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冒出冷冷的寒光,笑得}人。
“但是他自己没有本事,需要我,所以我就忍着恶心和他结婚,不就是夫妻共同财产吗?就在他沾沾自喜时,慢慢瓦解了稀释了他手里的股份,让他彻底失去决策权。”
眼睛里的神采奕奕是她不曾见过的。
颇为厌恶地摇头说道:“你不知道他在一周前的例会上是多么可笑,他做出了一个自认为正确的决策,培养理想女性消费者的认同,从而不费一兵一卒割韭菜,采取大规模的营销战略,不提升产品质量。这些理念与你妈妈的理想背道而驰,这也是他加速自己灭亡的原因。”
“他这人太精明,反倒成了掣肘。”崔艳琳一改往日的唯唯诺诺,她的眼神狠辣,没有一丝怜悯。
“这些我都会交到你的手上,没有你弟弟的份,那是因为我和你妈妈都相信你。这是我和她的约定。”
她看向姜既月,眼神是无言的温柔。
不说姜且之一个理工男对化妆品不感兴趣,正是因为他父亲,骨子里无法湮灭的大男子主义,也不会把公司全权交给姜既月。
崔艳琳的卧薪尝胆都是为了她。
“没准儿,你爸还会把公司给外男。”崔艳琳一脸鄙夷,好像提到姜汝城她都会反胃一阵。有段时间,他提拔的男下属都不堪重用,但他仍然一意孤行。
姜既月怔住了,她的耳边只剩下山风的白噪音,仿佛已经听不见一切的声音,灵魂都有些失重,但又好像被风绕开。
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远处的雷击木。
此刻心脏碎裂,就同这木材一样,自上而下,顺着纹路完全裂开。
“你觉得这样就对我公平吗?”她用一种极为复杂地情绪吐出这句话。
极为难堪地忍着泪水:“你们为什么要替我做决定?好荒唐。”
她笑着哭出了声,先是低低地呜咽,随后大口地喘气,脸上挂着苦涩的笑。
“我总是被一种厌腻感折磨着,这就是一场噩梦,这场噩梦让我把一切委屈都发泄到你身上,居然还一声不吭。”
她的世界好像就是靠荒唐支撑起来的,自认为罪孽深重的人实则最清白,自认为最清醒的人才是最混沌的那一个。这比痛苦更令人折磨。
“为什么要把我蒙在鼓里,你这样只会让我从今以后都陷入无限的愧疚。”
天空中飘的细雨像是母亲哭泣的泪水。
“对不起,比起残忍、难过、绝望、肮脏和痛苦。我只想让你先看到干净的东西,但却事与愿违。”崔艳琳对着姜既月说,看向地却是江春雪。
“是我才最该死。”
她彻底崩溃了……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当初崔艳琳和姜汝城的婚姻只为了争夺股份的幌子。
那个曾经自己无比敬重仰慕的阿姨,居然是为了她,为了能在她那个心狠手辣的父亲手下,争出一片天地。
内心只有无限的懊悔,这些年里自己的冷眼、无数的恶语相向,在脑海中不要命地浮现,曾经毫不顾忌向着她的尖刀,如今都朝着自己。
鲜血淋漓,遍体鳞伤。
她的痛苦分毫不比自己少,甚至比自己多,不仅要面对挚友的离世,还有世人的不解甚至谩骂,步履维艰。
姜既月望向她的眼中带泪,那是比痛苦还要复杂的情绪:“你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你原本可以好好地享受生活,同往日一般,去南非看动物迁徙,去埃及追寻尼罗河的汛期,踏上南极的无人之地。
她的体内流淌着的是冒险家的血液,怎么可能安居宅院,做腐烂发霉绣屏上的花呢?她是山野间的蒲公英。
姜既月问不住口,只能化作喉间的苦涩生生地咽下去。
几年光阴的磋磨,她失去了往日的光辉。
“傻孩子,这是我和你妈妈的约定,我从未后悔过当初的决定,只是担心伤害了你,但不可否认这一切都会对你造成伤害。”她慢慢地靠近。
一只手轻轻擦拭掉姜既月的眼泪。
“你愿意和我一起完成你妈妈的遗愿吗?”
眼神坚毅,泪花短暂地闪着微光。
“愿意。”
干裂的嘴唇,艰难却又坚定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第51章 红色餐桌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 不用多说什么。
“这样我就可以放心地去全球旅行了。”她笑着说道,“把公司交给你,然后拿着大把的时间大把的钱去看看世界, 这日子别提有多舒坦。”
崔艳琳特意这样说,就是为了减轻姜既月的罪恶感。
姜既月知道,她从来都不会被困在别人趋之若鹜的金字塔尖。
她的手机里收到了一条紧急的短信,公司出事了, 需要紧急公关。
“先帮你把这些烂摊子给收拾了。”换了一副表情, 带着锋芒,让人不寒而栗。
姜既月打心眼儿里敬佩这个女人。
但她一时间还无法接受如此庞大的信息, 消化不了世界观崩塌带来的后果。
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崔艳琳先一步走了,姜既月留在了那儿。
山林的风吹得肆意。
“好美啊。”
即便如此,美丽的夕阳还是令人挪不开眼。
白日苦短的黄昏时分, 夕阳看着她, 也很温柔。
只有在那个时刻, 才足以直视太阳。
不知怎得,她脑海里只想起了一个人。
陆绥接到电话时, 手都在轻微的颤抖。“你在哪儿?”
“我在白沙陵。”短促的呼吸,可以听出她刚哭过不久。
“这里好冷。”
哪怕她刻意控制着, 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 但尾音中轻微的颤还是出卖了她。
夕阳余温无法消减夜间的凉风。
比起永不停歇的太阳,月光总是苍白而静谧的。
“不要挂。”陆绥的声音略重,他一边强调,一边猛踩油门。
电话那头没了声响。
静的只剩下两个人的喘息。
他需要时刻确定她的安全。
姜既月仿佛看到了他焦急踩刹车, 皱眉等红绿灯的样子。
哪怕是这样陆绥也绝对没有一句脏话。
顿时笑了, 说道:“陆教授,这才几个小时没见, 你就这么想我呀?”
那头有一声闷闷的“嗯”。
反光镜里他的酒窝明显。
“很想很想,所以乖乖呆在原地不要动,我来找你”他的表情是轻松的,双手确是握紧方向盘,内心依旧无比紧张。
姜既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天。
“你说我什么时候搬去你家?要不明天吧。”
她的语气上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想要鸠占鹊巢的心思尽显。
“搬家好累,要不还是算了。”
她自言自语着,想法天马行空瞬息万变。
陆绥的心情比踩了急刹车还要紧张。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开门下车,飞奔而来。
车灯还是亮着的,透过交错乱生的杂草,照进姜既月的眼睛。
她很听话,蹲在一棵树底下。
宽大的卫衣把她整个人都罩了起来,小小的团在那儿。
姜既月抬头看他时,眼眶还带着湿润的红。
陆绥把自己的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
“我妈妈就在这儿。”
抬眼间带着淡淡的悲伤。
那是她的长眠之地。
顺着姜既月手指的方向,陆绥郑重地鞠了一躬。
那是她第一次将除亲人以外的人带到这儿。
无不说明,已经非他不可了。
天依然黑了,两个人不做久留,他想着改日再来正式地拜访。
陆绥将她送回了家。
她近乎是瘫在了沙发上,连陆绥的外套都没脱。
虚脱无力地木在那儿。
他把空调打开,走进了厨房。
姜既月除了上午吃的那一餐后,就没进食过了。
厨房里空空如也,干净的台面上只有一口象征性的锅。
冰箱里只剩下矿泉水。
姜既月尴尬开口:“要不我们还是点外卖吧。”
陆绥回答得勉强:“好。”
他又一次打破了自己不吃外卖的原则。
“烧烤?炸鸡?麻辣烫?”
她的语气上扬,表面看是兴奋的激动的,眼睛里却格外疲累。
陆绥看在眼里,很是心疼。
“都可以。”
“那就吃炸鸡。”她的眼睛亮亮的。
暖气很足,她把陆绥的大衣给脱了,在沙发上滚了一圈,上面满是褶皱。
陆绥淡淡地瞟一眼,不敢多言。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炸鸡就到了。
她依旧不肯坐在饭桌上,盘踞在沙发底下茶几边,好在那里的地板上铺了厚厚的地毯,不至于着凉。
出于好奇陆绥问她:“你为什么不喜欢在桌子上吃饭呢?”
她一边拆炸鸡的包装袋,一边抬头,听到问题的那刻顿住了。
这是一个不知何时养成的坏习惯,在妈妈病逝后,自己就很难在餐桌上吃饭。
姜家的饭桌,顿顿都是正式、严肃的,大人可以为了工作争吵不休,而小孩子插嘴半句就会被严厉批评。“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
好像宽以律己,严以待人是他的特权。
她搬出去后,自己也不经常做饭,甚至可以说从不开火,所以餐桌也逐渐成了摆设。
“不喜欢,哪来这么多为什么。”她没有直接的说明原因,话到嘴边就变得僵硬。
除了让陆绥担心,好像就没什么其他作用。
他察觉到了语气中的不对劲,就没有继续追问。
“两个人之间不能有隐瞒”这句话好像是个悖论。
一旦遇到真正喜欢的人,就能体会她的切身之痛。
痛苦的话会在将心比心之时咽进肚子里,成了哑巴。
姜既月感觉到自己的态度有点差,连忙将鸡腿塞进他嘴里,找补道:“吃吧。”
陆绥冷不丁被塞了一个大鸡腿。
她找得电影是《金福南杀人事件始末》又是由于太血腥,才不得不找陆绥在身边的时候看。
整部片子的色调是明亮却阴森的,笼罩在虚幻的阳光之下,带着海岛咸腥味。
令人意外的是,在影片的高潮,那些暴力血腥的画面居然一点也不吓人。带着淡淡的灰色幽默,她用最简单的武器,最原始的手段,完成了最痛苦的复仇。
说来奇怪,
这算是两个人第一次如此完整地共同看完一部电影。
每次不是被别人打断,就是被欲望打乱。
姜既月想想还是觉得新奇,就拿起手机拍下了片尾,记录一下。
没想到这第一部 电影,不是爱情虐恋,也不是什么战争史诗,居然是复仇爽剧。
借着电影的由头问他:“如果你的亲人伤害了你,利用你,背叛你,或者说他犯了很严重的错误,你会怎么样?”
同样带着另一层意思。她想知道陆绥在她如今的语境下,会做出怎样的回答。
他细微地皱眉,慢慢回答:“我会伤心,但不会怎样。以爱人之名,掌控别人的人生是最愚蠢的做法。”
第52章 拿破仑翻越阿尔卑斯山
姜既月原本以为陆绥会是会是那种儒家男孩, 一派正义凛然。
从他晚上的表现就能看出来。
没想到他还挺叛逆的。
“你呢?”他反问姜既月。
“我原来应该会像女主一样,刀人不眨眼,势必要他们付出全部的代价。现在彻底改变了, 因为人的角度是有局限的,没有站在上帝视角审视别人的权利,你不知道什么她是否有苦衷。”她眨了眨眼。
眼睛痒痒得,像是进了什么东西。
“陆绥, 你帮我看一下, 我眼睛进东西了。”姜既月一边用手揉搓,一边靠近。
在那张脸靠近的瞬间, 他的呼吸凝滞了。
靠近放大的五官,让人无法继续的动作。
吹弹可破的脸上清晰可见活泼的小雀斑,这些存在弱化了她自带的冷感。
他的双手抚上脸颊, 轻柔细致地看着, 像是修复文物, 不敢有丝毫懈怠。
果然,跑进去一根睫毛。
轻轻一吹, 她的眼睛不受控制的眨着。感觉他的气息比这眼眶里的睫毛还难缠。
冷冽的木质香。
陆绥的耳尖不受控制的发烫。
“好啦。”
在他的锲而不舍之下,睫毛总算被取出来了。
但是姜既月的眼睛依旧泪水不止。
她看见了那个胀红异常的耳朵, 没来得及擦眼泪也要调戏他:“哟, 怎么还害羞?”
“热得。”他故作姿态。
顺势将冰冷的手捏了上去,帮他降温。
一冷一热反倒是让他口渴了。
陆绥战术性转身,去餐厅喝水。
姜既月低头,良久嘴角扯过一抹笑, 并非得逞后的笑, 而是觉得他很可爱。
他全程没有过问,也没有好奇, 两个人都明白姜既月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她看到陆绥在整理衣服,立刻攥住他的衬衫下摆:“你今天能不能不回家。”
手还轻微的晃动着,很明显,她在撒娇。
不知是何缘故,他听母亲撒娇是不胜其烦甚至有些无语,听姜既月的撒娇却是不厌其烦、万分受用。
连忙解释:“我不走,只不过你家里有熨斗吗?”
姜既月睁大眼睛,暗自窃喜道:原来他不走啊,那自己就放心了。但又感到奇怪,原来自己可没那么脆弱,怎么交个男朋友后就变了?难道说是陆绥的原因?他天然的能让人放松警惕?
姜既月还在思索自己的转变,话没从脑子里过一遍就说出了口:“啊?要不你那平底锅熨?”
陆绥挑眉,拿起了那口被她称作平底锅的大圆锅:“?”
他不过是看不惯衣服上的褶皱,没必要给它上刑吧?
为了款待他,姜既月还特意拿出自己珍藏的拼图,打发时间,结果他不要,说是不玩这种儿童的益智类游戏。
问他想不想吃冰激凌,他也不要。
姜既月家里别的没有,冰激凌倒是一堆。
“那你想要什么?”姜既月觉得他的心理年龄也不比人家儿童大几岁。
之前来家里都是陆绥照顾她,这次自己好心款待,反倒处处碰壁。
“这个。”陆绥从她积灰的书架上找到了一本封面发黄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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