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柏川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当然季瑶也没看他,出着主意:
“他要是缠着你不走,你就找人把他打一顿,他那人欺软怕硬,就自己吓跑了。”
他们俩总是这样,各自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各说各话。
“瑶瑶......”
祁柏川骤然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话。
他觉得自己就像从悬崖上掉下去,没摔死,落在一个山洞门口,呲牙咧嘴爬起来,还不等绝望,一抬眼就瞅见季瑶挎着篮子从山洞里走出来了。
她来捡他。
无论怎样都分不开。
季瑶听见祁柏川这么喊,微怔,把伞往他手里一扔,自己要退回屋檐最里面,偏偏这人抓着她,半点不放手。
“我在跟你说话,你瞎喊什么呢!”她腮帮都在鼓。
“我真的要疯了。”
祁柏川胸膛一起一伏,他喘着气,浑身湿透了也不在乎,盯着季瑶的眼神像暗夜里的狼一样,要想紧紧把她抱怀里,又怕身上寒气太重沾染给她,只能退而求其次,低头再次吻住那颗藏在手腕中的痣。
还嘬了一口,她皮肤嫩,那一小片儿都红了。
季瑶头皮发麻,到底也没被吓跑。
吻完祁柏川松了手,俩人别开目光,都挺忙似的,谁也不看谁,耳垂子红得像盛开的玫瑰。
“那个......我知道了,同上。”
季瑶眼神慌乱,羞红未褪,说话时有种说不出的娇。
不知道同上同的是哪一句。
她惯会这样,叫祁柏川抓心挠肺,不得安宁。
傻乎乎的季瑶在祁柏川这里总是最了不得的高手。
精明的祁柏川在季瑶那里又总是最最最大的傻瓜。
“你还没说喜欢我。”
祁柏川不依不饶,身后不存在的尾巴摇得欢。
季瑶把他的脑袋推开,一本正经:
“说什么说啊。含蓄,含蓄你懂吗?”
祁柏川傻乐,这一晚上跟坐过山车似的,直到现在还没有缓过神儿,总觉得是在做一场美梦。
雨不下了。
他这时候特想背季瑶回去,但是衣服都湿了,没法儿背,后悔也来不及,只得被她牵着,一前一后去等公交。
但不是去公交站,她怕祁柏川淋了雨被风一吹再感冒了,说打车回去。
祁柏川追着问季瑶是不是心疼他,季瑶就是不说,最后烦得不行,呸他一声说好自恋。
被骂了他都高兴,怎么着都高兴。
季瑶又嘱咐,一定一定不能给季怀远希望,更不能拿钱打发,不然还会有下次的。
祁柏川笑着回答知道了。
过了今晚,季瑶不说,这件事也会被解决。
两人打车回了祁柏川的住处。
他这里有季瑶的房间,她不想回姑姑家的时候,就来这里住。
反正没有人问她去哪儿了,而且主要是祁柏川这里的房间大。
季瑶其实真的一点点都不爱吃苦,刚高考完,她想舒舒服服睡一觉。
但是真回去了又不困了,情绪起伏太大,她这会儿刚平和下来,祁柏川去冲澡的功夫,她盘腿坐在沙发上逗叼馋玩儿。
只是没有想到姑姑会给自己打电话。
“嗯,考完了。”
.........
“见到我爸了......没说什么。”
.........
“我在同学家里......好,姑姑再见。”
季瑶挂了电话。
正发着呆,祁柏川穿着浴袍从屋里出来,他身上还沾着水汽,有水滴沿着高挺的鼻梁往下滑,胸肌半露,性感得要命,身上那股野劲儿在逼仄的空间中肆意爆发。
考完了,结束了,在一起了,他也开始放飞自我了。
“你怎么就这样出来了?”季瑶脸颊爆红,简直没眼看。
祁柏川偏要在她身边坐下,自然道:
“裹得很严实啊。”
季瑶:“.........”
她深吸一口气,绷着小脸儿批评他:“我觉得你这样很不正确。”
“那怎样正确?”祁柏川偏头,倒打一耙:
“你不在,我也不这样穿。”
“你穿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啊,不要转移责任!”
季瑶重重道。
祁柏川望着她,转移话题:
“其实是因为有件事很重要,重要到我来不及换衣服就得见到你。”
听起来好像不是小事。
季瑶疑惑:“哪件事?”
“我主动亲你好几次了,你什么时候主动一次呢?”他真诚发问。
季瑶顿了下,随即眨巴眨巴眼睛,声音软软:
“你想我亲你?”
她没反驳,祁柏川瞬间来了劲儿,忙不迭点头。
季瑶抿唇,不好意思似的:“闭眼。”
祁柏川狐疑:
“你不会趁我闭眼走人吧。”
季瑶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无辜道:
“怎么会?那好吧,你睁着眼睛也可以。”
她站起来,一条腿支在沙发上,双手捧起祁柏川的脸,小脑袋微低,慢慢接近。
慢慢接近.........
不是亲手腕,是亲嘴.........
祁柏川不由得呼吸滞涩。
眼见着就要亲上,他还是被氛围带动,闭上了眼。
期待极了。
季瑶凑近的小脸绷起来,没收一点力气,和曾经那次被误解一样,嘭一头撞上去。
!!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季瑶在祁柏川睁眼的时候瞬间后推开,捂着脑门哼他一声:
“流氓!我才不亲!!”
她说完,转身往房间跑去,叼馋四条小短腿在她脚后边跟着,随即在季瑶关上房门前,小身子一扭,窜了进去。
砰——
祁柏川的视线被隔绝,他坐在沙发上,气得直发笑。
考完试不代表着休息,他去书房处理了一会儿公务,临睡前去敲季瑶的门,她不开。
祁柏川拆开一袋猫零食蹲在外面,叼馋在里面喵呜喵呜叫,着急要出来。
季瑶气坏了,打开一条缝儿让猫出去,然后门就关不上了,就开着一点点,祁柏川手臂弓起肌肉弧度,撑在门框上。
季瑶盯着祁柏川脑门儿,眼神有点儿警惕,还有点儿心虚,。
他忍不住弯唇,把这件事重重拿起轻轻放下,坏死了:
“晚安。”
季瑶能怎么办,长长的睫毛颤了颤,颤到祁柏川心里。
她心里同样乱死了,乱中出错,竟一不留神儿探出脑袋,在他脸上贴了下。
丢人!!
季瑶关上门,任凭祁柏川回过神来狂敲,也不会再开了。
她躺在床上,面色绯红。
晚安。
安不了了!
第二十六章 :你姑姑家到底有谁在啊
高考之后,一切都是新的开始,这句话针对每一个人。
徐清语踏上旅途,这次她的目的地是佛罗伦萨,文艺复兴的发源地,世界著名的艺术之都。
她并未因为不被祁柏川喜欢而气馁,反而对自己的母亲说那是个没有眼光的家伙,未来还有更好的在等着她。
当然,这并不代表她大度,事实上徐清语是个非常小心眼的大小姐,她最近总是给季瑶发一些无伤大雅的消息,帮助她回忆当初季瑶追祁柏川时受过的冷落,好叫祁柏川的日子不那么好过。
她知道季瑶其实最喜欢翻旧账。
江晚音跟家里闹了矛盾,听说这位高冷女神人设不倒的优雅名媛破天荒违背了家里的意愿要去娱乐圈闯荡。
这其实也没什么意外的,姚倩表示江晚音是个非常享受别人追捧的人,高中时就最喜欢看论坛上大家把她夸上天,但是还要装作一副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
成雅雅受不了一直被江晚音的锋芒遮掩,她决定大学去一个远一点的城市,并且祈祷这辈子都不要再碰上这样光芒四射的女孩。
姚倩不走,虽然她对江晚音诸多不满,却还是要跟着她,像一个最忠实的粉丝那样追捧她。没有别的原因,她习惯了跟随江晚音的脚步走下去,如果有天离开,她或许会很不适应,陷入迷茫。
齐思浩终于摆脱掉祁柏川,这几个月实在是不好受,他现在看见和季瑶相似的女孩都本能想要远离。
离开学校前他戴着口罩在光荣榜祁柏川的照片上涂鸦,画了只王八挡住了他的脸,最后觉得不够解气,把照片揣兜里带走,出了学校撕碎扔进最脏的一个垃圾桶里。
这件事在很久之后还被教导主任当作是哪个暗恋的女孩把照片拿走了,因为从前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倒也没有追究。
当然祁柏川一直觉得是季瑶偷偷拿走了,百般试探,对方否认他也不听,很多年后还得意洋洋和简铮讲起季瑶年少时有多么爱自己。
同样讨厌祁柏川的耿嘉朋不敢这么做,他在毕业后设置一个小号又重新偷偷在论坛上磕起了自己和季瑶的cp。
张妄家族复杂,他母亲去世得早,父亲当起了土皇帝,小三小四小五堂而皇之地住进老宅,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一大群,他忙着争权夺势,忙着拉拢人心。
这也是为什么和祁柏川走得近的原因,祁家在明江市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
只是后来得知他打定主意要离开祁家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再那么紧密相连,张妄注定要算计,对他而言不能带来利益的人,再好的朋友也只能算是普通朋友了。
当然这些程羽都不清楚,他家庭幸福合家美满,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傻瓜。
三个人的关系全靠他在中间联系。
林知晓当初的豪言壮志没有了下文,季瑶也没有问,但是两个人打视频时看得出林知晓的心情还不错,也许喜欢不一定要得到。
她不提,季瑶只当不知。
终于在某个午后,她在祁柏川那里收到了徐清语寄来的毕业礼盒。
这似乎又是另一种暗示,暗示她的母亲或许不会再回来,也暗示着那个身在异国的女人并未忘记她。
季瑶的心情很复杂。
礼盒里面装着一整套粉白色镶钻礼服以及相应的配饰,看得出相当用心。
祁柏川不敢去打扰她,抱着妄想咬烂绿植叶子的叼馋坐在沙发另一头,一边撸猫一边竖起耳朵听季瑶这边的动静。
天气热,小姑娘穿着嫩绿色的短袖短裤盘起白皙的腿坐在沙发上,长发松垮,漂亮的眼睛上覆上一层水光,双手拿出那件粉白色镶钻礼服看了许久,最后嘴一瘪,抱着礼服嗷嗷哭。
祁柏川听见吓了一跳,但也知道季瑶绷了这么久,该发泄发泄情绪,他不能轻易招惹。
可什么不做也不行。
他把叼馋放下来,推推它的小屁股,示意往季瑶那边去,好吃好喝养这么久,该到了它大显身手的时候。
谁知道这猫将头一扭,四条腿飞起来往绿植上蹦。
眼见着小猫脑袋要把盆栽整个撞掉。
祁柏川:“!!”
他眼疾手快,在叼馋蹦过去之前,在半空中准确揪住了这只坏猫的后脖颈。
它喵呜喵呜叫,使劲儿扑腾着。
不能哄季瑶开心,还要搞破坏。
祁柏川心特别累,把一身猫劲儿的猫放回那间专门准备的猫猫玩具屋任由它撒欢儿,砰一声将门关上。
季瑶哭得难看,昂着脑袋哇哇叫,没一点儿形象,但就是喜欢,落在祁柏川眼里就是哭得梨花带雨,心疼死了。
他走过去帮她把那件礼服拿走放在盒子里装好,打算找个角落藏着再也不要让季瑶看见这个令人伤心的东西,免得见一次哭一次。
季瑶不让,哭红的眼皮微微掀起,半支起身从他怀里把盒子夺走宝贝极了的抱起来,抽噎着说:
“她还记得我......”
看上去非常非常委屈。
祁柏川替她撩起两颊的发:
“记得,我们瑶瑶这么可爱,谁会舍得忘记呢。”
他哄起人来又是另一副模样,季瑶最受不了他这么喊自己瑶瑶,抿了抿眼角的泪,抬手盖住他的嘴:
“你不准喊。”
祁柏川举着双手投降:
“好好好,我不喊,什么时候咱俩在一个户口本上我再喊行不?”
季瑶被他闹得又哭又笑,拎着抱枕往他身上扔:
“你再说!!”
凶死了。
祁柏川接住了抱枕,走到季瑶面前,手臂微微摊开,是个十足给她依赖的样子。
她撇着嘴,泪又要掉,这会儿想起来怕丢人,头往祁柏川怀里一砸,脸埋在他腰间,泪水都抹在他身上那件价格不菲的搞怪T恤上。
祁柏川轻轻拍着她的背: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也没人管啊,以后你管我,我管你。”
季瑶声音闷闷反驳:
“谁管你。”
“你不管也不行,因为我得管你,你要是想公平,就也得管我,这样不吃亏,懂吗?”祁柏川吊儿郎当的说。
季瑶抬起拳头往他身上砸了下。
他笑,笑得季瑶脑袋一颤一颤的。
她最后不哭了,抬起湿漉漉的眼眶去瞅祁柏川,好似要说些什么表白喜欢感动之类的话。
祁柏川吃惯了亏,还是期待着。
季瑶微微吸了口气,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
“你几块腹肌啊?腰好硬。”
祁柏川:“.........”
季怀远走了。
这个消息是季瑶在饭桌上听姑姑说的,他得不到好处,到底是走了,也跟季瑶没有再联络。
一个即将上大学的孩子,会带来多少负担,不止季怀远不想担责,她知道自己的姑姑和姑父同样不想管。
所幸季瑶已经在重新找兼职,她也不想再过寄人篱下的日子。
不过姑姑并没有在她考完试之后撵她。
“瑶瑶打算考哪所大学?”
姑姑给季瑶盛了碗汤,带着笑问。
季瑶颇有些受宠若惊,喝了口甜汤,抿了抿唇答:
“可能是A大。”
“A大?”姑姑似乎并没有料想到,有些吃惊,又快速说道:
“我也没管过你的学习,说起来还真是有些愧疚。”
姑父拍了拍妻子的肩膀以示安慰,又对着季瑶语重心长地说:
“你姑姑平时工作忙,家里单位两头跑,你这孩子心里也别太放在心上,总归是一家人。”
这话听起来总有些别扭,季瑶顺着他点点头,垂下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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