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清白丢了，你就该去死
成渊以他从未有过的速度，迅速跳入湖中，搂住景姣姣的下腋，向着湖边游去。
昏迷中，景姣姣右手紧攥，隐约间，似是有什么东西在其中，成渊却无暇顾及。
他用尽全力，把景姣姣推到岸边。自己也顺势爬上去。
“姣姣，你怎么样了？”
成渊轻拍着景姣姣的脸颊。
景姣姣一动不动，没有半点回应。放在她鼻尖的手指，几乎感受不到呼吸。
成渊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双眼赤红的像是能滴出血来。
他深吸了两口气，极力镇定下来。
伸手搭在景姣姣的脖颈上，感受到微弱的跳动，才有了一丝安心。
看着这偏僻的地段，等到叫来大夫，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成渊脑中快速思考着看过的医书，顾不得男女大防，按照曾在书中看到的方法，按压景姣姣胸骨中下的位置。
一向不信鬼神的他，心中拼命祈求漫天神佛。
不知过了多久，成渊只觉得时间格外漫长。
微凉的初春，他额上却浸满汗珠。
终于，“噗嗤”一声，景姣姣吐出一大口湖水。
接着，是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嗽声。
“咳咳咳咳……”
剧烈地咳嗽声，遮盖住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成渊满眼都是虚弱的景姣姣，心中第一次开始信奉神灵。
劫后余生的景姣姣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成渊那一刻，她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害怕的情绪再也绷不住，猛的扑进成渊怀中。
成渊浑身一僵，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
怀中，细细的啜泣声响起，“成渊，我好怕啊……”
她以为自己要死了。
成渊只觉得心里一痛，温柔地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别怕，我在呢。”
这一刻，他后知后觉感激起曾经久病缠身的身体。
若不是他从小就身子不好，久病成医。今日怕是只能看着景姣姣死在他面前，却无能为力。
想到这种可能，成渊止不住地轻颤。
有些一直模糊的东西，在这一刻破土而出。
他的手臂收紧，像是要把人永生禁锢。
景姣姣靠在他怀中，心里的害怕总算退却几分。
就在此时，假山后转出一群人影。
为首的那人一身喜服，满脸紧张。
看到景姣姣那一刻，萧承乾瞳孔俱震。
一向镇定自若的他，声音紧张到破音儿。
“姣姣，你这是怎么了？”
他不顾身后的宾客，粗暴地拽开成渊，紧抱住景姣姣。
那一瞬间，成渊几乎是本能地，想要一拳挥开萧承乾。
却在余光扫到景姣姣那一刻，顿住动作。
这种时候，她应该更需要喜欢的人的安慰吧。
他现在都还记得，那日皇宫初见时，景姣姣隐忍委屈的模样。
那低垂的泪珠，时隔数月，如今却像是炽热的岩浆，滴滴都落在了他的心上。
一瞬间，成渊像是失去所有力气。
没关系，她开心就好。
他拳头紧攥，自嘲地站定原地，却固执地不愿退开脚步。紧绷的身体，像是下一刻就能绷断。
不想让人看到他的失态，成渊无力地轻阖眼睑。
因此，他未曾看到，一双清凌凌的眸子，正眼巴巴地看着他。
景姣姣咬住没有一丝血色的唇瓣，眼中隐隐有期盼闪过。又在看到成渊毫无动作后，闪过晶莹的泪意。
她喉头滚动，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哽咽，用力推开萧承乾。
“不用你管。”
景姣姣仰着纤细脆弱的脖颈，死死盯着成渊的方向，声音破碎却清晰。
“成……渊……你来……”
这一声，恍若天籁。
成渊心跳如鼓，眼中破碎的神采重新拼凑。
一向嚣张桀骜的人，神情有些小心翼翼。
“你在叫我么？”
景姣姣苍白着脸，像是破败的栀子花，美丽又脆弱，却带着烈焰般地火热，坚定地点头。
在成渊犹豫的瞬间，泪盈于睫。
委屈道：“成渊，我难受……”
只这一声，成渊瞬间溃不成军。
下一刻，萧承乾只感觉天旋地转，一股大力袭来，把他丢了出去。
若不是他也曾习过骑射，踉跄地稳住身形，定然要在众人面前丢脸。
等他缓过神的瞬间，就看见成渊小心地抱住景姣姣。
那如珠似宝的模样，仿似怀中是什么易碎的珍宝。
萧承乾脸色一黑，声音沉怒，“放肆！成渊，你放开姣姣。”
他伸手就要把景姣姣从成渊的怀中拉出来，却被成渊眼疾手快的躲开。
成渊桀骜的扯唇，眼中锋芒毕露。
“太子殿下没听到么，姣姣说你抱得她难受。”
“太子殿下有多余的工夫，还是多照看自己的新妇吧，别人就不劳烦您操心了，自有他人照看。”
成渊倨傲地扬起下颌，骄傲得像是打了一场胜仗。
萧承乾从小金尊玉贵的长大，从未被人如此顶撞过，眼中寒意流转。
成渊却丝毫不惧，无声地与他对峙。
两个天之骄子对景姣姣的争抢，让站在人群正前方，引着众人前来的江云烟，嫉妒的红了眼。
她讨好地站到太子身边，柔声开口。
“姐夫，你莫要与成公子计较。”
“这大庭广众之下，也就是成公子这样无所顾忌的人，才会举止如此轻浮。”
“臣女知道您身为一朝储君，仁善慈悲，不忍有人在您府中遇险。”
“但是这善心也是要分人的，景姣姣这样的，怕是配不上您的好心。”
她朝着景姣姣的方向，鄙夷的冷哼一声。
恶毒道：“景姣姣，你被外男接触了身子，已然失了名节。”
“你但凡知晓廉耻，都该自戕，来保全家族颜面。”
此言一出，身后那些跟来的宾客，有不少都点头附和。
“是呀，女子最重要的就是贞洁名声，若是丢了清白，怕是没脸再苟活于世了。”
“这样的女子，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谁会愿意求娶？简直是给家族蒙羞。”
“啧啧啧……真是可惜了。”
众人的你一言我一语，让江云烟心里越发兴奋。
她试探地扫了眼太子的表情，却发现萧承乾负手而立，默不作声，顿时心里一定。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自然也在打量着萧承乾的神情。
见他没有阻止，说话越发没有顾忌。
萧承乾眼中眸色幽深，看着景姣姣越发苍白的脸色，心中有些心疼。
他眼神一错不错，期待地看着景姣姣的方向。
缓声开口，“姣姣，若是你愿意，孤明日便去侯府提亲，迎你做侧妃。”
第157章 成渊护短以牙还牙
此言一出，众人奚落声一顿。
以江云烟为首的贵女群体，都在羡慕景姣姣的好运气。
男子们却无不感叹太子殿下的深情。
“太子殿下对景家小姐果然用情至深，堂堂一国储君，竟然愿意娶一个毁了名节的女子做侧妃。”
“这景家小姐该惜福才是，莫要辜负了殿下的一片心意。”
众人的议论声在景姣姣耳边响起。
她诧异的抬起眸子，像是不认萧承乾一般，满心失望。
她低垂着眼睑，嘲弄地轻笑一声。
“事到如今，你竟然只想趁机逼迫我做妾？”
她无故被人推入湖中，险些被害死。萧承乾这个主人家，不想着查明真相，却跟着这些人一同施压，想让她委身妾室。
直至这一刻，从前青梅竹马的情意，彻底在她心中消散。
她甚至不愿意多看萧承乾一眼，靠在成渊怀中，闷声道：“带我走。”
谁都看得出，萧承乾这是被拒绝了。
他面色一僵，碍于还有外人在场，无法放下储君的脸面哄人。
着急之中，语气有些强硬。
“姣姣，你不要使小性子。”
若是从前，做侧妃自然委屈了她。
但现在她毁了名节，别说是皇室侧妃，就算是普通高门的主母，也算是高攀。
他绷紧唇畔，声音有些发沉。
“姣姣，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该知晓如今太子府是你最好的归宿。”
一旁的江云烟见萧承乾对景姣姣如此上心，对她越发嫉恨。
不屑的开口，“景姣姣，你不要不识好歹。”
“你如今清白不在，太子殿下愿意收留你，你就该感恩戴德。”
“别说是侧妃的尊位，哪怕是太子府的侍妾，都是你高攀了。”
景姣姣皱眉从成渊怀中抬起头，诧异地看着她。
疑惑道：“江云烟，你也是女子，难道对你来说，女子除了清白之外，便一无是处么？”
“自然。”江云烟倨傲地抬起头，眼中阴狠地神色一扫而过，嗤笑道：“我若是你，早就在失了名节之时，主动自戕了。”
“如此苟延残喘，真是让人看不起！”
她说得掷地有声，欣然接受周围赞赏的目光。
下一刻，身旁一声冷笑传来。
“是么？那就希望江小姐说到做到了。”
成渊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重重一脚，狠狠踹向江云烟。
江云烟惊呼一声，猛地落入水中。
因为抱着景姣姣，成渊的力道差了一丝，江云烟落在湖边不远处，抓住了装饰用的锁链。
但她力道不够，若是无人搭救，随时都可能被彻底淹没。
一时间，她吓得花容失色，惊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岸上，众人大惊失色。
萧承乾神色冷沉地瞪了成渊一眼，寒声吩咐太子府的下人。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救人啊。”
身后零星的几个下人，顿时为难的皱巴了脸。
“殿下，小人不会水啊。”
“而且，男女有别，贸然下水救人，怕是会毁了江小姐的名节，小人实在不敢。”
一群家丁惊恐地跪倒在地。
刚才江云烟的话他们都听到了。
这江小姐视贞洁为性命，若是他们不小心冒犯一二，怕是小命不保。
谁也不愿意冒险。
一群下人顶着太子阴沉的视线，把头磕得砰砰作响。
有机灵的家丁，想到了一个办法。
大胆开口道：“殿下，不如让江小姐再坚持片刻，小人们去找会水的嬷嬷来。”
萧承乾沉吟一瞬，只能点头。
“快去。”
“是。”家丁们一溜烟地跑远了。
众人找了个长些的杆子，让江云烟拉住。
下一刻，却听见“噗通”声接连响起。
刚刚那些羞辱过景姣姣的男子，被成渊一脚一个，利落地踢入湖中。
“啊啊啊啊啊，救命吧！”
“救救本公子，我不会水啊！”
一群衣着光鲜的书生公子，狼狈地在水中挣扎求生。
偶尔有些会水的，想要爬上岸，也被成渊拿着长杆，一个个捶打进湖水中。
他眉眼冷沉，把景姣姣护在身后，已经被风吹得半干的外衫，仔细地搭在她身上。
双手快速挥动，保证每个人都能喝到足够多的湖水。
一时间，湖里像是煮饺子一般，咕噜噜的冒着泡泡。
成渊冷眼看着一切，像是杀神一般守在湖边。
估摸着众人只剩一口气后，才让开路，让人搭救。
太子府会水的仆人几乎都跳下去搭救。
被打捞上来的江云烟，惊恐地缩成一团，再也没有颐指气使的模样。
成渊却不忘痛打落水狗。
悠哉地开口，“江小姐，如今你也当众丢了丑，为了家族颜面，是不是该自戕保全家族荣誉。”
“还有你们……”他视线扫向刚刚上岸的男子，讥讽地挑眉，“如今你们落水湿了身子，也该以死谢罪。”
落水的人猛然抬起头。他们衣衫上全是污泥，束发的发冠早在挣扎中不知何时掉落，发丝狼狈地搭在脸上。
闻言，扒开头发，恶狠狠地瞪着成渊。
咬牙切齿道：“成渊，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这次成渊踢下水的人不少，成府就算能压下一家，也压不下所有。
更别提其中还有丞相府。
就不信成渊能落下好。
成渊自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冷峭地扬唇，轻哼一声。
“小爷怕你不成？”
“你们若是有本事弄死小爷，尽管来。”
“但若是再敢说景家小姐半个字，就别怪本公子把你们的舌头，一根根拔掉。”
第158章 原来是那人想要害死景姣姣
成渊稳当地抱起景姣姣，黑衣翻飞，俊颜飞扬，眉眼间隐含狠戾。
在众人怒火中烧的目光中，冷声开口。
“景家小姐落水一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不论那个人是谁，都给我洗干净了脖子，好好等着。”
说罢，他不再理会那些或气愤或忌惮的目光，带着人阔步离开。
刚刚出门，就看到景昭风尘仆仆，纵马赶来。
看到景姣姣惨兮兮的模样，脸色微不可察的变了变。
他深深看了眼太子府的门楣，什么都没有问，让两人先上了景府的马车。
马车一路疾驰，抄了近路，很快就到了靖远侯府。
怕惊吓到叶氏，几人直接去了磬竹园。
沈棠被两人的模样吓了一跳，赶紧吩咐下人准备洗澡水。
待他们收拾好后，已经是半个时辰后。
几人齐聚书房。
成渊担心的扫了眼景姣姣，见她已经好转许多，才斟酌地开口。
“姣姣，在太子府时，你为何会突然离开，是发生什么了么？”
景姣姣闻言一怔，她抿了抿唇，脸上带着受惊后的苍白。
低声道：“我见到了一个人。”
“是谁？”沈棠放缓语调，试探道：“若是一般人，不会引起你那么大反应。”
还特意沿路留下记号，这个人，应该让姣姣感到了一定的危险性。
景姣姣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复杂，闷声开口，“那个人，就是当初哥哥受伤后，引我去灵香寺祈福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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