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深深看了眼沈棠她们消失的身影,眸光微动,招呼来手下。
在侍卫耳边低语几声。
下一刻,侍卫便下马,走到沈清禾的马车边。
“夫人,殿下有事交代。”
沈清禾附耳过来,表情肉眼可见的变幻几次,有些抗拒。
直至侍卫最后低语一句,“夫人,殿下承诺,若这件事做好了,就提您做贵妾。”
此言一落,沈清禾眼中的犹豫尽数消失。
她眼睛一亮,答应下来,“我知道了,让殿下放心。”
说罢,从轿辇探出头,冲着如姨娘招手。
含笑道:“姨娘,你过来下,女儿有事要劳烦你。”
她态度轻慢,带着几分不以为意,就像是在招呼一个下人。
如姨娘沉浸在嫁女儿的伤心中,丝毫不觉,抹了抹眼泪,小碎步跑了过来。
她满眼不舍,喋喋着想嘱咐沈清禾几句。
“清禾,你日后嫁了人,千万不能再像在家时这样任性,要……”
如姨娘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沈清禾不耐烦地打断。
“姨娘,不要再说这些没用的了。都是些空话,丝毫也帮不了我。”
“你若是真心想女儿日后安好,就帮女儿做件事吧。”
如意娘表情一僵,强压下心头的苦涩,拧着丝绢小声问道:“你想让姨娘做什么?”
“我不管姨娘用什么方法,今日决不能让沈棠她们出门。”沈清禾认真嘱咐道。
如姨娘眉心紧皱,“你都要嫁出去了,还管沈棠做什么?”
“这个你别管。”沈清禾不耐烦地打断她,直接放下盖头,“姨娘若是想让女儿好,就抓紧去办吧。”
说罢,直接让车夫起轿。离开沈家。
如姨娘眼中闪过纠结之色,深深地看了眼沈清禾消失的方向,挥手叫来刘嬷嬷。
“你去准备一下……”
片刻后,沈棠带着青黛乘坐马车。景昭还在赌气,独自在外面骑马。
一行人向着沈府门外走去。
即将走到门口时,却听闻一声惊呼。
刘嬷嬷手中抱着大铁锅,里面满是热汤,直直倒向沈棠的马车。
如姨娘满脸惊慌,似乎想要帮忙,侧身想要遮挡,却在慌乱间一把推开了车夫。
马车顿时横在刘嬷嬷眼前。
滚烫的热汤,直直冲向马匹。
若是这一下泼实了,马车必然因疼痛发疯,车内的沈棠少说也要受些伤。
沈棠顺着车帘的缝隙看到这一幕,急忙抓住青黛,控制住身形。
车外,景昭眉眼骤然冷沉,攥紧马绳的手收紧。
一个用力,手背青筋暴起,身下的马匹瞬间调转马头。
下一刻,他狠狠地一踢马腹,马声嘶鸣,身下的烈马扬起前蹄,用力踹向刘嬷嬷。
在刘嬷嬷惊恐的目光中,满满一盆热汤倒扣,从头到脚,把她浇个正着。
就连站在旁边的如姨娘也未曾幸免。
“啊啊啊啊!”
院中惨叫声连连。
景昭眼中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又在沈棠看过来时,露出惊愕的表情。
“哎呀,好可怕~”
他惊慌地按住胸口,一个打滚从马上蹦下来,径直跳到沈棠的车上。
胳膊一动,挤开青黛的位置,一头扎进沈棠怀里。
戚戚然地惊呼道:“娘子,昭昭好怕啊~”
他满脸吓坏了的表情,噘着嘴凶巴巴瞪着车外。
“娘子!那个坏婆婆不是好人,赶她走!”
景昭明明气得不轻,想出来最狠的惩罚却只是把人赶走。
沈棠收回探究的目光,轻拍着他的背,“别怕。”
她透过车帘,看到刘嬷嬷浑身瞬间起了硕大的水泡。
如姨娘更惨,脸颊被淋了个正着,正虚捂着脸痛得满地打滚。
若是不能好好医治,怕是只有毁容的命运。
沈棠没有半点心软,甩下车帘,冷声吩咐,“启程!”
从大厨房到如姨娘的院子,明明有很多路可以走,完全不必经过门口。
她们如此刻意为之,明显是奔着她来的。
如今自食恶果,都是她们应得的报应。
至于如姨娘的目的,她也懒得探究。
能让如姨娘如此豁得出去,不用想都知道是为了谁。
想到这里,沈棠眸光微动,狠下心吩咐道:“告诉府内,不准给如姨娘请府医。”
“若是如姨娘有本事,自己请来了大夫也不要管。”
她倒是想看看,被逼到这个地步,那个给如姨娘和沈清禾提供银钱的幕后之人,会不会忍不住出现。
“是,小姐。”紫萱领命离去。
沈棠叹了一声,“于叔,快些赶路。”
不管对方有什么目的,都不能耽误她今日的计划。
转眼间,马车临近宫门,沈棠却发现了一丝不对。
今日门口把守的侍卫分外眼熟。都是前世三皇子继位后,曾封赏的几位。
前世沈家出事,她数次想要进宫求情,都被他们拦住,所以有些印象。
沈棠缓缓放下车帘,让人把马车挪到一旁的巷口。
“小姐,怎么了?”青黛低声问道。
沈棠抬起眉眼,这才答道:“青黛,你去旁边的小路看着,若是六公主出现,就把人悄无声息的带过来。”
“是。”青黛也不多话,直接跑过去。
片刻后,一辆马车驶来。
萧淮歌脸色难看的走出来,看向景昭的眼神还有些惊惧闪躲。
她避开景昭的身影,直直看向沈棠。
气恼道:“沈棠,你昨日答应我一同进宫见父皇,如今却缩头乌龟一般躲在这里,是害怕了不成?”
沈棠看到萧淮歌气恼的神色,心下微定。
看来萧淮歌应该不知道三皇子的打算。
她微微低下头,掩住眸中的笑意,声音有些无奈。
“唉,六公主误会了,不是我不想进宫,而是进不去。”
“进不去?”萧淮歌眉梢高挑,“你在说什么胡话!谁不知道,景侯爷有父皇赐下的令牌,进宫像喝水一样简单。”
“沈棠,你现在用这种瞎话糊弄本公主,是把本公主当傻子不成?”
萧淮歌气得眼睛都红了。
沈棠却不为所动,面上越发无奈。
“既然公主不信,不如在这里看看。”
说着,沈棠直接命令沈家的马车,直奔宫门,
萧淮歌也指挥着车夫悄悄跟在身后。
只见沈棠的马车刚在宫门出现,门口就出现几个金甲侍卫。
他们看也不看青黛拿出的令牌,直接驱赶道:“走开!赶紧走开!”
“如今宫中忙乱,没有时间接待你们。”
侍卫们七手八脚,强硬地把马车赶离。
就算青黛强调是靖远侯府的人,也丝毫不让。
明显是故意为之。
端坐在马车内的沈棠彻底确定,三皇子是故意阻止他们进宫的。
她轻笑一声,“算了,反正也没什么要紧事,先回侯府吧。”
青黛一把抢回令牌,冷哼一声,让于叔调转马头。
侍卫看到马车离开,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
却没看到,马车绕了一圈后,再次出现在刚刚的巷子内。
片刻后,萧淮歌也再次出现了。她面色难看,似乎也发现了什么,
这次,不等萧淮歌发问,沈棠直接挑明。
“六公主,你猜三殿下为什么要阻拦我进宫?”
“为什么?”
“当然是要阻止六公主你犯错啊。”沈棠眸色幽深,悠悠地睨了她一眼。
萧淮歌皱紧眉头,不解道:“为什么要阻拦我?昨日明明是我受了委屈,就算告到父皇那里,也是景侯爷没理。”
“父皇那么疼我,必然会责罚景侯爷,三哥就算不为我出气,也不该又拦着我为自己讨回公道啊。”
她紧紧攥紧拳头,底气有些不足。
沈棠眸光流转,突然挑衅地扬起下颌。
“就算公主你受了委屈又如何?公主以为三殿下会在乎么?”
“若是他真的在乎你,今日一早去迎亲时,就可以为你抱不平,却丝毫未曾提及。”
“怕是在三殿下心中,招揽我靖远侯府,可比维护公主你的自尊重要多了。”
“此时阻拦你,当然是怕因你之事,彻底与我靖远侯府交恶,这点道理六公主还想不明白么?”
沈棠嗤笑一声,似乎懒得再与萧淮歌争论,直接摆摆手打算走人。
“既然如此,公主莫要怪臣妇不给你机会进宫讨公道,是三殿下不允啊。”
萧淮歌顿时变了脸色。
“不……不会的……三哥不会这么对我的……”
一边又忍不住想到昨日三皇子避之不见的情景,眼中的愤恨熊熊燃烧。
在母妃与皇兄的心里,她就这么无足轻重,可以任人践踏么?
她偏不!
欺负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没人在乎她,她就自己讨回公道。
萧淮歌一声厉喝,“站住!”
片刻后,萧淮歌的马车再次行至宫门前。
侍卫立即上前,笑着道:“殿下,请您打开车门,让属下查看一下。”
萧淮歌半掀开车帘,脸上带着怒容。
“放肆!本公主的马车,也是你们随意就能查看的?冲撞了本公主,小心你们的脑袋!”
她指挥着车夫,直接冲了进去。
车帘摇晃间,侍卫眼尖的看见一个眼熟的身影。
顿时面色大变,“糟了!快去禀报三殿下!”
“靖远侯爷进宫了!”
话音刚落,三皇子一身朝服,出现在宫门口。
闻言唇线紧绷,黑沉着脸低骂出声。
“这个蠢货!”
坏了他大事了。
第117章 声声悲戚,字字泣血
三皇子急匆匆进宫,想要求见皇上,却被李公公客气的拦在殿外。
“陛下正在准备早朝,暂时没空召见,三殿下请回吧。”
李公公话说得客气,态度却十分坚决。
三皇子蹙眉,眸光深邃的看向屋内。
低声询问,“靖远侯爷和侯夫人可在?”
李公公淡笑不语,只说,“三殿下莫急,有什么事不如等早朝后再来拜见。”
三皇子顿时明白了什么。
他深深看了眼殿内,微微向李公公颔首,沉着脸离开。
他面色阴沉地站在金銮殿内,心里庆幸时间已接近早朝,就算父皇召见,沈棠她们应该也来不及仔细分辨。
他必须要在早朝上,当着众人的面,抢先定下沈棠她们的罪名。让她们被父皇厌弃,有口难言。
三皇子眸光一凝,视线扫向身后的户部侍郎徐大人。
徐侍郎是大理寺少卿家的庶长子,年纪不到三十,下面还有三个嫡出的弟弟。
他在家中本不受看重,被三皇子提携后,短短半年,就机遇重重,晋升到正四品的官职。
如今谁人不知,徐侍郎是三皇子党。
此时,一看到三皇子示意,立马无声地挪到三皇子身后。
“殿下,可有事情要臣效劳?”徐侍郎半躬着腰,附耳过去。
“之前让你上呈的奏折还记得么?”
“自然记得。”
“那就好,一会早朝时你自然知道该说什么。”三皇子浅谈即止,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徐侍郎眼神微变,无声地点头。
片刻后,太监尖锐地喊声从殿外传来。
“圣上驾到!”
众朝臣立马站定,跪拜行礼。
三皇子心里一定,余光却扫到两个不该出现的身影。
“靖远侯,侯夫人,你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不等三皇子发问,监察御史孙大人已经率先开口。
沈棠淡笑,神色自然地答道:“自然是遵陛下的旨意。”
上首的皇上也点头,肯定沈棠的话。
“是朕让他们来的,正好有些事,要他们当面说清。”
三皇子心里一沉,上前一步。
“父皇,靖远侯与侯夫人并无官职在身,贸然出现在朝堂上,怕是于理不合。”
“三殿下此言差矣。”沈棠直接打断他,冷淡地瞥着他,“我夫君虽因病请辞,但陛下并未同意。”
“时至今日,我夫君依旧是正二品的神策将军,如何没有临朝的资格?”
“那你呢?”三皇子眉眼低沉,“你一介妇人,又如何能踏足这朝堂重地。”
“我?”沈棠轻笑一声,“难道三殿下忘了么,我是陛下亲封的安怀县主,地位等同正二品大员。”
“若海晏河清,臣妇自然担着虚名,不会现身朝堂。”
“但若有不平之事,本县主食君俸禄,忠君之事,自然也该为国分忧,把事情上达天听。”
沈棠有理有据,对着皇上的方向躬身行礼,满脸尊重敬畏。
三皇子一时无言,面色发沉。
徐侍郎见状,立马手持笏板,从朝臣中踏步出来,面色气愤地开口。
“侯夫人好一张能言善辩的巧嘴,说的尽是为国为民的忠义,做的却是祸国殃民的勾当!”
他怒目而视,仿佛沈棠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
这副模样,不光引起朝臣们的好奇,也引来皇上的目光。
“徐侍郎,你此言何意?”皇上沉声问道。
徐侍郎顿时面色一正,声声震耳欲聋。
“陛下,臣昨日曾呈上奏折,状告的正是侯夫人沈棠!”
“她借着天灾和手中的稀罕之物,肆意敛财。还联合外家,招揽私兵,为她所用,居心不良!”
“陛下,臣掌管户部,确定从未收到过沈夫人商铺的契税。”
皇上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从奏折中找到徐侍郎的那份,查看后,勃然大怒。
“沈棠,你给朕解释一下,几个月间,你大肆敛财数百万,这钱你都用到了何处?”
“按照大沥律法规定,就算是一成的契税,也至少有几十万被你藏匿。私下敛财的罪名,看来并不是凭空而来。”
“陛下……”沈棠上前一步,刚要开口,就被三皇子打断。
他声音拔高,直接盖过沈棠的音量,冷声禀报。
“父皇,据儿臣所知,沈棠的银钱,怕是都用在了豢养私兵之上。”
83/127 首页 上一页 81 82 83 84 85 8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