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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春期——玛丽苏消亡史【完结】

时间:2024-10-06 23:11:16  作者:玛丽苏消亡史【完结】
  去春河镇的汽车在倒数第二辆,候车时间即将结束,坐在前方的驾驶员已经启动发动机,整辆大巴就像一个风中不停抖动的破旧纸盒子,轰隆隆的声响连带着前门踏板和屁股下的座位一起震颤,尤思嘉抱紧自己的行李,就这么摇摇晃晃地出发了。
  抵达春河镇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尤思嘉从脑袋里搜刮出小时候的零星记忆,选择在镇中心下车。
  春日风大,沙土漫天飞扬,她灰头土脸地颠簸了一路,刚下车就被喂了一嘴沙子。
  尤思嘉“呸呸”吐了两下,又重新摸出手机,怀着有枣没枣捞一杆的心情再次拨出去电话,她一边听着“嘟嘟”的声响,一边打量着下车的地方――
  这里并没有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下车的地方,往北走几百来米就是春河中学,她以后就要在这里上学了。而今天上午应该是春河大集,到了下午人流逐渐稀少,这才露出马路沿子后面破旧的店铺。
  不出意料地,话筒传出来的仍旧是冷冰冰的机械女声:
  “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播……”
  尤思嘉在路边瞅了半天,把行李拖到对面,最后决定问一下路。
  路两旁扎着一排这种半新不旧的铺子,左边是一家卖化肥的店,右边则是一家又小又窄的修车行,门头都是齐刷刷的红底白字,掉漆的掉漆,坏字的坏字,倒透露出整齐的丑陋来。
  化肥店没开门,修车行外面蹲着一个边吸烟边等着修车的中年男人,他的电瓶车被架起来,后面的车胎被人扒拉了个精光。昏暗的店里有瘦削模糊的身影,正蹲在地上叮叮当当翻腾什么东西。
  她先问了在地上抽烟的大叔:“叔叔,你知道尤家村往哪走吗?”
  对方吐了口青烟,指了指一个方向:“只知道往南走,具体你问问里面的小青年。”
  尤思嘉只好松开行李箱,绕过地上凌乱的各种工具和装水的盆子,往里走了两步――
  店内极其狭小,屋内墙上挂着各样的扳手配件,而里面原本蹲着的人突然从地面上直起身来,伸着手去够木架上的工具。
  木架刚好遮住了他的脸,尤思嘉能看清楚这人有很高挑的个头,两边的袖子被撸到了臂弯,肩宽,露出的小臂劲瘦有力,上面的筋脉随着动作微动。他身上挂了一件黑色的皮革罩衣,能隐约瞧见油污凝成结块,烙在罩衣前方,像暗淡的疤痕。
  尤思嘉刚想喊他,突然听到一阵震耳的轰鸣从远处袭来,发动机裹挟着直逼耳膜的躁动音乐,在大白天就开始大摇大摆地炸动街道。
  紧接着,两辆极为拉风的摩托车在尘土飞扬中高调地大转弯,“呲啦”一声停在修车店前。
  比车还拉风的是人。
  两辆摩托车,竟然呼啦啦跳下来了六七个青年人,年纪估摸着都不满二十,而且穿着打扮都很……相似。
  比如上身都是一样的黑色皮夹克,深色紧身牛仔裤裹着麻秆腿,还有一水的黄色头发和一溜通红的脚脖子。
  他们似乎和店主相熟,下来后搬起旁边的马扎直接就坐下,随后跷起二郎腿。
  尤思嘉被这气势震撼住了,顿时往后退了几步。
  还坐在摩托车上的黄毛一号瞅了尤思嘉几眼,声音洪亮且热情,大声问:“修车?”
  尤思嘉又往后退了一小步。
  黄毛一号把音响停了,眯着眼睛继续追问:“你说啥?”
  “我……问路。”
  剩下的黄毛二号黄毛三号闻言来劲了,七嘴八舌地要围过来:“去哪?”
  尤思嘉瞧了一眼堵在门口的这群人,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尤家村往哪走?”
  “这不巧了吗?”黄毛四号一拍腿,“这还真有家住尤家村的,哎――”
  他往店里探了探身子,对着一心忙着干活、两耳不闻门外事的人:“暄,这有你村人――”
  这人还没开口前,尤思嘉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她掏出一看,竟然是失踪大半天的尤志坚打过来的,她赶忙转身,边走边划开手机。
  “哎!别走啊小美女!”身后有人在扯着嗓子吆喝,“我们有车,可以帮你拿行李!”
第20章 Chapter 20
  杨暄在店里翻腾东西,只觉得外面嘈杂,似乎有人喊了他的名字,剩下的就没怎么听清楚。最后他出来,走到电瓶车后方,蹲着卸下车轮往里装胎,拿翘棒压着凹槽严严实实转了一圈,一边动作,一边随着他们的咋呼声往路边瞥了一眼。
  只能看见一个女孩的背影。年纪不大,扎着马尾,穿着打扮看着不像这里的人,只是大包小包的行李坠身上,行动间磕磕绊绊,走两步就要停一下,像被大风吹得摇摇欲坠的野草。
  但杨暄也只是看了一眼,便继续低头忙自己的事情。最后,他把电动车从架子上搬下来:“换内胎28,其他没收你钱,再骑两年没问题。”
  对方递过来纸币和钢G,他接过来垂眼一数,随即弯腰“啪嗒”一声扔进旁边的铁盒子里。
  收完钱后,他不知怎么的,又抬眼往路边瞧了一眼,却不见方才女孩儿的踪影。
  杨暄重新走进屋,端了装清水的洗脸盆出来放在板凳上,摘下罩衣放在一旁,先洗手,洗完手又俯下身子“哗啦哗啦”往脸上扑水。
  “哎,暄,”身后有人喊他,“明天的活你去不去,胖哥那边让多喊点人。”
  杨暄抬起脸来转身,面庞湿润,下巴处挂着的水珠打湿了领口,眉毛却更加乌黑且分明,他抹了把脸:“什么时间?明天星期一。”
  “星期一咋了?”孙龙抖着腿,“你有事?”
  “周一课多。”
  话音落下,其余人都笑了起来,后面人踹了孙龙一脚:“你他妈辍学多长时间了,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孙龙“腾”一下站起来,回头揪着屁股后面的布料拍了几下,怒了:“我特么刚洗的裤子,一共就两条换着穿,另一条还没干,弄脏了你给我买?”
  对方啐他一口:“瞧你脸大的,没得穿就光腚。”
  “你还好意思说我,我是辍学,你不和暄一个班,你去过学校几次?还记得教室门朝哪吗?”
  孙龙说完又转回来,整个人像散架的破车,语气怪腔怪调的:“想不到咱暄哥还是个学霸呢。”
  杨暄被他恶心得够呛,只送了他一个滚字。
  闹哄了一阵,有人从口袋里掏了盒白将出来,挨个分散了一圈。杨暄摆手没要,大部分人就去了墙根,那里风小。
  李满也没去,他比其他人大个两三岁,之前上过中专,因为打架退了学。他在这群人里,穿着打扮难得正常。此刻李满敲着车把,瞧着杨暄欲言又止。
  杨暄回看他:“你要是也说那两个字恶心我,咱俩就绝交。”
  “我不说,”李满笑了下,“暄,咱这个破地、破学校,能出什么学霸。”
  杨暄也无声笑了一下。
  “他们就这样,谁学习就嘲笑谁,”李维顿了顿,“明天定的时间是晚上。”
  杨暄点点头:“下午就两节课,自习我不上,到时候你来找我,咱从店里出发。”
  李满叹了口气:“还是少跟胖子来往,你是学生。”
  杨暄笑:“你说话语气和我班主任一样。”
  “我还不是以过来人语气劝你,和我们混一起能有什么出息。”
  杨暄又抬手抹了把脸,上面的水珠早已风干。他许久不吭声,最后只说:“我手头紧。”
  方才尤志坚的那一通电话打得很玄妙。
  尤思嘉隔着手机,只能听到哗啦啦的麻将声,尤志坚的嗓门夹杂在“碰”和“吃”中分辨不清。
  她抬头看了看地方,费了半天劲和他讲清楚自己在哪,最后听他来了一句“马上到”,随后“当啷”一声挂了电话,只留下“嘟嘟”的忙音。
  原本尤思嘉以为,最起码还要再等他一个小时。但出乎意料,十来分钟后,她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开着辆机动三轮从南边驶了过来。三轮车的速度不算快,以至于尤思嘉能辨认出是记忆中的尤志坚。
  对方离她越来越近,尤思嘉以为他要停下来的时候,只见他眯着眼睛,目光四处扫荡,经过她时只狐疑瞅了一瞬,攥着车把的手却没松,就这么她旁边不停歇地过去。
  尤思嘉连忙出声喊住。
  尤志坚驶出了十来米远,这才转弯倒退了过来。他面上除了这些年的风霜,还有麻将通宵后的痕迹。尤志坚看见她的第一句话便是感叹:“我刚刚都没敢认!”
  两人把行李搬上三轮车。车子后面都是杂物和尘土,没有座位,尤思嘉只好把行李箱放平坐在上面。
  车咣当咣当地开起来,风把尤志坚身上浓重的烟味给带了过来。他没解释为什么这个时间点才过来,只说:“今天手气太烂,要不是来接你,还得再输。”
  风大,头发糊了满脸,尤思嘉伸手拨下来。一上午没喝水,她的嘴唇干裂得像寸草不生的荒地。
  摇摇晃晃了十分钟后,终于久违回到了尤家村。
  路上,尤思嘉发现村东面那一片的宽阔的杨树林不见了,连同消失的还有神婆的院落和破落的小教堂,取而代之的则是蓝色铁皮围起来的施工场地,吊机在里面轰隆隆作业。
  尤志坚解释,这边似乎要盖个度假山庄,征了村里的地,还发了钱。
  村街口石凳上坐着晒下午暖的老头老太太,尤志坚载着尤思嘉经过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看她。
  面对好奇探究的目光,尤思嘉突然有点无所适从。但还好尤志坚没停,直接把三轮车开进了院子里。
  家里变化也很大,之前的露天院子变成了全遮挡,地面铺了水泥,还新盖了配房,有个半大的小女孩听到动静,顿时从屋里跑了出来,揪着手看回来的人。
  “这是你小妹,思楠,”尤志坚一边搬行李一边说,“家里没收拾房间,你先住你姐的屋。”
  尤思嘉连忙问:“我姐呢?”
  “初中毕业去了市里上中专,学的护理,放暑假才回来。”
  “那我妈呢?”
  “在镇上餐馆当服务员,晚上下班。”尤志坚语速很快,像要把一切都交代完,“学校手续都给你交完了,你明天直接去上学,初二一班,就骑着墙根的那辆电瓶车去就行。”
  说完尤志坚就进了屋,鞋也懒得脱,直接倒床上就是睡,没两分钟震天响的呼噜声就传了出来。
  尤思嘉又渴又饿,最后去了新盖的伙房里瞧了瞧,锅里碗里都没啥剩饭,自己只好下了一把面条吃。
  她忙活的时候,小妹在旁边一直瞅她。于是尤思嘉吃到一半,便过去拿包,从包里翻了半天,找出了两块糖递给她,对方拿着糖蹦蹦跳跳离开了,不一会儿不知道从哪里又领着一个男孩过来,瞧着只比她小两岁。
  尤思嘉翻了翻包,发现没有糖了,便问尤思楠:“过两天我再去买,这是你的小伙伴吗?”
  尤思楠摇摇头,说:“这是我的小弟弟。”
  尤思嘉不说话了,吃完面条,把碗随便一刷就回到房间休息。但隔壁尤志坚的呼噜声太吵,她躺了一个小时都没睡着,只好重新起来收拾东西。
  等到晚上,刘秀芬终于回来,还带了饭店里剩下的饭菜当晚饭。她打量着尤思嘉,一时亲近不是,不亲近也不是。她无法将面前亭亭玉立的少女同记忆里在外面奔跑的假小子联系在一起,最后只叹了一口气。
  尤志坚睡醒后,吃了点东西又要出去打牌,他应该不出去务工了,如今干什么工作,尤思嘉也不清楚。刘秀芬拦他没拦住,吵架间,睡着的小男孩被吵醒,现在也开始哭。
  因为第二天还要去新学校报到,尤思嘉早早就躺在了床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她拿起了手机登上QQ。
  程园园在对话框里发了好几条信息――
  那z矢dé圊舂|g:思嘉!到家了没!
  那z矢dé圊舂|g:你失踪了!
  那z矢dé圊舂|g:思嘉!看到请回复!
  ……
  尤思嘉赶紧打字――
  侧镖耄旱嚼驳嚼玻已经准备睡觉啦
  那边回复得很快――
  那z矢dé圊舂|g:你爸妈看到你是不是很开心!
  侧镖耄汗哈哈是的呀
  那z矢dé圊舂|g:那我就放心了,我睡觉了,晚安
  侧镖耄和戆
  回复完信息,尤思嘉把手机重新塞回枕头下面。
  或许是舟车劳顿,这些年她在心里一直幻想和期待的那种回家的喜悦并没有如期而至,反而是一种没有预料过的疲惫感率先兜头袭来,夹杂着还没回过味来的彷徨和疑惑。
  她这么想着,整个人思绪变得迷迷糊糊,梦中好像听到了轰隆隆的摩托车声。
  从村里去学校,骑电瓶车需要二十来分钟。尤思嘉算好时间起床,洗漱之后背上书包出发,等准备推车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劲。
  院子有两辆电瓶车,一辆刘秀芬要骑着上班,而墙根的另一辆电瓶车很陈旧,坐垫上蒙了一层灰。尤思嘉拿卫生纸擦了擦,拧开钥匙,还能亮灯,只是车头之前应该被摔掉过,如今只能用塑料胶带一层层缠上。
  她骑着这辆车晃悠悠地出发了,路上又发现这车的速度很慢,连刹车都不是很灵敏。但也没办法,她只好一路小心翼翼,终于卡着点进了学校。
  整个春河镇只有春河三中这一所中学,涵盖了初中和高中,并且按照划分,分别在两栋教学楼里上课,中间用操场相隔着。
  尤思嘉东拐西拐险些爬错了地方,最后终于找到了办公室。班主任是个秃顶的中年人,姓张,看完资料后就直接领着她进了班级。
  没想到整个初二就两个班,而且班主任也没搞什么自我介绍那一套,直接让她选个空位置随便坐。
  这个时间点,按理来说应该在晨读,但是班里一共四十来个人,却没几个人出声读书,进去的时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早饭的味道,有的男生在倒头睡觉,几个女生围在一起照镜子梳头。
  尤思嘉刚坐下,就感觉四周投来各种打量的目光,闪烁着不停,令人如坐针毡。
  进入新环境的第一天总是难熬,尤思嘉只好埋头干自己的事情。但是没想到上课期间,前边有几个女同学仍旧不停地转头看她。更夸张的是上英语课,老师还在讲台上讲着课,她的桌面突然蹦过来一张小纸团。
  她顺着方向看,发现是靠窗的一个男生扔过来的。他把胳膊垫在后脑勺后面,整个人懒洋洋的,看到尤思嘉往这边看的时候,突然抬抬下巴,随后捋了捋自己的头发。
  尤思嘉不懂什么意思,只好把纸团打开,上面歪歪扭扭赫然呈现着四个大字――
  “处对象不?”
  尤思嘉:“……”
  她把纸团塞回桌洞,权当没看见。
  午休的时候尤思嘉也没出去吃饭,只去小卖部买了一袋面包和一根火腿。等下午上完课,她原本以为这一天的难熬终于结束。谁知返回途中,身下的电瓶车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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