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皱着眉的鹿久,说:“由纪以后就跟着鹿久做他的助理吧。”
鹿久吓得烟都掉在了地上。
其余各家却松了口气,卡卡西的意思不是要给由纪放权,反而是只给荣誉,不给权力,明升暗降。
看起来,由纪一个下忍能直接进入火影楼,给鹿久干活是升了,但实际上是把一个宇智波族长实实在在地打到了下忍的位置,未尝不是一种限制和威慑。
卡卡西笑道:“既然由纪已经是鹿久预备的下属了,鹿久大人是不是应该带队救援由纪呢?”
鹿久刚想捡烟,又被这句话搞得头好痛。
他顿了顿,迟疑地说:“我会让几名精英上忍去搜寻宇智波由纪的。”
他的话被日足打断,日足皱着眉说:“目前战事紧张,前线投去的上忍都是重要资源,不该投入这么多上忍在这上面,我觉得投入一个就足够了。”
卡卡西的脸色当即冷下来,他那双一向温柔的眼睛此时立即结成了冰,几乎是冲动地站了起来,他看着眼前这群临到阵前还在算计的忍者,无比心寒,道:“如果你们不愿意去的话,我会亲自带队把由纪带回来。”
鹿久拉住了他,连忙说:“不行,火影理应坐镇,再说如今前线战事稳定,还用不着你跑到云隐去冒险。”
卡卡西则摘下了自己的火影斗笠,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将斗笠放在了桌前,冷声道:“如果我今天连木叶的英雄都能轻易舍弃,以后,木叶便再也没有人愿意做英雄。”
说完,他转过身,就要走了。
卡卡西一向认真负责,出了名的脾气好,这样撂挑子还是第一次。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鹿久开了口:“就按五代目的意思办吧。”
卡卡西脚步停了停,然后听到日足说:“如果要在云隐搜寻宇智波由纪的话,我们家的血继限界或许会派上用场。”
卡卡西偏过头,问是谁。
日足双手抱胸,淡声道:“由纪的队友,日向英树。”
卡卡西想起由纪生病时,主动看望她的两个同伴,其中一个就是那个温柔又沉稳的孩子。
日向英树啊,他一定会比其他的忍者更在乎由纪的性命吧?
卡卡西想到这,终于松了口气,他说:“那就这样吧。”
然后离开了屋子。
*
英树作为下忍,竟然要跟上忍们一起执行任务,这让他很吃惊。
但一收到五代目亲自签发的任务,英树便被宗家的族长叫去了。
宗家人数稀薄,他一入门,就看到宗家的大小姐正在玩一个小皮球。
无忧无虑的。
跟他刻苦训练的童年一点不一样。
雏田手中的皮球滚到他脚边了,他弯下腰打算去捡,结果被宗家守卫的人呵斥住了,他们怕他的手脏了大小姐的皮球。
英树便只能局促地立在原地,等大小姐来捡。
可是,等她来捡也是不对的。
没有为宗家服务意识的分家是没有价值的。
英树正苦恼时,和雏田年龄相仿的宁次善解人意地解决了他的烦恼。
他跑上前,朝英树道了一声谢,然后捡起了皮球,还到了雏田手里。
宁次是分家家主的孩子,年幼丧父之后,宗家没有考虑宁次的心情,自以为只要烙上笼中鸟的刻印他就再也无法反抗,对宗家绝对忠诚,将他派到雏田身边,做这位曾被掳走的大小姐的护卫。
时时刻刻,如影随形。
不知道,宁次看着这位间接害死自己父亲的宗家和天真到自以为是的宗家大小姐到底是什么心情。
英树心思几转,最终收回了眼神,任由这场悲剧落在他身后。
他走到日足的房间门口,跪在地上,头也深深地埋在地上,极尽低微地请求日足指示。
日足却莫名其妙地提到了由纪。
他问英树:“你觉得宇智波由纪如何?”
英树老老实实回答:“她很好。”
英树的头忽然剧烈的疼了一下,时间太短,他差点以为是错觉。
日足靠在矮桌上,望着庭外的樱花,看到了无忧无虑的雏田,说:“宇智波由纪毕竟是个宇智波。”
“英树,你还小,太重视同伴不是件好事,容易为同伴情谊一叶障目。”
他详细地为英树讲述了由纪这几个月来的作为,然后断定道:“宇智波由纪一定会毁了木叶。”
英树默默握紧了拳头,无声地说,她不会。
她虽然是个没有太多的进取心的小姑娘,但她无论是对待同伴,还是对手里的任务,都非常认真,她懒散从容,坦坦荡荡,率性而为,比他要好不知道多少倍。
由纪面对团藏时毫不示弱的样子至今让他记忆犹新。
由纪或许不适合当个忍者,但她绝对会成为一个非常非常了不起的人,让他这个已经铭刻笼中鸟的笼中鸟这辈子都望尘莫及。
“日向是瞳术第二大族,这么多年一直被宇智波压着,这没什么,”日足说,“可是宇智波由纪上位后太过偏激,助长了宇智波嚣张跋扈的气焰,警务部事权一再膨胀,挤占了其他家族的生存空间。”
日足看着他,问:“我要说什么你明白吗?”
英树忍着钻心的疼痛,回:“我不明白。”
头疼更剧烈了,疼得他满头大汗,他几乎要滚到地上,但他要是真不体面地滚下去,疼痛只会比现在强烈千百倍。
日足又叹了口气:“英树,如果分家都是你这样没有眼界,不够明智的孩子,日向一族衰落是迟早的事。”
英树的态度还是非常消极。
日足只能直说:“宇智波由纪被派去云隐前线,如今下落不明,木叶派出几名上忍搜寻她的下落,你的白眼会起到很大的作用,所以,你会跟着他们一起去。”
“当然,你去那,不是帮助他们找到宇智波由纪的。”他声音沉了沉,“我要你杀了她。”
英树心中一凛,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日足。
直视宗家家主是大不敬,英树被狠狠教训,他再顾不上后果,滚到地上,疼得蜷成一团。
在剧烈的疼痛中,他听到日足说:“这个机会千载难逢,她要死了,没人能怀疑到我们头上。”
“英树,我们需要你。”
“放弃你那些幼稚的想法吧,宇智波的人不可能跟我们是同伴。”
不是的。
由纪是我的同伴。
英树依旧在无声地抵抗。
日足不会让他死在这里,他冷眼看着这个疼得蜷缩成一团的少年,心里在想,看来英树并不能全然相信,但他嘴上却还是说:
“英树,日向家还是一个无用的同伴,你自己还是宇智波由纪,你自己选吧。”
“当然,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抉择。”
第50章 棋子
由纪是在雷之国的某处雪山苏醒的。
她醒时, 周围卧着一只雪豹,皮毛柔软蓬松,蜷成一团, 为她抵御严寒。
她从雪豹身上爬起来, 然后听到了她的忍猫的声音。
忍猫在说:“由纪,你终于醒了。”
由纪从雪地上爬起来,发现自己浑身的伤好了一些, 自己如何以昏迷的状态从云隐忍者的追杀中顺利逃出来, 还养好一部分伤的答案, 在见到忍猫时变得清晰。
由纪笑了一下,说:“看来我许个正确的愿望。”
忍猫舔舐了身上的皮毛, 回道:“如果你的愿望是自救的话,其实也能救你自己。”
“这件事是你帮了我,我该感谢你。”忍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跳到雪豹身上, 昂着头对由纪说,“不过, 我已修炼成仙, 你的事我再不能多管了。”
它嘴上变出一个挂着金色镂空圆球的项链,叼到由纪手里:“这只委托到我这里的眼睛也该物归原主。”
由纪轻轻捏了捏手中的挂饰, 然后沉默地将其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由纪, 我虽不能多加干涉你的事, 但你我的契约依旧有效, 此后我族的子弟供你驱使, 以报你助我成仙之恩。”
由纪点了点头, 说了声谢谢。
见由纪已然醒来,忍猫交代完事情, 眨眼间就消失了。
它消失后,由纪从雪地里站了起来,发觉自己胃烧得不行,她从忍具包里找出兵粮丸和着雪咽了下去,胃的灼烧感才逐渐散去。
兵粮丸真是她吃过的最难吃的东西,没有之一。
但眼下,她也没条件吃点好的。
......总不能把乖乖窝着自觉供暖的雪豹杀了吧?
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比较靠谱。
火之国多山地丘陵,四季分明,没有这样的雪山,她估计还呆在雷之国呢。
得赶紧离开。
想着,她告别了乖巧的雪豹,动身离开了这里。
这里雪过之后还是雪,由纪在走了两个小时后,望着挡在眼前连绵的冰川,她叹了口气,拔出刀,还是用了点暴力手段,一刀砍碎了又高又厚的冰川,大块冰块在阳光的折射下泛着淡绿色的光芒,由纪再用几刀,头上即将掉落的大块冰块又变成了绵绵的雪,给她盖了满头的白。
由纪收回刀,又走到雪里,雪很深,也很软,一踩下去便是一个深深的雪坑,由纪一步一步踏上去,踩出嘎吱嘎吱的响声,身上大部分伤口还未好全,在长时间赶路的过程中,这些还未结痂的伤口再一次被撕开了,然后沿着由纪的衣服,猩红的血滴答滴答溅在雪地上,画出一道道显眼的痕迹。
英树一行人便是根据她流下来的血迹,找到了她本人。
来寻找她的一共有三位上忍,加上英树便是四位忍者。
他们分成两队分头寻找由纪,仗着英树的白眼,他们先一步找到了由纪。
英树本想喊住她,却被身边的上忍拦住了。
那位上忍一路都非常照顾他,即便他心事重重,沉默寡言,也和颜悦色,用平常心对待他这位初出茅庐的下忍,英树因此很敬重他。
他转过头,望着高大的忍者,问道:“前辈,有什么问题吗?”
忍者回答:“我们在敌国,行事必须谨慎,如果她是云隐的忍者麻烦就大了。”
英树理解他的忧虑,保证道:“由纪是我的同伴,我是不会认错的。”
忍者默默看着他,看的他有些疑惑,才说:“既然如此,那就去吧。”
他跟着忍者跑到了由纪的近处,然后,他喊了一声:“由纪!”
本在赶路的由纪在听到动静后第一时间拔出刀,朝身后砍去,刀切断了空气中的冷风,风刃刮开了英树的脸,划开一道深深的痕迹。
英树吃痛地单膝跪到地上。
由纪这时才转过身,看清了他的模样。
她有些吃惊,不可置信地看着雪中的英树,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次战争还没有到动用下忍的程度。
英树捂住脸上的伤口,解释道:“我是五代目大人派来找你的。”
找她何必让一个下忍冒那么大风险来?
由纪还是觉得奇怪。
但英树毕竟是真的,她迅速放下戒心,收回刀,疾步走过来,她蹲到英树身边,看了看他的脸,诚恳道了一声歉,她说:“我不会医疗忍术,只能简单包扎一下。”
说着,她往忍具包里打算掏点止血的医疗物品,结果摸了一手空,她想了想,自己好像就没带这玩意在身上过。
她根本就没有忍者的自觉。
呃,这就尴尬了。
英树看着由纪手往忍具包里一个劲儿地掏,脸上神情越发窘迫和焦急,噗得一下笑出声,放下手,露出那道伤痕,跟她说没关系。
这种程度的伤,跟他头上的咒印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
由纪注意到躲到另一边的忍者,悄声问:“他跟你一起来的?”
英树点了点头,省略了日足的命令跟她详细说了此次任务的内容,然后跟她说:“我们是来带你回木叶的。”
由纪彻底放下心,她转过身,理所当然地问那个忍者会不会医疗忍术。
既然是来救援她的,那配备医疗忍者是肯定的。
但可惜,跟着英树一起行动的这位不是医疗忍者。
他道:“跟其他人汇合后再治疗吧。”
由纪闻言,点了点头,她站起身,一把拉起英树,跟在忍者身后,说:“那我们赶紧去吧。”
就在她拉起英树的同时,英树忽然栽到地上,脸色铁青,面目狰狞,仿佛在忍耐些什么,他甩开由纪的手,双手捧着头,念咒似的喃喃道:“别过来。”
由纪吓了一跳,赶紧去看,却不想刚一低头,英树却猛地伸出手,一掌打向了她的脖子,那一下差点要弄断她的脖颈,由纪对英树没有设防,这一下结结实实地挨上了。
她登时倒在了地上,一动不能动,她迟钝地眨了眨眼睛,意识瞬间陷入模糊之中。
她手指抓了抓,抓到了一点柔软的雪,冰冷的雪触到温热的手心慢慢融化。
她嗫嚅半晌,最终没有喊出英树的名字。
英树头痛欲裂,似有无数枚苦无循环不断地攻击大脑,他疼得失去意识,成为耳边那个命令的奴隶。
他说:“杀了眼前的人,你就能解脱。”
眼前的人?
英树努力睁开眼,瞧见了昏迷在雪中的由纪,像是被泼了一桶冰水,当即就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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