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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嫚能看到他，他却没留意黎嫚。
穿了一身职业套裙的黎嫚，被安排在记者区。
本就巴掌大的一张脸，被前面跟拍的各种专业摄影摄像设备，遮挡的只剩一块额头和一只眼睛。
可黎嫚只想对摄影记者说：干的漂亮。
宋轻臣的发言，她听的一字不落。
其实以前在电视屏幕上，看过多次他的影像，也翻看了他做秘书时，写的各类报告材料。
和现场聆听，区别很大。
她不是星星眼盲目崇拜的黎嫚。
在听宋轻臣的发言的女子，心情澎湃，一直专注的锁眉思考，在本子上不停写写画画，列了很多的问题，急于想去提问他。
就像迷茫的人，急需智者点拨。
会议结束后，有场内部的答记者问。
黎嫚看着本子上一堆问题，犹豫要不要去正面交锋时，一旁的帅大叔记者扔过来个摄影包：
“小姑娘，拿不过来了。同胞加同行，帮个忙？”
黎嫚一个“行”字还没说，大叔扛着摄像机，就往一个方向疾走。
记者的“腿勤”，真不是闹着玩的。
黎嫚拿好东西，一路小跑着追了过去。
宋轻臣正站在发言台前，清正儒雅，微笑等待答记者问的时间开始。
穿着套裙的纤细身影，拧着六公分的高跟鞋，估计穿不习惯，身子呈现了一种别扭的姿势。
不耽误人跑的飞快，一溜烟便扎进了记者堆里。
上身有些地方，跟着跃动出了吸引眼球的节奏。
宋轻臣的眸色渐深，原本弯着的唇角，无意识的抿了下。
大手端起一旁的茶杯，轻啜了几口，茶水顺着喉咙咽下，喉结的滚动，和水流的吞咽，完美融为一体。
视线在人群里有过交汇。
宋轻臣深沉，黎嫚淡泊，很快便随着记者的提问，目光自然分开，无波澜，不纠缠。
别人的提问满足了她的求知欲，黎嫚缩在角落，一直在速记要点，在提问尾声的时候，从后门悄声离开。
走廊全地毯，人走在上面悄无声息。
有熟悉的声音喊着“黎女士”，黎嫚心头一跳，驻足转身，见匆匆过来的秘书祁宴。
“给您的东西。”祁宴恭敬的递过来一个资料夹。
“这是？”
祁宴微笑：“宋xx的发言提纲，还有他在听别人发言时，灵感突发写的随笔思考。供您参考。”
“这比任何都宝贵。”黎嫚眉眼弯弯：“请替我谢谢宋xx。”
“也可以当面谢。”
男人低磁的声音响起，人不知从何处走过来的，空气里氤氲着属于他的淡薄荷香。
“谢谢宋xx。”黎嫚扬了扬手中材料：“导师派我过来学习的。”
说完，黎嫚又觉得懊恼，还是幼稚，说这样的话，急着撇清自己，就像把别人看的别有用心。
宋轻臣只淡“哦”了一声，目色沉静：
“不懂可以问祁宴，黎嫚，预祝你硕士答辩顺利。”
话说完，点了点头，稳步离开。
“祁秘书，你们……什么时候走？”黎嫚望着那背影，若有所思。
“午餐后，专车专机，统一离开。”
“好。”
走廊尽头，黎嫚拿着手机：
“带着响响，来xx会议中心。”
（晚上还有2小章）
第210章 被响响扇了
黎嫚打完电话，反方向小跑：“祁秘书，等一下。”
祁宴勾唇，悄悄挑了挑眉。
转身，已经是一副不动声色的老干部模样：“黎女士，请吩咐？”
穿着职业装的黎嫚，大气优雅，在会场端着的干练模样，此刻，自我垮掉。
桃花大眼睛月牙般弯了弯，清润的水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有个要求，不知当不当讲。可以给备一间临时休息室吗？我现场过一遍材料，你们要走了，谁给我解答？”
黎嫚晃了晃手中资料夹，红唇轻抿了下：
“本来，我去车里看就好，不想添麻烦。可宝宝要来嘛，他才七个多月，陪我在车里挨冻，是不是……有点残忍？”
黎嫚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副清纯无辜的少女模样。
一直跟在大领导身边混的祁宴，秒懂她话里意思。
还是22岁的小姑娘呢，突变了孩子妈？一时让祁宴有些不适应，却也暗赞她的聪慧。
在秘书这样的人精群体里，黎嫚的话打了补丁，不能深究。
总还算是相对合理的台阶。
黎嫚能把这个台阶给到宋轻臣，也算是融冰的第一步了。
当下敬道：“小事，不麻烦。黎女士，这边请。”
祁宴引黎嫚去的地方，在走廊尽头的房间，自带一个拐角设计，安静，隐蔽。
等待响响的时间里，有人送来了午餐茶点。
全部是标准的中式简餐，却意外多了三小样：京城烤鸭、鲁城甜沫、港岛双皮奶。
坦白说，能在巴黎凑齐这些，还真是不容易。
尤其是鲁城甜沫，在国内其他地方，都很难喝到。
疑问被食欲挡在肚子里，黎嫚喝了一口，意外的正宗。
同时间段，另一处房间里。
宋轻臣只简单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撤了吧。”
“不合您口味？”
祁宴看着认真净手的宋轻臣，洁癖发作般，一遍又一遍擦拭消毒。
又从随身包里，拿出清口糖，从两粒起嚼，到后来，倒了半把出来，直接塞到了嘴里。
要接吻吗？祁宴在心中悄悄吃了个瓜，脸烧红。
“七个多月的宝宝，会叫人吗？”宋轻臣突然出了声。
单身狗祁宴迅速摸出手机，同款问题搜索后，笑答：
“宋xx，有开口早的，还可能会喊爸爸。”
宋轻臣眸色突然冷了下，唇边上扬的弧度消失，又不说话了。
祁宴本想让自己领导开心下，正想怎么一会又变了脸色。
忽然意识到，当初叶君逸那句“孩子是我的”传出时，他正跟随宋轻臣在京城出差，那人脸色铁青了一天，不吃不喝的，也一个字不说。
正懊恼自己脑子还不够灵光时，“咚咚咚”，门口传来敲门声。
祁宴过去开门，见是位四十多岁，干净利落的华国女人，慈眉善目的：
“请问祁先生在吗？黎小姐说，有问题咨询。”
宋轻臣长腿几步过来：“我是，走吧。”顿了顿，看了眼祁宴：“一起来。”
对于两个“祁先生”同时过来，黎嫚并不意外。
她先扫了眼宋轻臣，目光落在那双深邃性感的眼睛，正望着咿咿呀呀的响响，被黎嫚轻易捕捉到了眸色翻涌。
“有劳宋先生，在这等候十分钟。”黎嫚轻点了头。
拿了资料夹，瞥了眼祁宴：“祁秘书，我们去那边，有几个问题请教。”
宋轻臣望着黎嫚的背影，感激流淌在无声氛围里。
就算黎嫚不让他见孩子，他也完全可以理解。
还是个藏在异国他乡，回不了家，入不了宋家族谱的孩子。
他的位置越高，越显得这一刻有多失败。
宋轻臣小心翼翼的从育婴师手中，接过那个胖团子。
响响穿着小太空人连体衣，大眼睛警惕的四处看，在看到宋轻臣那张陌生的脸时，嘴角意外的咧出了一抹纯净笑容。
血缘有多神奇，又带着治愈的魔力。
那抹笑容绽开，露出来几个洁白的小乳牙。
“怎么喂养的？”宋轻臣突然问了声。
“黎小姐坚持母r喂养，在六个月时开始添了辅食。”
男人点了点头，手指放到响响唇边，被他一口咬住，生疼。
“臭小子，不许咬你妈妈。她怕疼，我每次都够小心翼翼的，还被她喊停反咬，更别说你。”
他的话贴在响响耳边说，小胖墩被刺挠的摇头晃脑。
宋轻臣忍不住托着那个胖团子，像一个小哑铃，一遍一遍举过头顶，看他手舞足蹈的乱笑。
不管别人说千万遍“孩子是我的，”宋轻臣一眼认定，怀里的奶团子，就是浓缩版小小宋。
眼里的柔光化不开，脑海中却还在盘旋一个很蠢的问题：可惜了，一点不像黎嫚。
宋轻臣用下巴，轻轻蹭宝宝的小手、嫩脸，看响响乐呵呵的流口水，压低了声音，亲昵喊他“小宋公子”。
响响似乎被他青色下巴扎疼了，眼看着小嘴委屈的撇起来，胖手一扬，“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炸响在宋轻臣的侧脸。
“宋先生，您……没事吧？”黎嫚走过来，脸色尴尬。
宋轻臣把那小手摁在自己脸上：“是个有脾气的，再说，也没打外人。”
黎嫚只微笑站着，并不接茬。
宋轻臣也识趣，扫了黎嫚一眼，轻笑：
“黎鸣，你小子可以，是护你妈妈的一把好手。”
第211章 大梦初醒
“宋先生，您的出发时间快到了，去准备下吧。”黎嫚声音绵软，却带了“逐客”的绝。
育婴师抱走了响响。
休息室突然只剩了两个人，一时，静的出奇。
“下半年……怎么打算的？”这个话题避不过，他必须要问。
很意外，黎嫚连思考的时间也没有，直接回了他：
“开春后，我会申请ITC的实习。如果顺利，等论文答辩结束，我会带着响响，直接飞ITC的日内瓦总部。”
“叶君逸呢？”
“呵……”黎嫚狠狠剜他一眼，带了坏笑轻斥：
“你这人，在我面前，脑回路总是清奇。我和我的孩子走，老麻烦别人做什么呢？”
“那我呢？”宋轻臣上前一步，大手握住了那瓷白的手腕。
临别的一刻，他丢盔卸甲，情绪突然崩溃到发疯。
尤其黎嫚明确告诉他以后的行程，那种想也没想，就接着说出来的爽快，让宋轻臣马上意识到：黎嫚早就做好了打算，而她未来的规划里，没有宋轻臣。
“嫚嫚，我放不下你。”
男人沙哑的嗓音里夹杂着哽咽，眼睛因为情绪压抑而变得血红。
在留意到把那纤细的手腕卡出了红印时，宋轻臣放了手，却把那个清冷如月的黎嫚抱进怀里，用力的箍紧。
薄软的唇在黎嫚的鬓发处厮磨轻吻，呼吸的热气带着一遍遍的呢喃声，不断重复“嫚嫚，我放不下你”那句话。
黎嫚如清潭一样平静。
她淡淡回抱了下那曾让他迷恋的宽厚的背，像他曾经哄自己一样，温柔地拍打：
“宋先生，冷静点。过去的，就让它尘封吧。有你们这群朋友的爱护，我不是曾经那个倔强又带着自卑的小姑娘了。我追求学业事业，她让我觉得充实，有安全感。我还很幸运的做了妈妈，那让我温柔而坚定。
宋轻臣，我走的每一步里，都有你的影子，充满爱的印记。如今得到的一切，包括天使一样的响响，都有属于你爱的馈赠。
只是……”
黎嫚仰起小脸，看着那张清风霁月的脸。
她仍然欣赏，那是他心底的神明，无人可比。
“只是，我已经放下了。回国后，遇到合适的人，就结婚吧，别把自己束缚牢牢笼里。其实，优秀的人很多，不止我一个。”
那天，她对他说最后一句：“宋轻臣，祝你幸福”。
软绵绵的白胖小手，抹去男人脸上清浅的泪痕，踮起脚，在他唇上，蜻蜓点水印下一吻。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宋轻臣回到国内，便开始了春节前各地的走访慰问。
巴黎一行，他觉得像一场梦。
总觉得那个在他怀里永远软糯糯，娇懒的不想下地的小黎嫚，怎么就突然换了一副看淡一切的面孔？
用22岁的清纯面孔，说着42岁的成熟话语。
私下的聚会里，他才会卸下人前的强悍，脱掉那风清气正的一张儒雅的皮囊。
在多次把自己灌的酩酊大醉的时候，被迟尉揪着衣领，暴跳如雷吼他：
“你踏马到底是怎么了？”
男人一句话不说，被逼急了，就会爆发野性的一面，直接徒手扯烂身上的衬衫，赤膊和迟尉扭打在一起。
迟尉以前不是他的对手，十几年后，仍然不是他的对手。
那个浑身毛发旺盛的男人，力气大的惊人。
迟尉学精了，都鱻哥儿爸爸了，怎么能拿自己的身子骨当成发泄的沙袋？
索性叫了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来，轮流和宋轻臣对打。
直到那个醉酒的男人终于最后累倒，迟尉才敢上前，声音放缓：
“老宋，消停了？”
“她和孩子，都不要我了。”他含糊一句。
“那正好啊，华国美女千千万，哥几个给你坐镇海选王妃，如何？”
“都不是她，不是她……”
“她特么谁啊？让她滚。你醉了，一会洗洗睡了啊。”
“黎嫚。”
第212章 雪候鸟的归宿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两年流水时光。
华国的新年刚过，万物复苏又一春。
ITC日内瓦总部，女子在电脑前，白软微胖的手指，敲击完最后一个字，红唇间，轻轻吁出了一口气。
她取过一旁白玉杯盏，看着根根竖起的翠色茶叶，心情也跟着舒畅。
茶叶是猴魁，袁靓寄过来的。
京大硕士毕业后的袁靓，如愿在去年进了华新社，成为新闻战线的一条女汉子。
她说：
“嫚啊，田社长专门把你当年用过的桌子给我用，让我发扬你的严谨认真精神，我私以为，这是买不起桌子的托词，哈哈。”
黎嫚笑：“也许你说对了，但你得有觉悟，拿出华新社记者的高站位来，这是勤俭节约。”
“服了你了。哎？上次的普洱喝完了吗？这次给你寄猴魁，大好河山的茶叶全给你喝个遍，喝完了，你也该回来了。”
收回思绪，黎嫚小口轻啜着玉色茶汤。
刚才敲击的，是她在ITC的实习报告，一并请辞。
抽屉里，早就有ITC的offer，黎嫚没签。
就在昨日，她从官网，查到了最终进入体检的人员名单。
黎嫚以笔试第二，面试第一，综合第一的成绩，通过年前的g考，即将成为办公厅秘书局的一名科员。
起点很高，一步到位。
机缘，来自于去年初秋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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