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此,我遭遇了劫匪,若是没有嫂嫂与三公主搭救,就算没被毁了名声,怕也落不得好。”
所以她认出那个人的声音后,才会跟上去,想要探听一番。
却没想到反被人算计,推入湖水中。
若是没有成渊及时相救,她这条命怕是要彻底葬送了。
想到那冰冷窒息的感觉,景姣姣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手中紧攥的东西,不小心掉落出来。
她深深看了眼地上的玉牌,缓缓吐出一口气,低声道:“这东西,就是从害我的人身上拽下来的。”
“什么?”众人顿时一惊,下意识看了过去。
青黛机灵地上前,把东西捡起来,递到景姣姣面前。
景姣姣下意识向后避了一下,神情很是抗拒。
咬唇道:“给嫂子他们看看吧。”
这东西她就算不看,都能凭记忆画出样子,实在不想再多看。
青黛颔首,把东西拿给沈棠。
沈棠捏住碧绿色的玉牌,仔细端详。
玉牌猫爪大小,不太显眼,但质地温润,上面还绘制着简单的花纹,仔细看去,是龙凤呈祥的暗纹。
能用这式样的,除了皇宫大内,再无其他可能。
沈棠拧了拧眉,轻声道:“这玉佩质地良好,却不够名贵,应该是宫中下人的身份牌。”
“若她与当初之事有关,怎么会与太子扯上关系。”
难道事情不光是丞相的手笔?
沈棠抿唇犹豫片刻,迟疑道:“难道当初绑匪一事,太子也参与其中?”
只是说完之后,她又主动否认了这个猜想。
“不对,太子应该不会这么做。”
萧承乾占有欲极强,对姣姣也有些情谊。
两人就算是闹掰,也不会用这样的手段,想要毁了姣姣的清白。
成渊明白沈棠的未尽之意,赞同地点头。
“我也觉得此事不该是萧承乾做的。”
虽然他不喜太子,却看得出他对姣姣的感情。
对于心爱之人,他不信那人舍得用这样腌臜的手段。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景昭,眼神微动,兀得抬起头。
启唇道:“这样阴损的手段,倒是更像是出自后宅妇人之手。”
此言一出,房间内一片寂静。
宫中、妇人、太子府……还有权调走府内侍卫,指挥得了丞相做配合。
这一串线索连在一起,得到了一个让人心惊的答案。
“是皇后……”沈棠呼吸都有些急促。
景昭点头,“对,除了她,没人有这样的本事。”
沈棠后背发凉,担心地看向景姣姣。却见她面色不变,似乎并不意外。
景姣姣细细的声音冷静地陈述道:“自从哥哥生病后,皇后对我的态度就变了。”
“只是我没想到,她会下此狠手,连条活路都不给我留。”
“也真是难为她了,作为一国之母,为了除掉我一个小女子,如此大费周章。”
她声音淡然,眼眶却忍不住泛红。
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坚决,开口道:“哥哥,嫂子,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深究无用,只要萧承乾还是太子,皇后就动不得。”
她心里清楚,事关皇室尊严,就算证据确凿,这样的“真相”也只能咬牙咽下。
她看得开,并不觉得委屈,众人却对她的懂事越发心疼。
景姣姣感受到大家关心的目光,心里感受到一丝暖意,不想让大家担心,开口扯开话题。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现在最主要的,是成公子的事。”
成渊愣了一下,“我的事?”
他什么事?
“哎呀,你忘了么?”景姣姣比他还着急,提醒他,“就是太子府发生的事啊。”
“你刚才把那么多人踢下水,他们肯定恨毒了你。”
“等那些人归家后,定然要找你麻烦。那些人家势力错综复杂,还是要提早想办法应对才是。”
成渊恍然,不在意道:“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啊。”
他唇角含笑,开心于景姣姣的关怀,神秘地卖了个关子。
“山人自有妙计,这件事,我已经想到了解决办法。”
“你们且等几日,我定要让那些人自顾不暇。”
他一副淡定的模样,眼中萦绕着浅淡的笑意,这副模样,让景姣姣莫名有些安心。
眸光相撞间,成渊那双璀璨的眸子,似是带了三分醉意,勾缠诱人。景姣姣心里一颤,逃也似地避开他的目光。
一旁,景昭敲击桌面的手指顿住,狐疑地打量着两人。
刚想要发问,就被门房打断。
“侯爷,夫人,不好了,成府来人了!”
“成府?”沈棠与景昭对视一眼,赶紧让青黛开门。
门房这才走了进来,嗓音洪亮,道:“成府的管家在门外要人,说奉成老爷的命,让成渊少爷赶紧滚回去呢。”
第159章 带人打上门,想让姣姣死
话音一落,成渊脸上的笑意消失。
他无奈地苦了脸,“糟了。”
看来老头子已经知道太子府发生的事了。
待他回到家,定然要兴师问罪一番。
他家那个老头子最是看不惯他,每次见他,总是吹胡子瞪眼。若不是有娘亲和舅舅护着,藤条都不知道要打折几箱。
他磨磨蹭蹭站起身,期待母亲这次老年得子,一定要给他生出个弟弟。
到时候老头子的精力必定能分走大半,他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成渊叹息一声,一副壮士赴死的模样,“罢了,我先回去了。”
“姣姣,你记得喝一副驱寒药,仔细些别受了风寒。”
“好。”景姣姣起身,送他到院子里。
看着成渊远去的背影,眉头蹙起,明显有些不安。
景昭眸色越发狐疑。
总觉得这两人似乎过于亲密了些。
他轻咳一声,别扭地安慰景姣姣。
“放心吧,别看成渊平日里不务正业,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做事却十分稳妥。”
就像当初太子被打一事,到现在都没查出来是他做的。
景姣姣回过神,有些不满的撅起嘴。
反驳道:“成渊才不是不务正业呢!”
“他为人洒脱不羁,侠义心肠,与那些只知追名逐利的人,自然不同。”
她轻哼一声,掩饰住脸颊的热意,转身进了屋子。
景昭奇怪地动了动唇,心里莫名有些酸酸的。
哭笑不得道:“这个小白眼狼。”
对待一个外人,竟然比自家哥哥还亲近。
虽然心里有些酸涩,景昭也未曾多想。
他思量片刻,小声交代沈棠。
“娘子,这几日我有事外出,若是有人前来,你帮我遮掩一下。”
他如今伤好一事,只有亲近的人知晓。这个消息,暂时还不宜暴露。
“好。”沈棠表示明白。
她目送景昭离开后,转身去了叶氏的院落。
姣姣这件事情,还是要告知母亲一声才是。
让母亲心里有个准备,也好过她从外人口中知晓这件事,到时候受到惊吓。
……
次日午后。
沈棠与景姣姣一同,陪着叶氏吃午膳。
正在用餐,就见门房匆匆来报。
“老夫人,族长带领各房几十号人,在府外求见,让您带着小小姐亲自出去迎接。”
“什么?”叶氏猛地起身,惊慌道:“他们怎么来了?”
还摆出这样大的架势,明显是来者不善啊。
一旁的景姣姣浑身紧绷,声音发颤,小声道:“母亲,女儿大概知晓他们所为何事。”
“族中那些人,一向最重视女子的贞洁体面。昨日我落水,名节有损,他们如何能容得下我。”
“此次前来,怕是要逼着母亲做抉择,处置女儿呢。”
她六神无主地红了眼,心里闪过一丝不服。
她从不认为,所谓的贞洁清白,就该主宰女子的一生。
那些古板的教条,大多不过是掌权者为了控制女子,所利用的工具罢了。
他们打着为你好的旗号,禁锢女子的躯体,折磨女子的精神。
这些磋磨,并不比鞭子和利剑的伤害,低上半分。
景姣姣倔强地扬起下颌,“母亲,你不要担心,这件事,女儿自己面对。”
母亲性子柔弱,这么多年,被父亲和哥哥护着,怎么能面对那样凌厉地逼迫。
叶氏闻言一怔,坚决反对。
“那怎么能行?”
“那些人向来擅长倚老卖老,你若是出头,肯定要被他们为难。”
她咬了咬牙,努力给自己打气,攥紧拳头起身。
“罢了,还是我去吧。”
“你放心,娘就算是一头撞死在大门口,也不让他们欺负了你去。”
说这话时,她单薄的身子明显在颤抖,显然是在强撑。
柔弱的背脊却挺得笔直,神情坚定,就要向外走去。
为母则刚,柔弱了一辈子的叶氏,从未如此强硬过。
她这副模样,让沈棠不由有些失神,忍不住回想起前世。
前世的这个时候,夫君已经伤重离世。婆母与姣姣失去庇护。
姣姣因山匪一事,被坏了清白。
没有景昭的保护,二房又步步紧逼,府邸上下皆责怪她没有以死保全清白,连累了景家声誉。
那些同门姊妹,也怨恨被她连累的名声,暗中陷害折磨她。
不过数日,景姣姣最终承受不住,跳河自尽。
叶氏费尽心力,才把她救活。
害怕景姣姣在景家会被逼走上绝路,只能同意把她远嫁。
她千挑万选,给姣姣找了一个寒门秀才。
那秀才斯文俊秀,家世不显。
叶氏以为,就算看在侯府的门第,以及那丰厚的嫁妆上,秀才也会好好对待姣姣。
却没想到那秀才酸腐,嫌弃景姣姣名节被毁,暗中磋磨。
以至于姣姣出嫁不到半月,就被折磨致死。
得到消息后,叶氏几乎哭瞎了眼。
一辈子连京城都没出过的人,连夜赶去给女儿奔丧。却只见到女儿被虐待得没有一块好肉的身体。
她目眦欲裂,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的人,竟然狠下心,烧死了女婿满门。
随后,留下请罪书,自戕而亡。
想到前世那惨烈的一幕,沈棠后背发凉,回过神来。
此时,景姣姣的眼眶已经红成一片,整个人被自责淹没,哭着抱住叶氏。
“娘亲,都是女儿不孝,给家里惹麻烦了。”
她娇俏的小脸上泪痕斑驳,小巧的唇被咬得发白。叶氏心疼地抱紧她,也被惹出来泪意。
片刻后,两人抱头痛哭。
“姣姣啊,我可怜的女儿啊!”
“呜呜呜,娘亲……”
两人身材娇小,发出的声音却意外的洪亮。
沈棠被两人的哭声震得耳朵痒痒,急忙开口。
“母亲,姣姣,你们先别急。我陪你们一同前往就是。”
“我不但是景家妇,也是骠骑将军府的小姐,圣上亲封的安怀郡主。”
“那些人最是看中利益得失,有我在,总不好太过逼迫。”
屋内的哭声陡然一停。
两双相似的眸子,亮晶晶地看着沈棠。
“棠儿……”
“嫂子~”
片刻后,沈棠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个乖巧身影,一同走向府外。
一出门口,就看见头发花白的景家族长,满脸厉色的端坐在雕花大椅上。身后,景家族人站立在后。
这副架势,说是三堂会审也不为过。
看到景姣姣身影那一刻,景裕低声冷笑,俯身在老族长耳边。
提醒道:“族长,她们出来了。”
族长眯了眯眼,老眼昏花的只能看清大概身形,只以为最前面那人就是景姣姣。
顿时厉喝出声,“下作的小娘!”
“你不知廉耻,败坏家风,今日,老夫就代行家法,打死你这个孽障!”
第160章 太子求情也没用,人必须死
说着,老族长踉跄着起身,手中的沉木拐杖,重重敲向沈棠的肩膀。
这一下若是打实,少说也是个重伤。
沈棠眉眼一凌,顾及着身后的叶氏二人,不敢闪躲。
手中聚力,握住袭来的棍子,灵巧的一个用力,轻松把老族长手中的拐杖夺了过来。
下一刻,双手用力,“咔嚓”一声,坚硬的沉木拐杖在她手中断成两截。
她眸光凌然,尾音玩味的拖长几分。
“老族长,您这是想打死谁?”
老族长愕然抬头,视线从半截拐杖上收回,混沌的眼珠子因惊讶瞪的老大。
他微不可察地抽了一口凉气,“嘶……”
小姑娘家家,竟然有这么大的劲儿。
转瞬,怒气更盛。
气怒道:“放肆!你竟敢对长辈动手?”
“如此品行不端的小娘,决不能作为景家的子嗣。”
“老夫今日,便要正一正我景府家风!”
说着,老族长重重一挥手。
吩咐道:“来人啊!把东西拿上来。”
他侧过头,看向抬着铁笼的下人。
怒气冲冲道:“把她给我浸猪笼!”
仆从却没敢动。
“族长,不可啊……”仆从犹豫地开口,话还没说完,就被老族长高声打断。
“怎么?老夫使唤不动你们了不成?”他怒目圆睁,显然是动了真怒。
一直沉默的景裕,再也忍不住,小声开口。
“老族长,搞错了!”
“她不是景姣姣,景姣姣在后面,她是沈棠啊。”
沈棠是圣上亲封的郡主,沈家唯一的子嗣。老族长就是再给下人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对沈棠出手啊。
老族长喉间一梗,瞪了他一眼,尴尬道:“你怎么不早说?”
“当时你主动上门,说愿意陪侍左右,老夫看你伶俐才带着你,你竟然如此没用。”
他嫌恶之色溢于言表。
景裕眉梢跳了跳,脸色有些难看,到底还是忍了下来。
“老族长,都是小辈的不是,回去自当与您请罪,如今,还是先处理正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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