门边,听到男人声音:
“国航的那个班次,问了吗?”首发是日内瓦。
“正要和您汇报,没有黎女士。而且……核对了好几遍,今天只有那一个班次,确实没有黎女士乘机。”
“胡闹。”宋轻臣面色沉了下。
明天就要体检,如果今天赶不到,明天飞机肯定晚点,本身体检这边都提前多天通知,不来体检就视为弃权。
宋轻臣拿起手机打电话的时候,来电铃声响,来电人:梁芝兰。
他接起来:“妈,有事?”
“晚上有空回来吃饭吗?家里来客人。”
不明说,就有诈。
宋轻臣淡声:“看情况,可能回不去。”
“你如果再这样,你父亲面子没地方搁了。上次和你谭伯伯、迟伯伯聚会,你也在场的,也答应了。”
“答应什么了?妈,您返老还童了?连酒桌客套的真假,都分不清了?”宋轻臣不硬怼她,半温半哄:
“您待客礼仪和情商一绝,妈,靠你了。”
男人点了根烟,接了个电话,加上之前的消息,莫名烦躁。
需要一根烟来解忧。
37了,从他进京的次月,上级专门找他谈了话,不委婉了,明说让他考虑个人问题,带好头。
他要没空找,组织给安排。
那位梁芝兰口中的“客人”,就是组织给安排的,司法的主任,谭老的亲侄女。
抽着烟的功夫,杜仲熹来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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