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淮歌紧抿着唇,恶狠狠地指着景昭,气愤道:“明明是他大庭广众之下,想要对女儿无礼。”
“女儿极力挣扎,靖远侯爷这才恼羞成怒,出手伤了女儿。”
“父皇,你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啊!”
萧淮歌满脸期待的看向皇上。
皇上却没有如同她想象一般,对景昭他们大发雷霆。
而是讶异地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
“你是说,靖远侯非礼你?”
“是呀,父皇。”萧淮歌坚定点头。
皇上的表情越发复杂了。
他眉头紧锁,看了眼萧淮歌,又看了眼沈棠。
再看了眼萧淮歌,又转眸看向沈棠。
半晌后,皇上深深叹息一声。
“淮歌啊,你怕不是魔怔了?”
“父皇?”萧淮歌瞪大眼睛,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迟疑地问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叹息声越发明显。
语重心长道:“淮歌,靖远侯爷是痴了,但不是傻了。”
“他放着沈棠那样仙姿玉貌的夫人不动,却在大街上非礼你?”
“此话就算是朕信了,也难以服众啊。”
萧淮歌怔愣原地,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顿时尖叫出声,“父皇!你怎么能如此看低女儿。”
她怎么就比不过沈棠了?
周围人隐晦的讥笑,让她羞恼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萧淮歌面色一阵青一阵紫,气得直跺脚。
“父皇,您怎么能如此偏帮景昭,我才是您的女儿。”
“女儿如今受了欺辱,您不帮我主持公道就罢了,还要联合外人,在女儿的伤口上撒盐不成?”
萧淮歌泫然欲泣,身形微微颤抖,看起来可怜极了。
皇上心里一软,似乎有些懊恼刚刚的直言。
一旁的三皇子刚刚止住鼻孔的血迹,见状眼神微闪,开口帮腔。
“父皇,六皇妹毕竟是天潢贵胄,靖远侯爷就算于大沥有功,也不该仗着功劳,对皇妹不敬啊。”
“若是此番不严惩靖远侯爷,日后旁人怕是要以为,我大沥金尊玉贵的公主人人可欺了。”
三皇子义正辞严的一番话,让皇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看向景昭的眼神有些纠结。
就在此时,景昭气鼓鼓地从沈棠身后抬起头。
大声道:“我才没有欺负那个丑八怪!”
“她不仅长得丑,还爱说谎!”
景昭双手叉腰,气得跳脚,脸色因怒气有些涨红。
皇上顿时提起兴趣,问道:“淮歌她说了什么谎啊?”
景昭扁了扁嘴,委屈得眼眶都红了。
指着萧淮歌,气呼呼地说道:“她骗昭昭说娘子不要我了,但是娘子说了,她才不会不要昭昭。”
“娘子,对不对?”
景昭眼巴巴地看着沈棠,寻求答案。
沈棠美眸浅笑,“对,她是骗你的。”
“只要你不骗我,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沈棠深深地看着他。
景昭握住佛珠的手猛的一紧,在沈棠清透的眸光中,喜上眉梢。
他欢呼一声,抱紧沈棠转了好几个圈。
随即,得意地扬起下颌,看向萧淮歌他们。
“你们看吧,娘子说了不会离开昭昭。”
“你这个丑八怪果然是骗人的!”
他高兴得直蹦跶。
路过萧淮歌那个方向时,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踹了过去。
“砰”的一声,萧淮歌一声惨叫,狠狠摔了一个大屁蹲。
景昭嫌弃地揉了揉耳朵。
傲娇地挺直胸膛,凶巴巴道:“让你骗人,大骗子。”
“下次骗人,昭昭还打你!”
他哼哼着攥着拳头,示威似的晃了晃。
萧淮歌眼中几乎能喷出火来,气得尖叫连连。
“父皇!您看啊!”
“当着您的面,景昭都敢欺辱女儿,在您看不见的地方,必然更加过分!”
“父皇,您快为女儿做主啊!”
三皇子也附和出声,“父皇,您一定要为六皇妹主持公道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简直吵得皇上头晕。
他望着两人,声音中带着几分愠怒。
“原来你们所说的欺辱,就是指这般?”
“萧淮歌你不修口德,招来灾祸,也是你咎由自取。”
“父皇?”萧淮歌满脸惊愕。
皇上却没有看她,转头看向三皇子,声音沉得发闷。
“暄王,你六妹年纪小不懂事,你做人兄长的,难道也没有辨别是非的能力么?”
“此事,是因淮歌犯了口舌之祸才引起的。你作为兄长,不但没有好好教导她,还要助纣为虐,仗着身份,欺辱臣子。”
“这是你一个皇子该做的事么?这么多年你的圣贤书,都读到了狗肚子不成?”
皇上面色阴沉,相对于萧淮歌,更加气恼三皇子的不辨是非。
萧淮歌就算再任性,也不过是个女儿家,影响不了江山社稷。
而三皇子却不同,他日后作为天子兄弟,一国王爷,一言一行必须公正行事。
若是仗势欺人,恐有不辨忠奸,祸乱朝纲的隐患。
看到皇上发火,三皇子脸色微变,立马拉着萧淮歌跪倒认错。
“父皇恕罪,是我们两兄妹糊涂了,日后定引以为戒,不敢再犯。”
皇上沉默,一时没有说话。
一旁的沈棠却轻叹了一声,悠然开口,“陛下,想必三殿下他们也是无心之失,您就给他们一次机会改进吧。”
没想到沈棠竟然会帮她们说话,三皇子眼神惊异的看了过来。心中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沈棠笑吟吟地弯了弯唇角。
缓声道:“毕竟此次,虽闹了些误会,但好在夫君武艺高强,又身居侯位,有陛下庇护,并未受到什么伤害。不如就算了吧。”
“若是三殿下他们下次再犯错,对那些没有权势的平民出手,陛下再一并教训就是。”
沈棠劝解地话一出,三皇子就意识到了不对,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下一刻,皇上果然彻底动怒。
他从轿辇上半探着身子,大声怒斥道:
“你们兄妹二人,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就敢仗着皇室子弟的身份,任性妄为。”
“连位高权重的侯府王爷都不放在眼里,仗着权势,随意欺压。”
“若是朕看不见的地方,还不知道猖狂成何样!”
“朕没想到,赋予你们的权势,竟然成了你们伤害他人的利刃。这是朕的失职!”
皇上冷硬的下颌线绷紧,墨眸幽深,怒气急转而下,似是突然消失。冷寂的脸色却越发让人害怕。
半晌后,他低沉的嗓音幽幽响起。
“既然如此……今日,朕就弥补这个过失。”
第120章 我要你陪我一起倒霉我才开心
“父皇!”三皇子面色大变,顿时惶恐地跪倒在地,着急道:“儿臣知错,求父皇原宥这次的过失。”
说罢,还给呆立原地的萧淮歌一个眼神。
恶狠狠道:“跪下给父皇认错!祈求父皇和侯爷他们的原谅!”
萧淮歌被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得浑身一凛,狼狈地爬到三皇子身旁。
两人并排跪倒,哀求地看向皇上。
“父皇,儿臣真的知错了。”
皇上阖了阖眼,不愿多看他们。直接开口,命令李公公。
“你稍后派人去传朕的旨意。”
“六公主嚣张跋扈,言谈无礼,动静无法,有失皇家风范。”
“即日起,令其在府邸潜心研习女则女训,好好平心静气,知晓什么叫清闲贞静,行己有耻。”
“没有修好德行礼仪之前,无诏不得出府。”
说到这里,皇上扫过萧淮歌惨白的脸色,视线移到三皇子身上。
感受到皇上的目光,三皇子立即露出一副悔过的表情。
他脸色泛白,“父皇,是儿臣糊涂。”
三皇子细碎的额发半掩着脸颊,垂首间,眉宇间尽是温和如玉的气质。
每当他放缓语调时,彬彬有礼的模样,总会让人感觉不忍苛责。
若是平日,皇上多少会心软几分。
可偏偏今日,三皇子满脸青紫,再做出这样的表情,只让人不忍直视。
皇上冷着脸别开眼睛。
“至于暄王……”他想了想,眉眼冷沉道:“撤去所有职务,回府反省。好好想想作为一个皇子,该如何以身作则。”
“父皇!”三皇子骤然抬起头,满脸不可置信。
今日之事发展到这个程度,显然是他没有料想到的。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事情为什么没有按照他预想中发展?
明明该是沈棠她们被父皇厌弃,沈家和靖远侯府被连累失宠才是。
怎么到了最后,却是他手下的人被流放抄斩,他和六皇妹也被父皇迁怒责罚。
三皇子满心的不甘,脑中乱作一团。
视线扫过沈棠时,突然定住。
怨毒地喃喃道:“是你……”
又是沈棠。
每次遇到沈棠,就没一件事情顺利。
三皇子眼中闪过寒光,杀意涌起。
沈棠……留不得了。
此时,已经与皇上告辞,向着宫门离开的景昭,骤然回过身。
那一瞬,他阴鸷的眸子,森冷得让人头皮发麻。
在三皇子错愕之余,却发现景昭没有看他。
景昭半拉着沈棠的衣袖,回过头,对着萧淮歌恶狠狠比了个鬼脸。
“臭烘烘的丑八怪!”
“想要抱昭昭,还爱说谎,踢你个大屁蹲儿!”
他恶劣地摇着拳头,脸上满是幸灾乐祸,临走前,还不忘扔下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让你说娘子不要我,你爹不要你了吧!略略略……”
这副幼稚的模样,让三皇子惊异的瞪大眼睛。
刚刚那一瞬间的森寒,似乎是他的错觉一般。
他怔愣原地,直到萧淮歌叫他,才算是回过神。
此时,宫殿外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就连仅剩的几个洒扫宫女,也极有眼力的躲得远远的。
那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仿佛三皇子是什么洪水猛兽。
他们的态度让三皇子难堪地黑了脸。
偏偏,萧淮歌还在耳边唠叨。
“三哥,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
“三哥,你要为我出气啊……”
“三哥,你听到没有,你倒是说话呀……”
萧淮歌的吵嚷声,让人心烦意乱。
三皇子再也抑制不住怒气,“啪”的一巴掌,重重扇在萧淮歌脸上。
“蠢货!”
“你好好的,招惹景昭做什么?”
若是没有六公主帮助,沈棠怎么可能这么轻松的进宫面圣。
他的计划失败,六公主也有责任。
想到这里,三皇子看着她的眼神越发冷了几分。
了悟地说道:“其实你不说,本王也能猜到你为什么会故意招惹景昭。”
怕是为了刘家的那桩婚事吧。
母妃之前曾说过,三妹似乎不满意刘家长子。
嫌弃他年纪大、不英俊,还死过三任妻子。
当时三皇子并未上心,只嘱咐淑贵妃好生安抚萧淮歌。
只要刘家还掌握着禁军的实权,萧淮歌就必须嫁。
三皇子冷淡的盯着萧淮歌,眼中满是被忤逆的不悦。
萧淮歌浑身一紧,急忙开口,“三哥误会了,我哪里会故意招惹景昭。”
她眼神飘忽,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在三皇子的逼视下冷汗直冒。
情急之下,只能慌乱地解释道:“三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在景昭成婚前,我就心悦于他。”
“昨日街角偶然遇到,念及往日情意,这才一时冲动,做下错事。”
“这小女儿家的心思就是如此多变,三哥你莫要多想。”
她说得合情合理,还配合地露出羞涩懊恼的表情,三皇子却全然不信。
他冷淡地扯了扯唇角,冷笑道:“做下错事?呵……”
“你所说的,该不是指你当街投怀送抱,被景昭拒绝的事吧。”
刚刚景昭最后留下的那两句话,让三皇子敏锐地多了丝猜想。
景昭如今痴傻,应该不会有编排萧淮歌的脑子。
那他所说的差点被萧淮歌“抱住”,就很值得深思了。
他探究的看向萧淮歌。
察觉到萧淮歌的表情,有一瞬间失控,眉眼顿时锋利起来。
他猜对了!
三皇子气得脑袋发晕。
沉怒地叱责道:“萧淮歌,你堂堂公主身份尊贵,竟然学那些贱妇一般,做些投怀送抱的下贱事?你到底还要不要脸!”
被三皇子揭穿的萧淮歌,吓得手不受控制的发抖。
颤抖着声音争辩道:“皇兄,我也是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三皇子怒火更盛,直接拆穿她,“我看你是贪心不足!”
“你不满本王和母妃给你安排的婚事,这才想借着赖上景昭来脱身吧。”
“早知如此,当初父皇下旨赐婚之时,你为何又故作清高的拒绝。”
“如今被沈棠捷足先登,占了正妻的名分。你再做这些多余之事,也只能徒增笑柄!”
“你连个痴傻之人都搞不定,就乖乖听话,听从本王与母妃的安排,好好嫁给刘宴忠。”
此言一出,萧淮歌强忍着恐惧,猛地抬起头。
“可是我听说,那个刘宴忠他克死了三任妻子!”
“纯属无稽之谈。”三皇子一声厉喝打断她。
萧淮歌面色一僵,“难道是假的?”
她抱着侥幸心理发问。
三皇子一扯唇角,“自然是假的。”
萧淮歌面上恢复了几丝血色,“那是怎么回事?”
三皇子脸上带着讥讽的笑意,淡声道:
“那刘宴忠说什么克妻,不过是为了遮掩他打死妻子的丑闻罢了。”
他说得平静,萧淮歌却彻底心如死灰。
忍不住激愤地问道:“既然如此,皇兄为何还要让我嫁给他,是想把我也推进火坑不成?”
“蠢货,你怎么会一样。”三皇子面色不悦,不屑道:“之前那些女子身份地位低贱,刘家自然不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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