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笑了一声,说:“好啊。”
他准许了,由纪却不动手。
鼬问原因,由纪说:“光剪你的有什么用,我的头发也该剪。”
鼬开怀大笑,他难得这么开心,他背着由纪,终于卸下沉重的负担,跟由纪开起玩笑来,他说:“由纪还真是个笨蛋啊。”
“闭嘴!”由纪威胁道,“再骂我笨蛋我就杀了你。”
鼬又说:“好啊。”
“能死在你手里也挺好的。”
由纪冷道:“死在我手里?我可是记得你要亲手杀了我的。”
“......那是气话。”
“哦,”由纪冷嘲热讽,“我可不信你能对我大发慈悲。”
“由纪,”鼬叹了口气,他现在明白跟由纪说话不能对着来,得顺着她的话,慢慢解释,就算得不到个好脸,但至少不至于又打起来,“三代目死后,木叶局势风云变化,战争只是其中之一,无法预兆,我不会将这帐算到你头上。”
“算吧,随便你,三代目的死也好,木叶内乱和战争也罢,”由纪说,“等时机一到,你就将我亲手送到断头台,用我的命成全你的英雄之名。”
由纪说的太坦然,她好像就对未来的一切有了明确预兆,也对未来的一切做好了安排。
鼬的步子停了,他低声问:“你想死?”
“不是想死,是该死,”由纪靠在他耳边,反问,“木叶的反贼难道不该死吗?”
“鼬,”她说得很慢,迫使鼬去面对真相,“三代目的死,真凶是谁,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在那场浩大的葬礼上,鼬就已经清楚一切的真相,并以此质问过她。
鼬没有回答。
由纪却非要点明,她死死搂住鼬的脖子,与他头靠着头,脸贴着脸,蛇一样缠着他,曾经永远笑意盈盈的人变成反贼、恶鬼、毒蛇,她将自己心中的恶念毫不遮掩地一一袒露:“不只是那两个人,你,日向日足,奈良鹿久,森乃伊比喜,转寝小春,水户门炎......我希望木叶的人最好通通死光。”
“一个不留。”
“这便是木叶叛徒宇智波由纪的自白。”
“你可以随时杀了我,不必有心理负担。”由纪笑着说,“哦,你也不会有心理负担,木叶没有人希望我活着回去,你也是这么希望的吧?”
由纪忽然被丢下了,她被丢在了冰冷的雪中,一下子从温暖的脊背上掉下来,摔进冰冷的雪中,她冻得一哆嗦,但心里却没有曾经激烈的情绪,她瞎了,什么也看不见,因此也什么都不必看在眼里。
她说:“果然如此。”
她从腰间拔出那把放下的刀,却忽然被人死死压了回去,由纪蹙着眉,当即决定就这样结束算了。
杀了他,然后她再死,也懒得布那么多的局,去改变那么多东西。
反正放弃一次轮回,还有下一次,她此时杀意翻腾,理性被那些复杂的爱恨死死压住,只想将他杀掉。
他们放开了手打,结果便是一座雪山的轰然倒塌。
可惜,由纪暂时瞎了,用不上写轮眼,最后还是败于鼬。
但当在鼬再一次打算靠近的时候,由纪拿着刀,在海啸一般崩腾而来的雪浪中,一刀刺穿了鼬的胸膛,她听见雪山摧枯拉朽地倒塌并发出声嘶力竭的咆哮声,哈哈大笑,无比畅快地说:“我要把你拽进地狱。”
鼬却不管胸口上的利器,他一步步往由纪那里走过去,将她死死拽到怀里,也将胸口上的刀插得更深,他深吸一口气,揽住由纪的后脑勺,将嘴里的血强行送到由纪嘴里,于是,由纪尝到了他血的味道。
由纪的笑声戛然而止,她讨厌这个味道,想要推开他,却怎么也推不开。
嘴里的血越来越多,那些快然很快散去,她胸中又一次翻腾起愤怒、厌恶、恐惧,她抬起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在凶猛的雪浪声中不过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提,由纪咬牙切齿地骂道:“我要你滚!”
她当即拔出刀,横贯而出的刀将伤口又一次摩擦,鼬于战场上无一败绩,甚至打到现在身上一点伤也没有,可落到由纪手里,每一次都是重伤,他并不在意,任由身体内脏器破裂也要把由纪死死拽住,非要她讨厌他,怨恨他,再不能从他这里解脱。
如果,他们俩命中注定不能好好相处的话,那就彼此折磨吧,从生到死,再从死到生,一次又一次。
永世不得超生。
雪浪终于向他们袭来,互相纠缠,彼此怨恨的两个人双双被埋在雪中。
在冰冷的雪中,两个人致力于将对方拽进地狱,可又因彼此的温度而始终没有下手。
鼬抱着由纪,将额头靠在她的额头上,在无边的恶念中,最终还是选择了一个相对善意的方式,他说:“由纪,我亲手杀了你,再陪你下地狱吧。”
由纪冷道:“顺序反了,该是我亲手杀了你,再去地狱找你。”
鼬闻言一愣,诡异地笑了一下,他道:“很好,看来我们始终都是在一起的。”
由纪不想成全他,她又恢复了理智,想起这次轮回她到底打算做些什么。
她又一次爬起来,而且不得不把她怨恨的人拽起来。
她在鼬诧异的眼神中,将他的手臂揽在自己的肩膀上,一边做一边说:“给你自己止血,我们都得出去。”
由纪没听到任何动静,怒道:“磨蹭什么?你要是敢死,我一定回去毁了木叶。”
明明一开始非要他死的是由纪。
她一来一去弄得自己像个疯子。
不,不是像,她就是疯子。
宇智波开启万花筒的历代无一不是偏激的疯子。
由纪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疯了,他也在由纪不知道的时候疯了。
他们都疯了。
早就疯了。
鼬咳了咳,为自己简单止了血,然后不顾伤势又一次把由纪背到背上,他这一次走得很慢,在由纪的挣扎中,温柔地解释道:“你看不见,我带你出去吧。”
他几乎是在恳求她了。
“好不好?”
由纪闻言一怔,靠在他背上,再不反抗了。
过了很久,她问鼬:“其他人呢?”
她问的是其他搜寻她的人,英树死后,她就再不信所谓搜救她的人了,因而,背着英树,一路都很警惕,但奇怪的是,她却一路都没有遇到本应很快遇上的搜救队。
鼬沉默片刻,淡声回道:“不重要,你也没必要知道。”
反正都死了。
由纪又问:“你不是在前线吗?怎么赶过来了?”
所谓的敌后战场其实才是真正的主战场,成批成批的云隐忍者前赴后继地路过那里,因为要截断支援,让正面战场的云隐忍者孤立无援,云隐的主力实际上是由鼬所在的敌后战场全部承担了。
鼬解释道:“你重伤了雷影,云隐大乱,后续的支援没有跟上,我带着暗部的人解决了剩余的主力,如今战场上已经没有值得我出手的地方了。”
现在就是抢功劳,抢人头的好时候。
鼬对这个不感兴趣。
由纪失踪的消息没有传到他这里来,或者说,由纪失踪的消息是机密,除了身处木叶的人知道,他们这些战场上的忍者是没有机会知道的,他们一行人路径鼬所在的战场时被鼬作为可疑人员跟踪了,拷问了其中一个忍者,这才知道由纪失踪的事。
不过,他还是晚了一步。
英树死了。
由纪明白了他的未尽之言,她靠在鼬的肩膀上,过了很久,声音很轻,她说:“我有点疼。”
鼬一愣,停下步子,转过头贴到了由纪的头发,连忙问:“哪里疼?”
“我不知道,”由纪仔细感受,认真地回答,“好像哪里都疼。”
鼬还要再问。
由纪却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不让他再问了,她只说:“特别疼。”
鼬抬头望着被乌鸦们带到远方的英树,明白由纪到底为什么会疼成这样。
人死如灯灭,无可挽回。
他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那些东西太苍白。
他只能说:“由纪,没关系。”
第52章 拉拢
战事一停, 鼬和由纪被双双丢进医院里。
卡卡西拿着两人的伤情报告,陷入了沉默。
他问鹿久:“到底是谁把他们分到一个病房的?”
鹿久顿了顿,回道:“他们是一起入院的, 现在战事刚停, 病床紧张,所以......”
“别所以了。”卡卡西放下那个报告,问他, “你是想鼬被由纪砍死吗?”
“啊?”
卡卡西很无奈:“鼬在战场上丝毫未伤, 下了战场遇到由纪才被捅了一刀。”
鹿久:“......”
他不知道是该感慨鼬厉害, 还是该感慨由纪有病。
卡卡西催促他:“赶紧找医疗班的班长把他们俩分开,不然, 医院该塌了。”
鹿久:“......”
这世界还是毁灭吧。
情况比卡卡西说的还要严重。
由纪病床前围了一堆瞪着兔子眼的宇智波,而鼬病床前围了一堆和他在战场上和他出生入死的暗部。
两家又吵了起来。
病床紧张,除了由纪和鼬两人, 还有其他的伤者, 但由于挤进一堆无关人员拥挤不堪。
混杂在护士们愤怒的吼叫声和伤者们痛苦的嚎叫声。
宇智波和暗部辩论起来。
宇智波说,由纪大败雷影, 还助捉二尾, 名震忍界,是这场战场真正的功臣, 暗部最好乖乖认输。
暗部说, 鼬以一敌百, 无一败绩, 论战功才是无人可及, 宇智波最好低头, 他们可以勉强认可宇智波第二的。
宇智波闻言大怒,瞪着眼睛就差跟暗部干起来了。
宇智波和暗部水火不容, 生生将病房隔成一道人造的楚河汉界,其中只有佐助是成功的摆渡人。
他论理应属宇智波,但他哥在暗部,他两头都管得着,也两头都得管。
就如此时,小少爷好不容易自己动手把苹果皮削干净了,但得跑到两头给,他先把烦人的宇智波挤开,然后跑到由纪的病床前,给她分了一半,由纪吃人嘴软,嘴上却还不饶人,她捏了捏佐助的脸,笑着说:“哟,佐助长大了,真孝顺。”
佐助把她的手拍开,瞪了她一眼,又拨开人群,挤到烦人的暗部那里去,鼬在病床上正在写任务报告,见他来了,没接过佐助手里的苹果,揉了揉他的头,温柔地哄道:“给由纪吃吧。”
他这是要小少爷再挤一次啊。
佐助当即把手里的苹果赛到自己嘴里,冷哼一声,傲娇地说:“不吃算了。”
鼬见状,放下报告,用手弹了弹佐助的额头,弹出一片红,佐助嘴里嚼着苹果,手捂住额头,疼得皱起眉头,抱怨道:“你们俩真讨厌!!!!”
鼬闻言,笑着又弹了他一下。
佐助气鼓鼓地改了口:“哥哥真讨厌。”
佐助在这里生气,宇智波也生气,他们甚至要动起手来了,由纪啃着佐助孝敬的苹果,半躺在病床上懒洋洋地说:“警务部的人聚众斗殴罪加一等,你们出了手,待会儿都给我老老实实地蹲局子去。”
“由纪大人!”
瞧瞧,打个仗,把由纪的辈分都打上去了。
由纪咳了咳,差点没被呛死,捡起掉到床上的苹果,想了想,又说:“警务部的人造谣也罪加一等,刚刚喊大人的通报批评,明天我要看八千字检查,少一个字就给我蹲局子去。”
宇智波:“......”
“擅离职守,挤占公共资源算妨碍医院正常工作,也通通给我蹲局子去,”说着,由纪看见一群一脸“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的宇智波,顿了顿,反驳道,“执法人员以身作则,大公无私这是原则问题。”
稻火怒道:“你光惩罚自家人了,怎么不管管暗部的人?他们可也是木叶的忍者!”
由纪觉得他说的很对,便说:“你们蹲局子前把暗部的人带上。”
暗部的人问凭什么。
由纪回道:“就凭我们是警务部,受任于木叶,一切依法办事,有什么问题?”
那人冷道:“什么法?我没听过,我看警务部只是你的一言堂。”
由纪一顿,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她道:“你提醒我了,我确实打算立法。”
她又开始念叨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国无法不治,人无法不立。必须让法治替代人治,不然不能确保人权为自己所持有......”
暗部此时终于和宇智波达成一致,他们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茫然。
佐助暗暗吐槽由纪,却见全场只有鼬听的一脸认真,他偏头,越过人堆,望着由纪,一动不动。
暗部的人最后虽然没被宇智波拉去蹲局子,但至少他们都愿意走了,他们走前,由纪叫住了那个一开始质问自己的人,她看着他,在他警惕的眼神中,认真地说:“暗部既然与警务部互相制衡,那就能彼此监督,我若违背法律,你可以拉我去蹲局子,有问题吗?”
“......”
谁要拉你去蹲局子?!
谁敢拉你去蹲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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