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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模范夫妻互穿后——青草糕【完结】

时间:2024-10-07 14:43:30  作者:青草糕【完结】
  皇帝脸色微沉。
  卫云章继续道:“但据臣所知,这拂衣楼一般只管江湖恩怨,不管朝廷的事,为何这次却要谋害臣?臣再问此女,此女不得已交代,是拂衣楼楼主收了康王的好处,收集朝中众臣动向,而臣离京后一路向营州而去,他们便认为是臣欲对康王不利,欲除掉臣,以绝后患。”
  皇帝:“你的意思是,康王要杀你?”
  “臣不敢。”卫云章道,“此女没见过康王,只听拂衣楼楼主吩咐行事,或许是拂衣楼擅自下的令也未可知。”
  “那山匪和骁卫勾结,她又是怎么看到的?”
  “臣逼迫此女与臣假扮寻亲的兄妹,前往山中一探究竟。山匪在山中憋得久了,果然看中了她的美貌,将臣二人绑至山寨……”然后把他和崔令宜的经历,
  以及崔令宜个人的所见所闻安到了尹娘子头上。
  “剿匪过程中,此女侥幸逃脱,与先逃往城中的臣汇合,臣听完她的描述,觉得营州不能再待,便星夜赶回,前来呈报陛下。”卫云章朝着皇帝深深一拜。
  他知道,他这一番说辞经不起推敲,但既然不能说出崔令宜的身份,那他便只能这么说。
  更何况,皇帝早已知道康王的小动作,派他前去,或许只是为了找一个证据,过程如何,大约不那么重要。
  皇帝:“此女现在何处?”
  “人就在宫外候着,等陛下召见。”
  皇帝朝身边的大太监抬了抬下巴,大太监便快步走出殿门,传旨去了。
  宫门口离御书房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尹娘子又得徒步过来,得花费不少时间。
  “你先起来。”皇帝对卫云章道。
  卫云章:“谢陛下。”
  面见皇帝并不是一定要行跪拜礼,只不过他所奏之事非同小可,又涉及天家,所以才跪。
  “朕瞧着你似乎瘦了些,想来路上过得不易吧?”皇帝问道。
  卫云章:“若非要说不易,也只是赶路时劳累了些,自然不比在家生活时过得舒服。不过,臣一路上不愁吃不愁穿,只需要考虑一件事情,已是比这世上绝大多数人过得容易得多了。”
  皇帝:“看来你这一路上还颇有感悟?”
  “感悟谈不上,只是出了京城,方觉外面世界辽阔,回忆起从前在京城时的种种高谈阔论,颇有种纸上谈兵之感。”
  “说来听听。”
  卫云章便捡了一些沿途百姓的事情说与皇帝听。有好的也有坏的,皇帝听得很是认真。
  这么一聊,时间便过得飞快。
  “宣尹氏觐见――”
  终于抵达御书房门口的尹娘子擦了擦额上汗珠,小心翼翼地提裙入内。
  她一进门,便朝皇帝行了个大礼:“民女尹氏,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
  等卫云章和尹娘子从宫中出来,已是傍晚。
  别说是尹娘子吓得腿肚战战了,就连卫云章,背后也微有汗湿。
  尹娘子的慌乱几乎是写在了脸上,但这也可解释为第一次面见天子时的紧张,就看皇帝愿不愿意深究了。
  离开御书房之前,皇帝曾问了卫云章最后一个问题:“依你所见,若营州山匪之事确实为康王主导,他该当何罪?”
  卫云章道:“臣不过是翰林院一介编修,平日里只会舞文弄墨,让臣去查案,臣已竭尽所能,至于这如何断案,臣委实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敢妄自定论。更何况,依臣之见,康王殿下素来稳重,忽然做此举动,说不定是有小人进献谗言,殿下被一时蒙蔽罢了。否则,好端端的,他怎么会忽然想起拂衣楼呢?”
  无论如何,他把能交代的东西都交代了,只看皇帝如何决断。
  若是铁面无情,给康王判了重罪,他当然没有意见;若是还顾念亲情,他也没有把话说死,给个台阶,方便皇帝下来。
  残阳如血,火烧云映红半边天。
  卫云章与尹娘子上了马车,对尹娘子道:“京城里有拂衣楼的据点,你住在外面,很不安全,我安排你去住四夷馆,你可有意见?”
  四夷馆是重要外宾和使者下榻的官方住处,现在没有使团到访,四夷馆空着也是空着,动点关系,花钱也能住进去。
  尹娘子连忙摇头:“没有意见,我都听卫大人的。”
  卫云章:“你身份特殊,我说的话,陛下未必全信,也许皇宫那边还会派人盯着你,你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勿要害怕。你不过是个棋子,陛下最多只想查清你的来历,还不屑于杀你。”
  尹娘子感激地点了点头。
  马车忽然停住,驾车的护卫扭头对里面道:“郎君,是夫人拦车。”
  卫云章惊讶地挑起车帘,暮色四合,崔令宜一身黑衣,站在马车前,静静地望着他。
  “你怎么在这里?我正准备去瑶林书院接你呢。”卫云章环顾四周,伸出手,“罢了,先上来再说。”
  崔令宜握着他的手上了马车。
  尹娘子唤道:“师姐……”
  崔令宜却问她:“你来过京城吗?接触过京城里拂衣楼的人吗?”
  尹娘子愣了一下,摇头。
  “那便算了。”崔令宜道,“你们怎么现在才出宫?是陛下怀疑你们了?”
  “谈不上怀疑,只是兹事体大,问多些也正常。总之,我已复完命,接下去的事便不是我能决定的了。”卫云章道,“我打算让尹娘子先住到四夷馆去,那里有官兵驻守,安全。”
  崔令宜:“可以。”
  马车拐向四夷馆的方向。
  尹娘子下车后,卫云章便立刻问崔令宜:“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不在瑶林书院等我?”
  崔令宜揉了揉眉心,把醉香楼和纪空明见面的事情说了。
  卫云章登时皱眉:“你怎可如此冒进?万一有个好歹――”
  “我就知道你不会同意,所以我才没告诉你。”崔令宜道,“事实证明,纪空明也有他自己的心思,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他究竟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但看起来,在楼主回京之前,他不太会为难我,所以我在京城暂时是安全的。”崔令宜顿了一下,“只要你们家不对我动手。”
  卫云章:“我已想好等会儿见到父母亲……”
  “其实我下午见到嫂嫂了。”崔令宜打断他,轻轻地叹了一声,“只远远见了一面,她看到我,像兔子看到鹰似的,偏偏还要强作镇定,拉着襄儿,不让她靠近我。”
  卫云章怔住。
  “我消失得这么怪异,想瞒也瞒不住,你父亲大约已经与他们通过气了,所以她看到我,才会是这个反应。”她扯了扯嘴角,“我不怪他们,他们害怕我,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他们不是你,没有义务像你一样包容我的存在。”
  卫云章沉默许久,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空谈。
  他只是靠过来,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马车抵达卫府。
  许久未见,恍如隔日。
  卫云章牵着崔令宜下了车。
  卫府的门开着,以往都会有门房积极通报,但今日却静悄悄的,仿佛并没有人发现他们两个进了府邸一般。
  只是在走进去几步后,身后传来了关门的声音,卫云章回头看去,原来门房还是在的,只不过关完门后,又静悄悄地退下了。
  卫云章深吸一口气,与崔令宜一同踏进了父母的院子。
  这个时辰,卫相、卫定鸿都已下值,一家五口人,除去一个襄儿不在外,剩下的四个成年人,都坐在会客厅中。卫相与卫夫人坐在中央,卫定鸿与陆从兰坐在两侧,每个人手边一盏茶,仿佛是在喝茶聊天,只是再仔细一看,连茶杯盖子都没揭开。
  卫相定定地看着站在面前的卫云章,又看着他紧紧握着崔令宜的手,面上喜怒难辨。
  明明从一开始也没人说话,但不知为何,自从卫云章和崔令宜进来后,气氛好像更安静了。
  卫夫人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儿子,见厅中氛围实在古怪,张口欲言,却见卫云章忽然动了一下。
  他松开了二人相握的手,撩起衣袍,跪了下来。
第99章 第 99 章
  看卫云章跪下, 卫夫人眉头抽动了一下,道:“你刚回来,这么跪着是什么意思?快起来!”
  卫
  云章道:“儿子今日是来向父亲母亲赔罪的。其实当初儿子修订的《文宗经注》并无问题,更不是因为修书不力被陛下贬出京去, 而是另有要事在身, 需得隐秘行动。只是当时不便说明, 还请父亲母亲原谅。”
  卫相语气平缓:“我听说你刚从皇宫回来。”
  “正是。”
  “你离京, 其实是去了营州?”
  “正是。”
  至于去营州做什么?此事敏感, 可以不必再问了。
  “能平安回来, 便很好了。”卫相道, “但是四娘一介女流,你为什么要带她一起去营州?还先斩后奏, 瞒着我们不说?路途遥远, 万一路上出事,我们如何向崔公交代?”
  “我……”
  “不必交代。”
  卫云章刚开了个口, 便被崔令宜打断。
  她从怀中取出一张薄薄的纸笺,径直走上前,轻飘飘地放在了桌上:“这是我与卫云章的和离书, 我已在上面签好了字, 按好了手印,只差卫云章签字画印, 我们的婚事便可随时解除。日后他若是要娶新妇,也不会有影响。”
  在座众人没料到她突然拿出了这么个东西, 一时间都没有说话,更没有人伸手去拿那所谓的和离书。
  卫云章惊愕地望着崔令宜。
  她什么时候写的?是等他从皇宫出来的时候吗?
  卫相眉头皱了皱:“你要与三郎和离?”
  “不是我要。”崔令宜淡淡地说道, “我今日把和离书写好,若你们想和离, 那便和离;若你们碍于名声,不想和离,那便当作没有这张纸。只不过,我也不会在京城再待下去,你们对外宣称什么都可以,都与我无关了。”
  卫相脸色微沉:“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难道卫相不知道吗?”崔令宜直直地望着他,“您不是早就怀疑我了吗?事到如今,难道您还希望我继续当您的儿媳?”
  许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崔令宜,卫夫人在一旁瞪圆了眼睛,陆从兰也忍不住捏紧了茶杯,神色焦虑。
  卫定鸿看了看站得笔直的崔令宜,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卫云章,表情复杂。
  卫相:“婚姻大事,岂可儿戏!你今日提和离,崔公可答应了?”
  崔令宜:“我又不是他的女儿,何必经过他答应。”
  陆从兰倒吸一口冷气,手下失了力度,茶杯翻倒在桌上,丁零当啷转了一圈,吓得她又连忙去擦泼翻的茶水,十分尴尬。
  崔令宜继续道:“我写下这和离书,是因为当初婚书上的名字是我签的,如今和离书也由我签,便不算冒名代替。但是,那婚书上的生辰八字,却不是我的生辰八字,‘崔令宜’这个名字,也不是我的名字。嫁进卫家的人是我,但你们配的生辰八字,却不是我。”
  卫相微微冷笑:“你终于承认了――所以,自从你嫁入卫家,卫家发生的这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是你所为,是不是?”
  “父亲,父亲!且听我解释!”卫云章抢过话头,“她确实不是崔令宜,但她也是迫于无奈,别无选择才嫁进来的!即使没有她,也会是别人!而且那些事情并不都是她所为,是另有原因,她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所作所为皆非出自她本心,何苦苛责于她啊!”
  卫相:“你今日跪在这里,其实是为她求情来的吧?”
  卫云章:“那父亲愿意听我解释吗?”
  卫相闭了闭眼。
  他这个儿子,唉,本以为……唉……
  “卫相不必失望。”崔令宜道,“您的儿子没您想的那么痴情,他已答应,事了之后,放我自由。”
  卫相盯着她:“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过是拂衣楼一无名小卒耳。”
  “拂衣楼。”卫相重复了一遍,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还真是人才辈出,不可貌相。崔公空恐怕也没有想到,他的女儿,会是拂衣楼的人吧?”
  “他与女儿多年未见,的确是不知此事。所以,还望卫相莫要迁怒于崔家与侯府。”崔令宜神色平静,“冒充崔家四娘,嫁入卫家,的确是我心怀叵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知卫相打算怎么处置我?”
  卫相反问道:“难道你会任由我处置?”顿了一下,又道,“你先前伪装了那么久,为何今日突然坦诚?莫非此次营州之行,有何变故?”
  “若非要说有什么变故,大约就是我叛出了拂衣楼吧。”崔令宜笑了一下,“所以,若卫相觉得我罪大恶极,想要除我而后快,恐怕不必亲自动手,自有拂衣楼替您雪恨。”
  卫相眯了眯眼:“你怎么得罪拂衣楼了?”
  “自然是因为她迟迟完不成任务!”卫云章道,“父亲,拂衣楼就是个收钱办事的地儿,她嫁进卫家,自然是出钱的主儿对我们卫家有所图谋。可迄今为止,我们卫家受到什么真正的损失了吗?并未啊父亲!既然没受到损失,又何必怪罪于她呢?”
  “你急什么?”卫相呵斥道,“我难道说要把她怎么样了吗?”
  卫云章:“她的事情儿子都知道,与其问她不如问我。实不相瞒,儿子早在几个月前便知道她的身份了,只是碍于某种原因,一直无法言说,而她在那时便答应与儿子合作,互惠互利。此次营州之行,若不是有她相助,儿子恐怕都无法安全回京。”
  “什么?你早知道她的身份?”卫夫人震惊,“那到底是什么原因一直不说?现在怎么又突然能说了?”
  卫云章:“……”
  不能说的原因当然是他和崔令宜会互换身体。现在能说,也不是这个原因能说。
  卫云章深吸一口气:“因为儿子想知道,到底是谁想对我们卫家下手。而她也只受拂衣楼调遣,并不知幕后主使是谁。我们两个慢慢调查,能把事情掌控在我们二人手中,若是知道的人太多,反而容易节外生枝。就当是儿子自负吧,父亲,此事――”
  “你说的幕后主使,是康王?”卫相问道。
  卫云章低头,默认了。
  “如此,便都说得通了。”卫相长长地叹息一声,“难怪,难怪……”
  卫定鸿面色难看。
  卫相看向崔令宜:“你现在既然已知道幕后主使是康王,怎么还敢与康王作对,背叛拂衣楼?你是觉得我们卫家能扛得过康王?”
  “我不想与康王作对,也不想与卫家作对。”崔令宜轻声道,“我只想求一个安稳的生活,可偏偏谁都要把我往绝路上逼。”
  沉默许久后,卫相看着崔令宜,问:“你今年多大了?”
  崔令宜:“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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